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是一个被汉语遗忘很久的词:汉语字典大全
发布时间:2020-03-24 来源: 幽默笑话 点击:
这两年流行“字书”,说文解字、看图识字的书,比较早而且好看的一本是瑞典林西莉的《汉字王国》。目前最红火的是张大春的《认得几个字》,去年在大陆出版,赢得满堂彩。张大春的文字简单、漂亮,但还是小说家的文字。他的文字代人感太强,拉不开距离,拳脚招式固然挥洒得准确、到位,可惜场地太小,格局太窄,有生活气息,少天外飞仙。
最近出版的另一本“字书”,《文字的故事》,作者唐诺,也是台湾“名字”――码字好、写文章好并且有名。文章不像小说。小说是创作,中国小说家讲究文字的不多。写文章不同,“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不管是千字文还是长篇宏论,都要讲究,起承转合指的是文章结构,细节上还有构词法、造句法、字句的平仄、句子的长短参差、喘气的节奏等等,是一门大学问。中国古时候,写小说是下里巴人干的事,写文章才是文化人干的事,而写“字书”,则是文化人的终极梦想了。鲁迅、周作人的文章写得好,和他们当年去听章太炎的“小学课”很有关系。“小学”,讲的不是啊哦鹅,而是古文字的源流变迁。
章太炎的“小学”,立足于许慎的《说文解字》,毕竟那个时候甲骨文才刚发现。唐诺的《文字的故事》,写的是甲骨文。写甲骨文、金文的“字书”,我看过的最好看的是日本人白川静写的《中国古代文化》,其次好看的是许进雄的《中国古代社会――文字与人类学的透视》。这两个^都是顶尖的专业学者,把一本书写得通俗、有趣、有创见,纵横捭阖,落英缤纷。缺点是信息量巨大,普通读者只读一遍消化不了,在这个一切讲究“快易通”的时代,读第二遍又太过麻烦。
唐诺是专业写字的,《文字的故事》里提供的信息量不大,一本三百多页的书,天头地脚留得疏阔,行距可跑马,实际上只有18万字,三五天就可以翻完,可以学习到甲骨文的知识,可以享受到阅读的乐趣。
然而,严酷的现实是――阅读的乐趣,在文字泛滥的年代,是一件极难寻觅又极端不靠谱的事情。现代的人由博客而微博,多于140字都会让人头晕。写字的人,不管是写文章写小说还是写电视剧本,都成了编段子的人,一亮相就抖包袱,100字一个笑点,200字一个黄灯笼,竞相比赛着短小精悍,机智幽默,一不小心就掉进粗俗的大坑里爬不起来,周边还围着一群拍手叫好的看客。这种文字,成了中国最大批量的出产,从余华的小说到沈宏非的小品,所谓“阅读的乐趣”,实际上变成了“阅读的恶趣”。
阅读,不是听相声,只需要带一只耳朵、会裂开的嘴、会拍的巴掌。阅读,是旅游,山巅、平原、或者海边,纵目四望,看风景,侧耳倾听,风声草声涛声,鼻子嗅到土腥味海腥味,手脚酥软磨出水泡……阅读是一个五官的活动,体力运动,寻枪,探险,侦破达芬奇密码。这本《文字的故事》,就以甲骨文的“望”字开篇:“不管是起始于有意识地走上高处瞻视,或原本并无目的的信步意外驻足,我们都很容易察觉出,它事实上是包含了一连串的动作以及最终的静止,时间便在其间停滞下来了。”阅读是一种运动,阅读的乐趣,便是享受这种时间停滞的瞬间。
当代写文章的人,唐诺算是一把交椅,超乎其上的人数不满五个手指头。他的好,不仅在于对文字的掌控精确到位,调配文字的声音和气息宛若弹钢琴,最主要的在于,他有着“优美”的想象力,节制地散布在字里行间,像暗色织锦中嵌入的金丝。优美是一个被汉语遗忘很久的词。比如他写“丝”字边汉字的句子,“就像走在京都的丝织之乡西阵一般,在沙沙如流水如落雨的好听声音中,不止红绿紫,更多我们已遗忘的颜色,都在美丽的织锦布帛上闪闪发光。”
唐诺是朱天心的老公,这本书是献给老师、岳父朱西宁的,自然要用心,要好看。可惜的是,这本书里几处写到了他们的宝贝女儿,白璧微瑕。女儿是爸爸的宝,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就行了,没必要在一本精心结构的书里献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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