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借我的手,抚慰你受伤的心:抚慰受伤的心图片
发布时间:2020-03-20 来源: 散文精选 点击:
编者按 《三月风》作为人道主义事业中一本拥有二十年历史的公益性刊物,一直以来受到广大读者的关注和喜爱。现本刊联合中国残疾人网http://www.chinadp.net.cn/开设“招善”公益活动专栏,每月发布一个亟需社会捐助的爱心团体,他们致力于改善残疾人生存状况,处于巨大的运营困境之中,通过媒体平台整合社会资源,旨在让有爱心的您与《三月风》一起关心、爱护、帮助更多的残疾儿童,让感动在书香中蔓延……
“人,活着就要做有意义的事情,要多做贡献……”
这是任美玉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任美玉是河北省张家口市宣化县屈家庄的一位普通农民,淳朴善良。如果非要说她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或许有两点:她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她是十几个惨遭遗弃的残疾孩子的“母亲”。
芒种已过,地处阴山余脉的张垣大地,清晨仍有一丝微凉。任美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来,披着夹衣,为家中的十几个残疾孩子忙活着早餐。孩子们陆续醒来,宽敞的四间瓦房顿时热闹起来。这座毗邻一栋栋新楼房的农家小院,迎来了新的一天。
58岁的任美玉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硬朗许多:乌黑的头发,结实的身子骨,“要想健康,无非是身体勤快,心地开阔。”不善言谈的任美玉,话语间透着一股中国传统农民的朴实,却隐隐地散发着一些哲理。“我的父母都是天主教徒,我从小也信教。上帝的子民……”
谈起收养残疾孩子的经历,任美玉很腼腆地搓了搓手:“其实也没啥好说的,那也是一条条生命啊。既然诞生在这世界上,便有他生存的理由。既然被我碰到了,我就有义务让他们活下来。”简单的一席话,涵盖了十几年的苦辣酸甜;浅浅的一个微笑,抹去了多少落泪的辛酸?任美凤究竟是如何收养了这些孩子?在这十几年中,她又经历了几多波折?
“要爱人如己”
1991年,任美玉收养了第一个孩子。那时,她的丈夫还在世,是村里的医生,家里养着十几头奶牛,夫妻俩育有一儿两女。一家五口的日子虽算不得多么富裕,却也衣食无忧,其乐融融。
一天,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来看病。孩子正在发高烧,在看病过程中,那个女人告诉任美玉一家,这个孩子是她收养的。其间,那个女人说要出去给孩子买些吃的,怎料一出门就再没了踪影。面对这个失去了亲生父母、患有唇腭裂的孩子,任美玉犯难了:留下吧,无疑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扔掉吧,这孩子的命运岂不是更加悲惨?思前想后,她便和丈夫商量――“留下她吧”。就这样,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从此成了任美玉家的一员。
没料到,自从任美玉收养了这名弃婴后,她就和这些可怜的生命结下了不解之缘。几个月后,又有人捡了一个残疾孩子送到她家,她不忍心孩子再次被遗弃,便收养在家。此后,不断有人送孩子过来。开始任美玉和丈夫先给这些有残疾的孩子治病,可是病治好后,孩子的去处又成了问题,看着这些可爱的小生命,任美玉和丈夫心软了……于是,一个又一个孩子来到家里,任美玉的家庭成员也与日俱增。
任美玉夫妇育有子女3人,加上收养的孩子,凭家里仅有6亩地,孩子们要吃要喝要上学,原本宽裕的日子越过越紧巴。但是任美玉并没有因此委屈了孩子,在她看来,每一个小孩子都是小天使,看到孩子们开心,她心里就安稳。
“义人多有苦难”
2002年,任美玉遭遇了她人生中的寒冬。
那年冬天,任美玉24岁的儿子屈鹏和一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智障儿童睡在一起。晚上睡觉时,这个孩子将大便弄了一裤子,曲鹏将孩子的衣服洗涮干净后,往火炉里添了些煤就上床睡觉了,可他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来……任美玉的儿子因煤气中毒去世了,“那个时候,家里正筹备着给他结婚。”任美玉看着照片上的儿子,喃喃地说出了一句话。还未从丧子的悲痛中走出,三年后,她的丈夫屈道光因劳累过度,突发脑溢血,永远地离开了她和可爱的孩子们。
曾经温暖快乐的小院,因父子两人的离去变得愁云惨淡。任美玉将推土机和家里饲养着的10多头奶牛都卖掉,关闭了丈夫的诊所,每日应付前来讨债的人。陪着她的,只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村里同情她的人劝说:“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哪养得起这么多孩子,赶紧想办法都送走吧。”也有一些人不理解她的做法,觉得这个人“简直不可理解,脑子坏掉了”。乡里间的流言蜚语,并没有使任美玉改变主意――“孩子们没有错,他们生下来就已经遭受了人世间的苦难,不能再把他们推出去!”
