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靠什么7亿中产阶级 俄罗斯是否存在中产阶级

　　自苏联解体后，在当代俄罗斯社会转型进程中，俄罗斯倾向于自由主义的政治精英们一直致力于形成俄罗斯的中产阶级。与西方社会不同，当代俄罗斯中产阶级的建立是作为政治上的战略任务自上而下提出来的，企图通过私有化等方式确立起以中产阶级为代表的新政治制度的社会基础。但是时值普京执政八年的结束，关于俄罗斯是否存在着中产阶级，依然是一个争议颇多的问题，远没有达成共识。甚至对俄罗斯中产阶级的界定，尽管从范围和特点上都具有较大的代表性，但依然具有较高的异质性。2008年普京时代向梅德维杰夫时代过渡时期，社会学家又对此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两个对立的观点
　　
　　由于对中产阶级的定义没有明确和统一的规定，因此，俄罗斯学界对于是否存在中产阶级的认识分歧也比较大。
　　第一，认为俄罗斯没有通常意义上的中产阶级。2008年第1期《社会科学与当代》一篇题为《当代俄罗斯的中产阶级：神话还是现实》的文章，作者西蒙尼扬明确提出：大量的事实证明，在后苏维埃时期，按照欧盟的概念，俄罗斯目前没有中产阶级。因为，应该属于这个群体的阶层丧失了自己最重要的本质特征：个人的尊严和价值，具有高度自我认知能力的独立性，主动参与社会政治生活的积极性，对社会操纵的抵制能力等等。在俄罗斯，通常以中产阶级命名的层次，实际上就是处于俄罗斯社会中等消费水平的群体，这一部分的比重在统计学中很少起作用。这样，所谓俄罗斯的中产阶级事实上就等同于社会的中间阶层，收入处于最低生活线的穷人与富人之间，仅仅从个人收入的角度来衡量和确认，并不具备欧盟国家中产阶级的本质特征。显然，对于持西蒙尼扬这种看法的学者来说，讨论有关俄罗斯是否存在中产阶级以及它的特性如何没有意义，因为按照这种观点，在任何社会里都存在着穷人与富人，他们之间永远有一个人数众多的“中间层次”。
　　第二，认为从普京时代起产生了中产阶级。同在2008年第1期的《社会科学与当代》，作者阿夫拉莫娃在其题为《普京时代的中产阶级》一文中，提出了与上文针锋相对的观点。文章认为，俄罗斯科学院人口社会经济问题研究所以中产阶级作为研究的客观对象，在几年时间里，系统考察了城市中有孩子的完整家庭，考察了这一群体在国家社会发展中的一系列的变化。研究资料表明，俄罗斯的中产阶级产生于2000年普京执政之后。中产阶级在物质资料的占有方面，在适应社会变革的程度上，在对未来的信心程度上，在对各种资源有效安置的显著意义的态度上，在国家经济和社会活动中发挥的作用方面等等，都证明了其已经形成。
　　
　　不够标准的俄罗斯中产阶级
　　
　　2008年4月24日，由俄罗斯科学院主办的“中产阶级：形成的问题和增长的远景”讨论会在莫斯科举行，25日，俄罗斯《独立报》刊登了阿列克谢?谢格洛夫的文章《官僚主义者组成了中产阶级，与世界标准相符合的俄罗斯中产阶级不到7％》。文章指出：俄罗斯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认为，目前，俄罗斯不存在居民福利增加和中产阶级人数增长的神话。按照俄罗斯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的评价，俄罗斯现在的中产阶级大约为2800万人，占俄罗斯居民的20－25％。但学者普遍认为，这些数据与事实有出入。认为只有大约7％的居民属于中产阶级。由此，尽管经济发展取得成就，中产阶级的数字却没有增长。但是总统梅德韦杰夫确信，俄罗斯的中产阶级到2020年，能够增加到俄罗斯居民的60－70％，差不多增长10倍。
