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镜堂:为世博会戴上“东方之冠”] 上海世博会东方之冠

发布时间:2020-03-02 来源: 幽默笑话 点击:

  何镜堂,2010年上海世博会中国国家馆总设计师,1938年生于广东东莞,现任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院长,曾先后设计了西汉南越王墓博物馆、中国市长大厦、鸦片战争海战博物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扩建工程、北京奥运羽毛球馆、北京奥运摔跤馆等。
  中国馆又称“东方之冠”。
  
  2010年,世博会自1851年创办以来首次由中国承办,这也是世博会第一次走进发展中国家。
  “建筑是用石头写成的历史。”法国大文豪雨果的这句名言揭示了建筑所具有的历史价值。历届世博会,东道国所推出的国家馆都被视为“国家名片”。作为上海世博会永久保留的展馆之一,中国馆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目光。
  近日,中国馆领衔设计师、中国工程院院士何镜堂接受了记者的专访。虽已年届古稀,何镜堂谈起建筑设计却依旧是激情四溢、眉飞色舞,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人生路:我是幸运的
  何镜堂出生在广东省东莞市,那是珠江三角洲著名的鱼米之乡。家乡弯弯的河川、浓浓的荔枝林、密密的山村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图画。少年时代,何镜堂常常带着干粮和画板,跟哥哥到郊野写生,对绘画兴趣盎然。老师曾说过:“建筑师是半个艺术家,半个科学家。”少年何镜堂便萌生了学建筑的念头。
  1956年,何镜堂从东莞中学高中毕业后,考入华南工学院建筑系。本科毕业后继续攻读研究生,师从岭南建筑大师夏昌世教授。
  对专业的酷爱让何镜堂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学习当中。他常常在公共汽车上记外语单词,速写本更是从不离手,走到哪儿画到哪儿。1964年,何镜堂到北京为毕业论文收集资料时,找到一份非常切题的英文资料,他决定全文抄下来。仅仅三天时间,一本58页的英文文献资料便被他完整地抄录了一遍。如今,何镜堂偶尔会把这本珍藏的手抄本拿出来给学生看,他们对那密密麻麻的英文小字、徒手勾画的图表无不感到惊讶与佩服。
  毕业后,何镜堂被分配到湖北省建筑设计院。他带着满腔抱负正准备投身社会、大干一场时,却遭遇“文革”。那时,单位被撤销了,全部工作人员被派到湖北一个偏远山村插队落户。
  1973年,何镜堂调到北京轻工业部设计院工作,从此结束了与夫人多年的分居生活。“文革”结束后,国家提出了研究生归队的政策要求,而此时的广东率先改革开放,开始建设经济特区。何镜堂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遇,征得夫人的同意后,举家南迁,回到了母校华南工学院。
  何镜堂刚刚回到母校,陈开庆院长就告诉他,深圳科学馆要举行设计竞赛。这是一个很有影响的工程项目,但时间只剩下短短的三个星期,不知他能否有兴趣参加?何镜堂的第一反应是机会来了。经过近20天的日夜奋战,何镜堂和夫人终于完成了回广州之后的第一个作品,打响了他建筑事业的头炮。
  1989年,何镜堂被学校任命为设计院副院长兼总建筑师,1992年任院长,1994年被建设部授予“中国工程设计大师”荣誉称号。1999年,何镜堂成为中国工程院院士。
  当选院士之后的发展成了何镜堂人生的第三次转折。那个时候,他已经60岁了。名也有了,利也有了,但他的身影依然活跃在全国各大设计招标现场,活跃在建筑施工现场,由他领衔设计的奥运会羽毛球馆、摔跤馆、广州西塔、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扩建工程等一个又一个重量级作品不断问世。
  