为了抚养这些孩子,任美玉想尽了办法:她在小院里自己种菜,自己用缸腌制酸菜;村里批的宅基地,原计划给大儿子结婚用,现在专给孩子们盖了房子;好几个孩子全身瘫痪,站不起来,24小时需要照顾,她就和他们睡在一个屋子里;孩子们一会这个哭,一会那个踢开了被子,她每晚要数次起来照顾,睡眠根本保证不了;好一点会跑的,又得四处追着怕出危险……自开始收养孩子,任美玉就不敢出远门,每天五点多钟孩子们就醒了,开始哭、闹。她得赶紧起来给他们换尿布。由于冬天用凉水洗尿布落下毛病,她右手大拇指张不开,一直弯曲着……就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仍不断有人送残疾弃婴过来,任美玉依然没有拒绝。
2009年初春的一个清晨,刚过完农历新年的任美玉一家,在院门前拾到了一个军用手提袋。最初,任美玉认为又是有人将婴儿扔在了她的门前,但手提袋里没有一丝动静,任美玉犯了难。“当时我真以为这次不是扔孩子的,是别人遗落下的包裹。”好心的任美玉守着包裹,等待失主。但等到下午,依旧没有人来认领,任美玉坐不住了:“我打开手提袋一看,这哪是什么包裹,分明是个孩子!”就这样,任美玉家中,又多了一位新成员,任美玉为他起名“望望”。
“蒲草没有泥,岂能发长”
养育这么多的孩子,任美玉付出了巨大的辛苦和努力,同时也享受到了别人无法体会的幸福。孩子们的每一点进步,孩子们的欢笑,甚至孩子的一声甜甜的“妈”,都能让她幸福到心底。2007年,她收养的女儿――盲女沙沙长大出嫁,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更让任美玉体会到了一个母亲无比的幸福。
十年前,10岁的女孩沙沙还在张家口的农村流浪。因为双目失明,沙沙从小被父母遗弃,先后被好几个家庭收养过,也许是因为不幸的经历,沙沙脾气很大还有点怪,她经常和别的孩子打架,急了甚至下手抓其他孩子的脸,收养她的几任养父母都管不了。这一年,无家可归的沙沙走进了任美玉家。
一进家门,任美玉就把无私的母爱给了沙沙,她把家里所有门、床、桌子等物品,带沙沙摸了一遍,家里的路,带她走了一遍,教给她怎样躲开这些障碍物;给她介绍认识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告诉他们要互相关心爱护;沙沙因为失明无法上学,任美玉就培养她的兴趣爱好,给她买来口琴,让喜欢音乐的沙沙学习。
刚开始,沙沙旧习难改,经常和其他的孩子打架,但每次都被任美玉这个24小时全天候妈妈及时发现并制止了。她耐心地给沙沙讲道理,告诉她要关心爱护弟弟妹妹。
沙沙很聪明,她很快熟悉了家里的一切,只要不出家门,她不仅不用拐仗,而且行动自如,像长了眼睛一样,她甚至可以帮妈妈做一些喂鸡等事情。她慢慢变得懂事了,不仅不和弟弟妹妹打架了,还帮妈妈带他们。
沙沙长大了,出落成一个美丽可爱的大姑娘。开始有人给她介绍婆家,任美玉和普通的妈妈一样,帮她一一筛选,后来,她相中了家住几公里外的一个小伙子,小伙子是个健全人,在外打工,很喜欢沙沙,不嫌弃她的残疾。一年后,沙沙和小伙子的感情成熟了,任美玉给她按当地习俗举办了婚礼,置办了嫁妆,像嫁亲女儿一样。现在,小两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丈夫在外打工,沙沙在家管家。每到节假日,丈夫都会带着沙沙回娘家与妈妈和弟弟妹妹们团聚……
“一个义人所有的虽少,强过许多恶人的富馀”
任美玉十几年如一日的付出,赢得了人们的认可和赞同:近年来,任美玉家时时都有志愿者的身影,她们经常过来帮着洗衣服,打扫卫生;村里的医生为孩子们免费看病、送药、打针、输液;学校为孩子们免掉了所有的学杂费;当地县民政领导专门探望任美玉和孩子们,并解决了6个残障孩子的户口问题……
好心人的捐助,任美玉铭记在心;帮助过孩子们的热心人的名字,任美玉如数家珍。但,有些事,是心地善良的任美玉怎么也不能释怀的……
