储昭根:美国“新中东”的五只拦路虎
发布时间:2020-05-29 来源: 幽默笑话 点击:
8月20日的《星期日泰晤士报》指出,为了避免伊拉克问题成为布什政治遗产上的“污点”,布什班子甚至其家族都在绝望地想办法挽回这个错误。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一连串的私人商讨伊拉克战略会议中,新上任的白宫办公厅主任乔希• 博尔滕以及与布什家族关系甚密的政坛三朝元老詹姆斯•贝克都正尽力让布什在思想上“破茧而出”—开始考虑给伊拉克扶植一个独裁政权,放弃所谓的推行民主政治制度的试验。而在上个月25日,在中东斡旋的美国国务卿赖斯在同以色列总理奥尔默特举行会晤时表示,现在已经到了“新中东”形成的时刻,这项事业必将获得成功,从而正式提出“新中东”口号。所有这一切迹象均表明美国不得不开始了其中东政策艰苦的调整。
布什政府曾于2004年2月正式公布“大中东民主计划”。但是该计划的推行导致了巴基斯坦的哈马斯,黎巴嫩的真主党,伊拉克的什叶派等宗教或激进组织的上台,以及“什叶派新月”地带悄然形成,这均对美国中东的利益形成了更大的挑战。因此,美国的“大中东民主计划”已明显受挫。由于伊拉克安全状况的持续恶化,所以现在布什准备放弃推行民主,转而试图扶持一个顺从美国意志、亲美的“新中东”。应该说,其结果同样也只会是以失败而终。因为中东是一个地缘政治极其重要,但宗教、民族矛盾、边界纠纷等极其复杂的地区。用武力在该地区实现自身利益不可能一蹴而就,超级大国也不例外。布什政府推行的无论是“大中东民主计划”,还是“新中东”的设想都将至少受到下面五个方面的持续挑战,或者说,美国中东霸权始终面临着五只绕不过去的“拦路虎”。
(一)宗教冲突。伊斯兰与西方的对立可以追溯到阿拉伯人七世纪的征服、十一世纪的十字军东征、十五世纪的土耳其人扩张到二十世纪早期的殖民主义时代。伊斯兰教经常与西方世界发生军事战争,这种紧张状态已经存在了数百年。在美国进军中东后,一些中东人士视美军为基督教旗帜之下的十字军,美国和中东的宗教冲突和文化矛盾都十分尖锐。更要命的是,布什总统对基督教的虔诚,以及经常以美国的名义祈祷上帝,甚至布什总统在“9•11”后扬言要发动新的“十字军东征” ,这都更进一步加强了阿拉伯人对这是“一场宗教战争”的看法。正是美国对伊拉克的入侵点燃了他们展开圣战的“火花”。因此,当今中东的冲突似乎仍不乏是宗教冲突的色彩,作为冲突一方的美国,几乎不可能结束这种历经千年的敌意。
(二)教派纠葛。中东穆斯林不仅与基督教有持续严重的外部冲突,内部冲突的激烈程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伊斯兰逊尼派与什叶派激烈的争斗,也可以追溯到早期伊斯兰的继承战争。661年1月,阿拉伯帝国的第四任哈里发阿里遇刺身亡,倭马亚王朝建立后,其首任哈里发穆阿威叶就对什叶派严加管制和监督,甚至残酷迫害什叶派。什叶派忍无可忍联合阿拔斯推翻倭马亚王朝,建立阿拔斯王朝。但在阿拔斯继位的问题上,伊拉克什叶派与逊尼派尖锐对立。逊尼派承认阿拔斯继任哈里发的合法性,而什叶派继续坚持早期的教条:穆罕默德归真后惟有阿里和阿里的后裔才具有继承哈里发职位的合法性。于是什叶派的处境更加惨不忍睹,被迫逃亡到帝国的边境地区。伊拉克什叶派与逊尼派的矛盾由此产生。持续一千多年的教派冲突,在中东至今仍无法看到平息的迹象。美国始终在中东拉一派打一派,只会加剧中东内部更为激烈的教派冲突,进而影响美国在中东的霸权稳定性。
(三)阿拉伯世界的民族主义。20世纪民族主义作为与社会主义、资本主义并驾齐驱的第三大意识形态,它左右了上个世纪人类历史的发展方向和演进过程。阿拉伯民族主义也不例外,在20世纪阿拉伯国家民族独立和发展的过程中发挥了重大而独特的作用。从20世纪初到五六十年代,阿拉伯民族主义推动了争取民族独立、振兴阿拉伯民族的强大社会思潮和运动,长期在中东政治中居支配地位。阿拉伯民族主义的发展,从而最终促进了由独立的阿拉伯主权国家组成的阿盟和区域性的组织的出现,以及它们之间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和其他领域的合作。甚至可以说,阿拉伯民族主义还将直接影响着中东的未来与发展。