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 众神脚步之中【死亡与混乱】
发布时间:2020-03-24 来源: 幽默笑话 点击:
不设防的城市 秦 旺 杨 胤 在动乱不断的海地,根本不可能设立出一个像样的建筑物抗震设防标准,更别提执行,太子港建筑中60%属于偷工减料。这也是海地地震造成大量死伤的重要原因。
海地地震发生后,地球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城市比太子港更像地狱。一场7.3级的地震,估计夺去数十万人的生命。而就在海地地震发生三天前,美国北加州枫岱亚市附近也发生了6.5级地震,只有―人丧生,受伤者不到40人;2001年3月,同样是7级以上地震,美国西雅图仅―人死亡,还是因为受刺激心脏病突发身亡。
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综合工学院教授嵇少丞长年研究地质,在他看来,不可抗拒的地震灾害永远伴随着地球村,但社会发展程度的不同,却能导致天壤之别的结果。“这是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如果人类自己不吸取教训,悲剧还会再次发生。”
在科学家看来,海地的不幸已经酝酿了259年。广东省地震局相关专家介绍说,海地地震是发生在加勒比板块与北美板块的交界区,由于加勒比板块相对于北美板块以每年20毫米的速度向东运动,从而使这块交界区受到了向左移动的挤压压力。
海地的这次地震理应可以被预测到,因为该国正处于北美洲与加勒比板块交界的“恩里基约一芭蕉园”断层上。美国地质调查局的结果显示,“恩里基约一芭蕉园”断层历史上曾发生过数次剧烈运动,并引发了1860、1770、1761、1751、1673、1618年几次强震。地质学家们已经对该断层研究数十年,深有了解。在这个历史上就地震灾害不断的地区,他们理应对这次7.3级的强震有所预估。
但人们似乎逐渐忘记了地震带来的伤痛,海地地震更像是对人类健忘的惩罚。这一次地震震中就位于人口密集的太子港西南约16公里。由于“恩里基约芭蕉园”断层系统属于水平移动造成,这种断层造成的地震往往震源非常浅,此次海地地震仅位于地下10公里左右,比中国“5?12汶川大地震”14公里的震源还要浅。这意味着大地将释放出巨大能量,英国专家形容海地地震相当于瞬间投放了50万吨黄色炸药。
早在2008年3月,得州大学地质物理学研究所高级研究员保罗就曾提过一份危险评估报告,特别注明“恩里基约一芭蕉园”断层有较大变形,希望当局高度重视。报告提交给了海地相关官员,不过这个西半球最贫穷且政治局势动荡不安的国家,对一份不明确的地震预测无人理睬,以致对突如其来的地震惊慌失措。
更严重的是,海地政府还面临诸多其他社会问题,在如此动乱的社会中,根本不可能设立出一个像样的建筑物抗震设防标准,更别提执行。大地带来的强烈震动,瞬间就将海地豪华的总统府夷为平地,议会大厦、税务大楼、太子港大教堂、以及众多学校、医院和监狱都未能幸免,全部倒塌。
按太子港市长的估计,全市约有60%的建筑都是偷工减料的成果。事实上,一个城市的建筑有没有设防、设防程度如何,会直接影响地震的影响程度。同样是7级以上地震,美国西雅图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的根本原因,正是吸取了1906年旧金山8级大地震造成的惨痛教训,在城市地震区规划、建筑物抗震设防方面都采取了有效措施,并确保建筑物具有抗御8级裂度的能力。
