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的“淘金时代” 澳大利亚黄金海岸怎么玩
发布时间:2020-03-01 来源: 美文摘抄 点击:
我躲在澳大利亚蛮荒西部卡尔古利的一家酒馆的角落里,聆听几位来自悉尼的投资银行家议论玛莎拉蒂(Maserati)豪华轿车在当地供不应求的问题,我新结交的朋友、酒馆老板阿肖克?帕雷赫(Ashok Parekh)突然插话了。
“喂,《财富》来的。”他一面在自动唱机播放的AC/DC乐队重金属音乐声中朝我嚷道,一面把一块壁球大小的天然金块放到我手里。“瞧瞧这个。”
50多岁的帕雷赫是一个成功的当地人――更准确地说,他是一个有巴基斯坦血统的当地人,出生在都柏林,10多岁时才移居到西澳大利亚这个矿藏丰富的地区。他白天经营一家会计事务所,为好几百名个体淘金者记账。不过,使他也许称得上镇里名气最大的人的原因,却是他的另一个身份――这家酒馆所在的交易大酒店(Exchange Hotel)的业主,他还拥有街对面的皇宫大酒店(Palace Hotel)及其中的金子酒吧(Gold Bar)。他留令人难忘的中分发型,看上去像是在模仿1981年前后风行一时的Journey乐队歌手斯蒂夫?佩里(Steve Perry)。
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到酒馆的几名身穿比基尼、肤色如色情演员一样黝黑的女招待――她们在这儿被称作“简装女郎”――正在爬上吧台,上身只穿一件刚刚遮住乳头的胸衣,准备表演难度极大、具有挑逗性的保留舞蹈节目。那几位银行家中有一个一边盯舞女,一边惊叹当地竟会有那么多姿色动人的女郎心甘情愿地只戴一块遮羞布来为客人送酒。
这不仅仅是澳洲内地一个普通的夜晚。这一天,恰好是南半球最大的采矿业大会,也许是世上最喧闹的同业聚会――“采掘商与交易商论坛”(Diggers & Dealers)的最后一夜。
此时此刻,生活对他们来说是如此美好,若是有人没爬到吧台上翩翩起舞,岂不成了咄咄怪事。过去几年里,澳大利亚股市基准指数ASX 200的总回报率达到170%,2007年秋天又屡创新高。同期,矿业股的ASX指数回报率更是翻了一番,达到340%。
推动这一切的是这个自然资源丰富的国家前所未有的采矿热。最近几年,所有的金属价格一直在扶摇直上――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中国的需求量不断增长。澳大利亚是世界第二大金、锌和铀生产国,第三大产镍国和第五大产铜国。总之,眼下是澳洲大陆开采地下矿藏的大好时机。
从一无所有到资源巨头
在大会的最后一天,这场热潮的重要受益人之一飞抵镇上,引起了一阵轰动。他名叫安德鲁?福里斯特(Andrew Forrest),是澳大利亚资源开采业一位毁誉不一的名人。他在2003年创办了自己的铁矿石公司――FMG集团(Fortescue Metals Group),随公司股价在2006年不断飙升,他的身价达到了数十亿之多,尽管他实际上至今尚未向中国客户运去过一盎司的矿石。在庆祝大会结束的宴会上,他接受了“年度采矿人大奖”,以表彰他获得的30亿美元融资――其中大部分来自美国和欧洲投资人。
第二天,我去福里斯特在珀斯的办公室采访他。这个坐落在海边的西澳大利亚州繁华的首府,集冲浪胜地、美国圣迭戈式宜人气候和热火朝天的新兴城市于一身。珀斯经济发展的成果随处可见。古驰(Gucci)和波士(Hugo Boss)等奢侈品商店刚刚开张;兰博基尼(Lamborghini)、法拉利(Ferrari)和宾利(Bentley)牌豪华跑车的销量节节上升;房价在过去几年里每年平均上涨33%。
尽管头天晚上熬夜庆贺获奖,福里斯特依然显得精力十足。他40几岁,个子不高,面色红润,一头发红的卷发。这位容易兴奋的人二话不说,直入主题。他带我来到一幅7×7英尺、展示集团在皮尔巴拉拥有土地情况的地图前。这个地区位于澳大利亚西北部,面积为19.3万平方英里,是澳大利亚铁矿石业的中心。“我们在这里拥有的土地面积(15000平方英里)相当于一个瑞士――而且是在世界上矿藏最丰富的地方之一。”他说,“我们拥有了巨大的资源,而中国有巨大的市场需求。这两点一结合,你就有了一个巨大的商业机遇,也会给股东带来巨大的利益。”
