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表演性采访戏剧中的政治叙事
发布时间:2018-07-05 来源: 日记大全 点击:
【摘 要】表演性采访戏剧形式是著名非裔美国女性剧作家和演员史密斯表达种族、阶级等政治叙事的特有模式。她创作和表演的《镜中之火》和《暮光之城:洛杉矶,1992》戏剧通过使用这种模式呈现了媒体和不同族群对事件的反应。在剧中她把叙事中所涉及问题的阐释权交给观众,使得观众感受到种族以及与之相关的阶级、性别的交互作用,从而完成她的政治叙事表演。
【关键词】表演性采访;媒体;种族;政治叙事
中图分类号:J8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8)15-0004-03
美国著名剧作家和演员安娜·德维尔·史密斯创作并表演的关于美国种族和社区的代表作《镜中之火》(1992)和《暮光之城:洛杉矶,1992》(1993)(以下分别简称《镜》《暮》)均获得奥比奖,它们聚焦于民族问题和社会变革,分别以刚刚发生在布鲁克林的皇冠高地和洛杉矶种族冲突引起的骚乱为背景,运用对来自争论各方的个体采访作为文本的中心单位,然后通过拼贴这些采访,让它们重新出现在只有史密斯自己一人表演的舞台上,以揭示媒体和不同种族及阶层对骚乱及其后果的反应。史密斯的这种戏剧模式即是诺曼·邓金所谓的“表演性采访”[1]戏剧形式。由于她的剧中涉及到媒体和敏感而复杂的种族问题,因而她的戏剧叙事模式具有政治色彩。邓金认为,史密斯选择表演性采访作为叙事方式本身就是政治性的叙事,是“把世界带进戏剧的一种方法”[1], 而史密斯也坦承她的戏剧“是带有政治性的。主要是因为我的种族和性别。我不张嘴说话就表明我是带有政治性的。”[2]150通过提供一系列不同群体和个体对两地骚乱事件的不同视角,史密斯在剧中把多重往事与现在和将来联系在一起,把叙事造成的对媒体和种族的阐释权置入观众的手里,使得观众看到历史中形成的种族以及与之相关的阶级、性别的交互作用。
一、斯密斯的表演性采访戏剧
既是剧作家又是戏剧表演家的史密斯,她的创作和表演明显具有自己独特的创新性。她的表演性采访戏剧形式是她进行种族、性别、阶级等政治叙事的特有模式,它在素材上继承了文献剧的创作特点,表演上又呈现了单人表演剧的特色。先前的文献剧大多只关注历史事件,在时间上有一定滞后性,而史密斯的这两部作品重视当下发生的重大新闻事件,并紧密围绕事件中民众最关心的种族冲突问题展开,都是在事件刚刚发生时便介入对个体的调查采访,然后在最短时间里借助戏剧形式呈现在舞台上,引起公众对事件本质的反思。《镜》和《暮》中的叙事通过一系列采访片段重建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它们揭示了人物对现实中事件的观点以及对这些观点修正所运用的处理方式。
在创作和表演中,史密斯混合了采访技巧和借助表演阐释语言与思想的艺术。她采访经过精心挑选的事件的参与者和旁观者,以及事件受害者和媒体前的观众,然后反复听采访录音,捕捉受访者的音调变化和节奏,以及背后隐藏的东西,再借助采访录音、剪辑、人物介绍、幻灯片、音调和身势变化,以及音乐、发型和帽子的变换,史密斯独自一人在两个剧中饰演超过60位男性和女性角色,完成一系列独白,重现受访者。每一个独白都描述一个不同的角色,每个角色的组合编排也暗示了他们呈现方式的不同与态度和观点情感的差异。独白和观点的逐渐累积创建了特定的、融合式的主题。作为表演者,她又是唯一在场的角色,是整个表演的基础,又是把受访者的声音,以及隐藏在這些声音背后的对事件的看法传输给观众的中介。她表演这些片段,表达受访者的观点,而观众需要认真听,认真观察服饰的细微变化、场景的调整、标题字幕的投影等,才能把这些片段联系起来。因此,她的声音承载了剧中人物即受访者的特点,但又明显保持了个人特征。当史密斯把这一过程展示给观众,把观众角色转变为事件发生时的目击者角色时,史密斯呈现并完成了她的这种自我构建的政治叙事表演。
二、关于媒体的政治叙事
本来媒体的原声播出片段和摄影机镜头有望使观众更接近最终的真相,但是史密斯的看法是媒体常常把观众从真相推得更远,因为媒体报道是有目的有选择的,报道永远不可能是事实真相的全部。有关两地事件的许多画面在全美三大电视新闻网和有线电视台反复播放,这些画面逐渐成为事件的固定叙事,被作为完整的历史证据不断地传递给电视机前几百万其他观众。然而这些证据并不完整。电视和印刷媒体把引发两地骚乱冲突的复杂问题简单化,强调了冲突的两极化本质。骚乱中暴力形象不受任何限制,持续出现在公共领域,暴徒成了世界关注的焦点。媒体的这种处理方式使得“更有可能把责任和过失归咎于像抢劫者这样的个体或者群体身上”[3]103,因为骚乱时他们就出现在屏幕上。这意味着媒体报道会导致人们片面地随意下结论。从《镜》中犹太教徒马拉默德的独白到黑人激进分子夏普顿对带有偏见的媒体表征的抨击,再到《暮》中黑人会计师米勒对记者莫耶就抢劫所作评论的暴怒,以及韩裔对媒体和社会的质疑,史密斯不断吸收并组合材料,这表明她的表演具有反对媒体的特征。
不同于媒体,史密斯的方法强调的是主题式的。这种方法通过史密斯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多地把事件中多方有争论的声音表现出来,在整体中呈现不同的观点,引导人们把社会当作一个整体来分析。这是大众媒体所不能的。史密斯在《镜》中对犹太教徒马拉默德的表演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在三分钟的表演中她用了一个主题:“在皇冠高地发生了什么?”并让主题在三个叙述框架中不断延伸,以引发人们思考导致冲突的社会根源。马拉默德首先指责媒体未能清楚说明黑人骚乱者不是来自于皇冠高地这一事实,就骚乱者身份给出了错误的信息,骚乱者参加骚乱的目的是想上电视,对全世界宣告他们的欲望。接下来叙事框架发生了变化:谁应该为皇冠高地的骚乱负责?按照马拉默德的理解,应该是激进分子夏普顿牧师及其带来的人,以及纽约时报上第20页报道的那些“让你在晚上怀孕而第二天早上不知道你是谁”[4]123的人。然而,他对事件和他人的看法又受到了印刷媒体和电视媒体的影响,对骚乱者身份的描述是基于媒体报道。当史密斯的主题促使马拉默德仔细思考导致暴力爆发的更深层次的原因时,叙事框架第三次发生了变化:“(几乎是耳语)如果你坐在门廊前,天很热很热,而你又没有钱,你无所事事打发时光,某人说,‘快点,你想去参加骚乱吗?’”[4]124主题的不断叠加在叙事中抵制媒体的报道,最后形成更大的主题,即导致暴力的更深层原因是社会内部固有的贫穷和缺乏就业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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