中国建筑学会抗震防灾分会副理事长钱稼茹认为,地震杀人的直接武器就是房屋塌陷,而为了防止悲剧发生,大部分国家都拥有自己的建筑抗震标准。1976年中国唐山大地震,造成大量建筑物倒塌,24万人丧生,16万人重伤。血的教训让相关部门修订《建筑抗震设计规范》,并在2004年颁布实施《建筑抗震设防分类标准》,由此形成了建筑业内俗称为“小震不坏,中震可修,大震不倒”的设防目标。
可是,嵇少丞根据太子港现场拍到的照片发现,这里许多民房没有钢筋,特别是缺少抗震能力强的带粗螺旋箍筋的钢筋混凝土柱。一些民房柱子里的钢筋被压曲和压弯,有的是柱子里钢筋太细,有的是箍筋间距过大,有的是搭接长度不足,还有的横向接头钢筋过少,总之就像是软骨头的房屋,一震就塌。
然而,不仅仅只是建筑质量问题,太子港最初设计是容纳20万人,谁知后来人口剧增至200万,城市只有盲目扩张,甚至到山坡上或冲积低洼区内兴建房屋。无论山坡上的风化土,还是冲积低洼区内的松散沉积物,在地震波的晃动下,一下子就能失去稳定性,造成建筑物倾倒而彻底摧毁。
海地比汶川震后灾区更炎热、潮湿,这些无不将加速细菌的繁殖速度。所以,难民营中还很有可能暴发痢疾或者霍乱等传染病。天灾加上人祸,虽然海地地震已过去数日,但当地民众还得面临更大的灾难。在竭尽全力救援他们的同时,我们只能期盼后人将海地地震当作一面镜子,希望悲剧不要再次上演。
中国维和士兵的牵挂
李 芮
作为一名曾在海地维和执勤的普通士兵,杨乾坤一直心系海地地震的最新进展,渴望得知他曾经抢救过的小女孩是否安然无恙。而对于那个生活了300多个日日夜夜的太子港,杨乾坤的心里有留恋,有惋惜,也有期望。
低矮的房屋歪歪斜斜挤压在一起,汽车经过的地方扬起一道道尘雾。这是中国第七支驻海地维和警察防暴队队员杨乾坤对这个多灾多难岛国的第一印象。唯一的不同在于,如今的太子港,水沟中、街道旁、空场上,随处堆满了地震死难者的尸骨。
2010年1月13日清晨的乌鲁木齐,阳光灿烂,杨乾坤像往常一样去团结路上班。由于新疆作息时间比内地晚2小时,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媒体报道海地强震已经造成大量伤亡。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我们在那边的兄弟们怎么样了。”
杨乾坤是新疆武警边防总队办公室秘书,2008年8月至2009年6月作为中国第七支驻海地维和警察防暴队成员、新闻官驻守海地,同去的还有124名战士,其中108位来自新疆。
不断有电话打来询问杨乾坤海地那边的情况,他也不断地给驻海地的战友打电话。由于通讯中断,杨乾坤―直在心里默念:“我觉得在营地的同事,(生存下来的)问题应该不大。”
同杨乾坤一样,正在海地驻守的中国第八支维和警察防暴队也住在“大仓库”里。“大仓库”就是他们在太子港的营地,由两间旧仓库改建而成,每间300多平米,里面又搭建了许多小活动板房当宿舍,每间宿舍有6张床和1个空调。“海地的鬼天气,没有空调很难熬。”杨乾坤回忆说,营地的电力全靠防暴队自己的发电机,海地的电力供应根本无法保障。
“‘仓库’只有一层,比较结实,即使塌下来也不会致命。我担心的是我们的民事警察,他们住得比较分散,还有那些当时在执勤的战士,他们能不能迅速逃到安全地带?”
