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眼中的加尔各答(下)]加尔各答
发布时间:2020-03-13 来源: 幽默笑话 点击:
萌生激情与灵感 的大学街咖啡屋 离开作家大厦时,夜幕初降,回去就餐尚早,就提出去大学街(College Street)的咖啡屋(Coffee House)坐一坐。陪同我的警官立即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按了按腰间的手枪,大声立正回答:Yes,Sir!(是的,先生!)
来到大学街,我为自己的“扰民”行为感到有点过意不去。开道警车在警笛的尖叫声中从挤成团的出租车、畜力车、人力车中间为我冲开了一条路。下车后,陪同警官指挥四名警员推搡着行人开路。
咖啡屋临街只有一个小门,沿着狭窄的楼梯爬到二层,里面豁然开朗,竟然有一个五百平米见方的咖啡厅。100多年前,这里曾是印度教著名改革家盖沙布?钱德尔?森的私宅。由于他特别好客,而且交游甚广,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来他这里喝咖啡,高谈阔论,后来这里干脆开放成为公众咖啡屋。其最突出的特点是自由开放,话题大到政治、经济、科学、艺术,小到桃色新闻、小道消息,来的人简直无所不谈。这里既有热血青年,慷慨聚会;也有耆老学者呆坐一隅,冥思苦想;还有公司职员大发牢骚,痛骂老板;甚至还有妙龄情侣相依相偎,谈情说爱。咖啡屋还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诸如:一个人要一杯咖啡在那里坐上一天也不会有人请你让位;不论多少人聚会,椅子可以随便搬动,但中间只能是一张小桌;不论邻桌的人谈论什么话题、声音有多大,你既不能参与插话,也不能要求噤声。
我对此咖啡屋慕名已久,多次听到印度各界名流提起此地。有无数印度诗人、作家、电影导演、政客、企业家喝着这里的咖啡,萌生了灵感和激情,找到了希望和机会。英国殖民统治时期,著名的抵制英货运动从这里发起,印度共产党在这里传播马克思主义,圣雄甘地的追随者在这里探讨非暴力思想,教派领导人在这里争执印度和巴基斯坦分治,法学家在这里议论共和国宪法,大文豪泰戈尔也曾在这里构思作品。
今天我来到这里,似乎觉得也应该有个值得讨论的话题,于是就同随行的使馆领事官员讨论起支持加城华人发展中国城的设想。加城华人约有3000多,聚居在近郊的塔坝(Tangra)地区,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来看望和慰问他们。他们多数为广东梅县客家人,迁到这里有100多年的历史了,现在多为第三代或第四代,主要从事皮革、餐饮、镶牙等行业。他们在加城拥有200多家皮革厂,由于无污水处理设备,皮革厂对塔坝地区造成严重污染,全区弥漫着刺鼻的怪味。西孟邦政府要求将所有皮革厂搬迁到新的工业园区。现在,不少皮革厂已开始搬迁。许多华人担心,工厂搬迁后是否能确保华人继续居住在塔坝地区的权利。我向西孟邦首席部长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表示希望将塔坝地区建成以餐饮服务和文化娱乐行业为主的“中国城”,但资金需要华人自己筹集,当然也欢迎中国政府或企业来投资。
我们离开前,咖啡店经理已得知我是中国大使,坚持不收我们的咖啡钱,并用印地语大声说:“Hindi-Chini, Bhai Bhai!(印中是兄弟!)”我只好上前热情握手,并嘱咐秘书下次来时送上一盒中国茶叶以回敬其友情。
交通工具“博物馆”
游人每到一地最先接触到的是交通工具。加尔各答交通工具的种类堪称世界之最,简直就是一个运行中的交通工具“博物馆”。
公共交通工具中最原始的是两轮人力车,据说是100多年前由中国传入的,在中国俗称“洋车”或“黄包车”。近几年市政府认为这种人拉人的做法违反人道原则,有碍观瞻,曾计划取缔人力车行业。但也有议员表示反对,认为人力车适于妇女、老人和外来旅游者使用,既安全又无污染,并给一些无任何技能的劳动者提供了就业机会。因此,人力车在21世纪的加尔各答仍然幸存了下来。
最现代的交通工具当然是地铁。印度的第一条地铁线路首先在加尔各答通车,这使每个加尔各答人都感到自豪。它为人们通过最繁忙的市区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使人淡忘了在修建它的十几年里所带来的不便。地铁的设施完全符合现代标准,管理得也不错,从卫生角度看是加尔各答最干净的公共交通工具,至今仍有不少人出于观光目的去乘地铁。
