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龄：倾倒全美的夫人外交家 南京宋美龄宫

　　●民国外交人系列● 　　本系列主持 石源华 　　 　　宋美龄(1897~2003)在美国的声望起始于显赫的宋氏家族及其留美的经历,缘因于她与蒋的政治婚姻,盛鼎于抗战期间对美国的访问｡
　　宋美龄虽未在民国外交界正式任职,却在变幻无常的国际风云际会中和中国丰富多彩的外交舞台上,以其特有的政治身份､兼而融合东方古典气质和西方优雅气度､以及与生俱有的美丽､聪颖､手腕､魅力,倾倒全美,震憾世界,成为民国外交史上深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当她平静地为自己的生命画上句号之时,连她的政治对手也对她的逝世表示深切的哀悼｡
　　
　　“中国空军之母”
　　
　　宋美龄与中国外交结缘,起始于中国空军的建设｡1935年1月,国民政府成立航空建设委员会,蒋介石自兼委员长,宋美龄自告奋勇担任秘书长,实际领导空军的筹建工作｡她曾撰文《航空与统一》,称“一切促进中国统一的新发明,或许要推飞机的功绩最为伟大”｡她常说国民党空军是“我的空军”,也有人顺其所好地称她为“中国空军之母”｡
　　当时,中国空军的教育和训练均在意大利人控制之下,技术既落后,管理亦混乱,宋美龄决意改变这种状况｡她聘请美国航空队飞行员霍勃鲁克为空军顾问,又通过他引进了美国著名飞行员陈纳德｡陈纳德在美国大名鼎鼎,他提出的战斗机理论曾经严重挑战航空界传统的“轰炸机至上论”,他组建的“秋千三人组”飞行特技队曾威震国际航空界,苏联空军曾以高薪聘请他赴苏服务却为他拒绝｡然而,他锋芒毕露的性格和爱与上峰较劲的脾气使其军旅生涯处处不畅,年仅47岁,上峰即以耳聋为名让其退役｡经霍氏推荐,陈纳德为宋美龄看中｡正当陈纳德心灰意冷之时,霍勃鲁克寄来了宋美龄的信,邀请他来中国担任空军3个月的顾问,对中国空军的战斗力作出客观而全面的评估,他可以驾驶中国所有的飞机,陈纳德答应了｡
　　
　　1937年6月上旬,陈纳德来到上海见他的“老板”宋美龄｡两人一见如故｡宋美龄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且还带有与他一样深重的南方口音,这更增加了陈纳德对她的尊敬和亲切感｡当天晚上,他在日记中写道:“她是我永远的女王｡”即使在10多年后,陈纳德回忆起与宋美龄的首次见面,仍承认自己沉浸在激动之中｡这次会见,使陈纳德与中国国民党高层人物之间建立了密切的联系｡
　　陈纳德在中国参加了中国空军的整顿和建设,并参加了中国持续八年的抗日战争｡其间,宋美龄始终承担着支持､协调､帮助陈纳德的职责,成为中美之间进行联络的桥梁｡如陈纳德回忆所说,每当他遇到克服不了的困难,他都会向蒋介石､宋美龄提出辞职,前后不下百余次,但每次都会在蒋氏夫妇的帮助下,顺利地解决困难,直至抗战胜利结束｡
　　
　　陪同访印:中国首次参与
　　地区国际外交
　　
　　宋美龄首次以“第一夫人”身份随同蒋介石的出访地是印度｡印度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占有重要的战略地位,是缅甸失守后海外通往中国的惟一通道｡中国全面抗战爆发后,印度国大党和印度人民热情支持中国抗战｡然而,当时的英印关系却十分紧张,印度国大党明确表示:如果印度不能获得独立,就不参加此次战争;英国殖民当局则对国大党的独立采取镇压态度;日本人趁机而入,表示愿意以实力支持印度摆脱英国的殖民统治,吸引鲍斯等印度人,阴谋成立亲日的“自由印度政府”,印度局势有恶化的可能｡
　　在这样的形势下,宋美龄陪同蒋介石访问印度,其目的有三:一是与英当局商议开辟中印交通线,使印度成为援华军火的中转基地和生产基地,实现中印缅联合防御合作等,劝说印度国大党暂时搁置独立主张,支持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二是利用反法西斯战争的有利形势,劝说英国放弃在印度殖民统治;三是调解英印关系,提高中国在处理亚洲事务中的国际地位等｡
