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与绘画
发布时间:2020-05-19 来源: 散文精选 点击:
右图上:史国良近照。
右图下:史国良作品:《月色》
今天能有机会来北大和大家结缘,很高兴,也很紧张。我一方面说说佛教,另一方面说说绘画,能结合就结合起来说。
我以前是画家,写实画家,学院派出来的。现在艺术家、文化人、知识分子等都喜欢谈禅论道,对宗教文化很感兴趣,我也一样。佛教对我的吸引更多是一种美感,我参加一些佛教活动时常常会很感动,感觉自己和佛教很有缘。我读研究生时去了敦煌、西藏,被敦煌的艺术震撼了,那许多石窟中的壁画、雕刻是现代设备和技术都难以办到的。还有你们可能也听说过有的人从几百里以外的地方一步一磕头地磕到拉萨去,一般人也许难以想象,我知道这些都是信仰产生的力量。再加上历史上那些画僧的影响,一种浪漫的冲动使我走进佛门。
佛教远看是文化,近看是宗教,有自己的规矩、特色。开始刚进佛门时,我还有一种光环,对神迹、轮回转世等特别相信。后来就开始追问自己为什么出家等一些问题,慢慢地也就不那么相信转世什么的了,我只相信佛教那些精神性的东西。许多人问我出家后和以前比有什么变化,以前的画很世俗,出家后的画有什么不一样,还有我的画和前代僧画家的作品有什么区别等等。走进佛门,在我失去许多尘世的生活以后,再从佛门里面看红尘,感觉和从前全然不同,今后画作可能更多地表现这方面的内容,可能会更多一些积极、生动、生活化的东西。禅是可以很清凉,也可以很热烈的。不像有些人以为禅画都是很朦胧的。我就更喜欢画写实一些的。早期的画僧们以画山水花鸟的为多,很少有画人物的。那时的社会在整体情况下与今天很不同,人们的生活也改变了许多。时代不同了,当我们今天用一种新的路子去画画时,作品自然会有新的面貌。我是用写实的方法画我心目中禅的世界。
我自己的画更多关注现实生活,从佛门里往外看,对生活有一种苦涩的感受,有一种人文关怀,会比较温暖。我不是那种看破红尘、消极出家的人,我对禅的理解是那是一种思考问题、看世界的方法。就好比在地球上看地球看到的都是局部,觉得很单调,想上月球上去看看。如果真的在月球上看到了地球这个蓝色的星球,每个侧面尽收眼底,再回到地球上看地球感觉就会不一样了。这是因为你有了置身世外的体验,经历过别样的视角,地球在心中一下子变的很宽阔。禅也如此,是一种机智、洞察的思维方式。现代人生活在大都市的喧嚣与繁忙中,常常感到很疲倦,会产生出世思想。这种苦闷也不是现世才有的,比如陶渊明、马克思等先人的思想都有类似的成分。有时我们谈的“空”也是,从有形往形而上走,很朦胧,现在出世是为了来生入世,再回到现实,就带有一种人文关怀,我们就是要把这种感悟传达开去。我们常能看到一些虔诚地笃信佛教的老人家,他们也许没有什么文化,无法用别的方法去排遣心中的苦闷,信佛是他们自我解脱的方式。
有人问我有没有后悔出家。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确实很后悔,想到许多美好的东西从此就失去了,心中难免苦涩。但我也知道苦涩积淀多了根基才会深厚,人才会有底蕴。而我对那些失去东西的依恋对我的画也有了影响,可以感觉到有一种苦涩蕴涵其中。
说到绘画,如何去欣赏一幅画,我认为一幅画能吸引观者的不仅是表面的现象,更关键的是要走到“画命”,即一幅画的灵魂部分去体会,再回到画面上来看,内外达成一致,有所感悟。我觉得看事物也应该是这样一个思维过程。
我的画法与中国画传统的方法不太一样。中国传统是纯粹线条的,给现象一个立意。而西方素描则比较写实。我的画是把中西两种方法结合起来,我认为这样表现生活更加有力、结实。这种混血式的方法不能纯粹用中西各自的标准去衡量,它一直处在平面与立体、抽象与具体的矛盾中。
我今天是想到那里说到那里,没有什么逻辑,大家随意听听。最后,我想以自己的座右铭与大家共勉,这是伏尔泰的一句名言:“人生最大的发现是发现自己是一块有用之材,最大的工程是把这块材料打造成有用的东西,最大的奉献就是把这块东西奉献给社会。”
主讲人简介:
史国良(释慧禅),1956年生,河北大城人。1981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研究生班。曾为解放军艺术学院美术系教师、北京画院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当代著名人物画家。国家一级画家,中国美协会员,中央美院及首都师大美术系客座教授。
作品《访状元》入选第六届全国美术优秀作品展;
作品《刻经》荣获第23届蒙特卡洛国际现代艺术大奖赛“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奖”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嘉奖。1989年应邀赴加拿大举办个人画展,之后旅居北美从事艺术创作。出版有《史国良作品选》、《史国良速写集》、《水墨人物画技法》、《史国良画集》等。
画风以写实手法,反映时代生活。功底扎实、笔墨厚重,是中国人物画坛写实画派的重镇。
1989年移居加拿大温哥华,1995年在美国西来寺披剃出家。为当代中国画僧的再传人。现定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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