作为公共交通中的“古董”,有轨电车在加尔各答仍然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据印度博物馆里的资料介绍,最早的一条轨道是1880年铺设的,开始时是用马拉着车厢在轨道上奔跑,1902年才引用电动机车。在德里和孟买等其他城市,有轨电车半个世纪以前就绝迹了,而在加尔各答,它们就像一队不肯退役的老兵,坚守着最后一块阵地。今天的游人似乎又发现了它们的迷人之处,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没有污染,还因为当它们缓缓驶过市中心的达尔豪谢广场和乔林基广场时,观赏着历代英王和总督的铜像,穿行在高大宏伟的古代欧式建筑之间,乘车者顿生时光倒流之感,切身体会到了“英属印度”时期的场景。难怪西孟邦议员最近提出了进一步发展有轨电车的议案。
城市中最引人注目的当然要数那些黄色的“大使”牌计程车,令人奇怪的是,出租车司机很少有当地的孟加拉族人,多数还是操印地语的。外来游客在上车前最好先谈好车价,因为车上虽有电子计程表,但往往不工作,司机宰客也就司空见惯了。
在加尔各答,最便宜也最不舒适的交通工具是公共巴士。加尔各答巴士内的设施仍然停留在上世纪50年代的水平,即使在摄氏40度的高温中也无空调,车窗只能向上拉起一半。车内是老式的硬木条座椅,车门永远是敞开的。但令人惊奇的是,加尔各答的巴士乘客均严格遵守“女士优先”的礼仪,在车上即使是老先生,也为少女让座。
丰富多彩的迦利格特绘画
在参观印度博物馆的半小时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加尔各答所特有的迦利格特绘画(Kalighat)。此种画的特点是线条粗犷,挥洒自如,色彩浓艳,构图简单。这种画一般画在43×28厘米的普通白纸上,不作任何背景修饰。
迦利格特绘画的历史很短,它是伴随着加城第一座神庙而诞生的。“迦利”(Kali)是印度教女神,俗称“大黑女”;“格特”(Ghat)意为“登陆的地方”。迦利神庙建在胡格利河畔,因而此种绘画最初主要是描绘大黑女登陆献身的情景。根据印度教的传说,迦利女神黑面獠牙,口吐红舌,赤身裸体,胸挂骷髅环,腰束断手串成的带子,生有四臂,四只手分别握剑、盾、绞索和从巨人身上割下的断手。据说,19世纪印度的一些黑社会杀手专门礼拜迦利,甚至用被害人的尸体祭祀她。迦利神庙建在胡格利河畔是基于一个古老的传说,印度教大神湿婆被萨蒂(湿婆妻子、雪山神女的化身之一)之死激怒,扛着萨蒂的尸身跳起了毁灭之舞。他所经之处万物毁灭,眼看世界末日就要来临。这时,保护神毗湿奴祭起轮盘法宝,将萨蒂尸身砍成碎片。那些碎片飞落尘世,所到之处都应修建祭祀萨蒂的神庙。传说萨蒂的右脚大拇指就落在了胡格利河畔,也就是修建迦利神庙的地方。
迦利格特绘画原本是送给神庙朝觐者的纪念品,因此其内容主要是以印度教神话传说为题材。虔诚的朝觐者回家后往往把画作为神物供奉起来,就像中国人有供奉灶王爷的传统。随着迦利神庙的香火兴旺,迦利格特绘画的需求量也迅速增加,许多民间艺人云集神庙,作画谋生。他们一般都是现场作画,顾客要什么就画什么。绘画题材也逐渐从单纯的宗教传说发展到广泛的世俗生活题材,特别是一些带有讽刺意味的类似漫画的作品受到人们的喜爱。例如画一只大馋猫,脑门上写着素食者,嘴里却叼着鱼和鸡腿,用以讽刺那些声称自己是素食者,背地里却偷着吃鱼肉的伪君子。
20世纪初,由于廉价的彩印石版画的竞争,迦利格特绘画曾一度销声匿迹。现在又有一些印度艺术家为保护民间艺术,专门来加城继承这一绘画传统,使它有了复兴的希望。
加尔各答人的骄傲
――泰戈尔和特丽莎修女
我在加城只呆了三天,因而留下了不少遗憾,其中最令我耿耿于怀的是没有去泰戈尔的故居和特丽莎修女的墓地。这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既是加尔各答人的骄傲,也是我极其敬仰的人。泰戈尔生前曾两次访问中国,并在他的诗文中怒斥日本侵略中国。1941年,在中国人民抗战最艰苦的时候,他在弥留之际写信给朋友说:“无辜的中国人民必将摆脱悲惨的困难,开创和平的新生活。我坚信,中国将完成一项特殊使命:融会东方的和谐追求与西方的科学之路、东方的灵性智慧与西方的人道主义。这项使命的完成将使中国成为亚洲乃至世界的领路人。”特丽莎修女原为阿尔巴尼亚人,1928年被天主教会派到印度学做护士,后来加入印度国籍。1948年,她在加尔各答创立仁爱教会,专门救助老人、麻风病人、残疾人和重病患者。她所创立的仁爱教会在世界各地设立了200多处各种救助机构。据说,她的墓地没有高大建筑,墓室中一具简单的石棺上放着一本《圣经》,墓室的墙壁上只有两个字“I THIRST(我渴)。”然而她的一生就像传说中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转世,来人世间遍散甘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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