事实证明,这些“仓库”和“房中房”很坚实,它们不仅在平日像防护软件一样抵御了时不时飞来的冷枪,更是在这次两个多世纪以来的海地最大地震中,坚强伫立。
然而伴随好消息而来的还有不幸,8名中国维和工作人员地震发生时正在联合国驻海地稳定特派团(联海团)大楼中与联合国秘书长特别代表赫迪安纳比进行会谈,震后,联海 团大楼坍塌,安纳比和8名中国维和工作人员遇难。
虽然内心非常希望他们没事,希望他们全都活着出来,但进出过联海团大楼无数次的杨乾坤清楚地意识到,联海团大楼在地震中“结构性坍塌”,被埋者的生存空间几乎为零。
“联海团大楼的结构很复杂,靠山的一侧是走廊,另一侧是一间间的办公室。走廊很窄,最多容纳两个人并肩而行,迎面相遇还要侧身而过。整座楼只有一部直梯和一个楼梯通道。这样的结构,地震发生时的逃生难度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杨乾坤言语中满是惋惜,和挂念。
曾经的抢险经历
地震发生后,当世界第一次将目光聚焦在这个加勒比海岛国,迎接人们的不是拉巴迪岛的标志性灯塔和洁净海水激起的牛奶般洁白浪花,而是满目疮痍的太子港万人冢:成堆的尸体被丢弃在壕沟,推土机的巨大铁铲把已经肿胀的腐臭尸体从地上高高扬起,运送到填埋坑重重甩下。
经历了震级比自己年龄还大的浩劫,孩子们有的仍在哭泣,有的已经目光呆滞。
看到这样的场面,杨乾坤心头一沉。尽管在海地执勤的时间并不长,但杨乾坤对海地却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在这片动乱土地上执勤的每个场景,他都历历在目。看到画面中目光呆滞的孩,杨乾坤回忆起2008年在海地维和时的那段特殊经历。
那是2008年11月7日中午,杨乾坤和队友接到命令,太子港佩森威尔区诺言教会学校教学楼坍塌,400多个孩子被埋废墟之下。拿起救援设备、点火启动,30多名中国维和人员组成的救援队在30分钟内赶到了现场。
现场―片混乱,孩子们的父母早已闻讯赶来,哭嚎着把废墟团团围住。看到中国救援队到来,仿佛看到了救星。有的孩子家长死死拉住救援队员不停地说“救救我的孩子”,还有的已经爬上废墟发疯似地用双手刨土,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我们一边维持现场秩序,安抚孩子家长的情绪,一边展开救援行动。”杨乾坤说,那一次救援,他们先后救出了100多个孩子。第一个获救的那个女孩失去了4个兄弟姐妹,但中国救援人员救出了她和两个兄弟。虽然这个庞大的9口之家只剩下了3个孩子,但他们的母亲永远记住了中国驻海地维和防暴队的名字。
“上次她逃过一劫,不知这次地震中她怎么样了。”杨乾坤说,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但当时抢救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
在海地时,无论平时执勤,还是参加抢险救援,杨乾坤和其他中国防暴队员制服上都印着五星红旗。“然而大多数淘地民众还是会把我们错当成台湾省人。”海地是台湾省为数不多的“邦交国”之一,台湾数年来在当地援建了不少水塔、公路并为农民提供农业技术。
“我们经常在执勤的时候指着制服上的国旗对海地人说:我们是中国人,台湾是我们的一个省。有时候还拿出地图指给他们看年。”
现在,杨乾坤家里摆设着不少海地的手工艺术品,都是离开时海地朋友送的。“我最喜欢托马斯送我的‘白宫’,那是他亲手画的。”
托马斯是第七支中国维和防暴队驻海地时汉语班里的学员。在海地,汉语班―直都有,从最初的7名学员发展到后来的20多名,有高中生、大学生,还有当地警察。“学员的汉语水平相当不错,与我们进行日常对话没有问题。”
“海地人真的是能歌善舞,他们乐感好得令人惊讶。在一次春节联欢活动上,汉语班学员一口气唱了三四首中国歌曲,把我们都镇住了。他们还打出‘我爱汉语,感谢中国’的条幅,虽然汉字:写得歪歪扭扭,但他们的真诚让人感动。”
“全民索要”
