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记忆txt_说吧,记忆
发布时间:2020-03-01 来源: 人生感悟 点击:
突然觉得像1997年这样的年份,也已经非常遥远了。在岁月流逝中,我们的很多东西已经丧失并永远地丧失,只留下了记忆的残山剩水。就这一点而言,我们的人生际遇,和纳博科夫所写的并无本质区别。
10几年前,我第一次看到《说吧,记忆》,是在新华书店,当时它和索尔仁尼琴的回忆录放在一起,而我选择了后者。后来,当我再也不想去翻《洛丽塔》、《微暗的火》和《黑暗里的笑声》时,终于想起了作者的这本书,但遍寻不得。却也阴差阳错,转年生日时,一个朋友来看我,记得那天傍晚,在宾馆西路的边道上,我们喝了啤酒,吃了羊肉串,其间他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当然,正是《说吧,记忆》。
读这本书之前,我曾想过谁是20世纪最伟大的作家:卡夫卡、博尔赫斯、罗伯?格里耶、卡尔维诺、纳博科夫、卡佛……而在读完《说吧,记忆》后,我的天平倾向了纳博科夫。我甚至觉得,这位蝴蝶爱好者已不需要用《洛丽塔》来打造自己的地位了。一部自传《说吧,记忆》就盖过其无数篇章。对于很多小说作家而言,虚构是第一要素,他们用自己的笔使枯燥的日常生活光彩重生。但另一些作家相信,存在于记忆中的真实生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它们同样是文学的一部分。无论如何,《说吧,记忆》是我读过的最好的一本个人传记。随着作家不动声色的叙事,在优雅、寂静、诡异的语言之下,一个人丰富的内心情怀和生命传奇渐渐显露出来,并被岁月赋予惊人的美感。你可以设想,在午后的阳光下,一只斑斓的蝴蝶落在探于窗边的花枝上,彩色蝶翅上繁复精美的花纹让安然凝望的你意识到世界的神奇。随后你有一小阵狂喜。作家正是以这样的耐心回忆着自己一生中的细小瞬间。而小小的瞬间里,往往又包含了人生的全部真相。
记忆面前,人人平等。这是《说吧,记忆》给我的看似平常的启示。上世纪90年代中期,网络还没进入生活,一个文学青年的理想还保持着最后一丝光洁。那时候我正年轻,20岁出头的样子,喜欢听石头乐队的《童话梦》。每周都坐640路去天津图书馆一楼的期刊阅览室读书,在那里待上整整一下午,然后在夜幕降临时乘车回家,继续待业青年的困顿时光。对于作家而言,1899年他出生于圣彼得堡的一个贵族家庭,1919年离开革命时代的俄国,从此踏上一去不复返的流亡之路: “我会像天庭的蝴蝶陷入罗网,死于荒莽的群山之巅。”在书中,他写出一个伟大的小说作家的生涯札记,一个狂热的蝴蝶收集者的伤感旅程。多少年后,回头再看,只有记忆的小路逶迤而去,生命的全部欢欣与痛苦,失望与希望,都在其中。对我而言,难道不是这样吗?10几年前的生活已足够遥远,遥远得有点像对于今天而言的未来。只记得当时明月在天,中环线上的车流如黑暗冰冷的锁链。那是我的文学青年时代吗?那一条路真是漫长,千山万水只有记忆的月色永恒。
“摇篮在一道深渊上晃动,而常识告诉我们,我们的存在只是一道短暂的光缝,介于两片黑暗的永恒之间……”这是《说吧,记忆》的开篇。我相信那两片黑暗的永恒,也愿意相信,那道短暂的光隙里,有我不曾荒废的属于日后记忆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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