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亭亭女勇士 免费阅读 [汤亭亭 颠覆美国偏见]

发布时间:2020-03-31 来源: 幽默笑话 点击:

  她害怕一个实在的、与梦境不同的中国会将自己以往的想象和文字尽数摧毁。但她收获的只有惊喜:“我想象得多好啊。”         “我还有很多新的事情要做,怎么现在就把这种奖项颁给我呢?”欣慰之余,汤亭亭(Maxine Hong Kingston)对新到手的美国国家图书奖微含嗔怪。
  作为2008年度国家图书奖的“杰出文学贡献奖”得主,华裔作家汤亭亭早已获得美国主流文坛的认可:一般作家很难进入的大型文学辞典《当代文学评论》大开本有关她的评论占了21页;《剑桥美国文学史》对她有专门的研究;美国文学界把她的作品列为当代美国文学、女性研究、族裔研究、人类学等课程的必读教材。
  “杰出文学贡献奖”含有“终身成就奖”的味道,白发披肩的汤亭亭已经不是第一次获得这种意味的奖项了:“美国学院与艺术、人文研究院大奖”、“亚美文学工作坊终身成就奖”……此前,克林顿为她颁发的“国家人文勋章”也是“终身成就”性质的,她对这些奖项感到不适。“尤其是终身成就奖,我才60多岁,这样似乎就给我画上句号了,其实我以后的路还很长呢。”
  不讲话你就是棵植物!
  “接下来我对你说的话,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汤亭亭的成名作《女战士》中的这句开篇之语,一度在美国各高校中风行,成为年轻人见面打招呼的第一句话。
  《女战士》中母亲是个讲古高手、《中国佬》中曾祖父是个话匣子、《孙行者――他的伪书》中阿森•惠特曼则是一个文思泉涌不可遏止的能言善辩者……汤亭亭执着于“讲话”这个概念,她试图用“沉默”和“讲话”的对比来传递这样一个信息:华人必须发出自己的声音来反击美国主流社会的偏见。
  《女战士》有两个最主要的叙述者:母亲与女儿,它以母亲和女儿共同讲故事的方式将“女战士”的故事铺开。书中有这样两段:母亲挑开了女儿的舌筋,使她能言善辩。女儿曾经狠揍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但不会在人前讲话的华人女孩,对她说,“你知道吗?不讲话你就是棵植物!不讲话你就没有个性!”她的小说明确地表述了她对“沉默”的看法――一个人不正常的精神症候。在书中勇敢、乐观的人物全都是敢于讲话、善于讲话的人。她把“不讲话”视为软弱。
  这部被选入美国教材的小说,颠覆了当时美国对中国女性的偏见――在此之前,中国女性在美式成见里要么是缺乏力量的美丽娃娃,要么是妖媚神秘的邪恶化身――小说化用了中国历史故事中的花木兰形象,刻画出华裔女性血液中的果敢与担当,以及她们融入美国的蜕变过程。在30多年前的美国,正是因为这本小说,“花木兰”成为深入人心的中国女英雄,汤亭亭也被冠以“花木兰教母”之名。
  在《中国佬》一书中,她用了整整一章篇幅,逐条列出了美国历史上的排华法案。这种脱离了中国和中国文化,又难以融入美国社会和主流文化的身份困境,使得这本小说成为了华裔男性的正名之作。
  尽管无数次描写和想象中国,但直到1984年10月,汤亭亭才首次到访。此前她一直在努力接近中国,甚至在第一次回乡之路上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她曾在杂志上撰文形容中国对她的意义:“我害怕中国根本不存在,是我一直在创造着它。”
  她更害怕一个实在的、与梦境不同的中国,会将自己以往的想象和文字尽数摧毁。但她收获的只有惊喜:“我想象得多好啊。”
  