丈夫在世的1996年,敦厚善良的任美玉夫妇已经收养了11名残疾弃婴,夫妇二人本已为这些孩子操碎了心,不想却受到了意外打击。“那年,村里的计生办巡查超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认定我们收养的孩子属于超生范围……”一天午夜,计生办敲开了任美玉家的房门,让他们“立刻回老家去,不得逗留!”任美玉的丈夫老家在邻村,“无权无势”的一家人,只得连夜打点行囊,“莫名其妙”地被赶回了老家……虽然一年后,他们又回到了屈家庄,但这件事还是深深刺痛了任美玉那颗善良的心。
在丈夫操劳成疾,撒手人寰后,失去了最主要劳动力的一家人更像是秋风中的一枚落叶,飘摇不定。“一次,有个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学校不肯接收,说:入学必须先入户。我便为孩子的入户问题跑动跑西……”任美玉在各个相关部门跑动跑西,开了介绍信开收养证明,当孩子的户口终将解决时,又碰到了一件稀罕事。
“当我拿着齐全的收养证明和介绍信,准备为孩子上户口时,一位计生办‘领导’非要让我交3000元的入户费!不交就不给孩子上户口。”捉襟见肘的任美玉哪里掏得出“这么多钱”?“当时我实在是没辙了,我说,我打白条……”签字,按手印,孩子的入学问题终于解决了,受了一肚子委屈的任美玉却依旧想不通:“难倒我收养孤残儿童也错了?”
世间就是如此,有时候很美好,有时候很残酷。善良的任美玉只牢记了别人对她和孩子们的好,对那些丑陋的东西,抱以淡定的微笑:“我从未想过向政府要一点帮助,收养这些孩子是我自愿的……那些事,过去就过去吧,总是好人多嘛。”任美玉看着丈夫和儿子的照片,娓娓说道:“以前孩子他爹还在的时候,不管多累,回到家都要把孩子们抱个遍;我儿子当时在工厂上班,一开了工资就给弟弟妹妹们买好吃的、新衣服……”也许,在物质上,他们拥有的东西少得可怜;但是,在某一层面,他们所拥有的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多得多!
“当为贫寒的人和孤儿伸冤,当为困苦和穷乏的人施行公义。”
任美玉现在最愁的,不是孩子们的吃喝,“我们想想办法,总能维持下去”,而是孩子们的手术费和医药费。“望望年初在北京做手术时,便是一位好心的‘教友’出的钱,我们现在很难拿出更多的钱来为孩子们治病。”诚然,这一家老小的吃喝,一年少说也要5万元钱,这对基本没有收入来源的任美玉家,无疑是个沉重的负担,更不要说那动辄数万元的手术费。
屈家庄没有康复站,为了给孩子们做康复训练,任美凤的大女儿放弃了在石家庄的工作,回到家学习康复护理,为母亲帮忙。“我们离区里的康复站太远,家里的电动摩托又坏了,根本去不了……”没有器材,任美玉便自己动手,做出了一部部简易的康复器材,每天为那些患有脑瘫的孩子们做康复训练。“条件有限,只能先这样了。我真的希望有好心人,能为孩子们捐些康复器材――他们太可怜了!”
一块木板上绑几条绳子,便是脑瘫孩子练习站立的器械,这一幕,让人心酸。而任美玉渴求康复器械,却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家的孩子”。“附近的村子也没有康复站,那些残疾孩子没有地方做康复训练,我也很着急。”任美凤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在自己家中,建一个康复站,免费为十里八乡的残疾孩子们做康复训练。
任美凤不知道NGO,不知道康复站不能随便办,甚至到现在,她还是在以个人名义来收养这些孤残儿童,丝毫没有想过去政府寻求一些帮助。她只知道,“冥冥中,我感觉是上帝借我的手,来抚慰那些可怜的孩子……我做这些不后悔,我心里踏实,舒服!感觉我这辈子没白活,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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