海地强震中,有许多国际救援队无法进入太子港,已经进入的救援队因道路阻塞、水电中断等困难难以迅速展开救援。在经历了三个没电、没水、无家可归又缺衣少食的黑夜后,骚乱冲突开始集中爆发,抢劫案件不断增多。
两位多米尼加的救援队员在一次明显的攻击中身受重伤,伤势较重的一位已经被军用飞机送回多米尼加,性命堪忧。
“平时海地的治安状况就很差,到处都有冷枪,多的时候像放鞭炮。营地‘大仓库’还好几次遭遇过冷枪。”杨乾坤回忆说,他在海地执勤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当地糟糕的治安情况。此外,习惯了苦难的海地人,似乎已经对自己动手失去了动力,凡事都“等着要”。
“有人说这是个‘全民索要’的国家,总统习惯伸手向美国要钱,民众习惯拍拍肚子伸出双手,向联海团工作^员和外国游客要食物。”
作为曾在海地执行任务的士兵,杨乾坤很清楚海地人的这种懒散性格,这其中有历史原因,也有文化因素。不过在空前的地震中,尽管有国外的救援,但杨乾坤始终觉得,海地人的自食其力还是最重要的。
“我们营地后面有一间咖啡屋,虽然不过50平方米,但海地人从第五支中国驻海地维和警察防暴队轮换到第七支时才建好,足足用了两年时间。他们每天早晨10点多才过来干活,11点多去食堂吃饭,中午休息一会儿,下午干到4点多又去冲澡,5点基本就下班回家了。也许这样延长工期可以多拿不少按日计算的工资吧。”
在此次震灾严重的太子港有个“太阳城”,与它阳光灿烂的名字相反,这里是世界著名的贫民窟。密密麻麻的铁皮房、木房子连成一片,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到步履蹒跚的老人,生活在这里的30多万居民,每天的生活水平不足一美元。
在杨乾坤的记忆里,很多懒散的青壮年习惯了“索要”,躲在太阳城里等着政府救济。在这个每十人中就有八个文盲的国家中,最普及的英语是:我们需要水,需要食品,需要帮助。
对于这个劫后余生岛国的未来,杨乾坤多少有些忧虑。“其实海地的自然资源还是比较丰富的,海产品啊、热带水果啊,包括曾经繁荣一时的旅游业。但海地99%的财富都集中在1%的人手中,政府不作为,民众生活苦不堪言。他们那里很多人一辈子可能一次热水澡都没洗过。下大雨的时候人们就拿着毛巾肥皂站在大街上洗,女人也是。他们对环保没什么概念,对森林资源乱砍滥伐,农民都伐树回家烧火做饭。”
发生地震后,对于那个生活了300多个日日夜夜的城港,杨乾坤的心情总是很复杂。有留恋,有惋惜,但更多的是希望,希望太子港能早日从废墟的碎片中拼凑出向前的信念,希望在经历了这场本世纪最大浩劫的严酷考验后,海地人有朝一日能从“全民索要”变成“自强不息”。
除了苦难,他们还有什么?
Alex von Tunzelmann 小 颖 凌奥幸
历史上,海地从未摆脱被苦难奴役的命运。在这片土地上,历史性的债务让其濒临崩溃,饥荒、飓风、绑架、强奸、虐待儿童等现象比比皆是。而灾祸总是降临在最悲惨的人身上,突如其来的地震更让这个“梦魇国度”雪上加霜。
如果你曾经听说过海地,那通常是因为它的恐怖,这个小国以飓风、森林砍伐、贫困、毒品走私、暴力独裁、巫术奴役闻名于世。
半个世纪前,海地处于“杜爸爸”弗朗索瓦杜瓦利埃的统治下,被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称为“梦魇共和国”。虽然这个时代早已过去,但噩梦却没有在这个加勒比海地狱结束――海地依然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那里的 人依然过着最苦的生活。
债务奴役
两百年前,政治经济学家马尔萨斯假设,一个人口增长过快的社会,当数量达到人民无粮果腹的时候,就会全面崩溃。海地不仅达到而且超过了马尔萨斯的灾难条件,唯一能防止这个国家全面崩溃的只有食物进口和国际援助。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悄然扩散,海地还能坚持多久,仍是个未知数。
