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催的喜剧编剧]欢乐喜剧人第三季
发布时间:2020-03-02 来源: 人生感悟 点击:
刚写完了一部50集的电视剧《无敌三脚猫》。投资人和宣传方躲一小屋里嘀咕说,起个什么名头呢?结果,各位大佬的一致意见,是把这戏称作“大型电视系列儿童喜剧”。 说实话,打心里一百个不爽。“喜剧”在评论家的眼里已然不算高级,何况还加上一个定语“儿童”?这不是骂街吗?即便再有“大型”“电视”这样的装饰词儿撑着,听起来气势上也已经弱得多了。
打个比方,感觉自己颇像一个怨妇,费力巴劲,咬着后槽牙努着替人家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自己还没美够呢,不料落在宗族里的老爷手里,大手一挥,就起了个名字叫“狗剩儿”――就冲着这破名字,拉到人贩子手里也卖不出好价钱。还不如隔壁的寡妇,虽然孩子生得干干瘪瘪面黄肌瘦,怎么看怎么是胎里带的先天不足营养不良,可人家名字起得富贵呀,叫“鹏图”,叫“千里”,叫“清装大戏”,叫“英雄史诗”,叫“年代正剧”――这是什么概念?冲着人家这创意,别说是人了,就是狮子狗也能当真狮子卖喽。
没办法,中国几千年封建王朝下来,每个人的性格基因里莫名其妙都有慕“大”的一面。见了波澜壮阔就眼眶湿润,见了气势恢宏就两腿发软。一言以蔽之:凡事以大为美。大时代,大江山,大王朝,大饭店,大美人,大英雄,大作家,大导演,大腕,大师,大……戏,总之,是大的,就是好的。
所以具体到我们的行业,大戏就是好戏,这也确实很符合逻辑。不幸的是,喜剧恰好是戏剧行业里最小的一个:小人物,小情绪,小感觉,小包袱,小微妙,小细节,所有这些小玩意儿编织在一起,才构成了小小的喜剧。喜剧作家们的郁闷,也就不足为奇了。(当然了,如果说只有当代中国喜剧作家郁闷,那也不公平。老实说,古往今来,从莫里哀到果戈里到吴敬梓,每一个喜剧作家都是一肚子委屈,其中最悲愤的喜剧大师果戈里先生甚至曾经专门写过一部喜剧《散场之后》,用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事实上,大部分时候,我们像编筐子的手艺人一样,靠编笑话混口饭吃。你们乐了,我比你们还乐,因为我从你们张开的大嘴里看见了我下个月的伙食费和我未来孩子的奶粉钱;你们听完我的笑话没乐,我发自内心地痛苦。不仅是孩子的奶粉钱没戏了,更主要的是自个儿兴高采烈说完一笑话,别人脸色严峻一点儿没乐,可爱一点儿的追着你问“后来呢大哥”,大概是世界上最尴尬的事儿了。
写喜剧最讨厌的地方,是喜剧本是世界上最公平最冷酷的剧种。
看完一悲剧,你们都没哭,都不感动,通常情况下,来自我们创作者比较官方的理由是观众感情淡漠,往深了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要是一前卫电影,你们都没看懂,那更是你们的不对了。天津人讲话――介(这)是艺术,懂嘛?还有手段更歹毒的,作品一放出来,直接号称写给下个世纪――谁看不明白,说明谁不与时俱进!现在是2008年,距离下个世纪还有92年。那是您孙子的孙子们当道的年月了,他们和您的代沟,作者当然无法负责。
其实我们也不傻,也精着呢,真的,他们这些以退为进反守为攻的把戏,我们也门儿清,可是心里再急,在我们的一亩三分地儿上,就是用不上。
原因是喜剧这倒霉东西,特别童叟无欺,压根儿不给我们出老千的机会。这个世界上连不会大小便的人都有,不会笑的人,没有。
天赋笑权啊。上到达官贵人和九十九,下到贩夫走卒和刚会走,笑这技术简直人人熟练,就是史泰隆那样极个别的面部痉挛症患者,脸上笑不出来,身体照样也能犯了急性疟疾似的直打哆嗦。
一切都靠喜剧编剧们“看不见的手”调节,笑不笑,就看这手挠得到不到位――从这个意义上说,喜剧是最符合市场经济精神的,无论是王朔先生的《编辑部的故事》,梁左先生的《我爱我家》,还是宁财神先生的《武林外传》,观众的笑声永远像赌桌上的现金,当场结算,立竿见影,一把一清,干净得很,绝对没有花账虚账三角账等诸多经济问题。
说点儿题外话:其实笑是个很莫名其妙的情绪,人类为什么会笑,这是一个大问题。古往今来,这事儿多少人都聊过,多少人都聊不清楚。可是世界上所有动物中,只有人会笑,这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喜怒哀乐悲欢愁,这些情绪都能从其他动物身上见到,只有被某事某物忽然逗得前仰后合,并且连续发出排气管子坏了似的“嗤嗤”怪声止也止不住的,这个能力就咱们人类独有――当然了,我承认我有知识经验局限性,如果有哪位见过猫啊狗啊猪啊马啊或者随便什么畜生自己蹲那儿“嘿嘿”乐个不停的,可以反驳我。
编辑/王文娜wangwenna@yeah.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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