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质的不同命运] 一次帮助改变两个人命运阅读答案

　　布科夫斯基认为，前不久被普京“换了回来”的俄罗斯间谍，回国之后就是“噩梦的开始”，因为他们很难适应俄罗斯的生活了。 　　 　　在炽热的7月，俄罗斯把关押了11年的核专家苏佳金送往维也纳，用来交换被美国抓获的“千变娇娃特工”查普曼。虽然交换成功，但普京依然怒气难平，他说他会给“被出卖的间谍们”体面的工作，并让那些告密者“沿街乞讨”。
　　这让人联想起冷战历史上最著名的一次“人质交换事件”――1976年，苏联用“叛国者”布科夫斯基换回了被军阀皮诺切特囚禁的智利共产党领袖科尔巴兰。今年7月21日，94岁的科尔巴兰逝世。两位命运背景完全不同的人，在“走马换将”之后的命运走向又是怎样的呢?
　　1976年12月18日，被苏联政府视作“叛国者”的布科夫斯基像往常一样蜷缩在自己的牢房中，但在那个早晨，他的命运改变了。
　　
　　苏联的“流氓”
　　
　　2005年，在接受一个纪录片导演的访问时，63岁的布科夫斯基回忆起了自己重获自由的那个早晨：“那是一个阴沉、灰暗的早晨。我醒来之后，就听见看守敲门说，收拾好你们的私人物品!”布科夫斯基心中暗想，这是要去哪?去另一个牢房还是另一个监狱?就在那一瞬间，布科夫斯基猛然想起，自己昨天把靴子送去修补了，他大叫起来：“还我靴子!没有靴子我哪都不去!”但值班狱卒满眼怜悯地看着他，说：“你再也不需要那双破靴子了。”布科夫斯基心中一沉，他以为自己的死期到了。
　　但接下来的并不是死期，而是漫长的旅程。
　　苏联克格勃押着他上了汽车，在车窗帘密闭的汽车里他只能通过声音猜测一切，不明生死，惴惴不安，直至听到飞机引擎的声音，布科夫斯基才知道，自己可能会被苏联驱逐出境，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觉得自己是在莫斯科郊外。
　　戴着手铐的布科夫斯基下了车，他被告之：要搭乘飞机。“我没有感觉到惊讶，在当了将近6年的囚犯之后，我觉得这一切来得顺理成章”，布科夫斯基在传记《回旋的风》中写道。
　　双手背后的布科夫斯基爬上飞机有些吃力，但他还是回头望了一眼，这是一座四周白雪皑皑的军用机场。
　　“取下我的手铐吧”，布科夫斯基要求。通过与莫斯科的沟通后，看守取下了布科夫斯基的手铐，并对他宣布：“我们已越过了苏联边境，你被苏联驱逐出境了。”但没有出示任何书面文件。
　　“那我就像是出来度假的囚犯?”布科夫斯基反问。
　　“差不多，你还将获得一个有效期5年的苏联护照，你的公民身份并未丧失”，随行人员说。
　　很快，飞机降落在瑞士的克罗登机场，布科夫斯基被匆匆地送下了飞机，机场上停着美、苏、智三国使馆的车。由苏联大使馆的汽车将布科夫斯基交给美国大使戴维斯，由于过于匆忙，布科夫斯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科尔巴兰。
　　
　　总书记的朋友
　　
　　这个交换过程看似很快，但前期过程异常漫长。
　　后来，布科夫斯基在接受英国《每日电讯》采访时说，为了那几分钟的交换，政府谈了一年多。为什么日期定在12月18日?因为第二天就是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的70岁生日，苏联官员想把这次完美而互利的“走马换将”当做献给领袖的生日贺礼。