在海地,由于种种原因,白人总是被尊敬,而一半以上的妇女和女童则是强奸的受害者。在过去几个月里,包括潘基文、克林顿和希拉里在内的名人访问了海地,都强调该国位于可怕的人道主义危机边缘。
作为历史学家,我想亲自到访,去了解一下最真实的海地。刚走下飞机不一会,我就听到有人用法语喊我“白人妇女”。之后一周内,这样的称呼不绝于耳。
20世纪60年代,“杜爸爸”杜瓦利埃把“欢迎来海地”的标语挂在用来肢解敌人尸体的太子港机场。现在,这些标语被取下了,被卡里普索乐队的演奏和乱成一窝蜂的的士司机代替。威尔伯特的一名老师告诉我:“我认为海地人民已经受够了来自上帝的苦,现在享受天堂待遇的时刻快要到了。”
但在佩蒂翁维尔郊区相对好一点的旅店,我看到了一长串的提醒:不要单独外出;朝任何方向前行不要超过两公里;天黑不要外出;如果你听到枪响待在屋里,朝旅店门口拿枪的男子微笑,他就会在那里保护你……
这就是海地比地球上其它任何国家都糟糕的原因。有人指责联合国,有人谴责美国,有人拿出全球变暖和全球资本主义抑或其他的种种理论,但或许历史已经能说明一切。这个国家骇人听闻的遭遇开始于殖民地时期的法国。1697年,法国获得了海地岛西部的三分之一,于是海地大量种植蔗糖和咖啡。同时,非洲奴隶进口空前增加。经济上的结果是成功的,但奴隶的生活则不忍目睹。生活条件肮脏,疾病猖獗,斗殴和虐待普遍,奴隶的预期寿命仅为21岁。于是,戏剧性的奴隶起义撼动了西方世界,经过12年的战争,海地终于在1804年击败拿破仑的军队宣布独立。
但是法国要求1.5亿法郎的赔偿。对于海地来说,这笔债务并不意味着自由的开始,而是希望的破灭。尽管19世纪30年代债务已经减少到6000万法郎,但是这个饱受战争蹂躏的国家依然承受不起。作为殖民地中唯一一个希望通过赔偿获得自由的国家,到1900年为止,海地已经花费国家预算的80%来赔款。为了赔款,海地又向美国、德国、法国贷款。1947年,海地终于还清了原来的贷款和利息。然而这之后,留给海地的只有贫困、腐败、投资严重缺乏和政治动荡。海地困在这样一个恶性循环里,无法逃脱,绝望至今。
帮派横行
像所有城市一样,海地的街区有好坏之分,然而和所有城市都不相同的是,海地一些街区直接被命名为“冲突地带”。有些贫民窟实在太危险了。甚至携带枪支的联合国维和部队都无法进入。联合国部队在那里不受欢迎,有传言说维和部队屠杀手无寸铁的贫民窟贫民,也有人说联合国士兵进行枪支和毒品贸易。所以很多海地人都不相信外国人,我刚到海地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躲在远处偷偷看着我。
从海地国家宫殿开车10分钟,经过一片墓地,就来到了公认最危险的贫民窟。这条街十分狭窄,根本不能开车,铁皮棚屋锈迹斑斑,街道坑坑洼洼。我在其间行走,每一个转角都被垃圾堆阻塞,到处是废弃物、排泄物,旁边还有几个正在寻找食物的山羊和瘦弱的孩子。在炫目的正午太阳下,恶臭难当。
在海地,你必须得面临工业崩溃的现状,其失业人口占全国人口75%,一些地方甚至更高;大多数人是文盲,没有技能,体弱多病。有一点模糊法律意识的居民在市场上销售廉价商品,牟点小利。不幸的是,海地城市最近在努力清理中心街道,这意味着一些商人不得不面临失业的窘境,而留给他们选择的工作有:贩毒,贩卖武器,抢劫,勒索,卖淫、绑架……其中,绑架是首选。
对于海地人民来说,在一个几乎没有工业生产的国家,惯用恐怖手段的帮派是少数几个有可靠收入来源保障的工作之一。帮派通常伏击普通人,对象一般是妇女儿童,因为她们通常不会有太多反抗。黑帮割下被绑者的手指或耳朵,和赎金要求一起送到被绑者家中。等到一拿到赎金,黑帮便毫无道义地撕票。过去,一天之内海地曾经报道5次绑架案,现在的官方数字是:绑架稳定在两天一次。
外国人也是绑架目标,这就是为什么有人叫我不要单独外出的原因。不过最大的目标还是普通的海地人,即使是生活在贫民窟里的人也会被黑帮以一杯鸡尾酒的价格绑架折磨。
