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构游戏的意义 [仪式.比赛.意义建构]

　　摘要：本文试从仪式化、比赛模式和意义建构三方面对SNS游戏“开心农场”进行文化阐释，探讨网络游戏的社会意义。 　　关键词：仪式　比赛　意义建构　SNS网络游戏　开心农场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2008年，以校内、51.com为代表的SNS(社交网络)网站推出开放平台，国内SNS应用兴起。在这种大背景下，“五分钟”公司开发的“开心农场”于2008年底率先在校内网上线。2009年4月，已经在校内网、开心网火爆流行的“开心农场”，被腾讯改名为QQ农场后正式上线，之后其用户数量呈几何级增长。
　　数以千万计的用户为什么会对一款简单的游戏如此痴迷?“五分钟”开发团队的“用游戏去精彩你生活中的每一个五分钟”的理念又为何能深入千万用户的心中?本文试从仪式化、比赛模式和意义建构三方面对此进行文化阐释。
　　
　　一、仪式化：重复、参与和共享
　　
　　“五分钟”的开发团队认为，SNS游戏为用户提供的是一个休闲和社交的平台，其中需要突出的是关系、情感等因素，而不纯粹是暴力、金钱的比拼。为此，他们倡导：“我们的使命就是用游戏去精彩你生活中的每一个五分钟，而这一个个精彩的‘五分钟’又精彩了你的学习、工作和生活。”
　　精彩的“五分钟”首先体现在游戏环节设置充满日常生活的仪式化。
　　“开心农场”在网络这个虚拟的时空中，通过对农夫日常生活的简单模拟、再现，满足了大众的想象，培育了娱乐的氛围。具体来说，“开心农场”仪式化的特征表现在：
　　1.反复性的形式结构。
　　从总体上说，“开心农场”模拟的是农民种菜的日常生活场景，可以分为两个模块：(1)自给自足的种植一收获模块；(2)侵犯、掠夺的偷摘一使坏模块。第一类行为帮助玩家获得的是游戏升级所需的经验值和金币，而第二类是更多的经验值和更多的金币，从而帮助玩家实现购买华丽农场道具的可能，由此丰富游戏的娱乐性。游戏的行为动作十分简单，就是购买、种植、采摘、除(放)草(虫)、卖出收获的成果。每五分钟就可以完成一次反复性的操作。
　　实质上，这些标准、简单、重复的行为全都是一种仪式性的暗示。因为玩家可以在重复的、熟悉的游戏模式中寻找到舒畅、稳定的秩序感和情趣。那么，为什么这些仪式会让人“愉悦”?菲斯科说：“人们需要并乐于在生活中享有一定数量的仪式，工作、教育、地区、口音、经验全都倾向于将我们彼此分隔。而仪式将我们带到一起并在一段时间里消除我们之间的不同――这些不同令许多人感到不公平。”。参与游戏的快乐也就由此而生。
　　2.激发参与、共享的冲动因子
　　设置激发玩家参与、共享的冲动因子，是SNS网络游戏吸引玩家的必需条件。SNS网络游戏是借助社交网页进行的。顾名思义，参与游戏的玩家通常都是熟人，在一起玩游戏是为了更好的社交。以“QQ农场”为例，游戏专门设有一个“消息”窗口，展示农场主人收获的成果，以及到访自己农场的朋友留言和偷摘或帮忙行为的记录。这个窗口往往成为玩家社交情感满足的一个重镇。此外，游戏在醒目的位置设有一个告示牌，向参与游戏的玩家凸显自己的个性。如果我们对系统设置的告示语进行分类的话，可以分为下面三类：
　　(1)倡导勤劳类。如：“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2)倡导自娱自乐类。如：“菜随我动，想种就种”；“哥种的不是萝卜，是寂寞”；“姐种的不是牧草，是烦恼!”；
　　(3)倡导比赛、竞技类。如：“劳动光荣，偷窃可耻”；“功夫再高，也怕狗咬”；“农场辛苦好几年，一偷回到解放前”；“出来摘的，总是要还的”。
　　(4)情感交流类。如：“常回家看看”；“有菜千里来相会”等。
　　从目前可选的15条告示语来看，第三类标语在数量上占有绝对的优势，其中特别强调的偷摘与保护劳动成果之间的激烈冲突意识，无疑是激发玩家产生强烈参与的关键。在这种多人在线、同时参与的游戏中，玩家实际上变成了游戏的一个构成元素，参与并贯穿了游戏的始终。
　　由此可见，SNS网络游戏的力量不仅来自于仪式形式本身，更是出自于仪式的意义。
　　
　　二、游戏模式：竞赛、征服与加冕
　　
　　“开心农场”的“精彩五分钟”的游戏理念辩证地说明了一切游戏的一个本质――深度放松与高度专注，这会给人带来极大的满足感，其中包括幸福感、愉悦感和创造力。“五分钟精彩”的理念抓住的正是这一点：暗示玩家，只玩五分钟，玩就是一次课问休息，放松过后可以更好的工作。这个心理暗示时众多白领对这款简单的游戏乐此不疲。
　　从整体上来说，“开心农场”的基本游戏模式为：竞赛、征服、加冕。
