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是什么年 [３０年诅咒]

　　●车耳商旅滋味● 系列之三十五 　　 　　200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在下半年时这成了人们谈论的话题｡30年改革开放我们取得了历史性成就,人们有理由庆祝,但30年后会怎样?乐观的说法是我国经济还能保持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强劲增长,悲观的说法是经济增长将会持续但增速会放慢｡在西方,多年来一直有人断言中国经济将会崩溃,只是这种预言没有实现,反而是许多西方国家自己处于经济萧条中｡
　　纵观近现代世界经济史,似乎没有一个国家能够保持住30年不间断经济增长的｡难道30年真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坎儿吗?冥冥之中究竟有没有我称之为“30年诅咒”的天意?
　　
　　法国的辉煌
　　
　　法国有光辉30年的说法,是上世纪70年代末期由法国著名的人口和经济统计学家弗拉斯杰首次提出来的｡他指的是法国经济1945~1975年之间的增长,始于战后废墟上的重建,结束于1973年的世界性石油危机,连续高速增长的法国经济从此开始低迷｡因此,严格说并没有30年时间,因为1973年的石油危机遏制了几乎所有西方国家的增长势头｡
　　弗拉斯杰指出,1950年时法国的人均收入还只有美国的一半,而到了1973年,就达到了美国的4/5｡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虽然在这个时代中世界上大的经济体都在持续增长,但法国增长得更快,主要来自于生产力的提高和劳动时间的延长,而不是劳动力供给的增加｡法国在1947~1973年间保持了平均5%的增长,60年代平均增长率近6%,而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经济增速曾一度高居世界第二,仅次于日本｡
　　法国将近30年的持续增长还要归功于指导性而非强制性经济计划的实施｡这个西方国家在战后30年中实行了六个类似于中国五年计划的经济计划,还几乎把对国民经济有重要影响力的部门都国有化了,其中包括能源､航空､保险公司､储蓄银行以及大的工业集团(像雷诺汽车)｡在美国实行自由市场经济的同时,法国采取了国家干预经济的政策,工业和技术快速进步,同时也建立了对工人的社会保障体系｡这种计划与市场结合的经济被称为第三条道路｡不过,尽管政策行之有效,法国经济的高增长还是没有超越30年,在1975年时,法国经济仅录得0.2%的增长,增幅大大下滑,30年辉煌被打断｡
　　
　　美国的态度转变
　　
　　二战结束后,独霸世界的美国人拥有世界上一半的生产能力和70%的黄金储备,它的竞争力远高于欧洲各国和日本｡统计资料显示在1950年的时候,美国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是英国的3倍､德国的4倍,而制成品的生产是德国的6倍､日本的30倍｡
　　这是因为,德国和日本在投降后均被惩处,美国在战后一开始就制定了拆毁德国和日本军事工业的计划,以从根本上消除这两个曾经的工业强国､同时也是美国竞争对手的工业生产能力｡
　　然而,伴随着拆毁德日两国工业的进程,两国都出现了大量失业,经济不振,社会矛盾加深,共产党的力量开始壮大｡随着政治制度完全相反的､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在东欧开始建立,冷战拉开了序幕｡美国人认识到,必须联合昔日战场上的敌人,才能在两种制度的争霸战中处于领先地位｡因此,美国政府对欧洲和日本的政策发生了急转弯,从消灭竞争对手变为扶持竞争对手,并实施了著名的以美元贷款为主的马歇尔计划｡同时,他们停止拆毁德日两国的军事工业,还允许这两国货币贬值,使两国对外出口能力增加｡
　　美国人在战略上的重大调整使得其竞争对手都有长达二三十年的经济增长,也使得世界经济出现了持久繁荣｡
　　
　　日本的再崛起
　　
　　由上所述原因,日本经济在战后比法国经济延后几年才得以增长｡不过一旦放开了手脚,相同年代中没有哪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能和日本匹敌｡在1955~1970年间,美国制造业固定总额增长了57%,增幅虽大但也不过是两位数,西欧则增长了116%达到了三位数,日本的增长幅度更为惊人达到了500%｡日本经济在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石油危机期间保持了10%的增长,高过法国一倍,一度高居世界第一｡
