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泉山古道足音】古道泉

　　 　　南泉山的路掩映在松杉古木之中，从前是曲磴千盘、左右萦回的鹅卵石花街小路，称为“曲径盘空”，为南泉山八景之一。明朝时期的南泉高僧语峰曾吟咏道：“曲径盘旋左右回，遥瞻客去还复来。扶藜直透清霄上，目极群峦四野开。”初春的午后，冰雪消融，石阶上湿漉漉的，在和煦阳光的照耀下，树影婆娑，静静的向岭上盘旋、延伸。沿着台阶拾级而上，料峭的春寒中，真真切切地感到曲径通幽、古意盎然的宁静。
　　这条小路，自明朝初年修建寺庙起，至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600 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从古道上匆匆走过，以致石级踏垛光滑透亮，透出历史悠久岁月的绵长。沧海桑田，那些弯弯曲曲的脚印，早被世间的风雨尘埃所湮没。
　　粘贴在山川大地、崇山峻岭上的道路，纵横交错，蜿蜒向前方伸展。每个人无论走去多远，都只是路上的匆匆过客，有谁能在走过的路上永远地留下自己的脚印呢？即使能够长久地留下脚印，若干年以后，当人们经过这条路时，还能辨认出是谁的脚印吗？路上的车痕人迹是无法分辨的，但是，有些小路，人们走着走着，突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从前某某曾在这条路上徘徊，曾在这条路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就像岳麓山上那条蜿蜒的小径，就像修文龙场的那条小径……
　　南泉山是黎平名胜，寺庙历来香火旺盛，南泉古道从600多年前延伸到今天，走过的人实在太多太多。有旅游观光的游客，有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也有寻求幽静沉思吟哦的雅士，还有拜谒古迹凭吊忠烈的文人墨客……几百年来，印在鹅卵石路面上的屐痕是十分纷繁杂乱的，今天，走在这条古道上，是否能清晰地聆听到一种不同凡响的足音呢？迎着料峭的春寒，我的双脚轻轻地踩在湿漉漉的石板上，沿着树影斑驳的台阶拾级而上，抬头已是点蛟亭。
　　坐在亭子里，一边眺望黎平古城，一边寻思。冥冥中似乎有脚步声隐隐传来，时而稳健有力，时而急促忙乱，时而徘徊不定，时而踟蹰不前，时而带着无可奈何的落魄的嗟叹……这是谁的脚步声？
　　明朝正德年间工部尚书陆沧浪流放五开卫时，早已安于归隐，安于清净闲适，常在南泉山抒怀：“他日挂冠高卧处，衡门深处足烟霞。”陆沧浪肯定在这条路上徘徊多次，那么，这脚步声是他徜徉山水时悠闲的脚步？抑是雄赳赳地走过京城大街似的铿锵脚步？或在朝廷上抨击刘瑾时愤怒的跺脚？还是被逐出京城时踉跄、落魄的脚步？
　　明正德年间，何腾蛟的祖父何志清等人在南泉山创办过天香书院，收徒授业解惑，传播文明，难道他们会徘徊不定踟蹰不前吗？
　　何腾蛟青少年时曾在天香书院苦读，寒来暑往，不知上上下下多少次，然后，从这条小路一路走去，考中举人，任教谕，当县令，拜东阁大学士兼兵部上书，晋太子太保，封督师，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扶助弘光、隆武、永历三帝，最后，慷慨赴难湘潭大埠桥。何腾蛟从南泉山走出去那么远，这路上应该还回响着他的脚步声的。那么，这足音是他战湘阴、攻灵川的脚步声，还是恢复全州、破东安的脚步声，抑或大埠桥上慷慨悲歌的脚步声？只觉得他在慧德庵里的喟然长叹何其悲壮！
　　因为何腾蛟“为天下者，不顾其家；为名节者，不顾其身”的大义凛然，因为何腾蛟“头可断，心可剖，欲降不能”的宁死不屈，郑珍、胡长新等人频频登上这条古道怀古凭吊。后来的人们又络绎不绝地尾随而来，聆听他们的声音。
　　时近黄昏，当我从南泉山上走下来时，不时迎面走来三三两两的人群，唉！这么多的脚步声芜杂着接踵而来，幽静的南泉古道咋会寂寞，咋会没有幽思呢？（作者单位：黎平县志办）

相关热词搜索：足音 古道 南泉山 南泉山古道足音 古道足音绕山间 环线石岭湾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