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引水”VS“南水北调”等:南水北调工程失败了吗

发布时间:2020-03-16 来源: 散文精选 点击:

  “将长江水引入黄河,从根本上解决黄河的问题,中国北方缺水的现状才可能真正得到改善。”“三峡引水”方案的设计者们对南水北调提出了批评,而“三峡引水”的治黄思路及整体效应,尚有待综合论证。
  南水北调这个牵动着中国河山大动脉的工程,从提出、开工,至今依然争议不断一许多人为它奔波、激辩、甚至幻想。
  自2001年始,国务院三峡办的历任主政者――郭树言、李世忠、魏廷(王争)3位老专家也加入了为中国“百年调水大计”奔波的行列,他们连续5次上书国务院及国家领导人,呼吁有关部门详细论证南水北调的三线方案,并提出了可作替补的“三峡引水工程”。
  
  “小江调水”浮现始末
  所谓“三峡引水工程”,正是以三峡水库为主要水源地,将三峡水抽至380米处,通过约300公里的隧道和渡槽、120公里的天然河道及人工渠道,穿过巴山、汉水、秦岭,在咸阳附近入渭河,然后出潼关人黄河――该工程因设计在重庆开县小江段抽水,又称“小江调水”,全称“三峡水库引水济渭济黄工程”。
  “将长江水引入黄河,改善黄河‘沙多水少’的局面,彻底解决黄河千百年来存在的‘安澜’问题,才是正本清源之道。只有从根本上解决了黄河的问题,中国北方缺水的现状才可能真正得到改善。”现任人大财经委员会副主任的郭树言说:“目前南水北调工程三线方案中,唯有西线工程可以给黄河补水,它计划从生态脆弱的三江源区(金沙江、雅砻江、大渡河)引水,这是世界上难度最大的调水工程,如果真要上,说得严重一点,无疑是自杀政策。”
  
  这话分量很重。其实,从长江引水济黄河的设想,可以追溯到上世纪50年代。
  魏廷(王争),从1949年担任长江水利委员会主任林一山的秘书开始,一生与长江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亲历了建国初长江流域总体规划的出台,是万里长江第一坝葛洲坝的设计师,也领导了三峡等重大水利工程的建设。1953年2月,魏廷(王争)时年28岁,他和林一山陪同毛主席视察了长江。据魏廷(王争)回忆,那次视察中,毛主席不但与他和林一山讨论修建三峡大坝一事,也谈及从三峡水库引水济黄的设想。
  “1958年党中央成都会议,做了一个有名的决定,讨论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三峡水利枢纽和长江流域规划的意见》,这个文件是由周恩来起草、毛主席批准、中央政治局通过的,它非常全面,长江怎么治理,长江规划怎么布局,三峡工程所在位置,都讲得一清二楚,到现在为止是建设三峡工程最重要的根据。”魏廷(王争)说,1959年编制的《长江流域综合利用规划要点报告》曾明确提出从三峡水库引水济黄的任务。
  不过,从三峡水库引水济黄,在当时面临三大难题:一是三峡水库尚未开工;二是要建大功率高扬程抽水站;三是穿越秦岭的长隧洞在技术上存在困难。
  “当时想了其它很多办法,设想过从长江支流嘉陵江引水,也设想过从嘉陵江上游的白龙江往黄河引水,但最后都没有定下来。”国务院三峡办技术与装备司高级工程师(司长)周宪政说.长江水利委员会在50年代为此做了大量工作,但由于长江和黄河高程差不多,要实现引水自流,在当时的条件下存在很大困难。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经济发展,中国北方地区水资源紧缺的状况日益严重,南水北调的紧迫性更加突出。南水北调东、中、西三条调水线路逐步确定。2001年3月,九届人大四次会议批准了《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个五年计划纲要》,其中明确提出:加紧南水北调工程的前期工作,“十五”期间尽早开工建设。据知情人士透露,南水北调方案的实施曾得到默许。不过,这终究是关系中国百年大计的大战略,时任国务院有关领导提出了“先节水后调水、先治污后通水、先环保后用水”的“三先三后”原则。
  
