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昭根：尼赫鲁-甘地王朝能否再续辉煌？

　　在现代政治中，家族政治必然走向没落，这也是政治现代化的必然规律。而在当今的印度政治中，在印度独立后的60年里先后有3人出任总理，统治印度长达40年的尼赫鲁-甘地王朝似乎还大有回潮的可能。

　　1947年8月15日印度独立时，独立运动中的杰出领袖尼赫鲁宣布：“不管风多大，浪多高，我们将永远不让自由的火炬熄灭。”随着印度独立，尼赫鲁时代也真正来临。尼赫鲁出任首任总理。他一直同时是国大党的领袖并长期担任印度总理，直至1964年去世。尼赫鲁，作为印度的独立之父、不结盟运动和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发起者或缔造者之一、第三世界的领军人物，在国内享受人们的爱戴。其后，尼赫鲁的独生女儿——英迪拉·甘地（Indira Gandhi）和他的外孙拉吉夫·甘地（Rajiv Gandhi）曾先后担任国大党的领导人并出任政府总理。1942年，英迪拉·尼赫鲁和先后做过记者和议员、与圣雄甘地并无血亲关系的费罗兹·甘地举行婚礼。婚后，英迪拉改名为英迪拉·甘地。由此印度当代尼赫鲁-甘地王朝正式成型。英迪拉·甘地政治手段强硬和蓄意栽培她的儿子成为接班人，外界对其评价褒贬不一，但她依然是印度一代传奇人物，甚至有人称她为“印度国母”。

　　1991年拉吉夫·甘地遇刺之后，国大党由于长期掌权，党内腐化严重，贪污习蔚成风，涉及多宗丑闻，株连甚广，致菁英纷纷脱党，在民众中的支持率大幅下降，因此导致在1996年5月的大选中空前挫败，成为在野党。拉吉夫·甘地的遗孀索尼娅·甘地（Sonia Gandhi）1997年正式加入国大党，并于1998年被推选为党的主席。在索尼娅的重新整合下，国大党在2004年大选中击败竞争对手，离开政治权力中心9年之久后再次成为执政党。同时，索尼亚的儿子拉胡儿·甘地也在第一期的议会选举中成功当选议员。国大党及其盟党推举索尼娅出任政府总理，遭她本人拒绝。之后，总理一职由印度国大党议会党团领袖曼莫汉·辛格出任。索尼娅·甘地成为印度最有实权的政治人物。

　　尽管辛格仍是本届总理的候选人，但拉胡尔·甘地的海报却贴满了印度各地，成为了国大党的明星候选人。人们普遍预测，国大党内部已经在着手培养拉胡尔，而如果辛格此次大选胜出，也是为拉胡尔将来的执政作铺垫。正如印度国大党领导人萨尔曼·库什迪（Salman Khurshid）所言，“非常明显”，国大党总书记拉胡尔·甘地终有一天会成为印度总理。如此看来，印度的家族政治似乎大有回潮之势！

　　不过，拉胡尔·甘地清楚地知道的是，家族政治走向没落，这也是政治现代化必然规律，尼赫鲁-甘地王朝亦难例外。他认为一个现代政党的关键应是“不管谁是你的母亲或者谁是你的父亲，而是你在该地区有多少支持者。”国大党内部的民主化亦是大势所趋。

　　当前，印度面临着金融海啸和恐怖袭击的威胁以及以印度人民党为代表的印度教教派主义和地区性政党的崛起的强劲挑战。在印度，40%以上的印度人生活在世界银行规定1.25美元一天的贫困线以下。毛派反政府武装在印度28个中的17州已经活跃了40年。贫困、不平等、土地资源缺乏等等问题都成为助长左派游击队叛乱的因素。辛格总理已称之为“该国最大的内部安全挑战”。

而英迪拉·甘地的孙子，拉胡尔的堂兄、人民党的领袖之一沃伦·甘地(Varun Ghandi)却恫言在选后要“割断印度穆斯林的喉咙”而被捕，这表明印度内部的教俗冲突形势依然严峻。而在外部，印巴冲突时断时续，相当长的时间内仍是无解，这些才是印度在21世纪面临的最大考验。

　　在面对种种挑战的同时，尽管国大党又已连续执政5年，但印度的改革停滞不前。因此，在当前，印度需要一个像尼赫鲁样的铁腕总理或英迪拉·甘地式的“印度铁娘子”推进印度的改革与发展，来推进“百年老店”国大党的艰难转型。而独立60年来，印度政局的演进越来越体现出该国地区和族群多样性的特点。无论是老牌的国大党，还是后起的人民党，“一党独大”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印度人民曾给予尼赫鲁-甘地王朝太多的信任与支持，也曾给予他们太多的时间与期待，但甘地们错失了太多的机会。这是值得深思的——一个国家或民族错失最佳的改革、发展机会，后来面临只会是百倍的艰辛与困难。这个集英国王朝式统治权和美国肯尼迪家族的悲剧宿命于一身的尼赫鲁-甘地王朝能否再续辉煌，能否再次带领印度最终成为一个“有声有色的大国”（尼赫鲁语），人们还得拭目以待！

　　(原文发表于《上海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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