　　1、竞赛模式。竞赛的主体足在平等的基础上，在严格的规范下，自由、公正展开竞争，而竞争的戏剧化效果也使得游戏更能吸引玩家。“QQ农场”有明确的游戏规则，各种作物的种植时问、可以种植的等级都是清楚标出的；如果玩家愿意，还可以主动选择是否启用健康游戏模式，即晚间12点到凌晨6点为休息时间，不允许相互的抢摘行为。但是，在给玩家平等参与节目的机会的同时，游戏更突出的中心是“准会赢”――因为只有赢的玩家才可以获得更多升级的机会，可以开发更多的土地、种植高等级的作物。
　　2、征服模式。征服模式强调的是通过体力、意志力以克服共同的困难为目标、具有不可重复性的竞争。其特点是对抗、冒险和戏剧化。
　　在征服的过程中，玩家往往会面对许多不可预知的因素，由此悬念迭起，引人入胜。“QQ农场”中有道具狗出售，校内网“开心农场”除了有道具狗以外，还有看菜地的道具花婆婆、菜老伯、收仔阿姨等。这就为偷菜增加了很多的意外，也许会偷不着、损失金币，但如果没被狗咬，那种由征服危险而产生的英雄般的成就感是十分强烈的。正因为如此，很多玩家心甘情愿花钱买狗粮，而这也就催生了网络游戏的巨大赢利点。
　　3、加冕模式。
　　在“开心农场”中，加冕的方式主要有：(1)系统奖励。如QQ农场中，当完成一次作物的种植一收获后，在翻挖土地时可能会获得意外惊喜――奖励商店里不出售的种子或者是高于自己种植等级的种子。(2)升级奖励。只要完成一定的种植经验的累计分值，就可以升级，开挖一块新地、种植新的植物。这两种加冕形式在不断肯定玩家的参与行为，也就滋生了由参与而获得的巨大愉悦感。
　　
　　三、意义建构：游走于规训与反叛之中的“镜像狂欢”
　　
　　归根到底，网络游戏只不过是游戏这一古老的文化现象在网络传播时代的嬗变，是当代社会生活中诸多游戏形态的一种。尤其对于成年人来说，虽然 己告别了童年，己不再迷恋儿时玩过的游戏，但游戏所带来的快乐却根本无法忘怀。于是，虚拟性极强的网络游戏即为一种重要的实体游戏替代方式，帮助玩家在参与中重返儿时游戏的自由和欢乐。
　　然而，随着网络技术飞速发展，网络这个虚拟空间也变得越来越大，似乎没有极限。人们在这个无限的世界里，寻找的不仅是快乐，更是具有破坏力的狂欢。在“人们不是袖手旁观，而是生活在其中，而且是所有人都生活在其中”的众人狂欢中，人与人之间的等级、性别差别等都被彻底消弭，日常生活的理性约束因素都被肆无忌惮地抛弃，嬉笑怒骂，颠覆和破坏权威，表现出强大的否定性力量。“开心农场”打造的“偷菜”游戏行为，就是对社会道德规范的一个挑战。当玩家升级需要的金币可以通过偷菜来获得时；当朋友、同事见面就问：“今天你偷菜没?”时，“偷窃”这种不光荣的行为早已被去“污名化”!在偷与被偷中，玩家品尝着南反叛带来的刺激与狂欢。
　　然而，社会的规训是无所不在的。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一书中论及游戏的特点时强调：游戏与劳动的最大不同就在于游戏是自由愉快的，具有自然合目的性；而劳动则是不自由的，因而是不愉快的，只是由于它的结果的吸引人们才被迫负担着!这个论断提醒我们：游戏给人们带来的同然是情感上的愉悦，但是劳动却是人们理智的必然选择。作为社交性游戏。游戏虚拟的是真实的人际交往，因此，世俗社会的交往规约也必然会在游戏中体现。“开心农场”之所以能获得广泛认同，正在于它很好的体现了情感与理智、规训与反叛之间的平衡。以“QQ农场”为例，农作物收获的果实只有40％可以被他人采摘，60％归种植者所有――这实际上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还有健康模式的设定――这依然表示了对“耽于嬉”的规约；新添的告示牌语录，将“偷”改为了“摘”……种种都说明：游戏的开发者试图帮助大众寻找到最合尺度的镜像狂欢，对规范着日常生活的规则进行规训允许下的有节制的逆转。于是，在刻意打造的情理交融的氛围中，玩家迷失了自己。
　　规训与逃避，是社会与个人之间的永恒性对抗。SNS网络游戏当然没能逃离社会规范的嵌入，在貌似平等的游戏中，仍然隐含着诸如“如果不努力，就不能成功”的世俗意识形态的控制；追根溯源，SNS网络游戏塑造的只是平等、欢乐、祥和、没有身心疲惫和精神寂寞之虑的“镜像乌托邦”。
　　“精彩五分钟”的游戏理念创造了2009年SNS网络游戏的一个奇迹，在反思与拷问中，我们为这个简单游戏的不简单喝彩；我们也为这个简单游戏的过于简单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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