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炜光：跨过鸭绿江

　　进入朝鲜

　　7月29日，我们从丹东车站启程，经新义州前往平壤。先得跟大家道歉，这一路是不准拍照的，导游师这样宣布的，一直到平壤，沿途不准向车窗外照相、扔食品，不准对着车站、军人拍照，不准对朝鲜的政治、经济和伟大领袖“妄加评论”。

　　许是六方会谈的缘故，连导游都说这一路“管的太严”，旁边车厢有人拍照，火车竟然停下来追查。我胆战心惊地只偷拍到一张。朝鲜的村庄和田野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有的民居还不错，甚至比我国河北、陕西、山西一带黄土高坡的民居还强些，但大部分比较破旧。

　　朝鲜人可能是饿怕了，几乎所有的土地都种上了庄稼，以水稻为主，还有玉米、高粱。放眼望去，满山遍野，全是庄稼，一直种到了轨道旁紧贴着火车，那个密吆，我们像是掉进了庄稼阵。不过水稻长势一般，可能是化肥短缺的缘故。玉米高粱还好。几个小时过去，窗外的景致竟然丝毫没有变化，只是庄稼越来越多。看来，金太阳也在全力解决一直困扰他的国家的吃饭问题。

　　道路上空荡荡的，人烟稀少，十分安静，偶尔会看到一辆车。不论是车站还是乡村，到处伫立着领袖像和“主体思想塔”，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标语。

　　沿途看不到牛羊养殖的迹象，只看到几头瘦牛在街上晃，还有几只小鸭子在水里游，也是瘦了光叽。没有粮食给它们吃，只有草吃，所以瘦。也看不到果树，看不到蔬菜，几乎没有经济作物种植，感觉还是当年中国的“以粮为纲”。直到接近平壤的地方，才看到一些果树、蔬菜园，但也很少。

　　朝鲜人每天都吃什么？导游告诉我们，一般是中午米饭就泡菜，晚上凉面，老百姓，几乎家家如此。我看到铁路边正在施工的人们也是吃凉面，上面洒着一点黄瓜丝。

　　食品来源单一，人们大量吞食五谷杂粮，食量很大却仍然感觉吃不饱，这也许是粮食会短缺和人们营养不良的原因之一吧。朝鲜人基本上跟那些瘦牛瘦鸭一样，特别是男人，都是又黑又瘦，全朝鲜就胖了一个人——金太阳。

　　而且朝鲜受自然条件的影响只熟一季，这样漫山遍野地种粮食，庄稼一旦收割完毕，到了冬季，岂不是一片黄土朝天？这不是真正的绿色植被，只是庄稼覆盖，没有树，山上一棵树都没有，感觉这个国家把树都拔光了，岂不是对自然环境的严重破坏？难怪自然灾害都闹到了朝鲜，而一衣带水的韩国却相安无事。计划经济的弊端，朝鲜人还没意识到，它的危害，朝鲜人还没明白过来。

　　大量种植粮食，粮食还不够吃，不得不依赖国际社会的援助，沿途不止一次看到瘦骨嶙峋的朝鲜小孩拎着印有“USA”的小铁桶玩耍，但天天对着别人挥舞核武器又会有谁愿意充冤大头认真援助它？

　　我们这个团有20来个人，主要来自北京、天津、唐山、香港等地，还有几个浙江或者江苏的。车厢是法国淘汰下来的包厢车，一个包厢坐6个人，比较宽敞，但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比较热，尤其到了中午，简直难以忍受。

　　从新义州到平壤，只有220公里，正常情况下5个小时可到，我们却足足走了8个小时。原因是朝鲜的铁路是单轨，电气化铁路，可是电力又不足，走走停停，自然慢了许多。实际上，说是4天的旅游，路上就要占去两天。

　　车到中途，发生了一起车祸，火车把一辆手扶拖拉机撞了。拖拉机手，一个年轻的当然也是非常瘦的小伙子满脸是血地倒在路边。火车上的人下来，招呼了几个过路人把他抬到公路边，好一阵，没有车停下来。最后拦下一辆卡车，把伤者抬上去，看样子那位兄弟上不轻，能不能保住性命？不免牵挂了一阵。耽误了40分钟，火车又慢慢开动了。这也是车晚点的原因之一。

　　沿途的车站，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火车也没有。快到平壤了，道路愈见平整，房子愈见漂亮，树木也多起来，甚至看见了高架桥，但路上仍然没有车……

　　入住羊角岛饭店

　　终于到平壤了。平壤车站，因为人少，站台显得宽阔，也很洁净，但候车室狭小。照例，这里是不能拍照的。

　　坐上朝鲜国旅的大轿，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达我们的下榻之地——羊角岛饭店。

　　与朝鲜的绝大部分地方不同，这是个相当现代化的大型酒店，是朝鲜国内最好的三家“特级”酒店之一，47层，宽大明亮，设施齐全，8部电梯同时开放。卫生间也是西方式的，马桶没有水箱，只有瓷砖墙的按钮，弄得我们有些见过世面的中国人竟然不知道怎么冲马桶。卫生间地面不设地漏，洗澡时得加小心。饭店后面有个专对外国开放的赌场。

　　我住的是2802房间，两个人一间，房间比国内一般的酒店宽敞，设施水平不在中国五星级酒店之下。

　　推开窗户，外面就是大同江和平壤市区，景色迷人，可惜有雾，照片效果不好，而以后的几天我竟然再也没有机会重拍此景。

　　饭店附设的商店至少有两个。人民币对朝币的比价是1：17，但在朝鲜要4元人民币买1元朝币的东西。在饭店里买东西就更贵，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算的。我打算买一支标价1。2朝币的体温计，结果售货员小姐拿计算器一算需要12元人民币才能买下，那就算了。

　　每个朝鲜人都佩戴金日成像章，但这次我没有看到有人戴金正日像章。外国人不能佩戴金日成像章，也没有地方去买。我在小卖部买了一个朝鲜国旗的胸章，3元人民币。我相信，跟朝鲜人交流、拍照，关键时刻这东西用得着。以后发生的事证明果然如此。

　　饭店里还有个小书店，里面大部分是歌颂伟大领袖的书籍，也有朝鲜历史、政治治类的，可惜大部分都是朝鲜文字，看不懂。

　　我们房间的电视可收到朝鲜的两个台，中国中央二套，凤凰卫视，一个日本台和一个英语台，不知是哪国的，没仔细看。同屋的唐山老客总霸着中央二套不放，我懒得跟他抢。

　　晚饭都在外面的餐馆吃，回到宾馆一般都很晚了，大家累了一天，饭店离市中心区较远，周围又漆黑一片，所以一般不出去，也没什么活动安排。导游交待不要远离饭店，如果想出去，先跟导游说，但回到饭店也并没有感觉有人监视着。一次我们离开饭店往外走了有两公里，也没见谁尾随或干预。只是走了这么远仍然看不到光亮，自己有点发怵就回来了。还有一次我自己一个人走出去很远，还带着相机，但四遭里黑黢黢的一片，硬着头皮走了有半个多小时，也就“知难而退”了。

　　看平壤

　　我们这个20个人的团竟安排了4个人组成的导游组全程“陪同”。金近惠，导游组以她为主，左得很，一口一个伟大领袖，而且对咱中国人有点傲慢（当然咱们同胞的表现也无法让人恭维），在中朝友谊纪念碑的表现让我对她相当不满，但她对工作还是认真、尽职的；
摄像，一个个子很高的小伙子，对我们非常友善；
司机；
杨雪姬，19岁，平壤旅游大学二年级的学生，这次是实习。这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全团的人都喜欢她。后面我还要写到她。

