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至上主义者”之死:白人至上主义
发布时间:2020-04-02 来源: 幽默笑话 点击:
在南非政府腐败和经济衰退的影响下,曼德拉以来的“和解”政策渐渐失效,处在社会底层的黑人意识到自己仍然处在经济的劣势 就在全世界都关注着两个月后的南非世界杯时,南非人正为别的事烦心,他们的目光不在首都开普敦也不在约翰内斯堡,而是在西北部城市芬特斯多普。
4月6日一大早,浩浩荡荡的人群就已经围住了芬特斯多普的地方法院,人群似乎根据肤色“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个阵营──白人们手里的旗子是橙白蓝三色,黑人们则挥舞着彩虹一样的国旗,中间是鲜明的绿色字幕Y,这正如他们口中高声吟唱着的不同歌曲,前者是1994年前白人治下南非的旧事旧物,后者则代表曼德拉“彩虹政府”后的时代。
这一切都只因为芬特斯多普法院正在审理一起谋杀案,案件的被害人是“欧洲血统南非人抵抗运动”组织的领导者尤金•特雷布兰奇,他还有一个更耸动的名号:南非最臭名昭著的“白人至上主义者”。
种族主义者还是强奸犯?
特雷布兰奇的一生出奇地具有荒诞感。中年时候的他皮肤黝黑,留着雪白整齐的胡子,颇有海明威的风度,但却在一次游行示威中当着摄影机的面跌下了马,这让他生前最常被人提起的就是“跌下马的骑手”的名号;办公室挂着勃朗宁机关枪的他无疑信奉强权,但作为南非最“著名”的新纳粹主义政治派系的首领,他一生获得的最高名号是南非电视台“100位伟大南非人”票选中的第25位,就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选举”,他榜上有名的争议还让电视台取消了整档节目的播出;他住过3年牢房,但却是马弗京监狱为数不多的3个白种犯人中的一个。他的死对头是南非前总统、曾获诺贝尔和平奖的尼尔森•曼德拉,后者在27年的牢狱后等到了对抗种族隔离制度斗争的胜利,而特雷布兰奇出狱后只能称自己在狱中顿悟了基督教的“重生”观念,换来零星关注;特雷布兰奇的一生也被几次拍成电影,但名为《领袖、领袖司机和司机老婆》的纪录片却摆明了讽刺他“司机”的角色……不过,他平生的种种也许都无法与4月3日发生的谋杀案相提并论。
当天,在芬特斯多普郊外的维亚娜农庄里,现年59岁的特雷布兰奇被家人发现仰面倒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已经断了气。他的脸上布满了淤痕和刀伤,敲击的痕迹蔓延在整张木头床上,更甚的则是,他裤子被人扒掉了一半,露出下半身,死状骇人。他的妻子马蒂埃和女儿贝雅赶紧报了警。通过被犯人草草扔在一旁的凶器──一根木棍和一把宽刃刀,犯罪嫌疑人也很快被锁定,是特雷布兰奇家的15岁和21岁的两名黑人工人。二人很快就被当地警方带走,在简单的审讯后就供出了他们是趁特雷布兰奇小睡时下的手。
整个南非就炸开了锅。“南非白人抵抗运动”的秘书长称:“特雷布兰奇先生之死是南非黑人团体对白人团体的宣战行为……我们要求为尤金报仇。” 而大多数黑人民众则持对立观点,很多人在接受采访时说:“特雷布兰奇该死。 他生前打了很多人,我对他没有丝毫同情。” 南非总统祖马则在次日发表声明谴责命案是“懦弱的恐怖行为”,“南非人决不允许任何机构利用此事挑衅,不允许他们煽动或点燃种族仇恨。谋杀特雷布兰奇应受谴责,不论凶手认为他们有多么正当的理由。他们无权剥夺他的生命。”──种种对立言论,尽管观念南辕北辙,但仿佛他们心中都有了数,认为特雷布兰奇的死是黑人在“以眼还眼”。
