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一把火] 冬天里的一把火原唱
发布时间:2020-03-14 来源: 散文精选 点击:
“从那里传出了异样的声音,像是爆竹的声音,也像是无数的人的关节一齐响起的声音。 “从这里看不见××的形状。只见滚滚的浓烟和冲天的焰火。树丛间飞舞着无数的火星,××上空就像撒满了金沙。”
2008年2月10日晚上,韩国的标志性建筑,首尔市的重要旅游景点;始建于1398年,重建于1447年,此后历经战火、多次重修,并于2005年重新开放的崇礼门,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不过,前面的文字所描写的对象,不是崇礼门。
1950年7月2日,天色未明之际,日本京都仍然沉浸在寂静的茫茫中。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惊醒了沉睡的古都。拥有500多年历史的日本国宝――金阁,被熊熊大火付之一炬。
纵火者,是金阁寺僧徒、大谷大学一年级学生林养贤。熟悉林养贤的人说,他有口吃的微疾,性格孤僻内向,对寺庙和社会常怀不满情绪。被判刑以后,林养贤患上精神障碍症,出现拒食、沉默、幻听、被害妄想等症状。1955年,27岁的林养贤走完人生历程。金阁被焚,引起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的关注。林养贤去世的同一年,他动笔撰写以此为背景的小说《金阁寺》。前面的两段文字,就摘自这篇小说。
崇礼门被焚毁的第二天,69岁的纵火嫌疑人蔡某被逮捕,他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蔡某的孩子说,大约10年前,父亲位于京畿道的地产被“强行开发”,政府仅仅付给1300万韩元(1.374万美元)的赔偿金,他认为赔偿额远远低于地产的实际价值,从此对社会产生不满情绪:“父亲常常在睡梦中大呼小叫,痛骂收购自己土地的‘流氓’。”
2006年,为了报复社会,蔡某在首尔另一处古迹昌庆宫纵火,造成4230美元损失。今年,他把对社会的愤怒发泄到崇礼门上,他说:“我想,这足以抵消政府少付给我的那部分赔偿金。”最初,他想选择地铁站这样的公共场所,考虑到可能引起人员伤亡,最后把目标锁定崇礼门。
时隔半个世纪的两起火灾,竟是惊人的相似:无辜受难的,是日、韩两国的标志性历史建筑,难以复制的国宝;纵火作恶的,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一样对社会充满怨恨。“缺失”,是我们脑海里最先映出的词汇。
因为口吃,林养贤从小受到同伴的嘲笑,终日生活在自卑中,和社会生活渐行渐远,养成孤僻内向的性格;因为怀疑在土地出让过程中受到政府欺骗,蔡某变得仇视政府,渴望报复社会。从某种程度上讲,林养贤和蔡某都是各自国家中弱势群体的一员――催生这种“弱势群体”的原因,不是缘于经济,而是产自精神层面。事实证明,对这样的弱势群体,也需要社会投入关注。进一步讲,社会针对“经济弱势群体”的关注,有时仅仅靠一项经济优惠政策就能解决,而关注“精神弱势群体”的任务,情况更复杂,过程也更艰难。
我们常把韩国和日本视为保护文物古迹的模范。和这两个邻国相比,我们在许多地方确实差得太多。不过,即使是“模范”,在突如其来的火灾中,也暴露出自己在应急机制上仍有“缺失”的地方。金阁被烧发生的时间有些久远,但崇礼门被焚就发生在眼前。韩国媒体披露,2007年韩国文化遗产厅接受国政监查时,提交了一份《各类文化遗产的火灾危机应对措施》,但是内容空洞无物,缺乏具体方案。被焚前,崇礼门没有安排警卫24小时值守,庞大的木制建筑仅靠数个灭火器“保驾”。在救火时,来自文化部门的官员站出来横加干涉,要求消防队员“不要过分破坏古迹”,结果消防队员一度缩手缩脚,以致被媒体抨击为“太过业余”。
1955年,日本政府成功修复了金阁,1994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为世界文化遗产的重要历史建筑。崇礼门被焚后,韩国政府已经表示,要通过两到三年时间修复崇礼门,估计要花费200亿韩元(约合2100万美元)。不过,即使有“修旧如旧”的高超工艺,有些内容仍是无法复制的。随金阁一同被焚的,有金阁创建者足利义满将军的木像,这也是日本当时的国宝。在崇礼门的中式二层城楼上,有些地方的木料有600年以上历史。韩国新总统李明博说得非常诚恳:“修建容易,但是创伤难以平复。”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构成一种“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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