　　我现在知道的朝鲜的大城市有三个：除平壤外，还有新义州、开城分列第二和第三。但新义州、开城表面看上去跟平壤差距太大，样子跟我们一个县城的水平差不多。

　　平壤就不同了，仅从城市景观上说，这是一个相当现代化的颇有气势的大城市，就是拿到中国来，能跟它比一比的城市也不多。全朝鲜保平壤，就像我们当年全国保北京一样，只是他们做得更过，平壤以外，说是地狱也差不多，平壤之内，伟大领袖阳光普照，一片歌舞升平，人民的生活也好得多。差距之大，世界上首屈一指。

　　我们只能浮光掠影走马观花地看平壤，无法接触到普通的朝鲜人，就是接触到，语言不通也是枉然，近在咫尺，却是像隔着千山万水。我曾在地铁车厢里向一位朝鲜中年人问好，中方导游正好在身边，想跟他攀谈几句，但他只是对我十分冷淡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好生失落。想当年，咱志愿军在这片土地上也牺牲了好几十万人那，怎么现在朝鲜人见了中国兄弟情同陌路了？

　　平壤的大街上空空荡荡，车很少，人行道也是同样空荡荡。有网友看了我拍的照片以后评论说，那么空旷的街道，没有什么人气，被控制下的“人少”"并不值得羡慕。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早就听说平壤地铁非凡，眼见为实，的确不得了。速度相当快的自动扶梯要走2分多钟才能到底，少说得120米深，给人的感觉，就像进了无底洞。据说把地铁挖这么深是为了战备，用金领袖的伟大战友毛泽东的话说这叫“深挖洞”。平壤可以在3个小时内把整个城市的人疏散到地铁里，世界上的其他城市恐怕还很难做到。

　　哇，好豪华呀，宽阔高大的站台，现场看，更感觉到平壤地铁的宏伟，北京地铁还真比不了，大概只有莫斯科地铁可与之相比。导游介绍，平壤地铁总长度58公里，是120万平壤市居民的主要交通工具。每天有过半数平壤居民要乘坐地铁。平壤市的轿车、公共汽车比较少，这可能是一个原因？票价很便宜，每乘坐一次1角朝币。

　　可惜电力不足，里面的灯光不亮，感觉黑乎乎的。“不计成本”，对，这正是我当时所想到的一句话。只有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国家才能做到这一点。

　　在参观建党纪念碑时看到了有轨电车，这也是平壤一景，运行起来声音很大，但好像车还比较多，一会儿过去一辆。

　　到了晚上，说整个平壤一片漆黑决不过分。电力不足，路灯基本不亮。只有伟大领袖的铜像和主体思想塔等主要建筑有照明。路边没有商店，没有霓虹灯，也没有什么车。路上的行人摸着黑前行。导游小金说，是“帝国主义”的封锁使朝鲜电力能源不足，特别是95、96年“苦难的行军”，居民家庭用电都无法保证。这两年好些了，居民家庭用电基本可以保证，但电压还是不足，灯光比较暗。

　　智闯金日成广场

　　金日成广场是朝鲜的国家广场，相当于中国的天安门广场。本来这次旅游没有参观金日成广场的计划，因为那里正在为“八一五大典”（南北方共同举行）排练大型团体操。朝鲜的团体操是有名的，水平在中国以上，中国每到举行大型团体操表演时总是要来朝鲜“取经”。

　　我一直想看看传说中的金日成广场，但导游说了，那里现在不让参观，进不去。但机会还是来了。

　　到朝鲜的第二天，在参观完“美国鬼子”的“间谍船”之后，车停在了大同江边，左边江对岸是主体思想塔，右边，不就是金日成广场么？小金在前面大声吩咐着：“休息10分钟，大家到卫生间用过之后马上回来！”她的中文不那么利落，这么个表达方式。我马上附和：“对，到卫生间好好用，不必着急！”中方导游小谢道：“就你话多！”

　　趁着车上一阵乱，我抓紧时间溜下车，疾步向广场走去——不能跑，这里是朝鲜，那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我把相机塞进口袋里，贴着路边行进，有人注意我，毕竟我的服装跟朝鲜人不一样，但关键时候我胸前的像章起了作用，有人注视着我但没有人拦我。穿过宽阔的马路，我一直走到了广场的最里面。

　　我面前，就是成千上万个正在排练团体操的学生们。

　　临近8月的朝鲜，太阳火辣辣的照在人身上，我这刚从空调车上下来的人都感觉受不了，这些孩子们是怎么做到在这毫无遮挡的广场上坚持排练的呢？是纪律，还是精神？

　　我的左边走来两个提桶送水的人。往上看去，平壤劳动人民大学习堂的二楼平台就是广场的主席台，两侧是观礼台。8月15日，金太阳将在这里再一次升起。

　　草草照了几张，赶紧回返，来时穿过这巨大的广场用了七、八分钟，我肯定迟到了。果然，走了不到一半就看见小金一脸焦急地在寻找我。见到我，她倒也没发火，只是说：“快上车吧，人们都等急了。”

　　我跑步回去，果然看到同胞们等得不耐烦的神色，找到座位，灰溜溜地坐下，可心里是满意的。

　　生了一肚子气的中朝友谊塔

　　我们参观了中朝友谊纪念塔，就是在这里，我大大地生了一回气，并发誓，有一天，我还要回到这个国家来，为了我们那牺牲了的数十万志愿军兄弟。

　　中朝友谊纪念塔的左边是旁边高耸入云的朝鲜国家电视发射塔右边是雄伟壮观的凯旋门，临近还有170米高主体思想塔，与这些建筑相比，中朝友谊纪念塔显得太矮小了，只能算个丑小鸭。塔前两条大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个个或行色匆匆，谁也顾不上往这熟视无睹的建筑上有意无意地哪怕看上一眼。

　　我们的塔在这个小山包上就这么孤零零地矗立着，没有士兵守卫，没有松柏掩映，更谈不上如林的花圈。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朝鲜妇女挂着工作牌在卖花，20元一束，我买了一束，等着献花，我也注意到，同胞们很少有买花的，稀稀拉拉四、五束。烈士塔旁边每天数以千计的中国人潮水般地涌来，又潮水般地退去，整个烈士塔的塔基上只留下了区区一、二十束鲜花。导游在不远处介绍着：友谊塔总占地面积为12万平方米，高30米，塔身由1025块花岗岩和大理石组成，以象征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参战日期10月25日……

　　步入友谊塔下的内部展室，中间放着一本翻阅得已经有点肮脏的花名册,(点击此处阅读下一页)

　　 红色塑料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上面记载着牺牲于朝鲜战争中的志愿军团以上300名军官的名字。翻开第一页，为首的名字叫李湘，职务是军长，籍贯江西永新。下面是两位副军长和师长的名字。

　　小金在后面不断催促着，领头向展室外面走去，然后就要求几个先到的人献花。怎么这么急？我冲着小金喊：“人还在展室里没出来，人没到齐，怎么献花？我怎么没看你在别处这么着急？”小金不理我，把脸扭到一旁。

　　我简直气疯了，这帮高丽棒子，简直不可理喻！我们死了这么多人，你们就修了这么个寒酸的纪念塔不说，烈士的姓名就那么随随便便地写在一个小学生笔记本似的花名册上,为什么不能像你们歌颂自己的伟大领袖或纪念自己的烈士那样把他们的话或名字镌刻在大理石上？ 我们几乎上百万的人命难道还换不来这个吗？

　　终于，只有七八个人的队列向纪念塔行礼、献花，整个参观过程就这么完了，前后也就几分钟时间，队伍又急匆匆地上车，赶赴下一个旅游点。车上所有的中国人，没有对此表示任何异议，我呢，也就闭嘴了。默默地看着车窗外，内心好一阵凄凉。