　　俄罗斯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社会政治研究中心的叶夫根尼?贡特马赫尔说：在发达国家，中产阶级的每个家庭成员月收入需达到2－2.5千美元，不少于40平方米的住宅面积，每家拥有2－3部轻便轿车。在俄罗斯，中产阶级的家庭至少应该达到这样的条件：每人月收入13000卢布，居住面积每人21平方米，平均两人拥有一部轻便轿车。显然，这些数据是对现实的俄罗斯中产阶级的讽刺。因此，在俄罗斯，真正的中产阶级实际上没有增长，其成员不超过20－25％居民的三分之一。此外，中产阶级成员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能够经常出国度假，有可能获得高质量的有偿服务，拥有银行储蓄等等。这些情况要引起关注，中产阶级对于俄罗斯目前还没有成为现实，只是在向着这个方向、目标前进。还需要多结构的教育、劳动市场和多党制的建立这样一个过程。单纯地理解中产阶级就是作为贫穷和富裕居民之间过渡的阶层，也是有危险的假象。
　　社会政治研究所的塔季扬娜?马列娃指出，拥有高出平均收入的收入，较高的社会地位，娴熟的专业技能等，还不能保证是进入了中产阶级。而即使按照这一不完全标准的中产阶级定义，在俄罗斯也只有大约20％左右人够格，是城市居民的30％。因此，实际上的中产阶级未必超过7％，因为大部分人认为，自己不够资格列入稳定的区别于低于平均收入水平的人群。中产阶级的主要部分自认为，必须要和贫穷阶层拉开很大的差距。另外，俄罗斯经济增长的8年，尽管居民的收入在增长，贫穷的居民在减少，但没有保障中产阶级的不断发展。由社会的下层进入中产阶级，目前实际上不可能，因为社会系统的升降机已经不再工作。
　　金融能源研究所的列昂妮达?格里戈里耶娃认为，俄罗斯中产阶级的上层主要分布在管理、财政公共事业领域，同时还有加工制造和开采部门。在改革的最后几年，俄罗斯向发达国家移民大约为200万，这些公民有成效地影响着中产阶级的上层。俄罗斯政府需要考虑这些人返回的条件，其中包括考虑第二国籍公民的引进制度。 专家们还认为，在当今俄罗斯，中产阶级的核心，官僚者所占比重太大，官僚有获得过度权力的可能性，这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俄罗斯的中产阶级在10年前就是官宦、石油腐败者。
　　
　　俄罗斯居民大多数不满意自己的生活
　　
　　不久前，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对居民生活状况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似乎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这一观点：目前，俄罗斯不存在居民福利增加和中产阶级人数增长的神话。2008年4月11日，《独立报》刊登了米哈伊尔?谢尔盖耶夫的文章。文章认为，差不多有四分之三的俄罗斯人向社会学家抱怨自己的物质状况不好。据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颁布的数据，依靠各种劳动为生的公民人数增加，虽然都处在相同的国家经济增长的条件下，但他们感到，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自己的物质状况。这是俄罗斯经济增长的一个悖论，俄罗斯居民绝大部分没有足够的物质收入，并且在最近十年中，有一多半时间收入没有增长。
　　2008年4月5－6日，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在俄罗斯各共和国46个地区、153个居民点进行了调查，有1600人受访，统计结果的误差率不超过3.4％。调查结果显示：71％的被调查者声明自己物质收入状况不好，而1994年这一数字不超过54％，1999年经济危机时达到67％；有43％的被调查者声明个人生活“在原地奔跑”，他们甚至还停留在绝大多数支出都用于获取必需生活资源 的阶段。调查显示，俄罗斯这一部分人在不断增加，从1994年的30％增加到了2008年的43％。认为自己物质状况变坏的这部分人中，有5－6％是从1994年起就没有改变现状的部分。另外，能够“在生活中获得较大和利用新的可能性”的居民，在最近15年间没有超过7％。
