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运河遗产 运河岸上的遗产

发布时间:2020-02-22 来源: 人生感悟 点击:

  从北京出发,沿着京杭大运河的走向,经停津、鲁、苏、浙、皖的十余座名城古镇,我驾车沿途探访着非物质文化遗产。   出京的时候,先是经过通惠河,也就是过去往皇城漕运的必经水路,早在兴建元大都时就沿自然水系开挖而成。清人王维珍乘船至此吟咏的“一枝塔影认通州”,就是此刻我看到的燃灯塔。
  
   出京师?燃灯塔
  
  
  这燃灯佛舍利塔于运河岸边平地而起,高58米,八角十三层,砖雕精美,共悬2248枚铜铃。其影倒映水中,与古运河浑然一体。查阅资料,它居然始建于南北朝,竣工于初唐,历经1400年,如同运河北端的航标和灯塔,难怪有如此不凡的气度。民间有个说法,水要是淹到了塔尖,那就要淹京城了。
  通州得名于“漕运通济”,仅元代每岁漕运到这里的南粮就达300万石。京城,尤其是皇宫的建筑材料,往来的官商,会考的学子都要经过这条南北水路。
  通惠河上,还有座永通桥,建于1446年,因在通州城西八里,俗称“八里桥”。桥的两侧卧伏四只汉白玉镇水兽,恰与我们后来看到的大运河南端杭州拱宸桥边的镇水兽遥相呼应。
  全长1794公里的大运河开掘于春秋,成于隋,繁荣于唐宋,取直于元,疏通于明清。元代全线通航以来,漕船可由杭州直抵大都(即北京),成为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的南北动脉。
  
   入津渡?杨柳青
  
  到了天津杨柳青镇,我进入一个家庭式画庄,庄名“古一张”, 霍氏传承人能独自完成勾、刻、刷、画、裱的全套工艺。
  主人在长案上展示了一块现存最大的刻版,是“文革”破四旧的劫难中幸存下来的。他说,以前的民间年画并不是为了收藏,而是糊到门上墙上的,过年就换,所以留存下来的稀少。到民国时还完全是手绘的,之后就采取成批油印了。
  这家作坊一直在保持手绘年画的传统风格。
  明永乐年间,战乱之后的大运河重新疏通,南方精致的纸张、水彩得以北运,运河边的杨柳青木版年画于是近水楼台,日渐风行。鼎盛时,画样有几千种,一家画店的成品就达百万幅,附近三十多个村子可谓“家家会点染,户户善丹青”,索画的商家沿河而来,络绎不绝。
  
   进齐鲁?观三孔
  
  人们往往不知,其实北方城镇也有水网发达的,拿地处运河山东段的聊城来说,湖、河面积占到城区的三成多,在北方城市实属少见,这其中就有京杭运河的很大功劳。
  我们抵达曲阜,它邻近大运河。我们车队的22辆汽车,带着西方文明的印记,排列在东方文明殿堂孔府的大墙外,构成了一幅别有意味的景象。
  今属济宁的微山湖是运河的重要水系,现在的运河也自南向北通航到这里截止,水面上大大小小的船舶似乎再现了往昔的繁忙。
  出曲阜后,高速公路两度跨过大运河。由京福转至连霍高速,行40公里出邳州。
  
   过邳州?跑竹马
  
  
  运河流经苏北古城邳州的西南,长期的冲击形成一片河滩,而对岸的一座村庄就叫“滩上”。这里自然条件相对恶劣,先民尚武强悍,渐渐产生了有自己特色的舞狮、舞龙、跑竹马等民间活动,是公认的“跑竹马”源头。
  马和麒麟的头都可以晃动,竹马缚在表演者腰间。他们装扮的是历史人物,比较流行的说法是,表现了元世祖忽必烈及后代皇帝率嫔妃到滩上春游围猎的故事。太平年间,游牧民族确实是用围猎替代征战的;那个时代,滩上还是草木茂盛,动物繁多,所以符合围猎之说。
  我看到,带头的跨麒麟,四个浓妆艳抹的妃子跨马随后,还各有一名英武精壮的马童。服饰来自传统戏剧,用的是红白黑绿黄五色,光艳夺目。表演的关键突出一个“跑”字,跑出阵势,跑出速度,跑出变化。鼎盛时期,跑动阵势有三十多种,现在保留下来的还有十种:一字长蛇、二龙出水、三仙诱敌、四门兜底、五虎寻羊……
  我还得知,创作演出节目的传承人都来自乡下,穿上戏装是演员,卸下戏装就是农民。舞者全为男性。通常大年三十在本地演出,接着在苏北、鲁南一带乡村巡回,直到正月初八。
  看过令人开眼的表演,我出了邳州城,车前往岔河镇良壁村,停在一户农家院外。面前的杆子上晾晒着大大小小的蓝印花布,这是一家传统工艺印染坊。这家作坊已传了五代。尤其引以自豪的是,他们用的多是明清传留下来的花版,图案有上百种。民谚说“邳州无二行,铁匠和染坊”,唐宋时期,染坊已遍布乡村。还有一点也许值得注意,这种蓝印花布的典型图案,与当地考古发现的彩陶纹饰十分相近。
  