  2002年12月27日,“南水北调”如期开工。
  但是,在水利权威魏廷(王争)看来,这个由东、中、西三线布局的南水北调方案不过是一个大拼盘。
  “为什么说它是个拼盘呢?东线是在当年治理淮河的过程中发展出来的。原来是建了一个江都抽水站,引长江水,利用大运河向苏北粮仓里下河地区输水,解决它的灌溉问题,这本来是江苏省的事。后来,治淮委员会和水电部就提出,是不是能够往北延伸引水到山东南四湖。”魏廷(王争)说,“关于跨省引水到山东的问题,江苏省意见不统一,前后有两任水利厅长意见不一致,最后还是同意了。后来,有关部门又主张干脆穿黄河经河北到天津,积极向北,穿黄河不过
  至于中线,实际上是由原来“汉江规划”中的“引汉济黄”方案演化而来。所谓“引汉济黄”,原计划从丹江口水库引水到桃花峪水库,同时三峡向汉江供水以解决黄河下游的用水问题。后来,由于三门峡水库的修建,渭河淤了,潼关高程上升,工程计划就搁浅了。
  中线、东线都是穿黄不进黄,无法解决黄河的问题。“后来,黄河水利委员会就提出西线方案,从长江源头引水到黄河。三个方案,相当于从长江上游引点,中游引点,下游再引点,没有统一规划,没有理顺三者关系,也没有抓住主要问题进行研究。”
  在这个背景下,郭树言、李世忠和魏廷垮3位专家于2001年4月27日开始第一次上书国务院的行动。
  
  被遗忘的黄河
  “黄河有水,北方就有水;黄河无水,北方就无水。”在魏廷(王争)看来,这应该是“南水北调”的大思路。
  黄河流经我国干旱缺水的西北和华北地区,它的水源仅占我国河川径流总量2%,却承担着全国土地面积9%和总人口12%的地区的供水任务,同时还要远距离向青岛、河北、天津等50余座大中型城市供水。据统计,半个世纪以来,黄河用水量增长迅速,已由1949年的74亿立方米增加到2001年的近400亿立方米,1997年至2002年连续6年,黄河径流量利用率超过90%,黄河生命岌岌可危。
  “要维持黄河有生命,按国际惯例,它至少要有40%的生态基流,而黄河每年的流量基本用光,假如这几年没有加以控制的话,黄河早就断流了。”周宪政告诉记者,“据预测,到2010年前后,如果黄河流域外供水仍按1987年国务院分水指标控制(每年约110亿立方米),正常年份黄河缺水约100亿立方米,枯水年份缺水约150亿立方米,如遇连续枯水年份,黄河将无水供下游两岸地区使用。”
  毋庸置疑,黄河危在旦夕,而中国北方无数城市的命运与母亲河血脉相连。
  然而,诚如郭树言所说,在举足轻重的南水北调规划中,黄河之困被束之高阁。以中线为例,该方案为保证汉江水在长达1000多公里的输水途中不受污染,计划修建全砌衬、全立交、全封闭的专用输水渠道,与东线工程一样,穿黄不入黄,对黄河毫无补益。
  对于中线工程的思路,魏廷(王争)显然持 批评态度。“它的理念就是把工业城市用水替换给农业,把黄河的水、太行山的水都让出来还给农业,引长江水供城市工业和生活用水,这样也可以收取相对高价的水费。”魏廷(王争)说,这样的想法比较天真。
  “中线沿途无论城市工业用水或是农业用水,都有水源地,海河流域和太行山水库有近70亿立方米水,关键在于北京等地也大量利用海河流域水库的水源,这导致了水源不足。”魏廷垮说,“比较简单有效的办法是将黄河水引入白洋淀,又何必劳民伤财修中线工程呢?”
  按照当初设想,三峡工程应集防洪、发电、航运及调水等功能于一身,但由于诸多原因,三峡工程迟迟未能上马,“三峡引水”自然不了了之。随着三峡工程启动,有关“三峡引水”的可行性研究也逐渐展开。
  2001年前后,“三峡引水”方案初步成形,其后方案几经调整。按照现有规划,“三峡引水”工程分两期进行,完工后年调水量可达135亿立方米,其中15亿立方米可供关中城市和农业用水,60亿立方米经小浪底水库调水调沙,其余60亿立方米通过南水北调中线黄河以北线路向京津和沿线华北城市供水――如果将来有需要,三峡引水规模可扩至200亿立方米。
  “这样的话,原来在计划中分配给黄河中下游的部分水量归还上游使用,‘高水高用’,从供水效应来讲,‘三峡引水’工程基本可以替代南水北调西线工程以及中线的黄河以南工程。”郭树言说。
  为何要将入黄口选在咸阳附近的渭河中游呢?众所周知,渭河是关中的生命线,关中又是陕西省的粮仓,而自三门峡水库建成之后,泥沙淤积,潼关高程上升,渭河成为“悬河”,时刻威胁关中。
  “三峡汛期来水,与渭河天然洪水汇合,以‘人造洪峰’形式冲沙,10年内渭河下游可逐渐恢复天然冲淤平衡,使潼关高程基本恢复,受三门峡水库影响的近百万亩土地将逐渐恢复为良田,近70万老移民将得到真正的安置。”魏廷(王争)说。 按照规划,三峡水从渭河进入黄河到三门峡,除去关中和华北供水,仍余有大量生态水可与小浪底水库配合进行冲沙。“‘小江调水’方案里,每年留出60亿立方米水分两次冲刷,每次冲刷大概可以把黄河的泥沙带走1.2到1.5 亿方,两次可带走约3亿立方米。”郭树言说,“这样一来,冲上10年以后,黄河‘悬河’的问题就可以解决,因为河槽越深,越往下走,往下走就不会泛滥。”
  “三峡引水”工程果真如专家所言,可确保黄河下游的安澜,那也就圆了我国千年来的治黄梦。
  
