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雷人的“小三”

发布时间:2020-04-11 来源: 美文摘抄 点击:

  这是一种口头或书面的文字游戏,通过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信口雌黄,他们消解和嘲讽着被教谕所操控的成人世界,将网络变成了话语狂欢的场所,并在2008年成为一个又一个所谓的山寨根据地。
  
  
  吴宇森的大片《赤壁》(下)在电影院里杀得性起,那边厢,山寨版的《赤壁2》也在网络上牛气冲天。
  山寨这个词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意思是:“1、在山林中设有防守的栅栏的地方;2、有寨子的山区村庄。”例句:如今上面添了一伙强人,扎下个山寨(《水浒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山寨这个词成了盗版、克隆、仿制之作的代名词,而且迅速流行开来。此“山寨”非彼“山寨”,但据语言学家考证,此“山寨”出自粤语语系,仍然有着占山为王,不被官方管辖的意思。
  2008年是中国山寨年,先是山寨手机受到关注,继而是山寨电脑、山寨服装、山寨春晚、山寨明星、山寨《红楼梦》、山寨官员……一时间山寨林立,山头变幻大王旗,仿佛又回到了水浒年代。
  一个字:牛!
  
  “拿来主义”:乱棍打死老师父
  
  最初映入人们眼帘的是山寨手机。这种国产手机尽管价廉物美、功能多多,却缺少售后服务,最为老外诟病的就是生产厂商根本无视知识产权,实行彻头彻尾的“拿来主义”。核心技术改头换面之后,再配上那些靠模仿起家的山寨版明星代言,以其平民的价格分流了近三分之一的手机用户,仗着人多势众群殴原版,真可以说是乱棍打死老师父。
  山寨手机被曝光之后,让人预想不到的是,各大媒体的报道不仅没有使山寨手机自惭形秽自绝于人民,反而使“山寨”一词成为2008年最雷的雷人口头禅,并被冠名在各种跟风、冒牌、复制作品之上,忽如一夜春风来,“山寨”风大有吹遍神州大地之势。
  现在,不需要经过电影学院的四年深造,也不需要曼妙的身材、海豚音和过人的演技,各种山寨劳模仅仅因为自己长得像周董,或者貌似华健大哥的忠厚老实,就可以日进斗金,还不用负法律责任,因为律师大哥说了,只要这些人都用的自己的真名,就不构成侵权,长成这样了,他们也没办法。
  除了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山寨明星通过他们的长相施展“吸金大法”之外,山寨似乎也开始影响到正版明星的审美趣味。内地电视剧当家小生黄晓明的首张专辑《It’s Ming》被指“山寨”。“Ming”和“Rain”本身在发音上就很相似,更令Rain迷们感到愤慨的是,黄晓明首张专辑上的封面照片、舞蹈、曲风和MV都大走韩国舞蹈男Rain的路线。在其专辑发布会上,黄晓明以半裸上身的Rain式做派上场,秀肌肉搏话题,性感是性感了,可是擦边球擦得也不免过于明目张胆。
  黄晓明当然不可能不知道Rain的存在,不惜“自毁形象”明知故犯,见Rain学Rain,见佛杀佛,可见山寨这个词和盗版、仿制之类的字眼相比似乎也已经由贬义变得中性了。到处都是山寨,也就无所谓山寨,山寨已经可以堂而皇之地成为一种时尚。在正版和用户之间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小三”,看上去还秀色可餐,也难怪用户们要红杏出墙,把结发夫妻抛在一边独自偷欢了。
  
