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铮,伤花怒放《世阿弥》】世阿弥

发布时间:2020-03-22 来源: 美文摘抄 点击:

  “话剧就跟‘自而’似的,上瘾,最苦的时候就是抽不着它的时候。对于学话剧的人,最痛苦的就是不让你演了。只要你能演,就一点也不苦。”      身高一米八七的王羽铮谈起《世阿弥》时,眼神飘远,思绪常常穿梭于现实和600余年前的日本室町时代间,有时会下意识地将故事的主人公世阿弥自动替换成“我”。
  作为2010年末中央戏剧学院07级表演班毕业大戏的男主角,他仍记得自己初挑《世阿弥》大粱时的紧张:七百多人的中戏实验剧场观众席空座所剩无几,像暗夜中动荡的海洋,而他站在华丽的舞台中央,化身为一位传奇的能乐大师,负责彻底打破时间的隔膜。
  这种紧张和前几场当配角时完全不同:在前几场,他饰演的赤松喊完“大胆!无礼!”之后就早早结束了戏份。他安静地挨着侧幕坐下,掩护自己不被观众看到,同时聚精会神看着好友们的演出,一遍又一遍地想象自己站在舞台中央时的情景。
  这部由中央戏剧学院教授麻淑云导演的话剧,取材自日本能乐大师世阿弥的传奇一生。复杂的戏剧冲突、丰富的歌舞动作、精美的服装与舞台布景,吸引了不计其数戏剧爱好者的到来,更获得了包括日本专家在内的行业内好评。甚至有人认为超过了在日本演出的原剧水平。王羽铮饰演的世阿弥,瘦削、忧郁,沉默与爆发的转换间蕴藏着远远超越自身年龄段的参悟力。
  
  影子比暗更憎恨光
  
  出乎我们的意料,洗去脸上油彩的王羽铮,在台下满面阳光,在路上和每一个认识的人打招呼。他解释说,乐天的基因来自他的家庭,“世阿弥的纠结,恰恰是阳光的人才能表现,而不是装酷的那些人。只有知道美好是什么样子,才能更深切地体会悲剧性。”
  悲剧自幕启之时即已铺开。世阿弥爱上了将军的侧室葛野夫人。孰料将军只是冷笑着提醒世阿弥:你不过是我可怜的影子!世阿弥的自尊与自信受到空前的巨创,由此堕入焦虑与虚无中。抛妻弃子,希望通过对能乐的极致追求来获得精神的救赎。戏中巫女的一段隐语在人物身上一一对应:将军是“光”,与将军作对的力量是“暗”,而世阿弥是将军的“影子”,“既无法成为“光”,也无法成为“暗”,终其一生无法挣脱灵魂的枷锁,因此“影子比暗更憎恨光”。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好情人、好丈夫。有人说会生活的人才会演戏,可生活中的这些角色他都没扮演好,能成为一个艺术家吗?但我发现他是被动的,由于职业身份和地位,他只能先把自己立住,才能善待他人。他渴望像那些市井艺人一样自由,但是他做不到。能乐与其说是他要发扬的对象,倒不如说是他唯一的伙伴。”
  剧中王羽铮饰演世阿弥,年龄跨度达到几十年,从一个风流倜傥的艺术家。一直演到双目怆然、投奔怒海的耄耋老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变得越来越单纯和纯粹,越来越像一个小孩。”
  