　　我知道，开城还有个解放战争纪念馆，据说志愿军的烈士陵园也在那里的松岳山麓，那里有24个合葬墓，长眠着1.5万多名志愿军烈士，也没让我们看。我向导游提出这个问题，答复是：“计划中没有这样的安排。有问题你可以找我们政府？”找你们那个政府？天！

　　朝鲜战争，中国到底死了多少人？始终是个谜。官方数字大概是38万左右，在丹东还是在朝鲜听到的差不多。但很可能不止这个数，国外权威杂志ASIAN WEEKS对死亡人数的统计是：朝鲜30万，多国部队死亡人数35万，中国为90万，我们取个中，应该也在70万以上。

　　美军至今都在寻找朝鲜战争中牺牲军人的遗骸，为此不惜投入大量金钱人力。战争中每一名失踪火阵亡将士的姓名都铭刻在华盛顿的纪念碑上。关爱士兵的生命和价值，是一支文明之师的战斗力和凝聚力的源泉。但中国军队似乎总也搞不清出自己的伤亡情况，我们数十万志愿军兄弟的尸骨至今葬在异国他乡，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纪念。至于烈士的抚恤及其微薄，战俘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志愿军老战士沦为乞丐的事情却是有所闻。

　　我们天天在责骂日本参拜靖国神社，里面为国捐躯者毕竟得到后人的祭奠，我们呢？数十万人那，他们都是谁？他们多大年龄？哪里的人？他们的音容笑貌还有谁还说得出？有谁还对他们感兴趣？有谁还在纪念他们，每年为他们扫墓？

　　要知道，他们生前可都是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啊！

　　整个参观过程，我也为同胞们的冷淡和麻木不仁而生气，人们好像参观一个跟自己不相干的建筑，对朝方导游的无理许多人连看都没看出来。这也难怪小金眉宇间时不时地透露出对眼前几十个中国人的不耐烦的神情来了。

　　一个连在战争中死了多少人都说不清楚的国家，一个连自己的军人的生命和尊严都得不应有的尊重和体认的国家，怎么会得到别人的尊重？一个整天追着别人要求道歉和要求得到别人尊重的国家，怎么会让人瞧得起？

　　我读过丁林先生的《美国朝鲜战争纪念碑前的思考》，知道，在二次大战刚刚结束的第五年，当人们还在享受短暂和平的时候，北朝鲜突然打破雅尔塔会议确定的、国际公认的划分南北朝鲜的三八线，长驱直下，进攻南朝鲜，并且几乎灭掉了南朝鲜。在这样的情况下，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决议，派出联合国军援救南朝鲜，其中就包括作为主力的美国军队。我们的上百万志愿军战士就是在这个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鸭绿江的。我们从小就被告知，中国人民必须打这场战争，不打就会亡国；
我们还被告知，连美国高级将领也承认，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但直到现在我们才知道，当时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五星上将奥玛尔•布莱德尔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他的原话是，假如因为朝鲜战争，“我们打入中国的话，那么，我们将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在一个错误的地点，与错误的敌人，进行一场错误的战争。”这段话和我们原来理解的意思，实在差得太远了。读完这段历史的史实，就再也没有兴趣探究在三年的朝鲜战争之后，到底是谁把谁逼到谈判桌前，争了这最后的一口气。因为，基本事实在是太简单了：战争之前，是和平，是国际公认的，南朝鲜和北朝鲜也承认的，划分它们边界的三八线；
战争之后，恢复了和平，大致维持了同一条三八线。三年的时间，唯一被改变的，是上百万生命的丧失，几百万人致残，无数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有，维持了一个专制的政府，朝鲜人民至今还得为此付出代价。

　　坐上旅行大吧，我黯然神伤地回望着这座数十万中国人生命凝成的纪念碑，心里说，弟兄们，再见了，我还会再来看你们的。下次，我自己来，陪你们呆得久一些。我会给你们捎来家乡的特产，让你们尝尝，还有现在流行的香烟。几十年了，你们都忘了家乡烟的的味道了吧？

　　别人忘得了你们，我忘不了。

　　“参拜”金太阳

　　上车，今天要去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其实，说是朝鲜四日游，路上要占去两天，剩下的两天，除了参观开城的高丽王王建墓，其它都是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包括参观那个地洞似的平壤地铁。因为那也是伟大领袖的“丰功伟绩”之一。想去朝鲜看看的人，首先得做好被人家教育一把的思想准备。

　　在平壤的这三天里，出去回来好像在走事先规定好的路线，总是能重复地看见那些高大雄伟的建筑群，而我更想知道这些建筑后面的人和故事。

　　路上，小金在滔滔不绝地讲述金家大小太阳的丰功伟绩，类似于夏有凉风网友贴出来的那些话，这种讲述不仅无聊，而且夹带着对我们这些外国人的不尊重。好像一个当着外人使劲地夸耀“我们家老爷子如何如何好，比你家老爷子可强多了”，你家老爷子是好是坏关我们屁事？中国人日常生活中已经很少再歌颂什么领袖人物，对这种说教性的玩意儿早就不感兴趣，自然有人露出厌烦的神情。小金可能看出来了，问：“大家为什么不高兴啊？是昨晚没睡好吗？”没人理她。

　　“万寿台地区”是朝鲜的“心脏”地带，云集着大片的政治建筑群——平壤劳动人民大学习堂，它的前面就是金日成广场，金太阳父子就是在这里的二楼阳台上“检阅”人民的。导游告诉我们，人民大学习堂就是国家图书馆，可以同时容纳上千人学习。它的旁边是万寿台艺术大剧院，朝鲜的著名歌剧《卖花姑娘》、《血海》等都是在这里上演；
万寿台议事堂，相当于中国的人民大会堂吧，开会的地方。万寿台议事堂前面就是硕大无比的金太阳铜像。

　　在朝鲜，金日成的像叫太阳像，金日成的生日叫太阳节，朝鲜人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太阳民族，使用的纪元名称是主体年，金本人当然就是金太阳了。朝鲜是1992废除公历纪年的，金太阳诞辰的1912年就是主体元年。今天我们来这里，许多人在期待着也让太阳的光辉照耀一把。

　　金太阳像高２８米，纯铜制造，重达70吨，举世无双。铜像的背后的墙壁上有长70米，高12.85米的“革命圣地”白头山的大幅镶嵌壁画，两边则各有一组重达数十吨的塑像相伴，也是铜制的。导游介绍说，铜像是坐西朝东，每天早晨平壤的第一缕阳光，基本都会照到金日成身上，这时铜像就会变得金碧辉煌，光芒四射。广场的东边是贯穿平壤的大同江，对岸则是建党纪念塔及广场。两岸整体规划遥相呼应，建筑物很有气魄，景色确实称得上蔚为壮观。朝鲜人真是敢干，人民还在饿肚子，上百吨的青铜就敢往这像上扔。

　　导游说，象这样的金日成铜像，在朝鲜的几个大城市都有建立，共有5座。我在新义州和开城也看到了。那么破的城市，那么穷的人民，却伫立着世界上最大最豪华的青铜雕像，这种奇事只能发生在集一党专政、个人崇拜、神学政治和家族世袭为一体的古今罕见的专制制度下。