　　社会政治学家纳塔利娅?祖巴列维奇认为，国家经济增长而社会不满意情绪也在同步增长，这是人们收入持续分化的社会反映。富人收入增长的速度和绝对数在迅速超过穷人，很自然，相比较更为有钱的同胞，不满意的部分就增长了。人口学和人类生态学家阿纳托利?维什涅夫斯基说：尽管，最近几年俄罗斯大部分社会群体没有出现物质状况的绝对恶化，但是，橱窗里陈列的富裕不可能自行教育越来越多的不满意公民。社会政治学家伊戈尔?尼古拉耶夫说：目前，公民遇到了积累不平等现象的加剧和通货膨胀的增加，不能不引起对自己物质状况的不满意现象。10％的收入最富和最穷居民的差距，从2000年的14倍到2008年达到了16倍。不久前公民还认为通货膨胀的泡沫属于偶然现象，但是他们今天感觉，多年的价格增长速度减缓的趋势已经被破坏了。这些都加强了不满意公民对自己经济状况的担忧。
　　据专家解释，俄罗斯经济增长悖论的出现，主要由于最近十年间居民收入差距的扩大。大部分俄罗斯人都感觉，大家都贫穷比只有一部分人发财更好一些，因为大部分人没有像暴发户那样，有顺利增加自己财富的可能性和速度。专家们还认为，在经济增长的情况下还存在不满意公民也是不可避免的现象。
　　
　　俄罗斯中产阶级的前景和挑战
　　
　　一篇题为《俄罗斯中产阶级：收入、前景、挑战》的文章谈到：中产阶级是社会进步的推动力，是社会稳定和顺利发展的保障。
　　文章认为，关于什么是中产阶级的标准还需要进一步统一认识。这直接影响俄罗斯中产阶级的发展和前景。在社会上，医生和学者被看做是受了良好而专门的职业教育的群体，并且并不是很容易就能获得这一类教育的。但是医生和学者却未必被看做是社会上最重要的职业。在欧洲，拥有了医生或者教师的毕业证书，就能直接得到社会认可，其财富是非常优厚的。当然，真正的中产阶级是一个综合的概念，不仅仅是受过良好教育和拥有高级职业职称，而且具有高度的自我认知性，积极的生活态度，相应的收入。除此之外，中产阶级应该是独立于国家的人。“服务于国家的不是中产阶级”。显然，成熟的俄罗斯中产阶级的形成还比较远，但是其建立形成的趋势是已经存在了。其发展前景是，这一群体的存在，只有真正获得了大量特征的时候，其数量达到全俄居民的35％的时候。
　　文章指出，近期俄罗斯中产阶级将面临着几个挑战。
　　第一，经济的不稳定性。尽管俄罗斯被视作是静静的港湾，但是世界经济衰退的余波也会传到俄罗斯，很可能就在2009年下半年。20世纪90年代俄罗斯存在的社会性巨额赤字似乎已经被遗忘了，但千万不要忘记，俄罗斯和世界各国的经济总是在不间断地联系着。
　　第二，纵向的社会上升系统机动性的恶化。推动进入上一社会等级和个人升迁的机构，在今天自动发挥作用还是比较困难的。需要调动一切社会成员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既然中产阶级已经在高层次和国家紧密地联系着，处于低端环节的工作者，其主动性如果没有受到特别的鼓励，如果其上升的可能性、机动性恶化，那么他们就会认为赢利也是不好的。
　　第三，腐败现象。与当局已经彻底铲除了腐败现象的声明相反，腐败可能仍旧是俄罗斯社会相当多而且长期存在的不利现象。
　　第四，迁徙。这涉及到真正大城市的吸引力问题。对于初到大城市的人来说，考虑工作时，首先都重视有威望的岗位，如出租车司机和售货员等。初进人大城市的人拥有最强的承受打击的能力和工作下去的渴望。这样，他们就冲击了大城市的劳动市场，变成了大城市居民重要的竞争对手，使土生土长的大城市居民不得不去从事较低层次的工作。
　　尽管这样，专家们确信，经过四分之一世纪，俄罗斯中产阶级的生活不会比欧洲人差，再过7年，最多再过15年，就能达到殷切渴望的数字，即中产阶级达到60％。欧洲社会的中产阶级是今天俄罗斯发展中产阶级的目标，因此俄罗斯将努力奔向这个目标。
　　
　　责任编辑　王　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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