　　1942年2月4日至21日,宋美龄全程陪同蒋介石的印度之行,不仅与英国驻印度总督进行会谈,也分别会晤了圣雄甘地､国大党领袖尼赫鲁､未来的巴基斯坦之父､穆斯林联盟主席真纳以及妇女界领袖奈都夫人等｡在访问印度圣地尼克坦的国际大学时,宋美龄应邀以英文发表演说,她对不久前逝世的泰戈尔表示崇高敬意,并热情赞扬中印两国人民的友好关系｡2月15日,全印学生会举行“中国日”活动,请宋美龄将一面题有“敬赠英勇的中国学生”的锦旗转送中国学生团体｡全印妇女协会也举行茶会欢迎宋美龄,宋美龄向都奈夫人赠送了中国丝绸绣品｡
　　2月21日,蒋介石夫妇启程回国前,宋美龄代表蒋介石亲自用英文广播了《告印度人民书》,称中印两国人民命运相同,号召印度人民参加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同时,敦促英方“不待印度人民有任何之要求,而能从速赋予印度国民以政治上实权,俾更能发挥精神与物质无限之伟力”等｡尽管蒋介石夫妇此行未能完全达到目的,但这是近代中国政府首次参与地区国际外交,对于推动中印关系的发展还是起了积极的作用｡
　　
　　访美:
　　“她的价值相当于20个师”
　　
　　宋美龄在民国外交中最具影响力的历史性事件是1942年11月26日至次年7月4日,应罗斯福总统之邀访问美国,受到美国朝野的热情接待和欢迎｡
　　宋美龄赴美之议始于美国总统特使威尔基1942年九十月间对重庆的访问｡蒋介石夫妇热烈招待这位热情奔放而又快人快语的特使｡威尔基建议蒋夫人访问美国,说以她的才气､智慧､说服力和魅力,必能使美国人民更加了解中国,她将是一个“完美的大使”,美国人民就需要“这样的访客”｡
　　宋美龄虽以治病疗养为由以私人身份出访,实际上是蒋介石的特使,其使命是协助外交部长宋子文办理中美外交,向美国人民广泛宣传中国抗战,争取美国朝野对中国的同情｡宋美龄受到了罗斯福总统夫妇以及美国人民的盛情接待｡她飞抵纽约后,先进医院治疗｡罗斯福夫人亲自到医院探望,把她视同子女般亲切款待｡宋美龄在战时展示的坚毅个性､女性风范与罗斯福夫人有许多相似之处｡宋美龄出院后,罗斯福总统邀请她到总统别墅小住两个星期,罗斯福夫人不仅给宋美龄介绍华府名流,还为她举办白宫记者招待会,出席的世界各国记者多达170余人｡美国《时代》杂志多次登载她的玉照及专访｡一时间,美国出现了万人争睹其风采的盛况｡
　　美国国会两院都邀请她前去演讲,她是继荷兰女王之后应邀在美国国会演讲的第二位女性｡1942年2月18日,宋美龄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讲,受到美国朝野好评｡
　　宋美龄还广赴美国各地发表演讲,如纽约市政厅､麦迪逊广场､芝加哥运动场､旧金山市政厅､好莱坞等,所到之处广受欢迎｡在好莱坞,她在露天广场向三万名听众发表演讲,会见了200多位支持中国抗战的影剧界人士,不少为中国人所熟知的大牌明星如秀兰•邓波儿､凯瑟琳•赫本､亨利•方达､丽泰•海华丝､英格丽•褒曼､劳勃•泰勒､贾利•古柏等,都与宋美龄寒喧,并踊跃捐款支持中国抗战｡宋美龄以其非凡的个人魅力､面带微笑的开朗性格以及流利的英语征服了许多美国人的心,出现了“宋美龄旋风”,对于增进美国人民对于中国抗战的了解,促进美国人民对于中国抗战慷慨捐款,推动美国政府加强援华起了一定的作用｡蒋介石曾对记者称赞说:“她的价值相当于20个师｡”
　　
　　拒绝访英:“丘吉尔目中无人”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英结为战时盟国,共同抗击日本法西斯侵略,但由于英国的远东战略与中国的抗日外交差距较大,双方围绕着中国的四强地位､印度的独立､香港的回归､缅甸战役的重开､西藏主权定位､战后东三省地位､中英战争贷款等一系列问题,分歧尖锐,交涉层出不穷,其数量之繁多,争执之激烈,在同盟国间是十分突出的｡
