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戏楼【名迹风流花戏楼】
发布时间:2020-02-19 来源: 散文精选 点击:
人生如戏,于沧桑倒转岁月轮回的幻丽之外,戏如人生,悲欢离合,爱恨刻骨,似欲乍生近在眼前。 出于对戏剧,对文化的热爱,慕名来亳州的我们想都没想,第一站就直奔花戏楼。目的地并不难找,穿过北关老街一带吵嚷忙碌的街道,顺着道路两边百货琳琅的店铺,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硬冷的青石板巷,踩着它往北走到尽头,就可以看到这历经三百多年风雨的花戏楼静静地傍依涡河南岸,端坐于北关老街特有的喧闹与破败中,仿佛尘世喧嚣与它无关。
“花戏楼”本不姓“花”,在那个遥远的年代,它被人称作“大关帝庙”。善男信女们常常结伴而来,跪在庙前祈求平安。后来,又因为来自长安的人们渐渐增多,这里就成为了他们的集聚地,别名“山陕会馆”。因院内一座戏楼饰满木雕彩绘,花团锦簇,因又被送绰号“花戏楼”。花,指雕饰的花纹;戏,自然是歌舞、杂技、戏剧等表演。花戏楼,顾名思义,应该是装饰考究,雕刻着绘制精美花纹图案的,专门用来唱戏的楼台。那么花戏楼为什么会有“大关帝庙”、“山陕会馆”这样的名称呢?这座楼是谁建的?又为什么建得这样讲究?未见戏楼,这个疑问已经盘旋在我心里很久。
在景区导游的讲解下,我才知道,原来,花戏楼始建于清顺治十三年(公元1656年),是在亳州的山西商人王璧、陕西商人朱孔领结义兄弟为方便家乡客商聚会往来,以及报答亳州人在他们走投无路时的救命之恩而发起筹建,因主奉关帝,称为“大关帝庙”,又因修建的主因是家乡客商聚会往来,因此也称 “山陕会馆”。会馆内依山门建有一座装饰华美的歌台,因而当地人称之为“花戏楼”。根据不同时期的三块石碑记载,大关帝庙建于清顺治十三年(1656年),戏楼建于康熙十五年(1676),在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面积达3163平方米,逐渐演化成专供演戏的建筑。“内极雕镂藻绘之工,游市廛者,每瞻玩不能去”。因戏楼遍布戏文,彩绘鲜丽,才称为花戏楼。
近前细看,错落有致的古建筑群赫然入目,正面门上刻有“大关帝庙”四个隽永遒劲的大字。大关帝庙坐北朝南,门外除了一对镇门双狮雄踞两旁之外,还有一对建于清道光元年的铁质旗杆直插苍穹。旗杆高16米有余,重一万两千多公斤,铁旗杆上有盘龙、仙鹤和日月雕塑,其工艺堪称古代典范。旗杆因高大雄伟、造型奇特、坚固持久而让人称奇,尤其是如此高度和重量的旗杆,其铸造、焊接和竖立手段对今人来说仍然是个谜。
大关帝庙门口有三个通道。钟楼、鼓楼在山门东西两侧。长达数十米的水磨青砖墙,大面积的墙面除镶字处施以蓝底之外,其余都保持着清一色的水磨砖灰白色调,墙面上镶满了立体透刻砖雕。虽然略显老旧,但色调平实,形状拙朴,神来之手的精雕细琢仍显得灵动非凡。在这方寸之间有戏文、故事、花饰七十余种,造型生动,栩栩如生,与层次分明的屋宇庭院,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不曾想到徽派砖雕的精华并非皖南的宏村西递,而在皖北的亳州。
从大关帝庙山门往里走,与山门相依面北而坐的就是花戏楼歌台。在花戏楼大门外看得眼花缭乱,只是被掩映露出的一个角落。在这里才真正了解何为巧夺天工,六根青石基础的巨木为立柱,稳稳地支撑着“演古风今”的舞台。正中间是二龙戏珠的木雕屏风,主戏台两侧有翼台,正中彩绘藻井,据说在这有限的空白里就雕刻了十八组三国戏。戏台上的梁柱或雕或绘,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色彩斑斓,只留下斑驳的浮雕。戏台前的木柱上一对楹联道尽事态变迁:“一曲阳春唤醒今古梦,两般面貌做尽忠奸情。”戏台向两边延伸,南北走向的是两层楼的包厢各六间,供贵客在里面饮酒品茶,商务洽谈。这样,花戏楼歌台坐南朝北,供奉关公的大殿坐北朝南,与分列两边的两层“包厢区”相连,正好形成一座方正的天井式四合院。戏楼和大殿脊顶翼角翠翘,琉璃溢彩,院内朱门红柱,灯笼高悬,藻井梁坊间,绘有各种彩绘图案,尤其是戏楼柱间的外檐和悬坊之间的戏文木雕。阳光射到台上,朦胧中仿佛又看到了往日灵动艳丽的色彩,如翩翩的彩蝶舞动着冲击视网膜。仰望戏台两边,耳边古老的笙歌、锣鼓与唱腔交替着咿呀唱响。
戏台上的歌舞,逝去的繁华,只有围栏上精巧的木雕记录着往日的余音袅袅,绕梁不绝。一位老艺术家这样吟咏花戏楼:“藻饰歌台风古今,唤醒多少古今人?彩雕信是神工手,三国烟云眼底陈。”如今的花戏楼,戏台早已围栏保护,戏曲歌声难再入耳,想看到艺人演出更是奢望。这样也好,清静能让人的艺术触觉更为灵敏,从而对花戏楼的木雕、彩绘、砖雕以及它们所承载的内容有更深的理解。
只是一切恍然如梦,仿佛前生的谁曾在这里,描眉施粉,唱念做打,在台上翘起莲花指,诉说着那些早已变成过去的故事,不自觉地陶醉其中。从青衣唱到老旦,从小生唱到老生,一代又一代,殊不知自己也变成了那历史中人。
人生如戏,无论是官场、商场还是情场,而这戏台之上,都只会使曾经的浮华,岁月夹杂着盎然的生机与无尽的活力,夹杂着无私的亲情和莫逆的友谊,消逝而去。最终,歌舞尽散后,只剩空阔舞台,惨惨将尽。
这是个定数般的结局,如同生命一般,经历着生、长、壮、老、死的轮回。面对所失,面对离愁,我们可以选择怅然,也可以选择释然。这怅然夹杂着昔日的歌舞,这释然凝结着袅袅的余音,它并非瞬间消逝,而是在心中,在脑中,在耳边,点点化开……( 作者为 《艺术镜报》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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