　　大家知道,50年代初的朝鲜战争给日本一个天赐良机｡日本彻底摆脱了敌对者的形象,成为美国在亚洲不能替代的盟国,又捞取了巨大的经济实惠,成为美国军火的供应商,在亚洲其他国家还没有摆脱困境时发了一笔战争财｡
　　纵观战后西方经济,战胜国在美国带动下､战败国在美国的松绑下都出现了高速增长,美国人作为世界经济引擎的作用功不可没｡只是30年河东30年河西,美国的竞争力已经衰落到和欧洲､日本平起平坐的地位,而且这种态势还在继续｡
　　
　　亚洲的增长
　　
　　朝鲜战争让日本发了战争财,之后重建中的韩国则开始了经济起飞,1962年~1989年平均经济增长达到8%｡韩国的工业化选择了外向型道路,因为国内市场狭小资源贫乏｡韩国也走过了从中央计划政府主导投资变为市场主导经济的道路｡
　　上世纪60年代对中国人来说是灾难深重的,但是我们周边的国家和地区,不仅日本､韩国,就连香港､台湾和新加坡的经济都出现了高速而持久的增长｡不过,仍然没有那个经济体的增长周期超过30年｡
　　就日本来说,20多年的经济高速增长同样由于70年代的石油危机而中断,不过没过几年日本经济又重新恢复增长一直到1990年｡尽管日本经济在战后40多年的大部分时间是处于增长阶段,但增幅却递减｡同时,日本的经济问题是增长期长但是衰退期也长,从1990年后到21世纪初十多年间日本经济长期停滞不前,在西方大国中,是一个高速增长转为低速又进入长期衰退的典型例子｡
　　日本的情况表明,产业政策和投资拉动在经济重建的初期是奏效的,但不能长久不间断使用｡
　　
　　30年大限已到
　　
　　从世界经济史的角度可以看到,世界上的经济体几乎没有一个能连续保持30年的经济增长,尤其是大国｡这似乎是经济史上的一个诅咒｡经常被人忽视但又无时无处不在的经济规律告诫人们,就像月有阴晴圆缺一样,人类经济发展和生活水平提高不会永远一帆风顺｡
　　我在2008年初出版的《财富幻象》一书的前言中写到:“对中国人来说,2008年可能是一个不错的年份;而对美国人来说,2008年肯定不是一个好年份,美元的贬值和人民币的升值都是不可避免的｡金融大鳄索罗斯和罗杰斯都预言过美元大跌,连言辞一向谨慎的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都不看好美国经济｡美国经济在2008年以后陷入衰退的可能性相当高,连带着还会在不远的将来严重拖累中国经济增长的步伐｡这就是本书的思考,也可以称其为结论｡”
　　那时是2008年的1月,中国人对北京奥运会充满期待｡我当然没有料到2月南方的冰灾,5月的汶川大地震,我用了“可能”是个好年份的词句｡但2008年的美国确实糟糕｡
　　30年大限已到,2009年会怎样?
　　
　　顺应历史规律
　　
　　在全球经济一片萧条､宏观环境一下变得黯淡的时候,中国经济能否独善其身一枝独秀呢?在我看来,我们的经济从社会保障体系来说不如西欧,从人员技术水平来说不及日本,而我们的创新机制､开放度和市场化程度又不如美国｡
　　即使我们有无穷无尽的廉价劳动力､一心向往财富的消费群体和热衷于拉动经济增长的地方政府,但不要忘了我们60%对GDP的贡献来自于出口,剩余的大部分又来自于投资需求的拉动,让老百姓在一夜之间消除后顾之忧改变消费习惯,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即便四万亿的政府投资如期到位,对拉动内需的效果也是有限的｡
　　如同美国人把刺激消费的手段用过头一样,中国要防止将刺激投资的政策用过头｡过犹不及,即使最有效的政策都不能过度运用,甚至不能持续使用｡如同人体对抗生素的反应一般,刚开始还是有效果的,但是连续服用就会产生抗体,药效就会减弱,甚至会引发其他的疾病｡我们现在看到,美国人以罕见的､近乎于零的低利率促使银行贷款,但美国企业还是因为得不到注资而一个个倒闭｡
　　要认识到世界经济增长的前车之鉴,不能指望可以永久地硬性拉动经济,经济危机可能被熨平但不会消失｡与其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般地实施救助,不如让该倒闭的倒闭,该破产的破产,长痛不如短痛｡日本经济长期增长转成长期衰退的例子就在我们眼前｡危机并不完全是坏事,它通过企业倒闭员工失业,使产业结构､市场价格和劳资关系重新恢复到一个合理水平,从而使经济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中再度起步,以寻求新一轮的增长｡
　　
　　这种无论成为诅咒还是魔咒的结论是出于对经济史的一种观察和简单判断,我在两三年前就和人讲过这个观点｡不过一个经济学界的前辈曾对我说,如果有30年诅咒的话,那中国经济增长应该从1992年邓小平南巡开始,这样算的话,我们的经济可能还有十多年的繁荣期｡
　　
　　敬请关注下期系列之三十六:
　　500美元买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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