　　接下来的一幕戏是躲不开的：“参拜”金太阳铜像。这回动真的了，不只是人家的老爷子好，还得给人家老爷子行礼呢。

　　还好，整个拍摄过程中，没人干涉我。感觉朝鲜方面的控制有某种松动的迹象。据说就在去年，在拍照金日成铜像时还具体干涉，比如不能拍铜像的半身等等，但现在已经不管了。

　　另外，朝鲜似乎也在淡化对金正日的个人崇拜，导游一般说伟大领袖指的是老金，而且全程只提到过一次小金，说他是“伟大的领导者”。据说金有指示。

　　但显然，那里的个人崇拜仍然是非常严重的，有两次，要求我们中国游客对着老金的像行礼。

　　我跟在队伍的后面，很有兴致地看着咱的同胞们秩序井然、兴高采烈地排队，根据导游的要求去买花鲜花准备参拜，不禁感叹了两声，唉，中国人忘性怎么这么大啊，就是若干年前，我们不就是受苦受难于这种令人恶心的个人崇拜吗？年轻人不知道，又接受的是那种类型的教育有情可原，30岁以上人的应该懂点事了，怎么就这么肤浅、健忘，怎么人家一叫就这么屁颠屁颠地去朝拜一个独裁者，而没有一点不情愿的表情或表示？

　　朝鲜人对自己“伟大领袖”的热爱看上去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导游或博物馆的女讲解员在谈到金太阳时总是毕恭毕敬，小脸激动得通红，甚至热泪盈眶。在平壤万寿台的金日成铜像前，每天都有一队队的集体瞻仰者献花、肃立、鞠躬。过路的行人也都自觉地在铜像前鞠一躬再接着往前走。铜像前的广场还有很多自愿的扫地者，尽管广场已非常干净，他们还是自愿前来，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领袖的敬爱之情。这一切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在强迫他们这样做。但我知道，它的背后就是意识形态的灌输、洗脑，就想我们在文革时期一样，神经病似的挥舞着红宝书跳着忠字舞，不正常的反倒变成了正常的，黑白颠倒，专制社会都是一个模样。

　　现在，就有几百位朝鲜人身穿整齐的服装等在下面，准备瞻仰金太阳铜像。我们是“外宾”，自然优先，大家听从口令，排成一排，下面是向那像献花，有人喊着：“一鞠躬！”这是我们第一次向人家的伟大领袖行礼。我的行礼是不合规格的：超不过5度，只是一欠身而已。朝鲜人看到不会感到自在的，但我是外宾那，他们不好说什么，而我心里明白，这5度的欠身，不过是对朝鲜人民的一种尊重而已，跟上面那座神像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的参拜仪式结束后，几百名朝鲜人涌上台阶，向他们的伟大领袖致敬、鲜花。我们一时走不出去，就这一次，我们融汇在朝鲜人群中了……

　　也好，这铜像，能给朝鲜人民留下点铜材，熔化后起码可使朝鲜全国3年之内不缺铜。

　　参观“礼品洞”

　　妙香山距平壤150公里，连亘几十里，风景秀丽。安排我们去那里却不是游山玩水的——也是进行革命教育，参观他们的“国际友谊展览馆”。

　　国际友谊展览馆实际上就是收藏各国送给金太阳父子礼品的山洞，分为金日成国际友谊馆和金正日国际友谊馆。导游说，里面收藏和陈列着20万件礼物，其中金日成礼品馆有200间展室，收藏178个国家送给他的16万件礼品。金正日礼品馆收藏礼品5万余件。导游小金自豪地说，“这是全世界收藏最多礼品的宝库。”

　　闹半天金太阳爷儿俩也是收礼大户啊。

　　参观这个馆非同寻常，门口有军人手持银色礼宾枪守卫，馆内禁止拍照，进门后必须穿上鞋套并存行李、相机。只允许出来后在二楼上的阳台上拍照。馆内有升降电梯和自动扶梯，富丽堂皇的展厅如迷宫一般。为了保证室内常年恒温控制为20℃，整个展厅没有一扇窗户。巨大的金太阳爷儿俩的汉白玉坐像端坐在主馆中央，奇珍异宝充斥各个展室 ，包括工艺品、字画、实用品在内的各种物件，有巨型象牙、阿拉伯国家地毯、柬埔寨的大银碗、非洲的狮子标本，蝴蝶翅膀拼贴成的领袖画像，还有香水、化妆品、高尔夫球、睡衣、衣柜、家具、沙发、金戒子、双人床、音响、大屏幕电视、摄像机、电脑、复印机、数码相机等等，甚至斯大林赠送的专用防弹轿车（3层玻璃，车身钢板厚达3厘米）和咱毛太阳送的豪华火车车厢也给推了进去，说得上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给人的感觉，是每年金氏过寿时世界各国都要来朝贡，金太阳照耀着全世界。我想这是小金当年建这馆的主要用意。

　　在这里，有一个程序是不能缺少的——，向金太阳的蜡像鞠躬致敬，还得排好队、恭恭敬敬地，我又一次感到了强烈的无奈：这是叩拜，不是一般礼节上的尊敬。但最令我感到难以忍受的还不是去行个礼，而是那蜡像……是中国人赠送的。看那金太阳蜡像栩栩如生地站在林木葱茏的小路上，连地上的草都是真的，感受到的不是什么朝鲜人的伟大，而是中国人的伟大。被别人逼着向中国人自己制作的别国的领袖行致敬礼，在我来说还是平生第一次，于是又一次听到了那丧礼上经常听到的声音：“一鞠躬！”

　　这么多礼物都是谁送的？据我观察，民间的大大多于官方的，(点击此处阅读下一页)

　　中国的大大多于其他国家的。好像中国上自国家领导人，“中自”各地方政府官员，“下自”民间的公司老板、“革命人士”每年都在坚持不懈地贡奉着的礼品——一共送了多少珍材异宝？天知道——海了去了！这20万件礼品中，中国人送的，决不会低于90%！

　　中国人，你真行啊，没见你在追求民主法治上下多大的功夫，在追求现代主流文明方面显示出有多大的能耐，这祝寿送礼的活儿可是没少干。那些公司可能有经商方面的企图，把中国权力崇拜这一套搬到朝鲜去倒也合适。但官员们的频繁的和豪华的送礼令人恶心。那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送礼，你们经过谁同意了？你去给那个独裁者送礼，磕头认他爹我都不管，因为你跟我没关系，你是你，我是我，在我眼里，你算个什么东西！但是你代表我，中国的一名纳税人，用我的血汗去做这样的事情，我就是不同意。

　　也许在你的眼里，我这样的不同意的声音算不了什么；
也许我的声音很微弱，没几个人随声附和，可以不屑一顾，可我不在乎，我还是要大声地对你说：“不！”

　　万景台畅想

　　参观万景台金日成故居，应该是整个“革命传统教育”的高潮，去之前我们被告知要保持严肃，不要大声喧哗。咱理解，革命圣地嘛，参观湖南韶山冲时也是这样的。咱中国人喧哗惯了，是得时常提醒着点，否则不得吵翻了天。在伟大领袖家里吵，成何体统？

　　万景台是朝鲜国家级的“革命事迹地”，绿化的极好，一尘不染的庭院内，种植了各个季节都可以开放的花卉。金日成的故居面积很小，几间茅草房而已。看成分，绝对是贫农，跟咱的伟大领袖比起来，“苗儿”更正、“根儿” 更红。

　　讲解员是个漂亮的朝鲜姑娘，意外的是，她倒不是那种想象中朝鲜人谈到领袖时的在中国人看起来有点过分夸张的激动表情，而是平静地叙说着，声音颇为动人。我们的导游小杨担任翻译，这位平壤大二的学生今天是第一次上阵，不免有点慌乱，我用眼神鼓励着她，结果她把“酱缸”说成了“讲缸”，引来大家一阵善意的笑声，小家伙忙着纠正：“酱缸。”

