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中:如何一个“火红的年代”?
发布时间:2020-06-05 来源: 散文精选 点击:
“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保尔·柯察金《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2005年11月21日,我们敬爱的导师林茂生教授离开了他所热爱的这个世界,离开了他所热爱的事业、亲人和他的学生们。每当他的身影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前苏联青年英雄保尔·柯察金这段脍炙人口的人生格言,就会闪耀在我的眼前。的确,这段格言是一个时代青年才俊激情理想的写照,也是林老师生前最喜爱的精神座右铭之一。为追求这诗一般美丽境界的激情理想,曾经有过那么整整的一代人,以它为自豪,为实现那个灿烂的未来之梦而不懈奋斗,甚至不惜贡献出自己的生命。或许这是那整整一代人的真实写照,是一簇心灵之火的历史镜像,也是林老师那曲折但坦荡一生的心路经历。
在这里,我本想讲我们上一辈人的故事,但即使在当下的语境中,也不能说这种久违了的理想情怀就确定性地已经过时了。在那以激情为底衬的“火红的年代”里,除了混浊,也还有清纯,除了“斗争”,也存在真情,那是一个既必须深刻反思,但同时也值得记忆回味的双重变奏的时代。翻阅着林老师那些已经变得微微发黄的手稿,特别是咀嚼着他当年的手稿、日记和书信,他生活的那个年代,就像电影片断一样,一幕接着一幕缓缓地展现在眼前,不时断断续续地传播来一阵阵“批判”、“打倒”、“油炸”、“火烧”的嘈杂噪音,同时也不时荡漾起手风琴伴奏下那一串串“绿岛小夜曲”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悠扬琴声……这一切,这两种不同的旋律,对我来说感觉既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同时又是那么的浑然陌生,我说不清对这些混合格调的“质量”究竟该如何判定?更辨认不明那些迥异的要素之间究竟谁强谁弱?但我确信,这些感怀都不是幻觉,它们的存在是那样的真实。这些错落而并不有致的谜思幻影,那些难以用精当词汇予以言说的深层撕裂,愿景与途径、目标与方法、理想与真实,总是被维持在某种巨大的魔术般张力的掌控之下,……或许这一切,就是那整整一代人为之献身的“火红的年代”?
这,就是我要把保尔·柯察金的著名格言置于篇首的理由。也愿恭敬地把它祭献给我们敬爱的导师。我真的相信他是能感应到学生们的拳拳心意,就像他临终之前虽已不能说话,但看到学生的著述后所表示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一样。
受师母杨云若教授的重托,也得到林老师众弟子们的荐许,学生萧延中承担了先师林茂生教授之遗著的整理和编辑工作。这是师母以及众多师弟师妹们对我个人的信任,同时更是学生与导师之间一次冥--生两界的诚恳对话。非常遗憾的是,当林老师离开我们的时候,学生不在境内,未能亲赴送别我敬爱的导师最后的一程。但是,这绝对丝毫不会影响我们师徒之间灵魂深处那永久的精神联系。我懂我的导师,同时我更相信我的导师也会原谅、甚至支持他的学生。只要他的学生仍然关注着重大社会政治现象的进展,只要他的学生仍然孜孜以求地思考着学术问题,那么,作为前辈学人,他就会踏实和舒心许多!
作为一个林老师带出来的学生,我真真确确的知道,手头写着的这篇小文不应当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颂辞”,因为那样才真的会由于感情辐射而使评价的客观性受到减损。自今年清明祭日起开笔,四个月来翻阅了林老师生前留下的大量文献,其中包括文章手稿、授课提纲、读书笔记、工作日志、学术通信,甚至部分家书和检查材料等等,断断续续也留下了几万个字符的痕迹。但事实证明,目前我做不到为持守客观性而与我们的导师“拉开距离”,真的是实实在在地做不到。既然如此,我想还不如就此暂且罢手,待到将来自己稍微冷静下来,再与我敬爱的导师做长久的促膝讨论,再去重评林老师以及他全部参与的、我们也曾半面沾染的那整个的一个时代,那一段特殊的历史!
注释:
* 这是即将出版的《林茂生文集》一书的所作的“编后记”。现标题为作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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