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吉斯斯坦特产 [吉尔吉斯:变味郁金香]

发布时间:2020-02-19 来源: 散文精选 点击:

  春天,对于吉尔吉斯总统巴基耶夫本是一个好季节。因为五年前的3月24日,吉尔吉斯爆发了推翻前总统阿卡耶夫的“郁金香革命”,随后这一天被革命后上台的巴基耶夫定为“人民革命日”。
  当时,因为怀疑政府在选举中作弊,以及对阿卡耶夫腐败的不满,身上带着黄色大手帕的反对派掀起与政府的对抗,前总理巴基耶夫在混乱局面下被“黄袍加身”,成为临时政府的代总统,并随后被选举为总统。而阿卡耶夫则乘坐直升机,从首都比什凯克仓皇出逃到哈萨克斯坦,随后逃往俄罗斯,并在那里宣布下野。
  五年后的春天,这一切又一次上演,只不过这次仓皇出逃比什凯克的,换成了巴基耶夫。由于政府提出增加公共事业收费,点燃了一直积聚的社会怨气和政治压力。4月6日,吉尔吉斯爆发游行示威。示威者冲击了地方政府机关,这随即遭到政府的强力镇压,镇压使示威变成了全国性的骚乱。4月7日,在付出75人死亡、400余人受伤的代价之后,示威民众攻占首都的行政机关,反对派领导人宣称接管政权,并宣称巴基耶夫已经逃往吉尔吉斯南部。
  这是一场似乎早已注定的轮回。
  3月的时候,反对派呼吁民众在4月初进行示威游行,就已经成为一个危险的信号――执政者的贪腐、严酷和无能是激发“郁金香革命”的根本原因,但在随后巴基耶夫执政的日子里,这些积弊反而愈演愈烈,社会的不满也在不断加剧。
  2005年,当选总统的巴基耶夫曾向他的国民许诺,要根除这个原苏联最为贫穷的加盟共和国严重的腐败现象。然而还不到一年,面对愈加严峻的腐败,忍无可忍的吉尔吉斯民众走上街头,要求巴基耶夫履行自己的诺言。
  深谙小国生存之道的巴基耶夫能在美俄的大国角力中,大玩平衡,但却轻视了民意的力量。上台没多久,他便任命自己的兄弟扎伊实(Zhanysh Bakiyev)和儿子马拉特(Marat Bakiyev)控制这个国家的国家安全部门。2009年,他更是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马克辛(Maksim Bakiyev)任命为发展投资及创新中央机构的主管,控制了这个国家包括援助和信贷在内的所有涉外金融流动。马克辛还是吉尔吉斯最为富有的企业家,并且被普遍看成是2014年巴基耶夫任期届满之后的接班人。
  这一幕甚至有些讽刺,巴基耶夫可能忘了,将他选为总统的民众们,当初正是因忍受不了其前任阿卡耶夫家族的贪腐和任人唯亲而走上街头的。
  “郁金香革命”也没有给吉尔吉斯带来民主的游戏规则,在巴基耶夫治下,反而变得更加血腥。
  2006年,吉尔吉斯前议长德科巴耶夫(Omurbek Tekebaev)在华沙机场被查出行李中有595克海洛因,并随即被波兰警方逮捕。但是很快,这被证实是一场粗陋的政治陷害――监控录像显示,德科巴耶夫的行李被人取走之后,又被放回原处。而华沙机场的一名官员后来承认,正是巴基耶夫在国家安全部的兄弟扎伊实指示他这么做的。德科巴耶夫曾经辱骂过巴基耶夫,并且拒绝道歉,而在2006年2月辞职。
  而其他一些人就没有德科巴耶夫这么“幸运”了。
  2009年,巴基耶夫的原幕僚长赛蒂尔克罗夫(Medetbek Sadyrkulov)在一次“交通事故”中丧生。他在辞职后就一直与反对派力量过往甚密。他的家人对媒体说,在“交通事故”发生前,赛蒂尔克罗夫就对家里说过自己可能已经被跟踪,并且可能处境危险。
  2010年1月,51岁的吉尔吉斯记者帕夫余科(Gennady Pavlyuk)被人反捆双手从阿拉木图的一栋六层楼上推下,当场毙命。他此前一直指控巴基耶夫犯有谋杀罪,并且避居在邻国哈萨克斯坦。在他死后,哈萨克斯坦情报部门称,吉尔吉斯的安全部门参与了这次谋杀。
  尽管“郁金香革命”成就了巴基耶夫,而他本人却并不认同这场革命对民主和正义的追求,反而用自己的言行羞辱了那场革命。2009年,他赢得了一场充满争议的选举,获得76.4%的选票。而就连吉尔吉斯是成员国之一的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都表态称,那场选举“不公平”。西方媒体则感叹说,如今原苏联地区的那些独裁领导人们也知道,90%以上的支持率太过虚假,“获得”65%到85%的选票反倒能省去很多麻烦。巴基耶夫本人更是在今年年初纪念“郁金香革命”五周年的集会上说,西方以选举和议会为核心的民主制度并不适合吉尔吉斯,吉尔吉斯斯坦最好是选择有着悠久历史根源的“协商民主”。
  4月8日,在“攻占”首都比什凯克之后,反对派领导人之一的奥通巴耶娃(Roza Otunbayeva)对媒体说:“你可以说这是一场革命,你也可以说是人民的反叛。无论怎样,这就是我们追求正义和民主的表达方式。”
  这对于巴基耶夫又是一个讽刺性的局面。他与奥通巴耶娃是“郁金香革命”之前吉尔吉斯最有威望的两位反对派领导人,两人一同宣告了后苏联时代那种强权政治的结束。这一幕也令人想起当年乌克兰“颜色革命”中尤先科和季莫申科的组合。而当其中一人有意无意走上同一条路之后,最终也会有人,甚至可能就是曾经的战友,来宣布“巴基耶夫的时代结束了”。
  今年1月,美国智库“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发表报告称,截至2009年,政治权利和公民自由在全球范围内已经连续第四年受挫,拥有选举民主的国家从119个减少到116个,是自1995年以来的最低数字。
  苏联解体后,围绕其加盟共和国、特别是中亚这些从宗教、种族上都与俄罗斯差异颇大的国家的发展路径,争论不断。有资源者,如哈萨克斯坦,往往容易陷入所谓“资源陷阱”;少资源者,如吉尔吉斯,除继续以农业和机械制造为主外,往往另辟蹊径,充分利用交通走廊优势。
  但在政体上,中亚国家家族统治、裙带关系很盛,为政者诉诸权力寻租,往往形成一个庞大的政经关系网。在一定时期内,这种关系网往往能保证政局的稳定,但脆弱性同样很大。而更大的问题在于,即便吉尔吉斯重新制定宪法、举行选举,但谁又能保证通过合法民主程序上台的领导人不会重蹈覆辙?
  (《新世纪周刊》2010年第15期,作者为该刊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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