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玉猪”随想]400到500的玉镯子图片

　　同学转给我亳州博物馆的馆藏珍品图片，希望我能从艺术人类学的角度分析下亳州的文化现象。理由是，人类学作为源自西方的学术体系，有着系统、严谨的分析方法。 　　在浏览相关图片的过程中，我被一个小小的玉猪打动了。让我们从“玉”和“猪”这两个字来分析这件艺术作品的文化内涵，最终我们再回到“玉猪”上来体会亳州文化的深厚底蕴。
　　对于玉的理解，在中国古代，以玉比德于君子，玉为石中之君子，君子乃人世之玉。子曰“夫昔者君子比德于玉焉。温润而泽，仁也；缜密以栗，知也；廉而不刿，义也；垂之如队，礼也；叩之其声清越以长，其终诎然，乐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旁达，信也；气如白虹，天也；精神见于山川，地也；圭璋特达，德也；天下莫不贵者，道也。”
　　孔子的总结堪称完美。玉石外圆内方，外润内坚的特性都很符合中国文化对人的修养要求，因此，佩玉哪里仅仅是为了辟邪？更重要的是，时刻存在着一种劝诫与提醒，一如勾践的苦胆和卧薪，时刻告诉我们要如何做人做事。而且，自身的修养完善了，百邪莫侵，玉石辟邪之说应当来源于此。不过后人多牵强附会，传之失实了而已。
　　玉代表着文化的传承，绵延不绝。历朝历代，都不乏千里寻山，淘沙去石，以寻求玉者，其原因即是玉已经被赋予了文化的概念，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象征之一了。
　　而猪是中国农耕文明时期财富的象征。中国历史上长期是一个农耕文明国家，对于自然的亲近使其并不以向自然索取为能事，而是怎样与自然和睦相处。家猪是从野猪驯养过来的，作为人类最早的家畜之一，它提供的就是财富。一家农户有几头猪，就表明他有多少财富。至今，安徽的农村都流传着“穷不丢书，富不丢猪”这类民谚，真实反映出农民朴实的文化心理。
　　而且，我们从“家”这个字看，只有房子里有“豕”，也就是猪，才能成为一个家。没有任何的物质基础是不能构成家庭的，这个道理我想现在人更有体会，房价飞涨，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家又从何建立呢？所以，猪在中国农业文化中代表着物质财富，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让我们重新审视亳州博物馆的这个玉猪。亳州是中国文化的发源地之一，它自然不能摆脱中国文化中安土重迁的特点，对于生死的一视同仁，令中国人对于死也非常重视。所谓“慎终追远”、“事死如事生”，虽然这些要求其实都是为了生者，但后来附会演化，结果对于死者的厚葬也超出理性，陪葬品也就越来越多，不仅更生活化，还加重了文化品位。因此，握在死者手中的玉猪，不仅意味着不让死者空手而去，让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中也有猪可用，更重要的是我们希望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中能继续文化修养，继续人生旅程。人生不过是生死的循环，自然规律，生有何欢，死亦何哀。农业文明中的中国人对于自然的信赖，往往超出自己的物质追求，进而体会与自然一体的快乐。既然如此，死也不过是人生的一个阶段，只是死生的过程中，一切物质的都不能带走，只有蕴含于物件之内的文化精神的传承，还活着的人的美好愿望，可以透过有形进入无形，传递给死者。也就是说，我们希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也不会停止。
　　我个人认为：在现代化的条件下，玉猪体现的文化内涵除了传统的注解外，还应该加上一个新的注解，即它的应机而变，这点对于我们也是非常重要的启发作用的。面对不同的人群，不同的时代，我们应该在立足根本的同时，应机而变，这也体现了国人圆融的智慧。
　　我们处在一个不断变化的世界中，在这样大变革的浪潮中，怎样做到不变其本色，这点至关重要。外在的形式可以千变万化，但内在的精神内涵不应该有丝毫动摇，否则改变的就不仅仅是形式，而是本质了。本质一旦改变，还称得上是原来的它吗？
　　所以，亳州玉猪，不仅仅是放在博物馆里的一个藏品，它所蕴含的文化内涵需要我们慢慢去理解、去继承、去发展，这才是文化亳州的意义所在。（作者为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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