  南水北调筹资受困
  “三峡引水线路全长仅420公里,我们应该说找到了长江和黄河之间的最短距离。而南水北调方案的引水线路都太长,中线工程全长近1300、1400公里,仅丹江口到北京的引水线路就长达1000公里,这都要反映在造价上。”郭树言说。
  据郭树言透露,南水北调中线方案规划设计时,预计投资800亿,但目前调整到1600亿,翻了一番;东线原来预计投资200多亿,现在看来少不了400亿,这还不包括东线沿线的治污费用,同样翻一番――如此类推,西线工程原计划投资3000亿,如果动工,起码需要6000亿。
  对比之下,“三峡引水”工程的造价显得很有优势。“同样按照目前指标估算,‘三峡引水’两期完工达到引135亿立方米水的目标,大约需要1200亿,这不过相当于西线工程1/3的预算。”郭树言说,如果中线工程黄河以南部分取消,预算用于“三峡引水”工程,再追加些投资,问题就解决了。
  此外,移民较少是“三峡引水”工程的一个大优势――因为工程所及多为偏僻山地,估计沿线移民大约1.5万人,加上后增的一个调蓄水库可能造成1万名移民,共计约2.5万名移民,而中线工程将面临数十万移民的问题。
  按照3位专家的推算,“三峡引水”方案无论在供水效益、造价和移民等方面都具备优势。但由于调水事关重大,又涉及各方利益,事情的推进并为顺利。
  据了解,郭树言、李世忠和魏廷(王争)先后5次上书中央,引起高层领导的重视,几次批示有关部门研究论证。其后,根据国务院领导指示,水利部决定由黄委会负责、长委会协助,开展三峡引水专题研究,并成立了以钱正英、张光斗、郭树言为顾问,潘家铮为组长的专家组。
  “现在3年过去了,基本没什么进展。”郭树言说,黄委会曾经花力气提出了一个‘引汉济渭’和‘引嘉济渭’的组合方案,将重点转移到解决渭河及关中用水问题,搁置了黄河中下游问题,也模糊了“三峡引水”工程的根本目的。
  南水北调版图中,中线归长委会管,东线归淮委会管,西线归黄委会管。一旦“三峡引水”工程获批,很可能会损害其它部门利益,它的进展受阻并不令人意外。正因为错综复杂的关系,“三峡引水”工程自正式提出以来,“与时俱进”不断调整演化。“最近,对于中线黄河以南工程要不要彻底拿掉,我们在规划中也作了修正――丹江口水库大坝加高、库容扩充,对汉江的长治久安还是有好处,另外也可借机妥善处理移民的历史遗留问题。”郭树言说。
  目前,中线和东线工程进展并不迅速。据知情人透露,“‘穿黄’工程预算40亿,现在到位仅24亿,只打了两个竖井”,丹江口的加高工程也尚未完工。2008年引长江水到北京基本已无可能。
  出现上述情形,原因在于“南水北调”工程在筹资方式上进行变革,它改变以往国家大型工程主要由中央出资的模式,由中央和地方共同筹资,原则上中央出资20%,剩余80%由受益省市出资。目前,东线工程受资金拖累相对较小,因为东线依托的是经济情况较好的江苏和山东两省;而中线工程则相当不乐观,据了解,中线工程目前已投入约130亿,其中中央出资近100亿,银行贷款近20亿,沿线地方出资不到10亿。
  “现在南水北调以地方为主中央为辅的筹资模式基本垮了,南水北调办公室到处伸手想办法要钱,当然也找到三峡建设基金。”郭树言说,三峡工程完成以后,很可能三峡建设基金要陆续拿出相当部分的资金支持南水北调。
  实际上,“三峡引水”方案中早已提出利用三峡建设基金的筹资模式。“建设中基本用三峡建设基金,为加快建设进度可以适当贷款,贷款将来还是用建设基金还。”郭树言说,三峡建设基金是从全国(除西藏)老百姓身上收的钱,原来只用于三峡工程,造福了长江流域,下一步理应造福黄河流域。
  
