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贝勒府 [贝勒府里的北京十三中]

发布时间:2020-03-02 来源: 散文精选 点击:

  我在1956年考入北京十三中读书,到现在还十分留恋那段校园生活。   北京十三中的前身,是一所教会学校――辅仁大学附属中学。辅仁附中的前身是辅仁学社,辅仁大学成立以后,辅仁学社改为辅仁大学预科学校。1920年,预科学校改为辅仁附中,原辅仁大学校长陈垣先生曾兼任该校第一任校长。校址在李广桥西街(即现在的柳荫街的西侧)前清朝的涛贝勒府,辅仁大学在其南面的定阜大街。1950年,辅仁大学原址改成北京师范大学,辅仁附中也改为北京师大附中,1951年改为北京十三中。
  当时,十三中是一所男校。男女分校,是50年代的一种特殊的办学形式。据我所知,北京当时有大约二十几所男女分校的中学。比如著名的男一中、女一中、男四中、女六中、男八中等等,十三中就是其中的一所男校。
  十三中的校园是典型的中国王府庭院式建筑,没有楼房,没有暖气。但是有宽敞的甬道、回廊和庭院,有高大的树木、美丽的花园,是一处环境幽雅的校园。十三中的校址,最早是清朝康熙皇帝第十五个儿愉恪郡王允褐的愉王府。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醇亲王奕谭之子载涛入住后,原愉王府也就改称涛贝勒府。
  由于校园是贝勒府建筑,因此所有房屋的院落都是严格按照当时皇家等级规定修建,校园的东、北、西三面由高墙包围,南面和原辅仁大学南墙相连,呈东西长,南北短的正规矩形。整个贝勒府有十几个院落,按照不同的用途,分为东、西两部分建筑组合。其中东部的建筑是整个贝勒府的主体建筑,西部则是贝勒府的“内宅”。西部的“内宅”又分为东中西三路,每路都沿着一条南北的中轴线作四进或五进的院落布局,虽然经过改造成了校园,50年代的时候,除了内宅的花园和西路部分建筑被拆毁了一些,整个贝勒府内宅的格局还没有太大的变化。新建的只有操场边的厕所、淋浴室和北面的一个生物教研室,其他的都是原来的建筑。
  
  十三中老师印象
  
  我在十二三中的时候,校长姓王,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据说他的夫人是当时莫斯科对华广播的播音员。他的办公室在图书馆后面的院子西房。平时很难见到他,只有在开学的时候,王校长在大会上讲话才露一面。
  我的初中老师有班主任沙振英先生(兼文学课,当时语文课被分成“文学”和“汉语”两门课),体育课老师李振杰先生,政治老师姚振玉先生,数学(几何)老师李林森先生,他们都是本校高中毕业留校的老师。沙、李、姚三人因名字中都有一个“振”字,所以当时号称“三振”,是青年老师中的佼佼者。
  地理课老师是一位姓闫的老先生,个子不高,胖胖的身体,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我就是第一次从闫先生的讲课中,知道了沙俄利用瑷珲条约、北京条约掠走我国大片领土的历史,而且知道了苏联在对口作战之后,掠走我国东北大量的工业设备和资源。为了更详细地了解事情的真相,我从此开始喜欢上了历史,也成了首都图书馆和北京图书馆的读者。在那里,我看到了许多近代史资料,包括一些清朝与各列强签订的不平等条约的全文。在当时把苏联当作“老大哥”的年代里,敢于给学生讲这些知识,是需要很大勇气的。闫先生就是这样一位勇敢的爱国者,是我永生难忘和尊敬的老帅。
  
  校风严谨、与众不同的十三中
  
  十三中的校风严谨,学习的风气浓厚,加之有一个优美的学习环境,是一所令人向往的学校。在我上学的时候,学校对学生着装不求统一,但无论衣服新旧还是带补丁,都必须干净整齐。每人要带一块手绢,专供自己擦抹吐痰之用,学校院内是决不许随地吐痰的。当时的校园里,到处都是干干净净,见小到一点纸片、垃圾和痰迹。另外,每个学生都要在左胸前佩戴十三中的符号,就像电影里的八路军一样,符号上用毛笔写着学生的姓名和班级。这在当时流行铜制校徽的北京,也是十分抢眼的。
  在校园里,学校要求学生无论冬夏无论课上课下,都要系好每一颗纽扣,不准敝胸露怀。只有一处例外,那就是进了操场,光膀子穿裤衩都行。
  
  1958年的忏悔
  
  除了在校正常的课堂学习,我还经历了一些至今难以忘怀的事情。在十三中的3年里,正赶上1958年的大跃进,于是我和同学们也像全国人民一样,满腔热情地投入到了疯狂的大跃进当中,不由自主地做了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情。
  1958年的初冬,我们来到昌平县的农村,帮助当地的人民公社进行秋收。说是秋收,但当时已经是初冬的11月了,大片的庄稼还都长在地里没有人收割,大批农民都被拉去搞“大兵团作战”去了。当时,全国都在搞大炼钢铁、深挖农田、大搞水利等劳民伤财的事情。我们这些学生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虽然有着满腔的热情,却对农活儿一点儿也不懂。只能在几个老农的指挥下,进行漫无目的的“抢收”。据当地的农民讲,那年的收成是多少年没有过的大丰收。可是,由于大跃进的人为因素,丰产却没有丰收,许多庄稼都烂在地里了。
  我们在农村杲了十几天,收过玉米、白薯,还摘过棉花。每天,我们这些学生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干到天黑才收工。收玉米的时候,每人收两行,把掰下来的玉米装在自己带的筐里。装满筐就送到地头,然后再回来接着收,直到收到地头为止。任务很明确,可是我们这些孩子一干起来就走了样了。当时,有一句时髦的口号,叫“你追我赶争上游”。于是进了玉米地不久,我们就开始了“争上游”的竞赛。竞赛的结果不是“多快好省”,而是丢三落四,许多玉米没有收完,就扔在了地里。收白薯的时侯也是一样,前面用马拉的犁顺垄犁,把白薯往出一翻,我们就在后面捡。大的捡起来,好的捡起来,小一点的、不好看的、半拉的就不管了。最后,只怕连一半儿也没收回来。摘棉花就更甭提了,没摘的时候地里是白花花的一片,摘完以后,地里变成了“花斑秃”。现在一回想那时的行为和做法,就会有一种造孽的感觉。
  回来以后,我们又参加了大炼钢铁和勤工俭学劳动。为了大炼钢铁,学校也开始建“小高炉”。我和同学一起到德胜门的城墙上,往下拆城砖,然后每人一块背回学校。在柳荫街那个有徐向前题字碑的街心花园的三角地,建起了几座一米多高的小高炉。北京城的古老城墙,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走向被彻底拆除的道路。
  每当想起这些令人遗憾和追悔莫及的往事,我都会想那些干过蠢事的人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会默默地向历史忏悔。
  
  在十三中的学习生活,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也是我一生中最愉快的时期之一,最近,我在谷歌的卫星照片上看到,现在的十三中,南面和西面的院落都已经建起了楼房。司喜的是,原贝勒府的主体建筑还没有被拆毁,我曾在过的教室也还保留着,图书馆前四裸柏树的巨大树冠仍然遮住了大半个院子,只是不知道,那两棵古老的白果树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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