　　出了那著名的草屋，往前20多米，有一口水井，井绳系着一个小水桶，人们可以提上来一桶，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一只早就准备好的水杯，喝上一杯“领袖喝过的水”。我也喝了几口，清凉甘澈——典型的井水。

　　喝完了“圣水”，我们向“万景山”上走去。导游小谢说她也不知道这个小山包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我们也没再问。道路两边树木花草茂盛得没法说，好像全朝鲜的树都种到这里来了，简直是树压着树，不知是自然生成这样，还是后来栽种的。我想起什么，问杨雪姬那个朝鲜小丫头（我知道，只有从她嘴里才能得到比较真实的情况）：“这里原来应该是个小村庄吧？”小杨没有否认，抬头“嗯”了一声。金太阳一家总不能独门独户居住吧？如今那些人家都哪儿去了，这还用问吗？往上走10来分钟，就到了万景亭，在这里可以眺望一下平壤，景色确实非常优美，没说的。在这里我买了两支雪糕（人民币2元一支，味道较差），送给两位女导游吃，她们没有推辞。

　　吃着朝鲜雪糕，看着这世外桃源般的美景，我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发了好一阵呆。金太阳是个什么人，不用我多做评说了，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20世纪的大小独裁者们：希特勒、斯大林、波尔布特、霍梅尼、米洛舍维奇、萨达姆……，这些人最喜欢说的两个字就是“人民”，好像他们就是人民的当然的代表者。金太阳不过是更露骨一些，人家总还谦逊地称自己是人民的儿子，他却敢称自己是人民的“亲爹（慈父）般的领袖”，但最欺骗人民、压迫人民，甚至敢对人民动刀动枪的就是他们。他们抛出垃圾思想理论对人民进行洗脑，撒弥天大谎，给予人民虚幻的承诺；
他们大搞个人崇拜，让人民向他俯首称臣、山呼万岁；
他们血腥残暴，对付异己毫不手软，并肆意欺压、掠夺人民；
他们全面控制广播、电视、报纸等传统媒体，又极力控制互联网和移动通讯等新兴媒体，连到他们国家旅行的外国人都要时刻受到监视。他们害怕人民知道真相，害怕人民接受新鲜信息，害怕外界看到人民真实的生存状态，所以他们要拼命地掩盖真相，掩盖事实。这样的“瞻仰圣地”，世界上已经不多了。

　　所幸的是，人类总是要进步的，人类的文明史终究不是几个大独裁者写成的。到本世纪初，世界上已经有70%以上的国家选择了民主法治的发展道路，民主大潮汹涌澎湃，眼看着独裁巨头一个个然灰飞烟灭，极个别者虽然还维持着独裁生涯，但他们已经不能理直气壮了，难以为所欲为了，已经陷入民主世界的包围之中，专制历史的终结已经成为一种无人可挡的历史潮流。但也要看到，人类离最终解放自己、实现自由民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个国家既不能把希望与未来寄托在领袖的英明上，也不能寄望于人民的忍耐力上。民主制度不是保证开明领导，而是防止掌权者作恶。民主社会不需要伟人，甚至不需要政治家，不需要领袖，它将是一个没有英雄的世界。有人民，这就足够了。

　　“我有一个梦想”，20世纪60年代马丁•路德•金的呼喊不仅仅属于他自己，也属于全人类。他让整个人类社会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人类的历史并不总是独裁与专制、镇压与钳制，还有自由在呼唤着他们，还有自由在等待着他们。

　　未来，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奔向这片光明之地，越来越多的人们拥有和平与自由。其中，必然也包括着朝鲜人民！

　　这万景台没白来，这朝鲜雪糕也没白吃。

　　金正日花

　　朝鲜是个把个人崇拜推向极致的国家，在这方面，中国人都自叹不如。金太阳陨落之后，又升起了小金太阳，那里掀起了又一轮个人崇拜的高潮。

　　朝鲜人怎么个人崇拜我不想多做置评，那是人家自己家的事，咱犯不着多管，我最讨厌的是某些中国人至今难以释怀的个人崇拜情节。我搞不懂的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中国人瞪着眼睛胡说什么朝鲜人民幸福、金日成父子伟大之类的胡话。你们去过朝鲜吗？你们了解朝鲜吗？你们真的以为你是在同情和帮助朝鲜人民吗？

　　有网友跟我谈到过“金正日花”，我当时还不知她在说什么，到朝鲜一看，大街上到处挂着大朵红花的图画，一问才明白，这就是金正日花”。

　　朝鲜的个人崇拜与中国人有着某种联系，这是我在“礼品洞”里感受到的。记得十几年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赵尚志》，反映的是抗日英雄赵尚志事迹的，剧情内容已记不清了，但在“礼品洞”，里面有一句台词却突然想起来了：“又是中国人！”

　　赵尚志曾多次被人暗杀，每次暗杀事件过后，赵尚志都会说一句：“又是中国人！”最后一次，他终于没能逃脱魔掌。在被击中的一刹那，他回身看了一眼杀他的人，说的还是那句话：“又是中国人！”

　　看着洞里一件连着一件的精美礼品，我脑子里不断地跳出这句话：“又是中国人！”直到我看到金正日花的来历时，终于恶心得几乎吐了出来！

　　“金正日花”是一个日本人十几年前培育出的品种，培育成功后作为礼物献给金正日，被命名为“金正日花”。１９９９年，在中国昆明举行的世界园艺博览会上被授予大奖。现在朝鲜每年举办一次“金正日花”花展，已经举行了6届。

　　真光荣啊，“又是中国人！”

　　我用百度搜索，结果一下子搜出了89900篇相关信息。下面引用新闻报道，看得出一些人是怎么怂恿和支持朝鲜的个人崇拜的：

　　“今年2月16日，是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61岁的生日。连日来，朝鲜举行了各种庆祝活动，向他们的伟大领袖献礼，其中的重头戏是金正日花展……平壤市的展台先声夺人，成扇形排列的金正日花共365朵，讲解员告诉记者“这象征着伟大领导者金正日同志天天为人民操劳”……朝鲜人民武力部的展台是众多展台中最吸引人的：红彤彤的布景上映衬着一身戎装的金正日像，左边写着“祖国统一”四个大字，右边是金正日洒脱的墨迹“永远保持忠实于我党的革命武装力量！”，展台前还立有两块牌子“誓死捍卫！”。人武部的两位女兵英姿飒爽，吸引了不少参观者在展台前留影……平壤的大街小巷都挂起了朝鲜国旗、劳动党党旗和红旗。人们在自制的灯笼和装饰物上写上“庆祝2•１6”、“天出名将”、“我们将军是第一”、“一心团结”、“朝鲜的光荣、民族的自豪”等字样。入夜后，平壤市成了“火树银花不夜天”，沿街悬挂的一串串彩灯荧荧发光，仿制的金正日花也绽放得鲜艳夺目。金日成广场、人民大学习堂、主体思想塔、万寿台金日成铜像等主要建筑物都沐浴在一片辉煌的灯火中。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国际先驱导报》驻平壤记者）”

　　得，“又是中国人！”

　　中国人还没吃够个人崇拜的亏么？当年，谁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对领袖像稍有不恭敬甚至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就可能被判处死刑，难道你们都忘记了么？再看看中国人现在拍的影视剧，献媚的热情和奴性的狂热充斥其中，开口一个“主子”，闭口一个“奴才” 动不动就齐刷刷地跪倒一片，是有当奴才的瘾还是怎么着？是当奴才当出自豪感来了？人各有所好，你喜欢皇上就去喜欢吧，现在竟然还要帮助别人去造神，你们比那自己造神的还要卑鄙！