  北京水资源的变迁
  王 建
  
  历史上北京并不缺水,在长达3000年的城市建设史上,北京从未因过度用水而产生危机,只是近50年来,随着城市规模扩大、人口剧增,产业结构的不合理,北京才变成了一个严重缺水的城市。
  北京为了解决缺水问题,可谓绞尽了脑汁:20世纪五六十年代修官厅水库、密 云水库,开辟京密引水渠;70年代地表水开始衰减,拼命索取地下水,一连打了四五万眼井,致使地下水位开始下降,许多泉水断流;80年代遭遇干旱,采取措施弃工、压农、保生活,水库实施高水位运行,市区实行低压供水,郊区灌溉停三保四90年代全力推广节水措施,建设节水城市,调整产业结构,开采战备水源。  从1999年以来,北京连续9年遭遇干旱,年平均降水量仅为450毫米。年可利用水资源为18亿~27亿立方米。北京地表水源,密云水库、官厅水库蓄水急剧减少。地下水位持续下降。平原地下水平均埋深已达20米,连续多年每年下降1米以上。北京于是采取措施提高水价,城市供水实行定额管理,加速建设城市污水处理厂,大力推广中水回用。
  21世纪初,北京将258万亩水田改为旱田,从北京周边友谊、册田、白河堡水库紧急调水,实施南水北调京石段应急工程、固定资产高达700亿元的耗水大户首钢被迫搬迁;2010年,更不惜耗巨资千里迢迢引长江水进京。
  据北京水务局介绍,北京境内没有大江大河,水资源主要靠境内和上游流域自然降雨。北京的降水时空分布不均,降雨主要集中在汛期3个月的时间,而且70%以上的降水又集中在7月下旬到8月上旬短短的20天内。由于地表水可供水量逐年减少,北京市供水只能靠超采地下水维持。
  上世纪70年代,官厅水库年来水量19亿立方米,是北京极为重要的水源地。随着官厅水库上游经济快速增长,水质严重恶化,官厅水库从1997年被迫退出生活供水。2004年官厅水库蓄水1.7亿立方米,可供水量仅0.9亿立方米。今年(2007年6月28日)蓄水量仅1.11亿立方米。可供水量仅为0.3亿立方米。
  80年代以后,由于北京城市面积不断扩大,经济高速发展,在地下水源日渐减少的情况下,不得不把密云水库的地表水作为城市的饮用水源,每天向城市供水117万吨。密云水库生活供水量1999年为4.9亿立方米,成为北京市生活供水的唯一地表水源。
  2007年是北京市水资源最为紧缺的时期,北京市只能依靠当地水源应对水资源危机,同时,还要为举办奥运会做好水源储备。
  按计划2008年南水北调京石段建成通水,可引河北省王快、西大洋、黄壁庄、岗南4座大型水库的水进京,北京水资源可利用总量达42亿立方米,其中利用再生水6亿立方米,南水北调冀水进京3亿立方米。
  这4座水库,距北京仅100多公里,与北京气候条件差不多,若保证北京用水,那就必须减少对石家庄、保定、西柏坡、白洋淀的正常供水。3亿立方米的水量,的确是很大的牺牲。
  按计划到2010年,南水北调全线贯通,引江水进京,北京的水资源供需矛盾将得到缓解,可利用水资源52亿立方米,其中南水北调引江水进京10亿立方米。
  有专家提出:北京人口可以发展到1800万。这是一个危险的数字!突破本区域的自然循环,长期靠外流域调水,来支撑一个不断膨胀的城市巨人,这样的城市,就像躺在医院床上,不断等待输血的病人,它突破了生态安全点,发展的代价极高,成本巨大,不可能建成真正意义上的宜居城市。
  超越自然区域水环境承载力的城市发展规模,是一种高速低效的增长,一种管理失控状态,不是真正意义的发展,它会导致城市逼近生态崩溃点,工程措施不是解决问题的万能膏药。们可以建造一个规模庞大、无比辉煌的城市,但我们却无法创造城市所依托的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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