　　宋美龄访美取得巨大成功,在同盟国间传为美谈｡英国政府为了与美国实行平行的对华政策,以确保其在同盟国间的地位,也由英国女王出面,邀请宋美龄访问英国｡英国外相艾登向中国驻英大使保证,一定用最庄重堂皇的仪式来接待宋美龄｡然而,由于中英间存在的种种问题,特别是丘吉尔在演说中鼓吹“先欧后亚”(盟国战略),说用不着使用对付德国的全部军队去“挽救”中国,并称战后秩序将由英､美､苏三大国商讨,故意将中国排除在外,引起蒋介石的强烈不满,认为这是对中国的“有意轻蔑”｡宋美龄不仅没有接受访英邀请,而且也谢绝在华盛顿与丘吉尔会面｡
　　宋美龄曾就此事对顾维钧解释说:“丘吉尔目中无人,一定要我去华盛顿见他,我谢绝了,因为在国际关系中和个人关系中,礼仪和尊严至关重要,必不可少,无论如何,我在政治上没有外交部长之类的职务,所以有条件表现坚决些｡”然而,老资格的外交家顾维钧却很为此事惋惜,认为“英王邀请她做国事访问,肯定是一种表示深切友谊的姿态,这是给中国的荣誉,很少给别的国家”｡宋美龄拒绝在华盛顿会见丘吉尔和访问英国,使英国很伤面子｡随后,中国外交部长宋子文访问伦敦时,英国外相和外交部常务次官都没有到车站迎接,可视为是一种报复｡
　　
　　罗斯福:我透过蒋夫人认识蒋
　　
　　出席开罗会议是宋美龄参与中国外交的又一重要行为｡《开罗宣言》确立了使日本无条件投降的原则,并以明确的语言和国际公约的形式确定将日本强占中国的领土归还中国,会议进一步提高了中国的大国地位,写下了中国外交史上浓重的一页｡
　　宋美龄是参加开罗会议的惟一一位夫人,会后发表的那张各国最高首脑的著名合影中,宋美龄赫然位列其间:左起第一位是蒋介石,第二位是着黑色西装的罗斯福,他正侧面向蒋介石,好象在与蒋说话;第三位是着白色西装､白色皮鞋的丘吉尔,最后是宋美龄,她穿着黑缎旗袍,外罩白色短外套,正与丘吉尔谈笑风生｡宋美龄的声名也随之传遍整个世界｡
　　宋美龄在开罗会议上精力充沛,施展其与生俱来的魅力,周旋于各国政要之间,维护了中国的大国地位与蒋的领袖尊严｡虽然中国代表团的主要成员都会说英语,但宋美龄担心他们“无法转述委员长思想的全部意义”,常常亲自翻译蒋介石的声明和与对方的谈话｡
　　罗斯福总统事后说:“我对于蒋先生的认识全部是透过他的夫人｡”丘吉尔亦在其回忆录中也称赞宋美龄“是一个非常特殊亦极有魅力的人”｡
　　
　　
　　再访美国风光不再
　　
　　宋美龄参与民国外交的终结是1948年底奉蒋介石委派再次赴美访问,要求美国派遣麦克阿瑟将军赴华指挥国民党军队作战,批准给予中国30亿美元的援助等｡其时,国内解放战略正酣,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将蒋介石的精锐部队消灭殆尽,国民党政权正处于覆灭的前夕,美国的对华政策已与国民党政权这艘沉船逐渐拉开距离｡
　　这次华盛顿没有给宋美龄铺红地毯,没有邀请她在白宫过夜,也没有邀请她到国会演讲,等了一个星期,刚刚当选的杜鲁门总统夫妇才在白宫约见宋美龄,只允许她以半个小时的时间陈述请求,并明确表示“美国不能无限期支持一个无法支持的中国”｡宋美龄虽然魅力依旧,然而风光却不再降临她的头上｡宋美龄此行一无所获,愤而离开华盛顿,住入孔祥熙私宅暂避｡她强烈反对美国政府发表的《白皮书》,认为蒋介石的失败全怪美国援助太少｡
　　
　　1950年1月,宋美龄回到台湾,曾任“中华妇女反共抗俄联合会主任委员”等,参与蒋介石的“反共复国”活动,但一直坚持反对“台湾独立”｡1975年蒋介石逝世后,宋美龄在美国长住｡1986年回台湾｡1992年后定居美国纽约长岛,直至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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