   下扬州?刻印社
  
  在运河,不管有意无意,总是要时时勾连上历史。话说春秋时代,吴王夫差为了率水师北上伐齐称霸,就在扬州开凿邗沟,连接湖网,打通江河,运粮发兵。这古邗沟遗址如今仍存1450米,是运河最久远的印记,尚有明清修建的邗沟桥可供追忆。现在整修后的岸边,垂柳依依,建起了大王庙。
  扬州自古是运河名邑,隋炀帝时在城内开河,扬州成为南北交通枢纽,粮米、丝绸、盐业无不在此中转交易,富甲江南,文人雅士会聚,成为当时中国乃至世界最繁荣的城市之一。
  我来到凤凰桥街,造访广陵古籍刻印社。现场看到,这里还沿用着手书宋体字的技法,然后刻版,用宣纸刷墨印制,装好的线装书带着幽香,自然令人爱不释手。与南京金陵书社主要刻印佛经不同,这里刻印的多为古典文学名著,流通更广泛。的确,对文化遗产的保护不能只是送进博物馆,更应该像这样对后世带来源源不断的益处。
  穿过一条手工艺品的小巷,我来到有名的富春茶社,但见各色淮扬菜点,心想其制作工艺也应属非物质文化遗产吧。
  晚上,我去看市中心的文昌阁,之后穿旧巷,上石桥,静望两边青黑色的屋檐和润泽泛光的石板路,忽然找到江淮古城的感觉。往北,到了东关街,这是改造后的步行街,挂了灯笼。一家木门板的“张氏理发店”亮着灯,推门进去,看见老式的镜子和椅子,特别是还挂着老式“吊扇”,那种用绳拉动的木框扇子。女主人跑到柜子后面拉动绳子演示了一下。
  我坐到老式的理发椅子上,请男掌柜的给剪了个平头,他果然比一般发廊的师傅麻利,而且让人觉着舒服。扬州手艺的三绝――剪子、剃头刀、修脚刀,我这算是体会了两样。女主人给我洗了头,也是又利落又好。他们告诉我,店是家传的,手艺传几代了,远近的人都知道。
  我昂着新剪过的头,沿这条街巷直往东走,几里长,铺面房的风格大体协调一致,两侧伸出去的窄巷还像是旧时模样。有几处著名的宅子,是从前商人、官员、将军的,都挂牌保护了,白天可以参观。街的东端,就是老东门,已恢复性重建,还留下一段古道的路基。再过去,一道高大的牌坊,上书“东关古渡”,大运河就在下面缓缓展开,石砌的码头,令人遥想曾经有过多少的迎来送往啊。
  
   跨江南?赏云锦
  
  
  进入镇江,经过金山寺庙门,在古码头和仿古街区附近,就是当地的民间艺术馆。这座上百年的西洋建筑里,展示的却是最具东方色彩的艺术品――有关“白蛇传”的种种民间作品。其中以精美艳丽的丝绣画为多,还有搜集版本最多的民间传说,这些都已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
  在南京印象最深的,是云锦博物馆,织物精美华贵。难能可贵的是,这里仍然沿用传统的大花楼木质织机,由拽花工和织手上下两人配合,手工织造。织机高4米,长5.6米,宽1.4米。在古代丝织物中,“锦”代表最高境界。云锦被古人称之“寸锦寸金”,正是因其绚丽至极、美若云霞而得名。元明清三朝,云锦为皇家贡品。清朝盛期,南京云锦有木织机3万多台,20万人以此为业。
  南京云锦研究所根据考古文献,复制了一些失传的古丝绸文物,云锦博物馆集制作、研究、展示和销售于一身,成为饶有特色的工艺旅游项目。
  在无锡,惠山的对面,是泥人厂。取自惠山一带稻田下一米处的乌泥,经过艺人们的塑造和绘制,幻化出丰富多彩的造型。品种有“粗”“细”之分,“粗”者亦俗,多为喜庆题材;“细”者精湛,人物传神,色彩明丽。这一工艺已经传承了四五百年。
  