　　伊拉克的神像倒塌了，救世主似的领袖，今天成了滔天的罪人，这样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好在，我们这个民族的成员并非都是这样轻贱自己，否则的话，我们会应了华盛顿当年说过的一句话：上帝决不会将幸福赐给那些把自由和权利弃之如粪土的国家。我们生活的时代已经进化到不允许造神的阶段了，我们更不应该帮助别人去造神。中国人应该想明白这一点，这是一个走向现代文明的民族最起码应该做到的事情。

　　板门店—一开城—日

　　早上吃过饭，我们驱车赶往开城，那附近，有个举世闻名的小村落——板门店。

　　平壤到板门店距离168公里，我们走的是一条高速公路。跟中国的公路相比，这里的公路最大的特点是空空荡荡，两个小时的路程里，几乎一辆车也没有看到，好像这世界上就我们自己似的，大家开玩笑说这里倒是个练车的好地方。甚至连人都很少见到。田野里也没有人——朝鲜人都到哪儿去了？我问杨雪姬：“怎么没有人？人都到哪里去了？”回答是：“正是工作时间呀。” 哦，也许有道理。

　　我们的豪华大吧穿行在绿色的原野里，还是一成不变的风景，远处山峦起伏，近处的庄稼漫山遍野，平凹处多为稻田，山坡上和边边角角的土地都不闲着，种的是玉米、高粱，一派田园景色——看上去还行，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差。快到板门店时才看到田地里有稀稀拉拉的农民在耕作，还有照例是很瘦牛的在吃草。

　　车很快（怎么能不快），我们终于来到位于开城东南8公里之外的临时军事分界线上。注意，军事分界线不等于三八线，它们不是一个概念，这是当地的军人和导游反复跟我们说明的。

　　板门店，原是一个小村庄.据朝鲜朋友介绍,以前这里只有一个用木板搭成的小店铺,为过往的路人销售食品和杂货,因而得名。板门店接待站是一座面积不大的二层小楼,楼的旁边就是通往军事分界线的大门,是通往非武装地带和军事分界线的唯一道路,门前站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在等待的时候，一名人民军的上校陪同几位欧美记者从里面出来，他们在一起合影、握手，很友好的样子，我胆儿小，没敢对着他们拍照。上校忙完了经过我们的时候对我们礼貌地微笑。我们中一位来自香港的游客把他上次来板门店时给上校照的照片送给他，上校显然很高兴，说了不少话，可惜一句也听不懂。

　　一名军官领我们进了沙盘室，向我们介绍军事分界线的基本情况。另一个团的导游接过军官手里的教鞭接着给我们讲起来，他的汉语很好，指着沙盘上的美军观察所说：“为什么美军的观察所用黑色来标明呢？因为他们是黑心人嘛。”

　　讲解完毕，我们上车进入军事分界线大门。进入非军事区要经过4道检查，实际上经过第一道检查时就有一位军人上了车，从进去一直到出来，他都在车上。所以我们感觉只进行了一次检查，而且这次检查也没有我们乘客什么事，感觉进入非军事区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严格。过了“隔离墙”，就到了朝鲜一侧两公里的非武装地带了。

　　在板门店，可供游人参观的有两处：军事分界线上的谈判室和当年停战协议的签字大厅。谈判室横跨军事分界线，就在这几座木板房子里，南、北各有门。现在南北方都允许旅游者前来参观，双方约定的合作方式是，北方带来参观者，南方就退出房间，让这房间暂时由北方支配，反之亦然。这样一来，每个参观者或士兵，在这个时间里和这个房间内实际上是可以越过军事分界线的，当我们进入这个房间时，实际上已经进入了韩国。

　　在谈判室内，我胸前的朝鲜国旗纪念章再一次发挥了作用。由于室内光线较暗，我笨拙地对着这两名士兵拍照竟没有被阻止（规定是不能拍摄士兵的），(点击此处阅读下一页)

　　而我们的同伴刚刚将相机对准他们，立刻被人家“嗯！”的一声制止了。我还真是走运。

　　对了，请大家注意，在朝鲜，你是不能提“韩国”两个字的，说南韩、北韩可以，说“南边”也可以。不过，我们有数次“说走嘴”的事情发生，导游也装听不见，看来也不是十分严格。

　　在南北分界线上，设置着双方哨所，执勤的朝鲜和韩国士兵近在咫尺，双方最多只是互相目视，没有语言交谈。朝鲜士兵笔直地站立着，几位韩国士兵站在分界线的另一侧，一名军人拿着望远镜朝我们这边张望。这里给人的感觉是比较严肃，也比较安静，但并不使人感到紧张。

　　站在这里,我感到站在了两种社会制度的临界点上，意识形态的不同竟会造成一个统一民族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和导致如此之长时间的分裂，伤口至今难以弥合。现在，22万多平方公里的朝鲜半岛上,240公里长的军事分界线两侧,南北双方仍屯兵150多万，兵力部署之密集,对峙时间之长,世所罕见。不过，我还是相信，既然德国的柏林墙可以在一天内被爱好和平的人们拆除掉,那么，朝鲜民族的“隔离墙”也终究会被拆除,这个伟大的民族总有一天定会实现和解和统一的。

　　离开停战谈判会场,我们来到了停战协定谈判和签字的会场。这里分为两个会场，一个是谈判的会议厅，另一个当年签字的会议厅。当年签字使用的会议桌上铺着绿色台呢,两边分立着朝鲜国旗和联合国旗。少校告诉我们,这里的桌椅和旗帜都是当年停战协定签字时使用过的。1953年7月27日朝鲜时间上午10时,中朝代表团与联合国军代表团首席代表步入大厅,随后,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金日成、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和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分别在停战协定上签字。协定于朝鲜时间27日22时生效。至此,历时两年零九个月的朝鲜战争宣告结束。

　　停战协定的签订驱散了战争硝烟，恢复了战前的平静。50年来，停战协定阻止了战争的再度爆发，维持了朝鲜半岛的停战格局，确保了朝鲜和韩国的和平生活，维护了朝鲜半岛及其周边的和平局面。

板门店，这个位于北纬38度线上的一个小村落，因而成为50年来世人关注的焦点。

　　紧挨着签字大厅是一个陈列室，里面陈列着数以百计图片中，通篇的金日成如何指挥作战、朝鲜人民军如何勇猛、把美国鬼子打得哭爹喊娘，但里面却没有找到一个中国人，只字不提志愿军的作用，好像在那场战争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中国人的事儿！

　　离开板门店，我们到了8公里之外的开城。开城的高丽参而闻名于世，料理在整个朝鲜半岛的名气就象川菜在中国的名气一样大。开城现在是朝鲜的第三大城市，还是直辖市，其中80%以上是“离散人口”，即由于战争的原因与南方亲人离散的人口。但它的破旧也是够瞧的，城市建设水平也就相当于中国的一个中等水平的县城吧。可是想当年，这里曾经是朝鲜第一个统一国家——高丽国（918年-1392年）的首都，高丽王的墓就建在这里。

　　高丽王王建墓修缮的很好，虽然跟中国的十三陵没法比，但也算得上有气势，就是参观的人极少，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你体会吧，普通的朝鲜人在被严密的控制之下，每一个人的活动都必须集体组织集体行动，加上朝鲜民众收入极低，交通不便，怎么会到这里来？于是这里变成了中国人的必到之处了。

　　接着，我们参观了用来展示朝鲜历史的“高丽博物馆”，里面藏有大量文物。11世纪初叶，这里是高丽王的行宫，名字叫“大明宫”，也用于接待外国贵宾，称作“顺天馆”，后来改作宣讲儒教的“僧务馆””。1089年，高丽国的最高教育机关——国子监迁到这里，称为“成均馆”。记得前年我去韩国，汉城有一所“成均馆大学”，也是设在早年的太学——国子监里面，自称有300年的历史，是世界上最早的大学。可是，韩国人别忘了，要是把太学也算作现代意义上的大学的话，中国的大学怕是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哪儿轮得上他们？

