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暴乱 我亲历了埃及暴乱

发布时间:2020-03-22 来源: 美文摘抄 点击: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开罗城内的其他地方仍在歌舞升平,几条街之外的解放广场上就有人在呼号奔跑。而我一个多月前还在法国恬静安逸的农村拍葡萄酒庄,品味酒在舌尖的那些细微味道,现在却在地球的另一端拿着相机颤抖,看着人流血……
  著名战地摄影师罗伯特?卡帕曾经说过:“如果你拍得不够好,是因为你离得不够近。”一次偶然的商业拍摄让学摄影出身的柳熹有机会客串了一把战地记者,更深刻地体会到了战争的恐怖。
  “因为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合适的地方,我无意中体验了一把,‘战地摄影师’的滋味,并亲眼目睹了开罗游行示威演变成骚乱的全过程。”2011年1月23日。柳熹一行到达埃及,开始的几天很闲适,住在尼罗河畔,每天看着当地独有的紫色黎明,吃着当地甜到发腻的小点心,在金字塔旁边喝喝茶,在埃及博物馆闲逛。25日,就在常规的拍摄工作刚刚开始不久,一个在当地做摄影师的朋友告诉她,当天在开罗解放广场会有大规模的游行活动。就这样,她和朋友一起走上了街头。
  三月风:这是你第一次参加示威游行吗?你期望看到什么?而实际上又看到了什么?
  柳熹:是,第一次。我没有预期,但是心里非常激动,在去解放广场的路上,我看见很多埃及警察也列队开进广场,他们戴着头盔、手持盾牌,路边还停着黑色的装甲警车。
  我们步行到达解放广场的时候。这里已经集绪了很多的游行群众,他们大多是穆斯林。埃及穆斯林每天礼拜五次,游行的人群在解放广场一旁的清真寺做完礼拜后,直接集结在一起。
  我们几个人先到了埃及最高法院门口,已经有很多人站在高台阶上举着标语喊口号了。警察们站成一排,封上了路口。虽然警察们都拿着盾牌,但是气氛还算平和,人群只是喊口号、挥动国旗和标语。完全没有暴力场面出现。
  可是后来,我身边的几排人突然跪在了地上,一个人开始大声地咏唱,前一分钟还在喊口号游行的队伍,突然齐刷刷地跪下开始礼拜。开罗的灰尘很厚,他们的头上都是汗,很快,这些人的脑门上就全是泥了。
  这个时候,我不停地按动快门,距离警察很近,感觉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虽然警察没做出什么举动,但是他们的眼神都充满警惕。看到周围还有很多媒体的摄影师在拍照,我慢慢地没有那么害怕了。
  三月风:真正的危险从什么时候开始?
  柳熹:天越来越黑,更多的游行人群从四面八方向解放广场涌来,人越来越多,口号声也越来越响,我们不知不觉地随着人群走到了解放广场的中心,广场上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后来,我看见一群人突然围了起来,赶紧跑过去看,原来是有游行者受伤了,满头都是血。因为不懂阿拉伯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受伤,只是凭直觉感到矛盾开始升级。我心里有些害怕,时刻提醒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果不其然,当我爬上广场较高的一个花坛上往远处看时,一辆装甲车飞快地冲出人群,车头前边还“挂着”几个人,他们边用手紧紧地抓住装甲车,边喊口号要阻止车前进,看起来非常危险。接着,有类似枪声的动静在不远处响起,然后人群一阵骚乱,白色的烟雾马上在周围弥漫起来。一大群人朝我们这个方向跑来,我们也只能跟着人群跑。催泪瓦斯使眼睛、鼻子、嗓子都感觉非常难受。
  一直到跑到广场边上的小略,周围才渐渐安静下来,催泪瓦斯的味道也没有那么浓了。我浑身发抖,站也站不稳了,拿着相机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心跳很快。
  三月风:后来你再次回到暴乱的中心了吗?
  柳熹:回去了,但是我特别害怕,我想我只是一个商业摄影师,到了目的地后发现当地社会风云突变。风光不再美好,风景不再闲适,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乱世景象,你该怎么办?我镇定了一会儿,又拍了几张照片,但都是些人群、建筑,没有令人激动的内容。看来还是要到广场里面去,只有到了中心才能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我更觉得以前听说过的那些战地摄影师是真正的勇士。
  当催泪弹在身边冒烟,橡皮子弹从耳边飞过的时候,当奔跑的人流向我涌来的时候,那种恐惧感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是那么软弱和渺小。
  三月风:你喜欢战地摄影师这个职业?
  柳熹:上学时,老师和同学总是把罗伯特?卡帕挂在嘴边,总是对玛格南、VII这样国际顶级图片社的签约摄影师顶礼膜拜,羡慕电影《战地摄影师》里面的詹姆斯?纳切威:穿行于战场、瘟疫之中,没有防弹衣和安全帽,只有相机作为自己的武器,用照片改变世界。
  我曾数次梦想着自己也能亲历那样的现场,拍出震撼人心的照片。甚至得到普利策新闻奖……只可惜我生在了和平年代,毕业后做了商业摄影师,相机依然是我的武器,只是拍摄对象都叫做“客户”。这次终于让我别无选择地体验了一把“战地摄影师”的滋味。
  三月风:在这短短三天的拍摄过程中有没有真正的阻挡甚至威胁?
  柳熹:冲突发生以后,整个埃及已经不让拍照了,警察看到有人拍就会阻止。大规模反政府抗议发生的第二天,我在街上拍照,有个好心的阿拉伯人警告我把相机放进包里,不然会被抓。另外一个摄影师朋友的相机被砸烂了,很多摄影记者都被打,情况很可怕。
  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是在机场,我拍照片的时候警察过来阻止,并把我带到安检的地方。当时我非常担心了,因为相机里面有此前的冲突照片,也被他们看见了。我解释说我不是记者,不是要报道你们的冲突,为什么要收我的相机?然后我就哭了。其实阿拉伯人都很善良,他们看到我哭了就赶紧劝我,还给我拿纸巾擦眼泪,竟然就此作罢了。
  三月风:最后说说你坐包机回国的经过,听说你当时没有登记,能不能上飞机都不确定?
  柳熹:是啊,当时知道中国派飞机来了,我们上午10点多就到机场了,不管能不能走,毕竟要比呆在城里安全。去机场的路上,到处都是坦克。天上是战斗机,拿着枪的警察和军人满街走。我们在车里听到枪声不断,恍惚中像是北京过年放鞭炮。在机场看到中国国旗挂在那儿的时候,眼泪真的快掉下来了。虽然一直等到夜里1点飞机才起飞,但是大家心里都感到非常踏实。
  在机场的时候,还遇到一个意大利人,在不停地打电话找机票。我问他。你的国家没有派飞机来接你们吗?他说,要等我们国家的飞机来接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我们此前没有登记,但是最终知道自己能走了,我们都庆幸税没有白缴呀,能回到和平稳定的北京简直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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