  大道理免谈,搞笑至上
  
  “如果纵容山寨产品的盗版行为,中国制造业的创新机制就会萎缩。”文化批评家朱大可先生义正词严地说,“山寨产品折射的是中国模仿型经济生产模式的现状,创意的缺失所导致的结果是我们仍然在全球经济链的低端徘徊。”
  不过朱大可认为对于山寨文化不应一棍子打死,而是应该返本求源,任何文化专政都无助于我们认清面纱背后的真相,而认真分析它的文化象征和历史脉络则是一种必需:“山寨文化古已有之,历史悠久,现在的山寨文化只不过是换了个说法而已。”
  的确,自古以来,所谓伴君如伴虎,在朝廷上战战兢兢,哪里比得上梁山泊好汉在山寨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情景?那是何等的逍遥快活?这种心态自然影响了不少后起之秀,在文化领域更是如此。
  在古典时代,一旦有什么好书畅销书肆,一群小说写手就会打起它们主意,或以演义方式讲述杨家将、呼家将、曹家将、薛家将、岳家将;或以续书方式写出《水浒后传》、《后水浒传》、《新水浒》、《残水浒》……一个好题材好文本不把它拿来翻来覆去地用,压榨到最后一滴油水,中国人向来是誓不罢休的。这似乎早已是中国人的“优良传统”,只是这种传统在2008年被一种媒体术语放大之后,人们才开始意识到:哇塞,原来中国人的国民性中,还有这样一种“山寨”情结。
  “山寨”文化的另一个源头是大话时代的话语启蒙运动。政治话语曾经牢牢掌控着这个国家的舌头,每一个人都必须努力学会背诵革命家的语录,用政治话语攻击对方,直到自己也遭到同样腔调的反驳。
  可是改革开放之后,当香港电影以纯粹诉诸感官的喜剧电影登陆内地之时,普罗大众才第一次真正领略到一种偏离正统话语系统的语言,可以产生怎样的爆笑“笑果”,这种“笑果”很可能是传统相声的N倍。刘镇伟和周星驰天才的戏仿之作《大话西游》是大话市场上的一颗原子弹。“你妈贵姓?”这句大话一度取代“你吃了吗?”,成为大话一族的见面问候语。
  受到周星驰天马行空的大话实践的影响,网民在一个比较自由的话语空间中发挥着他们的无穷想象力。网络上的一套习惯用语:比如呼呼、猪猪:睡觉;稀饭:喜欢;果酱:过奖;饭饭:吃饭;木油:没有;咔嚓:砍了,yan了……以其无厘头式的言说方式在网络“忽悠”倒了一大片。网民一旦到了网上,他们就身不由己要来搞笑一番。将日子过成段子,玩的就是心跳,这是大多数网民的基本心态。在网络上,人海战术淹没了那个妙语如珠的人,他可能没有目的性地随口一说,也可能是刻意要制造某种噱头,但结果都是一样,一个流行词抛弃了它的主人,将快乐带给了大家。这些无根的、没有授权的词就对应着这些说“黑话”者的生活策略:没正经、耍滑头、虚晃一枪,吊儿郎当。
  在正统世界的边缘,这些段子不仅成功地赢得了大话者的会心一笑,而且篡改了传统词典中的经典释义,改变了传统思维的正常秩序。朱大可认为经过语义转换,反讽作品和盗版产品被混为一谈,似乎什么都是山寨。这是一种口头或书面的文字游戏,通过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信口雌黄,他们消解和嘲讽着被教谕所操控的成人世界,将网络变成了话语狂欢的场所,并在2008年成为一个又一个所谓的山寨根据地。
  许多山寨文化的衍生产品都在网络上成为点击的热点,山寨版春晚、《赤壁》、《红楼梦》等等,不一而足,经典的权威含义在这里已经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普罗大众的戏仿,其首要原则是:大道理免谈,搞笑至上。
  
  草根不是冤大头
  
  应该注意到,山民、寨友自发而起的这次山寨运动,和之前无意识的大话时代已经有了较大的区别。
  这是一次有意识凸显草根民众身份的社会变革。草根一向难登大雅之堂,在一个只有精英说了算的国度里,草根一向是人善人欺,受了委屈投诉无门,只能像杨白劳充当冤大头,真是情何以堪?
  但是当超女、型男的选秀活动让草根有了投票权,网络BBS让草根有了话语权,草根就不再是之前那个无权、无钱、无语的“三无人员”,通过网络、视频、手机短信等中介,草根作为一种重要的政治和文化生力军出现在中国历史的进程中。民意已经不可忽视:正版价格的高昂,以及某些所谓大片的弱智,都已经在草根的山寨作品面前得到了一个正面或反面的映射。尽管青年学者王晓渔的意见也发人深省,他说:“以话语权的有无来区分草根和精英并不准确,因为很多精英为了坚持自己的立场和观点需要付出沉默的代价。”
  朱大可也质疑这些山寨文化是否真的是在对抗精英文化。在对中国古代流氓史作了系统的研究之后,朱大可认为,中国的流氓都是“在倒掉洗脚水的时候把婴儿也一并给倒掉”。卡拉永远OK,一种无节制解构在网民的自娱自乐中仿佛一种高致病性的传染病。但在这种全民狂欢的背后,这些山寨中的大王、草寇真正所向往的,仍然是被庙堂招安――就像《水浒传》所描写的结局那样。只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些山寨大王会周而复始,招安之后,必定会有另一批坚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山寨大王走上神坛。
  但不可否认,在一个越来越开放的社会里,平民拥有了更多的表达自己民意的机会,在批评盗版文化的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山寨作品并非全部都是反面教员。如果运用得法,“人肉搜索”可以让逃犯无处隐藏,网络上的山寨春晚、山寨《赤壁》也可以让大家“笑口常开”,关键是如何来引导和表现。
  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基本的底线是:这种机会不能使中国成为盗版商的乐土。某县城一个炸鸡店装修得与肯德基七分神似,只是白胡子的外国老头儿被换成了黑胡子中国老汉,名叫“啃他鸡”;某沈姓上海男士花20元钱买了一个4GU盘,回来才发现U盘容量只有500兆。这样的伪劣产品在中国大地上遍地开花本身就是一件很跌份的事。
  发扬草根精神,杜绝盗版产品,这才是:开心有理,生财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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