　　归途中，我在路旁的一个小服务站花2元人民币买了一个西红柿（后来知道，这是个很有名的服务站，很多网友写到它），拿到车上吃起来。全车人都把目光集中过来，准确地说，是集中到我的西红柿上——因为没有其他的人买，问：“味道怎么样？”答曰：“味道好极了！”的确，比国内的西红柿更“像”西红柿的味道，因为没有污染。

　　几天的革命传统教育”到此“告一段落”，咱的朝鲜之游也快结束了。吃着西红柿，我开了一句玩笑：“应该让朝鲜政府给咱开个证明，来朝鲜旅游的人已经教育完毕，不必参加‘保鲜了’，呵呵。”中方导游小谢又把她的小脑袋伸了过来，还是那句：“就你话多！”

　　在朝鲜吃的几顿饭

　　去朝鲜之前，不知道那里吃得怎么样，大家谁都心里没底。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唐山的一位老哥竟然搬着一整箱方便面上的车。结果，一包也没吃，走前留给朝鲜朋友了，连我们也分了3包。

　　在朝鲜的几顿饭，比想象的要强得多，虽然丰盛程度赶不上国内，但吃饱没是没问题的，而且，感觉主人还是尽力安排好客人的伙食的。想起朝鲜还有许多人饿肚子，我们吃这样的饭已经是很奢侈了。

　　让人感觉不愉快的不是朝鲜方面，而是国人自己。自助餐抢饭，吃不了就随随便便地丢在那里，让人很是痛心。剩饭是经常的事，很随便，很多，走时盘碗狼藉。国人把在国内的恶习一点不剩全带到了朝鲜这个还处于饥饿状态的国家，当时我只想骂街：“该死的中国人！”

　　朝鲜烤鸭，吃不惯，结果那晚我只吃了一碗米饭加一点泡菜，晚上回到宾馆把唐山老客剩的一包饼干全给他餐了。在开城吃的中午饭，典型的朝鲜风味，铜制餐具，小碗小盘，挺精致的。但那顿饭也是咱同胞剩饭随厉害的一次只是刚到平壤 的第一吨晚餐我没有拍下来—— 缺乏经验，相机没电了。那天是在莲池馆吃的。不是吃的怎么好，而是那里的服务员 太出色了，个个都是美女不说，还能歌善舞。特别是一个姑娘跳的朝鲜舞简直太美了，没想到朝鲜舞蹈这么优美，简直是动人心魄。留点遗憾，下次哪位朋友去朝鲜，一定记着莲池馆。

　　在朝鲜吃的最后一顿晚餐是火锅，当然的朝鲜火锅，味道不错，感觉已经很丰盛了，以朝鲜的标准说。

　　杨雪姬

　　我平时是不看央视新闻的，除非别人要看，我不得不跟着，刚才就这么个情况。瞄了几眼之后，感到今天的晚饭开始在肚子里 “闹革命”了。那新闻是什么内容我根本就没往耳朵里去，我是看那女主播音，小脸绷的那叫一个紧，播朝鲜军队声明的时候就像她是朝鲜电视台的播音员，严肃、严厉带拐弯。天，这还是女人吗？如果不是穿着打扮入时，再换上一身不戴领章帽徽的绿军装，我一定以为是一个当年的红卫兵小将在对着革命群众广播哪个造反兵团的战斗宣言哩，女性的温柔、可爱，善良在她脸上一点儿找不到，整个儿一个阶级斗争脸儿。据说央视国际频道也是上星的，信息覆盖全球，难道就拿这形象代表中国女性让全世界人民瞻仰？

　　可是我见到的朝鲜女人却不是这样的。朝鲜姑娘，采山川之灵秀、江河之绚丽，美丽、优雅，温柔，甚至可以说是温顺，柔美至极、可爱至极，而且她们个个能歌善舞，业余歌唱水平绝对在我国专业歌手以上。还有朝鲜舞，我第一次感觉到她至尽至善的美，撼人心魄，竟令我心情久久就不能平静下来……

　　朝鲜有一句话，叫“南男北女”。是说南韩的小伙子漂亮，北韩姑娘美丽。南韩我去过，那里的男人跟咱中国人没什么区别，肥头大耳的多，而北韩的男人与南韩相比相差很远了——又黑又瘦，透着一种吃不饱饭、营养不良的模样，所以从形象上看南韩男人确实比北韩的男人精神得多。想起来不仅让人感叹，专制制度不仅影响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甚至可以影响到一个民族最基本的身体素质。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苦难的生活并没有对那里的女孩子产生多大的影响。朝鲜姑娘容颜秀美，皮肤细腻，亭亭玉立，东方的女性之美在朝鲜女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朝鲜，旅游、服务等涉外部门是令人羡慕的职业，工作人员都是挑选出来的，一般人家的女孩很难进，也许是我们接触的多是从事这些职业的女孩的原因？不管怎样，听说的也好，亲眼所见也好，朝鲜女孩美丽、温柔是不争的事实。有时候看到身边飘过的朝鲜姑娘，禁不住产生一种不大道德的想法：这么漂亮的女孩生在这样一个国家，真是浪费了。呵呵，朝鲜男人听到我这样说会跟我拼老命的。

　　杨雪姬就是个典型的朝鲜姑娘，这位平壤旅游大学中文专业二年级的学生是因暑期实习来到我们这个旅游团的，带完暑期团后，她将返回学校，继续学业。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爸爸妈妈在电力部门工作，家庭条件在朝鲜人算是不错的。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平壤火车站，她站在大吧的门口迎候我们，对每一个人微笑着着，不断地鞠着躬。走过她时，你不能不承认这姑娘的美丽,不是那种世俗的艳丽.而是一种健康的清雅的阳光般的美丽。柔情似水，不是谄媚,也不是自卑，只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才能自然而然地表现出那种内在的优雅和脱俗。

　　第二天，她穿来了一套朝鲜民族服装，非常漂亮。她坐在我身边告诉我，这衣服是春秋天穿的，现在穿太热，但按规定不能不穿。我仔细看，那是一种质量比较低劣的化纤产品，透风吸汗的效果很差，怨不得小家伙抱怨太热。

　　杨雪姬希望能在两三年之内到中国来，进北京大学或清华大学，系统地学习中国的历史和文学。“我喜欢中国”，她说。杨雪姬学习非常努力，旅途中一有时间就把她那印着小动物的笔记本拿出来复习功课。她穿着那身不大凉爽的民族服装读书，看得很认真，经常鼻尖上冒出细小的汗珠。她跟中国的年轻一代几乎没什么两样，热情奔放，求知欲强烈，对新生活充满了幻想。

　　杨雪姬属于朝鲜的最新一代，我在跟她接触中明显感到她渴望了解外部世界的渴望。一路上她不断地向我提问，诸如“北京什么样子”、“城市里人多吗”、“车多吗”、“空气有污染吗”之类的问题层出不穷。有一次她问：“中国人心里美吗？”我很诧异她用这样的词汇，但还是告诉她：“中国人跟朝鲜人一样，很善良，心灵是美好的。但也有心灵不美的人，只是他们的数量比较少。”

　　杨雪姬跟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嘴馋，喜欢好吃的。她问我：“天津有什么好吃的？”我说：“有啊，天津靠海，盛产海鲜，可以吃到虾、鱼和螃蟹。”“螃——蟹？”她发不准“螃蟹”的音，反复跟我学了多遍，以致后来我经常拿螃蟹取笑她。