　　布科夫斯基在17岁时就因抄了“不良文学”而被学校开除，此后多次因为集会或印刷“非法出版物”而被捕，并在西方媒体眼中成了“英雄”。但在苏联人看来，科尔巴兰的价值远远大于布科夫斯基，苏联人甚至编了一首顺口溜：“我们换回了科尔巴兰，用一个流氓去交换，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交易……”
　　当布科夫斯基被苏联的阿尔法特种部队(属于克格勃)押送往瑞士时，科尔巴兰也被从圣地亚哥押送往同一个交换地点。
　　科尔巴兰1916年出生于智利，1932年加入智利共产党，1958年至1989年，任智利共产党总书记。1973年9月11日，皮诺切特军政府控制智利，宣布“共产党是第一号敌人”，科尔巴兰被捕了。
　　为什么苏联要用布科夫斯基来换科尔巴兰呢?因为勃列日涅夫对科尔巴兰尊崇有加，科尔巴兰在被皮诺切特扣押期间，勃列日涅夫就隔空授予了“列宁和平奖”给他。既然是为勃列日涅夫的70大寿“献礼”，交换的人选锁定领袖所爱的科尔巴兰就再准确不过了。
　　在换人之后的12月19日，苏联报纸就刊登了科尔巴兰与勃列日涅夫亲密拥抱的照片，此后科尔巴兰长居苏联，但仍担任智利共产党总书记。
　　1983年，苏联情报机构帮助科尔巴兰做了整容手术，使用假护照和假名字通过阿根廷秘密潜回了智利，他一直认为这是出于“私人的目的”，因为他的儿子也被抓进了监狱。科尔巴兰在智利隐姓埋名，足足藏匿了6年之久。
　　他晚年时饶有兴趣地讲起他躲过抓捕的故事：“我们在拉佛罗里达开会，就听到警察在四处搜查，赶紧用酒瓶、食物把桌上的纸盖起来，然后打开房门，躲进浴室。女房东带着警察进屋来看，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马上对着马桶假装小便，警察探头进浴室就看到我撒尿的背影，连忙说了声‘对不起’，就走掉了。我们的成功就在于，逃亡的人怎么敢开着门?”
　　无论是科尔巴兰乔装改扮潜回智利，还是他以“空城计”逃过警察的抓捕，超人的胆识始终是他“充满神秘与传奇的人生”中最具魅力之处，关于他的人生，仍有大量秘密尚未公开。
　　1989年，皮诺切特倒台，科尔巴兰重见天日。但他辞去了智共总书记之职，专心撰写回忆录，似乎他的回国就是为了亲眼见证皮诺切特军政权的垮掉。
　　
　　“换人事件”之后
　　
　　布科夫斯基经常对媒体讲起他在“换人事件”中的经历。他说：“我当时只有59公斤的体重，却有12个克格勃围着我，我还能怎么样呢?”他打趣说：“押送我的飞机上有马哈鱼和鱼子酱吃，这在当时的苏联大街上也买不到，你知道么，在那之前我已经吃了12年的残羹剩饭了。但是机组人员却不敢给我东西吃。押送我的克格勃们甚至还抱怨，由于是特殊任务，他们无法在瑞士的机场买东西。”
　　当科尔巴兰与勃列日涅夫拥抱的时候，布科夫斯基还不能大量进食，医生说是饥饿和乏累所致，他只能喝汤、吃巧克力。而且因为没有钱，他和家人只能挤在小旅馆里。但很快，他作为一个“叛国者”的生财之路就出现了，
　　布科夫斯基开始到处演讲，还写了一本自传性质的书，他有足够的钱在英国剑桥买了房子。布科夫斯基认为，尽管俄罗斯的间谍被普京“换了回来”，但是回国之后就是“噩梦的开始”，因为其中有的间谍已经在美国生活了15年，很难适应俄罗斯的生活了，尤其是当他们还要受到情报部门的监控。
　　不过，布科夫斯基自己就是一个两国之间“交换人质事件”的受益者，之前名不见经传的他在被苏联驱逐之后就受到了美国总统的接见，并成了名人，甚至参选俄罗斯总统。尽管这个人生路线有点曲折迂回，但是他确实从一个文学青年摇身一变成了总统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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