  汤亭亭多次用“回家”形容她的访华旅程。在北京郊区看到公路两边晒着麦子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加州父母把食品放到人行道上晾晒。寄回美国的明信片上,她这样写道:我在这里到处遇见天使。
  移民者的两种故事
  1940年出生于加州斯托克顿的汤亭亭是第二代移民,前一年,她母亲刚刚偷渡到美国。两位漂流异乡的中国人深感命运如轮盘赌般难测,便以当时一个以好运出名的金发赌徒的名字玛克辛(Maxine)作为女儿的英文名:希望她能给家庭带来好运气。
  “我知道她(母亲)对离开中国感到很失落。可能因为她再也不能回去了,所以她希望向我讲述关于中国的一切,让我感受中国所有的老故事、历史、神话还有政治情况。当她离开中国时,国家正遭受着日本的侵略。她当时是一名医生,在山洞里开着一间诊所……”
  母亲朱英兰是一名助产士,也是《女战士》中“母亲”的原型,她在汤亭亭眼中是一个真正的女权主义者。在祖父的坚持下,母亲和几个姨妈没有缠脚,而且都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母亲就读的是广州的医科学校,教师都是来自欧洲的西医,“她是第一名把西药带回村子里的医生”。
  母亲也是汤亭亭叙事上的师承,在她的小说中,很多故事都是来自母亲。“我们家里有许多故事时间,早餐过后大家会讲讲各自的梦。梦是一个很好的连接点。我在新加坡与一位老姨妈重逢时,她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母亲梦着什么?’,所以梦在我们家非常重要。还有临睡前的故事时间,小孩们睡到床上以后,母亲会给我们讲故事直到我们睡着。这是我们家的一个老传统,我的外祖父就因每天在村里的广场上讲故事而闻名。”
  “我母亲告诉我的故事,有一些是她的梦,也有一些是她对中国的记忆。她保持着很好的记忆,但也有一些是不真实的记忆,这些不真实的记忆对她也很重要。我母亲是一名非法移民,我父亲也是,他躲在轮船上从古巴偷渡到了纽约。父亲有时会通过赌博来赚钱,有一个男人把钱全都输光了,我父亲就向那人提出用他妻子的签证抵债。那个男人就这样把他妻子的签证输掉了,我父亲就用这个签证,让母亲来到了美国。为了要过关,她必须熟记这个陌生女人的一切。包括她来自哪个村子,以及关于那个陌生村子的所有细节。因为作为一名非法移民,政府和权力机构会随时盘问她,这时她就必须讲别人的故事。这在美籍华裔中是个普遍现象。”母亲的叙事同时有着真实和虚拟两条线索,这在汤的小说中也俯拾皆是。
  光写字就可以活下去了
  曾经写诗的父亲汤姆•汤(Tom Hong)是汤亭亭的中文老师,来到美国之后,先在洗衣店打工,后来自己开店。他的写作梦想通过女儿得以实现。他常常用嫉妒的口气对她说:“你看你多好,光写字就可以活下去了。”
  尽管在伯克利大学学习英语文学专业,还做了很长时间的高中英语教师,然而汤亭亭偶尔午夜梦回,丈夫厄尔告诉她,“你在梦里说了很久的中文。”
  英语和广东话是她的母语,而普通话则基本是一种“外语”。每当她回到中国,这种语言的交错都给她带来困惑。在故乡新会,她操着古镇四邑的方言跟表亲们谈天完全无须翻译。但“有次我去南京一个学校,他们贴了大大的横幅,我看到英文写的是欢迎Tang Tingting,广东话里‘汤’的发音是‘hong’,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们是在欢迎我。”
  父亲对她的名字常常被写成“汤婷婷”有些愤怒。“给我起名字的时候,父亲是想让我显得男性化一些的。父亲解释‘亭亭玉立’是一种不倚靠别人的独立状态,不是‘袅袅婷婷’那么柔顺。”
  她定位自己是美国作家,但并不热衷于写美国作品。早在1980年代末,汤亭亭就提出“世界小说”的写作方向。她始终保持清醒,即使面对掌声,也多次抨击美国社会对她作品的误读,“我怀疑他们(美国白人评论家)中的大多数人使用了某种下意识的方式来感受它(《女战士》)的特质;我怀疑他们夸奖错了东西。”
  
  这个被评论者亲切打趣为造型酷似梅超风的老太太并不高产,每部小说构思时间短则3年,长则10载,年逾花甲后,转攻诗歌。111页的诗集《To Be The Poet》更像日记,但却好评如潮,这让那些终身孜孜以求的诗人们惊讶与艳羡。
  “我想要过诗人的生活。我已经劳累了20多年,创作了1000页散文作品,而今我想要诗歌的闲适、简练的诗篇。……我年已花甲,已经有了足够的名利。诗人不太关心金钱。我向你们宣布:我正试图写诗。”
  教美国老兵写作
  女战士在内心是个反战者,“花木兰”的故事也从来不是战争的故事。当她立下战功,皇帝问她想要什么赏赐,木兰希望回到故乡,回到家人身旁。
  2003年3月,汤亭亭在华盛顿被捕――她参加反对政府发动伊拉克战争的游行,并冲入警方设置的封锁线。妇女节那天,她和很多女性在白宫门前身着粉色衣服载歌载舞,她称之为“粉色游行”,试图劝阻布什政府。她们向白宫砸球,“可惜没砸到布什”,警察驱散了他们,“3个星期以后,轰炸开始了”。
  “很小的时候,我听长辈讲,中国历史上有3本著名的‘和平书’,但是王朝的更迭有屠城焚书的传统,所以它们都失传了。所以我决定写一本自己的和平书。”离奇的是,她命名为《第四和平书》的书稿也在一场大火中灰飞烟灭。
  她的一个学生是催眠师,建议她凭借催眠回忆起电脑屏幕上的文字。但她放弃了,直接开始写《第五和平书》,并组织了一个心灵治疗班,用佛教的教义,教那些从战场回来的老兵一起打坐冥想,慢慢散步,治疗战争留下的心理创伤。来参加的老兵很多,甚至有来自撒哈拉沙漠的。她鼓励他们写下战争故事,他们的写作让她吃惊,其中一些人甚至学会了写诗。
  “我认为一首好诗来自一双慧耳,诗的灵感要靠耳朵来捕捉那些流淌在语言中的‘音乐’才能得到。我和这些老兵经常聚在一起,互相倾听、倾诉。慢慢地他们的耳朵变得越来越敏感,有了作诗的感觉。他们不是专业作家,我教他们如何写,关于噪音与争战,关于宁静与和平,关于人类应该如何优雅地行走于这个星球,我们想用我们的写作改变今人行走的方式,进而影响他们的精神世界。
  “他们以前走路都是军人的步伐,现在却学会了悠然踱步。”
  历时5年的集体创作最后被辑成了一本《战争老兵、和平老兵》,汤亭亭对这本以和平结尾的书非常自豪, “这是一个和平主义者给世界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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