　　杨雪姬的可爱是我们“举车公认”的，总是温和地微笑着，关爱着每一个人，不厌其烦。当她对你说话时总是真诚地看着你的眼睛。透过她那一双清澈无邪的眼睛，你甚至可以看到她的心灵，而这样纯真的那种笑容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她说话声音比较低，轻轻地、柔柔地说，让你不得不陶醉在她的声音里。团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她，一位来自唐山的老大姐说：“这女孩，真好玩。”这“好玩”，应该是可爱的意思吧。

　　回国那天，杨雪姬一直把我们送到新义州站。像来的时候一样，她站在列车的门口跟每一个人道别，仍然对每个人微笑着，但我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忧伤。

　　茫茫人海中，杨雪姬显得那么的楚楚动人。

　　列车开动了，杨雪姬在站台上向我们不停地挥手。

　　再见了，杨雪姬，美丽的朝鲜姑娘。来年，我们在北京相见！

　　能培养出这么温柔可爱女孩的民族一定是个不凡的民族。朝鲜，它的文化根基还没有被全部破坏，还有希望，我想。

　　比较一下朝鲜人和中国人

　　帖子快发完了，感到意犹未尽，下面的几句话权作本帖的小结，关于朝鲜，我、我们了解的都太少。我的结论与众不同，可能会引起一些网友的不快，对此我表示理解，并希望跟大家继续交流。

　　朝鲜至今仍维持威权制度不放，个人崇拜依然严重，对它的政治制度，许多相关文章都作过评论，我的帖子里也有一些相关的评价，不想多说了。这里，我只想把近年来自我感觉很“牛”的中国人与“饿得半死”的朝鲜人比较一下，看看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据我所知，这样的比较还是比较少见的。

　　朝鲜人的生活水平较低，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人在公共场所表现出良好和高尚的素质。他们非常认真地遵守公共秩序，在大街上和所有的公共场所见到的朝鲜人都非常安静，见不到有人大声喧哗，平壤街头等公共汽车的人比较多，但都能自觉排队等候，很有次序地上车，见不到中国随处可见的争先恐后胡乱拥挤的现象。刚到平壤那天，我们放下行李就去莲池馆池饭，正赶上下班高峰时间，公共汽车站上等车的人很多，但大家自觉地排成一队，很长的一队，没有维持秩序的人员，也没有护拦，文明、有序到这个地步，中国人能做到么？别说没有人管了，就是有车站人员管理的情况下都做不到。平壤的道路很宽，道路两侧一般没有什么隔离栏，(点击此处阅读下一页)

　　但行人都很自觉走过街地道，不会直接从路面穿过，即便在道路不是很宽、车流稀少的路上也是如此，这个中国人能做到么？不止一次，当我们拍照时，为了不妨碍我们，他们都是等我们拍完照后，再从我们中间走过，并对我们很自然地微笑，这个中国人能做到么？

　　在妙香山参观时可以近距离地观察朝鲜人，妇女们穿着艳丽的传统服装，男士们西服领带，他们就这样默默的等待，绝对没有交头接耳、大声喧哗的情况。如果对面走过来两队人，那队遵守秩序，安静甚至有点沉默地，一定是朝鲜人，而那队大声喧哗乱遭天的肯定是中国人。朝鲜人让你感觉那是一支队伍，中国人，让你感觉不过是一大帮人而已。

　　朝鲜人素质之高，超出我的想象，这里有专制社会人们行为受限制的原因，也有基本素质的原因。朝鲜早就实现了11年义务教育，实实在在的全部免费，受教育程度100%，很多人接受过大学教育，到年龄不上学会受到惩罚。朝鲜没有失学儿童，没有文盲。联合国开发计划署《2003年人类发展报告》中的有关数据朝鲜的成人识字率是100%，中国是85。8%。中国赶不上朝鲜。比起朝鲜人来，中国民众在教育上花的钱最多，但确无法享受到真正的高水平教育。几十年来，迟迟不进行现代教育体制的革新，教材内容陈旧呆板、观念落后，这从一代又一代层出不穷的“愤青”的出现，对人类主流文明的本能的抗拒、对恐怖主义挑战人类文明的底线的行为表示赞赏的言行就可以清楚地看出来。中国的教育整体上是失败的。没去朝鲜之前，我一直以为中国人再差也比朝鲜人强得多，回来后却不敢说这个话了，中国人的素质跟其他国家比较一下的话，恐怕在中等水平以下。中国人敢于承认这一点么？回答这样的问题也可以体现出这个民族的素质。，

　　朝鲜是个爱干净的民族，人们穿着一般很朴素，衣服颜色单调，但也很整洁。平壤的大街和公园都很干净、卫生，也很安静，看不到果皮、纸屑和垃圾，更没有人随地吐痰，说是一座世界上最干净的城市也不为过。相对朝鲜的干净整洁，中国的人和城市都显得肮脏，除非一些“脸面”需要特殊打扫的地方，整体上中国人不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民族。

　　中国人毫不客气把自己的种种恶习一点不丢地全部带到了朝鲜——吃饭抢饭、随便剩饭、糟蹋卫生间，问朝鲜人一些愚蠢的问题如“你们吃的跟我们一样吗”之类的。据说中国人的脏主要表现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餐桌上，吃过饭后盘盏狼藉，好像这里曾经打过仗；
另一出是卫生间，用过的卫生间狗都不想进去。我所见到的朝鲜人，没有这些坏习惯。

　　朝鲜女人形象、气质均为人类的上乘，在朝鲜，我真正体会到了女人在这世间的价值——温和、温柔、温顺，能歌善舞，把东方女性之美表现得淋漓尽致。而中国女性就有点参差不齐了，整体上过于好强，气质男人化，而中国男人又实在缺少点强悍自强高傲的高贵素质，于是中国社会就表现为“阴盛阳衰”，朝鲜没这个问题。

　　朝鲜的孩子非常可爱，可能是经常吃不饱的原因，他们一般很瘦，但在火车和汽车的沿线，经常可以看到朝鲜儿童远远地在向我们招手。我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那一刹，我很感动。我想起家乡的“小皇帝”们，倒是个个吃的肥头大耳，但他们还见到外国朋友还懂得挥手致意吗？

　　比起朝鲜来，我们的国民素质差一大截，我们的城市太脏。有人说21世纪是中国的世纪，想什么哪？我所见过的大言不惭以此为甚，这早已不是什么民族自尊心自信心了，而是愚昧无知的表现。中朝两国比起来，朝鲜更有希望进入现代文明国家的行列。在世界各国中，中国可能是最后一个。

　　朝鲜人文明、坚韧、智慧，守秩序，起码比它旁边那个比它大得多富有得多的民族要文明的多。朝鲜人民族自信心极强，有一种内在的高傲。所以有人形容朝鲜人是亚洲的德国人。朝鲜北南是一个单一的民族，没有语言和传统文化上的差别，一旦这个民族实现了统一，一旦朝鲜人摆脱了专制制度的束缚，这个民族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强盛起来，就像韩国。不论在丹东，还是在朝鲜，听到过很多这样的议论，我深以为然。比起朝鲜来，中国人粗野、委琐、自卑，更像个素质低下的暴发户，虽然日子过的舒服得多，但这个民族在意识形态上受传统文化的束缚太大，政治上接受人类自由民主法治宪政等主流文明的难度比朝鲜人还要大，近年来社会道德水平的整体下降，更使民族文化出现衰落的迹象，导致难以纠正和弥补的缺失。

　　中国和朝鲜，谁能最先摆脱落后野蛮专制，进入现代文明国家的行列，我看好朝鲜，而不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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