一名妇女告诉我:“在这里,父母很高兴自己的儿子加入帮派,他们也很高兴自己的女儿当上雏妓,这意味着家里有钱吃饭了。”街道上,你可以看到主张禁欲的海报,但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多大的作用,人口仍在不断增长。
腐败传统
为了改造海地,联合国和美国有一个新方案:9年内,让海地企业零关税进入美国市场,重点是农业和制衣厂。类似的试验计划自2006年执行以来,效果很明显。据说已经创造了3000个就业机会。不过,尽管工资水平不错,但是仍然赶不上食品价格的飞涨,其工作环境也很危险、不卫生,工人连上厕所都得收费。这样的虐待现象不胜枚举。
有人认为,即使是发达国家也经历过血汗工厂的时代,改善工作环境需要―段时间。这是一个过于简单的发展道路理论,海地的发展道路完全不同富裕国家,它之所以不能持续发展是因为两个世纪以来,海地人创造的财富纷纷流入发达国家的银行中。
1957年,杜瓦利埃当选总统,利用海地的巫术信仰,很快建立了威信,从此,海地便以强奸和酷刑闻名于世。杜瓦利埃以男爵萨梅迪的形象出现,头戴一顶黑色的大礼帽,身着一套西条纹的西装,传说他能唤起死人建立僵尸卫队,让人不寒而栗。
1972年,杜瓦利埃的儿子,继承人“杜小子”被揭露以3美元一公升的价格把海地人的血液卖给美国私人医院。在28年里,超过6万海地人失踪。其间,美国政府通过各利?机构和银行,把资金源源不断地借给杜瓦利埃父子,而这些钱却大都被独裁政府贪污据为已有,大部分的钱都进入了杜瓦利埃的私人银行账户。
虽然感到震惊,但是华盛顿对杜瓦利埃的贪污恶行没采取任何行动。到1986年为止,杜瓦利埃仍兴致勃勃地注册新贷款,并把有利可图的合同交给美国公司。只是大多数项目没有任何进展,所以至今,海地到处都是建了一半的学校、医院、桥梁和道路。
事情败露后,杜瓦利埃带着9亿美元逃走,而由杜瓦利埃政府造成的债务占海地现行总债务的45%,欠债对象包括美洲开发银行、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美国政府和法国政府。
世界银行和货币基金组织为了减轻其债务负担,规定海地只要满足包括减少贫穷和控制通货膨胀在内的一些条件,债务即可一笔勾销。但对海地来说,完成这些任务无疑是痴人说梦。 一个资深的美国外交政策专家告诉我:“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海地的问题,就是大规模移民,但是没有人愿意谈这个问题。”因此,海地仍然在债务中挣扎徘徊。
食物骚乱
阿蒂博尼特谷是海地农村的中心,从首都延伸出泥泞不堪的小路向北穿过沼泽地,附近就是被政治团体和犯罪团伙杀害者的理想埋尸地,而镇上的歌舞厅是难民的帐篷地,道路两旁的房屋,屋顶陷落,墙壁坍塌,2008年夏天的4次风暴将这里完全摧毁。50年前这里还是―片热带雨林,现在只不过是些褐色的泥土。
海地人80%都生活在贫困线下。由于人口激增,而当地又用木炭做饭,海地森林被大量砍伐。现在每次飓风侵袭,暴雨洪水混合着泥土就可以毁灭整个城镇。2008年8月,拥有25万人口的城市戈纳伊夫便被淤泥掩埋。
在附近一个叫罗布斯特的村庄,有几十名儿童莫名其妙地伏击我。没有多少陌生人来这里,所以看到我之后,他们很好奇,即使是贫困中的人们,也没有失去他们的好奇心。
村里的牧师带我去他们的教堂,大厅里有200名难民在睡觉,一名妇女正在遭受疾病折磨,而且她1岁的婴儿还无人照顾。海地的奴隶制没有结束,当贫困的海地家庭不能喂养自己孩子的时候,她们就把孩子们送到镇上做童仆,主人家为其提供食物、衣服和住房。这样的孩子往往整日在毒打、性虐待和饥饿中度日。在海地,从事这样工作的儿童约有30万,占儿童总数的10%。
即使没有飓风和地震,海地的食品危机依然很严重,一年前,米价在世界各地疯狂上涨,海地人开始挨饿。有报道证实,有海地人吃土,他们用植物油混合泥土做成泥饼干吃。在太子港的贫民窟,牛津饥荒救济委员会建立了一些社区饭馆,试图提供一些更有营养的食物给人们。为了避免让当地人以为是施舍,饭馆每餐收费16便士。由于饭馆坐落在十字路口,再加上前来就餐的壮丁人数众多,人们经常敲打着自己的锡罐,冲上去抢食物。