也难怪,因为特雷布兰奇的死就在南非愈演愈烈的种族仇恨火焰的中心。在南非政府腐败和经济衰退的影响下,曼德拉以来的“和解”政策渐渐失效,处在社会底层的黑人意识到自己仍然处在经济的劣势,几次针对白人农场主的事件就在最近几年频频发生。而不久前,非洲国民大会(南非最大党)青年团的领袖尤里乌斯•马莱马在公开场合演唱南非黑人“经典民歌”《射杀布尔人》,引起轩然大波。布尔人是欧洲血统南非白人的一种历史称谓,来自两个世纪前的祖鲁战争,殖民南非的英军用大炮等现代武器将南非大片土地上的原住居民祖鲁人清除殆尽,这首歌就是当时反抗殖民的产物,其中这样唱道“射杀布尔人,射杀、射杀,用枪射杀他们。”白人团体称马莱马唱这首歌是为近来几次南非白人农场主被谋杀的事件叫好,马莱马当然公开否认这一点,表明只是为了理想奋斗“可以赴死”,但是他的另一宣言称“我不怕布尔人”无疑让白人对黑人的恐惧和仇恨更甚。就在凶杀案发生前一周,南非最高法院判决认为此歌煽动仇恨情绪,要求青年团禁止此曲。一周后,这位最著名右翼人士的死,几乎无不让人马上联想到此前的事件。
法院在一开始的调查中称,是因为两名黑人与特雷布兰奇发生了劳资纠纷导致的仇杀。然而,不久后警方的调查则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们称正在调查“性侵犯报复”的可能性──两名黑人的律师称,凶杀案发生的当天夜里,两名嫌疑人喝醉了酒回到农场,特雷布兰奇强迫其中一人或者两人与他发生性关系,而强暴者被施暴后愤而报复。甚至还有警方发言人公开称,其实特雷布兰奇是同性恋!
种族隔离复辟者
“我们把他们狠狠收拾干净!他们要像垃圾一样被扔出这片土地!”特雷布兰奇曾经用他催眠术般的讲话向他组织的成员描绘了这样的后殖民主义图景。他崇拜布尔战争中的那些政治领袖们──保罗•克鲁格、德拉莱将军和克里斯蒂安将军。他的祖父本人就是第二次布尔战争中的一名上尉,在那次由于约翰内斯堡的金矿而引发的战争里,特雷布兰奇的祖父在南非保卫阵线的起义中“狠狠收拾了殖民者”英国人。而当布尔人最终取得自治,他们却沿袭了英国人的种族隔离政策,夺取矿产,将当地黑人逐出本属他们的土地。
殖民主义的这一切,是特雷布兰奇童年对世界认知的唯一线索,从小就熟读南非历史的他曾经说自己“不恨黑人”,但他家族的姓(法语的意思为“白色大地”)无时不提醒着他要建立一个白人的共和国,“让黑人们滚出我们的土地”。还在大学时期,他就因为组建了一个政治兴趣小组“南非青年白人之心”而闻名校内外。当19岁的他后脚刚踏出校门,前脚就已经踏入了南非警察局的行列。
这个极右翼向来不掩饰他对大独裁者的热爱,无论是希特勒、凯撒、亚历山大大帝还是拿破仑。他经常说希特勒给了他政治生活的灵感,有趣的是,他与希特勒早年的经历也颇为相似。立志从政的他从警察局自己辞职以后,主动到当时南非最大党当起了小公务员,但他马上发现这跟他想要的完全不同。1973年,正是黑人反对种族隔离运动在南非逐渐兴起时,他对当时政府镇压黑人运动的手段不满,于是再次辞职,创建了后来臭名昭著的“南非白人抵抗联盟”(AWB)。希特勒的第三帝国就是他创造自己政党的蓝本──黄褐色的党卫军装,纳粹的政治信条,完全属于他一人的独裁主义,甚至规定他死后党徒们都必须对他绝对忠诚。这个极端的政党一开始只有13个党员,只存在于地下。
与希特勒不同的是特雷布兰奇的基督教信仰,他希望建立一个属于白人的共和国,而祖鲁战争则是他的十字军东征。
1979年,历史学家弗洛斯•贾斯菲尔德在一场学术讨论中提出应该纪念祖鲁战争中被杀害的黑人,特雷布兰奇和他的党徒知道后绑架了教授,并对他施刑──在教授身上涂上热沥青,黏上满身羽毛以示耻辱。通过这一事件,特雷布兰奇的政党终于走到了台上,与第三帝国的崛起一样。
在种族对抗日益加剧的南非,这个法西斯式的政党在最高峰曾有7万党员,而他的农庄里甚至有自己独立的武装部队。
80年代后期开始,AWB渐渐为南非人所摒弃,“白人南非分离运动”越来越无人喝彩,1994年特雷布兰奇在镜头前掉下了马,这仿佛就是种族隔离一个世纪的告别──曼德拉就是在这一年当上了南非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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