从埃及前总统纳赛尔到近年来陆续退出历史舞台和政治舞台的约旦国王侯赛因、摩洛哥国王哈桑二世、叙利亚总统阿萨德、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拉法特等,以及埃及总统穆巴拉克、利比亚领袖卡扎菲、阿联酋总统扎耶德、沙特国王法赫德等,甚至是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认定自己为坚定的民族主义者。他们中没有人甘心愿意忍受外来压迫,心中都有着强烈的民族复兴愿望和反对殖民统治的传统。这些国家的人民更不会甘于接受任何外国的占领和控制。而且美国偏袒以色列的政策和霸权扩张更进一步加剧了伊斯兰世界的仇美意识及阿拉伯民族主义的高涨。中东恐怖活动频发以及成为全球恐怖主义的大本营实际上就是这种阿拉伯民族主义的“激化”或者说是其极端形式的反映。所以阿拉伯民族主义将会是阻碍美国试图建立一个亲美的“新中东”的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四)伊斯兰原教旨主义。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又称“伊斯兰复兴运动”,是伊斯兰教中一股极端保守的宗教势力。随着西方工业国的兴起,19世纪时伊斯兰世界成为西方的殖民地,西方对伊斯兰世界进行残酷的奴役与盘剥,穆斯林对西方的憎恶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此产生。自1948年以色列国成立以来,伊斯兰世界就把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几十年来美国一直是以色列的坚定支持者,特别是美国对以色列的国家恐怖主义不闻不问,而对穆斯林的反抗或起义而制造的暴力事件则大加谴责,这种过于明显的双重立场加剧了穆斯林的愤恨。而且西方文化也日渐渗透,使伊斯兰世界面临空前的挑战。作为回应,伊斯兰世界开始反思,主张虔诚的回归宗教,号召全面实现政治、经济以及社会生活的“伊斯兰化”。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在这几年发展中影响最大,声势日益强大。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既是中东民族主义者的旗帜,也是中东部分恐怖组织的旗号,在穆斯林中有深厚的民众基础。无疑,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将对美国的霸权及利益构成持续性的挑战。
(五)恐怖主义。宗教冲突、教派纠葛、殖民统治以及超级大国的挑拨离间是中东人民持续苦难及恐怖活动此起彼伏的最根本原因。更为糟糕的是,不少中东国家石油换来的财富,并没有为广大民众谋福利。相反,这些国家贫富悬殊,社会不公,政治黑暗,各种社会矛盾日益突出,许多民众过着生不死的日子。那些被边缘化的弱势群体在绝望、不能与强势一方正面交锋时,就只能采取极端的手段来打击对方,从而让中东这个纷乱之地成为恐怖主义滋生蔓延的肥沃土壤。因此,美国在“9 •11”恐怖袭击后的五年军事反恐结果便会适得其反,越反越恐!其中一个最有力的例子就是:据《瑞典日报》报道,美国分发给航空公司用于核查身份的恐怖分子黑名单,在“9•11”之前只有16人,现在却达到8万人!也就是说,恐怖主义将成为美国霸权及“新中东”最难以逾越的“拦路虎”。
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矛盾,中东变成名副其实的“火药桶”,只要一个火星就能让中东局势发生爆炸,最近的黎以冲突就是明显的例证。以武力在中东推行“大中东民主计划”的美国,现在已引火烧身;
以武力实现“新中东”的美国,则必然陷进更大的泥坑。美国打,打,打;
中东一定会乱,乱,乱!恐怖主义将会更大规模地由中东向世界漫延。毫无疑问,“新中东”将是美国实力的边疆,美国霸权的“流沙区”,但引发人们暇想的是,不知这是否又会是当今独一无二的超级大国—美国命运的转折?
(原文发表于《观察与思考》2006年17期,作者授权天益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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