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话的建筑】建筑故事
发布时间:2020-03-11 来源: 幽默笑话 点击:
这两年,中国建筑以“群龙乱舞”之势迎来了狂欢时代。从北京的鸟巢、水立方、国家大剧院到上海金融中心到广州新电视塔。其中,一向低调内敛的济南,在十一届全运会来临之际,以“东荷西柳”为造型寓意的奥体中心也在中国建筑界惊艳了一把,当仁不让地成为济南新地标。
诗人说:建筑是写在大地上的诗篇。建筑师说:建筑是以钢铁之笔,以空间为画台的艺术。
不管怎么说,建筑似乎都跟艺术有丝丝缕缕的联系。
建筑师曾繁智以“跳逍遥舞乱照相”来总结中国地标性建筑的形象:跳(出挑、超级悬挑),逍遥(切削、摇摆、旋转、扭曲、错位、滑移),舞(舞动、流动、动感),乱(杂乱、无向度、怪异、不可理喻),照(罩、笼罩、包络),相(象形、象征、寓意)。
在这样的建筑狂欢时代,中国的建筑有话要说。
大裤衩与小蛮腰背后的城市心态
北有大裤衩――央视一度征集新央视大楼的新名字,结果北京媒体的调查显示,市民认受性最高的依然是“大裤衩”;南有小蛮腰――广州新电视塔即将落成,这个号称世界最高的电视塔却还没有名字,结果广州媒体的调查显示,各种名字中得票最高的是“小蛮腰”。
看看落选的名字,或可看出北京与广州的城市文化差异。央视大楼的选项有北京智窗(有报道指为正式名字)、猛男、斜跨、劈腿、高空对吻、鸟腿;广州电视塔的选项有南天柱、珠光蛮腰(广州市政协委员提案)、Canton Tower(另一个市政协委员提案)、头炷香、鱼网丝袜、扭纹柴。北京的提名总有一股调侃味,广州的提名则带着一种老实劲。
北京人对央视大楼的调侃,带有对城市权威的不满。有网友从央视新闻扯到北京“首堵”,甚至发帖表达一种蒙太奇般的逻辑:“大裤衩”屹立在CBD的中心,腰以上什么都没有了!我潜心研究起了它的含义:腰斩!如今在北京有什么是可以腰斩的呢?房价!
广州人关于新电视塔的名字讨论,更多却放在这个城市的存在感上:“广州人识生仔唔识起名,所以才有小蛮腰之类的非本土表达。”广州电视主持人陈扬在个人的专栏文章中评点了广州电视塔的诸多热门名字:“南天柱”强调“威”,贪威识食历来为传统的广州人所鄙视,不可;“小蛮腰”很容易和“大裤衩”相呼应,一下就成为“南蛮腰”,“收爪藏锋,几毒几搞”。
这当中或有文化的差异。广州人的地标命名向来实在,明朝兴建的镇海楼叫五层楼,曾经的最高建筑广东国际大厦则叫63层;北京侃爷向来富黑色幽默感,在央视新大楼之前的国家大剧院,同样具有多个外号――铁蛋、UFO、大土蛋,看不顺眼的,北京爷们从不手下留情。但若留心收集两个城市的市民意见,可发现北京人对央视新大楼时有幸灾乐祸的表述,而广州人则对小蛮腰颇有追捧之意。
一个例子是,广州学者冯原“新电视塔是一座女性之塔”的说法颇为广州市民认同。当地报纸的响应是一个《这不是一个King,而是一个Queen》的大标题,不仅从设计上证明新电视塔设计更耐看、更人性,还附带风水学分析:广州新电视塔位于广州大吉位,是为广州“文昌笔”,未来定是风生水起。
两个城市,不同心态。背后的布景板或是这两个城市发展的不同阶段:一度作为先驱者的广东城市,正面对各自的转型与突围,广州亦正在寻找自己的新定位――这个城市和它所代表的粤文化,都急需找到自己的存在感,世界最高的电视塔显然是一剂兴奋剂;北京走上的是国际大都市的道路――被称为“世界建筑试验场”的这个城市,与央视新楼一同进入人们视线的还有同期的鸟巢、水立方等超级建筑。当中,千年传统与全球化的碰撞,让市民对超级建筑的戏谑成为一种消解方式,或者说一种集体娱乐。
上海糖葫芦以及其他
据说上海人给东方明珠的外号是“糖葫芦”,从上到下有“三个球”,去参观东方明珠,售票员不会问你:买几张票?而是问你:一只球,两只球,还是三只球?
福楼拜曾躲到埃菲尔铁塔内喝咖啡,因为只有这样才看不到铁塔的身影;闻名世界的埃菲尔铁塔自诞生起便遭遇市民对它外型的质疑,上海的东方明珠遇到的是同样的问题。
重庆计划3年建27个万人广场,中国城市好折腾可见一斑。中国这个“拆”字到处可以看到,有人戏称,中国就是“拆”,是“CHIAN”。市民的诟病不会让巨型地标的建设停止――天津海信广场被戏称“凹凸曼”(奥特曼),这个略带荒诞的比喻,隐喻着中国不少城市奉行的逻辑:超级建筑亦是超级英雄,它可以拯救乏善可陈的城市。
如果抛弃社会学、抛弃建筑学、抛弃规划学,对地标的称呼足以构成一种喜剧感。它给一成不变的城市增加全新的元素,折射的是复杂的城市心理:“香港20年来,一个有趣的建筑都没有”。香港建筑批评家胡恩威曾发表言论,认为香港越来越不是一个多元化的社会,“汇丰银行大楼已经是20多年前的事情了。近20多年,香港的建筑越来越内向。相比较来说,内地在意识上比香港更有建筑追求。内地的情况是政府和民间对建筑有着极大的热情。”
也许建筑学家汉宝德说的话值得参考:“一座富于人性的公共建筑,要使来访的市民感到亲切,感到被热心接纳,它不能有丝毫高高在上的姿态,令来访者感到压抑,或使路过的市民产生被排拒感。”
并非所有的地标名都是黑色幽默,市民总是将最亲切、最温馨的名字献给热门的约会地,献给充满回忆的公共空间,献给最亲民的建筑,献给街角不起眼的城市文化遗产。就这个角度而言,民间语文比官方的命名更能体现市民对地标的评价,亦更接近建筑的本质。
“据说世界万物俱有真名,一种呈现其真实本质的名字。”梁文道曾在《我执》中用奇幻小说常用的“真名”借喻现实世界。在庞大城市,大裤衩与小蛮腰亦算是一种“真名”,它们是最形象的民意指数,并非一句戏谑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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