海地苦难史
淘金之灾
1492年,哥伦布发现伊斯帕尼奥拉岛,即今日的海地共和国。1502年,西班牙将该岛据为殖民地,并将印第安人变成了奴隶。
伊旬园毁灭
1697年,海地被西班牙割让给法国。法国人在岛上大肆毁坏原始森林,修建蔗糖种植园,海地原始生态环境遭到面顶之灾。
国家诞生
经过13年抗争,海地于1804年宣布成立海地国。两年后皇帝雅克一世被杀害内战开始。
美国后院
1915年,美国占领海地,并在当地推行种族歧视政策。1934年,美国撒出该岛,结束占领。
杜瓦利埃家族统治时期
1957,弗朗索瓦?杜瓦利埃上台,开始在海地推行军事极权政体。1971年,杜瓦利埃的儿子继承父亲职位,当政海地。
自由民主破碎
1990年,阿里斯蒂德当选第一届民选总统,但不到8个月便在政变中下台数以万计民众逃亡。
新世纪,新问题
1994年,时任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向海地派遣了2万部队维和援助。此时的海地,极端贫穷和艾滋病蔓延成为最严重的两大社会问题。
自然灾害
2005年及2008年的两次海啸,使得海地几十万人流离失所。在不到两年的平静岁月后,7.3级强震又将海地带入巨大的灾难之中。
像这样的粮食骚乱在当地是非常常见的。这里的每个人都需要食物,在街上,市场摊位摆放着发霉的蔬菜和腐烂的肉,苍蝇嗡嗡乱飞。可是,即便食物已经腐烂,大多数贫民窟里的人依然买不起这么“高价”的食物。
地震噩梦
如今,一个由于贫穷、疾病、战乱而早已千疮百孔的国家,再次遭受面顶之灾。7.3级的地震让海地陷入彻底的毁灭当中。
在美国总统奥巴马看来,此次地震对海地求说尤为残酷。从时机上来说,在经历了众多苦难之后,当地人刚刚有-一些重建新社会的乐观情绪。经历了数十年的自然和政治灾害,这个国家在联合国维和部队以及国际金融机构的帮助下,正处于逐步走向平稳和国家重建的过程中。
但人民的生活还没有来得及改善,地震便将海地人的美梦变成泡影。即使在社会环境最好的时代,海地的公共卫生条件也是一团糟。在海地这个国家,没有哪个城市拥有自己污水处理系统,将近20万的民众患有艾滋病或携带有HIV病毒,半数左右的儿童尚未接种基本疫苗。
而突如其来的地震,使得当地的卫生情况雪上加霜。虽然灾后应急组织已经开始搜寻工作,但长期来看,摆在这个国家眼前的是更为严重的公共卫生安全问题。
同所有发展中国家一样,目前海地最缺的就是干净的饮用水。由于自来水系统遭到破坏,从地震中生还的人们挤在缺乏卫生保证的帐篷内,饮用水很快便会被污染,因此而来的疟疾和霍乱将会很快在难民营里传播开来。
但是如果施以足够的救援,震后的损害程度可以被降到最小。现代社会中,很少看见传染病在自然灾害之后大肆传播。2004年的海啸虽然导致20万人的死亡,但由于快速而周密的救援,死亡人数被有效控制在一定程度内。但愿此次地震会成为改善海地公共卫生条件的转折点。
所有希望海地平安的人们,都希望能看到这样的结局。很多人不停地为海地祈祷,希望苦难的海地人民能迎来一些幸福的生活。特洛伊?利夫塞,这个最早将地震消息从太子港传往世界的推特用户,在他的页面上这样描述当地震后的情况:“教堂的人们在歌唱,在祈祷。在如此的灾难面前,他们的声音格外动听。”
在海地,“梦魇共和国”已经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地震无疑会让这一切雪上加霜。离开海地的时候,我向外望去,道路两旁只有零星的灌木、荆棘和成堆发臭的垃圾。过了边界,到达多米尼加共和国境内时,道路两旁突然变成苍天大树,树枝上生着着茂盛的绿叶,开着繁茂的花朵,还有成群的小鸟在林间鸣唱…
与海地人的苦难生活相比,眼下的一切都美得让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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