  建筑观:有争议是好事情
  说起自己最为自豪的作品,何镜堂选取了两项震撼人心的工程: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扩建工程和2010年上海世博会中国馆。这两件极有分量的杰作,恰似百年中国从屈辱悲怆到伟大复兴的两个坐标,蕴意深长。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扩建工程,何镜堂选择了众多建筑元素来表现理念,表达对大屠杀遇难同胞的悲痛悼念。他在入口广场、新建纪念馆屋顶的两侧、纪念公园的水池旁,都设计了长长的墙体。这些墙体或以文字,或以浮雕,或以其扭曲转折的形态,或以绝望封闭的房间无声地诉说这块土地上发生过的悲剧故事,传递当年遇难者无处逃避的绝望心情。而入口广场“死亡之庭”则以无生命特质的砂石铺装广场,行走时的“沙沙”声犹如大地的哭诉,令人感受到“生与死”的场所精神主题。经过“万人坑”,沿着墓道般的入口,迎面而来的是以烛光之路为主题的“冥想厅”。相对而立的两面巨大的镜子让漂浮于水面上的烛光无限延伸,仿佛世人沿路洒下的无数滴祈祷的泪。而和平广场则以缓缓流动的水来体现“期望和平”的意境。每一个精心设计的细节都在唤起人们对历史的记忆。人们仿佛又看见了逃难的人潮、悲戚的妇孺、呼啸的炸弹和那些摇曳在狂风之下晦暗的生命薪火。
  国家强大,人民富庶,我们方能谈及尊严、独立和文明。这也正是何镜堂设计中国馆所传递给人们的信息。
  也许是对世博会中国馆的期待太高了,在一片赞叹中也夹杂着一些质疑的声音。“不中听的话我已经听了很多了,对一个标志性的建筑,每个人都会从他的生活经验和学识出发评头论足,这是好事情。”面对批评,何镜堂显得风轻云淡、宠辱不惊。
  建筑这门学科的特性决定了建筑作品必然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声音。正如何镜堂对学生所说的,建筑一方面是1+1=2,另一方面又是1+1≠2。建筑要满足实用性,但同时建筑又要有创新意识,要具有艺术性。任何一个有创意的作品都会引起争议,没有争议的作品反而是平庸的。
  世博园区总规划师、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院长吴志强说,“何先生很了不起,功成名就了还敢投中国馆,他是英雄,我向他致敬。”
  
  对话主角
  记者:中国馆如何体现中国特色、时代精神?
  何镜堂:中国有5000多年的历史,博大精深,很难用一个很具体的东西说这就是中国。首先我们就分析这个问题:外国人怎么看中国?外国人看中国,看到红想到中国,还有中国的汉字、中国的京剧、中国的山水画等。
  第二,中国的文化历史,特别是夏商周以来的青铜器,这种斗、冠的造型非常有特色,人家想这是中国的国宝,我们从中受到了启发。
  第三,我们从中国传统的城市、建筑和园林里得到启发,中国的城市是一个棋盘式的布局,跟西方的城市是不一样的。中国建筑体系是木头构造,有柱子、有梁、有枋,一层一层搭起来,这就是我们东方建筑的一些特色。而欧洲的教堂是用石头建的、有许多拱形。
  我们的团队从中国文化符号、中国印象、出土文物造型里面,特别是从中国的城市建筑和园林里得到启发,用现代的材料、技术把它们整合起来。“东方之冠”的造型就是这样来的。
  记者:中国馆的中国红,具体是怎样的一种红?
  何镜堂:中国红颜色很多,怎么红才是中国红?这个馆是中国文化的一种象征,这种红应该很大气、很华丽又能够庄重地代表一个国家,要考虑近看、远看、中看、不同角度看的效果,还有考虑白天看、晚上看、灯光底下的效果。后来我们请了中国美院的宋建明副院长参与设计色彩。现在你们看的这个馆外衣的红,由四种红组成,从顶上第一条梁是一种红,第二条、第三条是一种,四五六又是一种,第七条又是一种。这样空间感非常好。
  