  表演不是交流出来的
  
  导演眼中的世阿弥,原本设定是一个“纯爷们”。然而王羽铮一开始理解的男主角,因为与将军的亲密关系,以及影子的阴柔属性,“有点张国荣的感觉”。
  尽管与导演的原设定有分歧,王羽铮的人物演绎想法最终仍然被认可。他坦言并没有过多与导演讨论,“因为表演绝对不是交流出来的”,而必须通过思悟去看,去想,去琢磨,去表现。有时他甚至觉得“人如果没有嘴的话会变得更加和谐”,因为“嘴把问题复杂化了”。
  《世阿弥》原剧曾于上世纪80年代在日本进行演出,由于表演难度大,一度被认为是话剧界的一块“硬骨头”。排练这样一个异域陌生历史背景下的厚重剧本,对一群年轻人来说挑战可想而知。“中国人演《世阿弥》,就像美国人演《茶馆》似的,这件事很醋。”王羽铮说,他充分估计过坏结果,“只要尽力就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让导演麻教授很省心,被评价说“悟性很高,很有灵气,老师一点就透”。“业余时间非常刻苦,通过各种途径去了解日本的文化,揣摩人物的内心。”原剧的影像资料,影视剧《七武士》《乱》《大奥》,世阿弥的戏剧理论著作《风姿花传》都被他一一找来参考熟悉。麻教授还请来日本专家讲风俗,“教我们怎么跪、怎么站”。
  世阿弥崩溃的一场戏,最后有一个直挺挺摔倒的动作,王羽铮是偷偷在排练室穿着羽绒服一遍一遍练的,因为没有舞蹈基础,只能自己摸索。表演班的学生,许多都是艺校出身,入学前歌舞与表演基础即很扎实。而王羽铮则是由高中考进,自嘲为没有功底的“白丁”。他从小玩音乐,写歌,画油画水彩大写意,当小记者,呈现“野蛮生长”式的率性。“练过书法的人就知道表演时怎样欲左先右,欲进先退,想打出去就得先收回来。画有疏密聚散之分,一个舞台的调度你也会有一个宏观的考虑。我考中戏时没有特长。除了腿。中戏第一看重气质,第二看重你对艺术的态度,第三才看专业技能。没到第三项的时候就已经把我收进来了。”
  
  演话剧是一种瘾
  
  尽管乐天,有时王羽铮却不愿和任何人打交道,比如当沉浸在戏的状态中时。在背台词的日子里,他经常连说梦话都在对戏,有时候哭醒,有时乐醒。
  “演话剧不苦,一点都不苦。话剧就跟‘白面’似的,上瘾,最苦的时候就是抽不着它的时候。对于学话剧的人,最痛苦的就是不让你演了。只要你能演,就一点也不苦。”
  在剧情中,视能乐为生命的世阿弥曾一度仰天长叹,要放弃能乐,做个庄稼人。“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也会害怕和孤独,喝多了也吐。趴下了之后他崩溃了,当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是一场噩梦,他接受不了,所以他跟妻子说:我抛弃能乐了。那一刻我想找的感觉就是:王羽铮抛弃表演了。”
  “就算我给大家带来的是悲剧,观众在底下跟着我的情绪走的时候,我也是快乐的。可能我在台上在哭,但是我心底在笑。因为台下有七百多人跟着我哭。这种成就感很复杂,很难说。”
  在整出戏的最后结尾处,世阿弥在盂兰盆节高亢的鼓乐声中缓缓孤身消失于荒凉的北部海,一束奇异的红光照耀着他的鼓。王羽铮分析道。“看上去世阿弥的一生如此悲剧,但到最后,他跟妻子告别,说‘春,我的妻,我走了’。他绝对是乐着走的:他终于释放了,能够去拓展一个新天地。”
  排这部戏的时候,王羽铮买了一盆小花,现在已经长得非常茂盛。他跟同学开玩笑说,等都毕了业,这花还继续长,看着这花就像看到了他们。
  《世阿弥》最后一天公演结束后,银幕上播放的VCR让全场的演职人员伤感不已:大戏终究散场,不久他们即将各奔东西。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将像王羽铮一样,正式开始自己的剧组生涯。
  王羽铮正在为自己将要拓展的新天地而兴奋。在他心中,《世阿弥》的意义还在于提供了一种与现实中自己相对称的理想映像,用以不断激励自己无畏驰骋于艺术的修罗场,从大剧场到小剧场到镜头前,都追求达成《风姿花传》中所描述的“幽玄之美”。“《世阿弥》不是演完就完的,老师其实是让你用心永远记住它,而不仅仅是一个任务,一个大戏。它是以后一生道路的风向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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