   走苏州?桃花坞
  
  下一站是苏州。“苏湖熟,天下足”,它和浙江湖州皆为鱼米之乡,明清两代京城的粮食主要来自这两地。
  运河的开通,更使苏州水多粮丰。运河从苏州城区环绕而过,与长江、太湖、护城河及城内河道互通互连,组成完美的城市水系。至今其苏杭段尚有客船往返。
  
  中国民间年画一向有“南桃北柳”之说――南有桃花坞,北有杨柳青。从画上看,两者区别明显:“北柳”属农民画,而“南桃”出自城市文人之笔,所以从题材到技法全然不同。但它们的兴盛却是共同的,那就是都靠近市场,靠近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北柳”的市场就是京城,“南桃”所在的苏州处在最重要的“经济文化圈”。很长一段时期,江南最繁华的城镇都靠近水路,而处在运河、长江和太湖交汇点的苏州,曾经是经济文化中心,财政收入一度占到全国六分之一。
  在“南桃”的成熟期,周围的购买力非常旺盛,使很多有才气的文人加入到年画的创作中,并且吸收了西方的一些透视技法,艺术水准提升,工艺更趋精湛。有的作品完全可以传世,而不只是作为一年一贴的年画。
  “南桃”产生于明代,当时苏州的桃花坞一带数十家画铺连绵,年产数百万幅,远销海内外,对日本的浮世绘影响甚大。但是现在流失到日本的刻版有140多块,我们自己却所剩无几,博物馆展出的也只是摹本而已。
  桃花坞除了园林故居、士绅会馆,自清代开始,民宅鳞次栉比,商家作坊比比皆是,其中最盛者是年画作坊。太平天国连烧七天七夜的大火,将山塘街年画作坊烧毁殆尽,画师纷纷携刻版逃出,聚至桃花坞,苏州的年画生产就在这里硕果仅存了。
  我又来到三香路的苏州评弹学校,里面传出动听的琴声和唱腔。女校长介绍,这是五年制高职,招生筛选率高达50比1,而毕业生就业率达到100%,其中20%会培养成具有传承潜力的尖子。
  苏州评弹是吴语地区评话和弹词的统称,形成于明末清初。吴侬软语,即使外人听不大懂,也足以令人着迷。传承人邢晏芝、邢晏春兄妹现场表演了一段《杨乃武与小白菜》。
  晚上去观前街,却找不到多年前的模样和往昔那水墨画般的特色。遗憾总是难免的,转头去对面的大儒巷,走到深处才逐渐感觉熟悉起来,直到进了平江老街区,终于得见小桥流水人家。虽说成了一种“标本”,但总算没有被拆尽。
  
   游杭州?拱宸桥
  
  因为有了运河,杭州由滨海小邑一变而为水运枢纽、商业之都、江南政治中心,城区顺着运河大大向北扩展。
  杭州的胡雪岩故居,称得上是私家宅院的集大成者。高大、规整、气派、考究,不单用上好的红木做家具,而且用上好的红木造房子。不知这宅院从筹划到落成用时多少,而胡氏不过享用十年就落败抵押了。当然,胡氏的命运不只是他个人的原因,而是国家与时代的缩影。
  胡氏还留下胡庆余堂国药号,与同仁堂比肩齐名,完整保留着清代徽派商业建筑群,以及民间古方秘方。
  在大运河南端,我登上一座三孔石拱桥――拱宸桥,与皇帝下江南相关,有恭迎圣驾之意。桥曲而缓,弧顶还有石座,供人临风观景。
  在河西岸,仿照旧时描述,新建了复古街区。宽阔的水面上不少货船拖驳成串。我乘仿古船游览了这一段运河,从一座又一座富有历史的石桥下通过,看到两岸是拆迁了工厂之后新建的公园和住宅。我在想,有一天,要是把这运河两岸复原成活着的《清明上河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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