  直面批评:没有最好,只有相对适宜
  在何镜堂率队的设计胜出、刚公布作品之初,中国最大的建筑论坛上,有“古代的大帽子”“红色的锅”“倒立的半金字塔”等称呼批评其造型无创意。
  记者:我知道其实在早期,您曾面临了一些尖锐的批评。
  何镜堂:对。不同人有不同的说法,我并没有刻意去了解别人的批评。
  记者:有人甚至说,“花钱买了假古董,对创新精神绝对是一次打击”。这样尖锐的意见,您也不会在意?
  何镜堂:建筑没有100分、没有最好,只有相对适宜。个人经历情况不一样,会有不同看法。主要的建筑都经历过这样的阶段,巴黎埃菲尔铁塔最初就遇到很多的批评。你们怎么评价都可以,但是我们作为设计者,不能一想就想到批评。
  建筑物要通过时间、历史和社会来进行考验。任何建筑都不要一下子说像什么,解读不要定死。你会说它(中国馆)像个大粮仓、斗拱、一顶官帽、莲花,我觉得都可以。但你会有第二句话:它还是中国的,有中国特色。这样就可以,通过每个人的感受形成自己的观念。
  记者:就像老百姓对于央视大楼、广州新电视塔的观念,还有民间“大裤衩”“小蛮腰”的语义解读。
  何镜堂:设计师的理念会不同,人们看法也不同。国家馆相比要正面,以前光看图纸感受还不强烈。现在看这个建筑很雄伟,又标志着中国的文化。很多人进去后有一种场所感染力:经过百年屈辱,我们国家站起来了,有种民族振兴感,它能镇得住人。
  记者:从鸟巢到水立方等建筑,有极端观点说今天中国是外国建筑师的“东方淘金地”“试验田”。而世博会中国馆不同,这会成为国人建筑设计师转变的标志吗?
  何镜堂:我想这起码是长了中国建筑设计师的志气。世博会一场四馆都由中国人自己搞,很多主要场馆都是中国人做。证明我们中国人和世界是平等的嘛,不卑不亢。
  
  参选之初:连20名都没有进
  2007年,上海市向全球华人设计师招标设计方案,何镜堂团队拿“东方之冠”的方案参加,最初连20名都没有进。
  
  记者:最早参与招投标的时候,您的方案没有进入20名。
  何镜堂:其实我是事后才知道的。后来了解,共收到344个方案,我们团队送了三个方案,“东方之冠”只是其中之一。每个作品一张图在放那里挑,先选20个,里面没有我们。
  记者:后来如何有了转机?
  何镜堂:评委们看了这20个之后,看来看去也不觉得怎么样嘛。又把之前的作品拿来详细看,“东方之冠”有个很厚的大册子,里面有很多图,几个评委看了推荐给大会。他们从344个当中选出了8个,再进行第二轮竞赛。
  “东方之冠”最早在四周设计了水帘,拍摄效果比较朦胧,导致落选。在第二轮竞赛时,我们就把水拿掉了,露出原形来了。最后要评三个优秀方案,我们和清华的方案都是最高分。
  记者:两个最高分,大会和评委们最后也不好决策?
  何镜堂:最后评委们对“东方之冠”和清华大学的方案难以取舍,找我做工作,问是否可以跟清华联合设计,我当总设计师。我觉得设计中国馆已经不是哪一个设计师自己荣誉的问题,这是国家利益,因此我同意联合设计。
  
  南北联手:综合各种优秀的元素
  记者:最终是一个“和”的过程?
  何镜堂:我是想综合各种优秀的元素。清华方案最大的优点,是用中国篆体文字装饰整个馆。现在中国馆的底下都有篆体字,我们把篆体文字也用到通风筒里面,做成图像一样,很漂亮。大家通过协商和研究,研究过程很复杂,国家馆就以我们这个为主,地方馆就以清华为主。
  记者:就在世博建筑招标时候,有人说中国建筑师们处在十字路口,如履薄冰,在传统和现代两个方向拉锯。您率领的团队如何把握作品定位?
  何镜堂:假如一个馆设计出来,放到美国、巴黎等世界各地都行,这不是中国馆所追求的。我们的设计创作方向定位为“中国特色,时代精神”。我们从汉字、京剧、中国红、青铜器、斗拱、中国红等元素中寻找启发,结合现代建筑设计的技术和手法,在节能、环保等细节上也有具体的运用。
  编辑/麻 雯mawen214@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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