福里斯特把这事说得很简单。但是,许多澳洲人对此人及其设想持怀疑态度,这主要是由于他丰富多彩的背景。他的高伯祖约翰?福里斯特爵士是位著名的探险家,后来成为西澳大利亚州的首任总理。在福里斯特本人的职业生涯里,引人注目的首先是他于20世纪80年代曾是悉尼的一名收费高、开豪华摩托的股票经纪人。此后,他总是热衷于一些野心勃勃、有时是别出心裁的生意――比如,他曾经筹集了200万美元的资金,准备从智利进口羊驼――而且似乎多半以官司缠身而告终。
20世纪90年代,他领导了一家名叫阿纳康达镍业(Anaconda Nickel)的公司。该公司满怀希望,试图运用一项由古巴率先实行的技术,从内地偏远地方的黏土里成功提炼出镍。他筹集了10亿多美元的资金,使这个项目得以上马。但建筑工程的拖延和技术上的挫折,最终导致公司每况愈下,福里斯特也被一脚踢开。如今,这家公司改名为“米纳拉资源”(Minara Resources),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镍矿开采企业之一。
福里斯特是位极具天赋的创业者。这一回,他也许已经触摸到了巨大财富的边缘。从理论上说,他已经拥有了这些财富。2006年年初,FMG集团的股价为5美元左右,而到2008年年初时,上涨到了45美元,总市值达到120亿美元。福里斯特本人拥有公司已发行股票的36%,成为澳大利亚第三大富翁。坐收厚利的还有美国投资人,他们在澳洲同胞袖手旁观时向他提供了资金。他最大的资助人之一是纽约市一家控股公司――卢卡帝亚公司(Leucadia National),这家公司在2006年投入了4亿美元,并且以每股11美元的价格获得了10%的股本,如今这些股票在账面上的价值超过了10亿美元。福里斯特是否在意他在悉尼银行业的老朋友没有全部参与他的项目?“我喜欢这样,我喜欢这样。”他乐滋滋地说。“让他们去照看他们那些收益欠佳的投资吧。他们显然没来打扰我们,但我确实为他们的投资人感到遗憾――那里的大爷大妈们大概也不明白――他们也许会问:‘在我的投资组合里为什么没有澳大利亚资源业的大牛股?’”
福里斯特正在试图完成的事业规模惊人:他计划在项目上马5年后,于2008年开始以每年4500万吨的速度向中国钢铁企业出口铁矿石,并且在此后几年内提高到每年1亿吨。
烈日照耀下的宝藏
1952年11月22日,一个名叫朗?汉考克(Lang Hancock)、曾经开采过石棉的43岁农民正在和妻子一起开飞机从皮尔巴拉的农场飞往珀斯。汉考克回忆道,他们突然遇到了雷雨云层,只好降低那架奥斯特牌单引擎飞机的高度,从特纳河谷穿过去。“我发现峡谷两壁像是用纯铁铸成的一样。”
与此同时,澳大利亚政府由于认为本国的铁矿资源稀缺,竟然禁止铁矿石出口。西澳州政府甚至还禁止以后的矿业公司拥有铁矿。但是,汉考克飞回该地区后,开始采集矿石样本,偷偷地进行化验。不久,他便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世界上最大的金属矿藏之一。他在20世纪50年代的后几年里一直游说政府取消禁令。到1961年,他终于能够提交报告,申请对该矿藏的所有权了。汉考克的耐心得到了回报,他在1992年去世时,已经成为澳大利亚的巨富之一。他拉力拓公司做合作伙伴,开发他的矿藏,为皮尔巴拉带来了采矿热潮。
皮尔巴拉不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当地气候恶劣,红土地上沙尘飞扬,夏天的气温通常热得炙人。那里的马布尔巴镇有过连续160天气温达到华氏100度以上的记录。巨大的龙卷风每年平均要袭击西海岸两到三次。
如今,世界上将近三分之一的出口铁矿石产自皮尔巴拉,必和必拓和力拓两家公司占了绝大部分的份额。若想知道福里斯特和其他新建铁矿公司试图达到的经营规模,只要了解一下必和必拓公司在惠尔巴克山一处矿区采矿和运输的情况就行了。那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单个露天铁矿,自1968年以来一直在开采高品位的矿石――铁的含量可达68%,完全可以直接送进炼钢厂的熔炉里。必和必拓公司说,这个矿还有20年的开采寿命。它的长度是3.5英里,宽1英里。
惠尔巴克山的采矿工作全年不休,24小时连轴转。开采矿石的方法相对简单:矿工们每周用炸药炸开矿层,接着便可用前端装载车一下子把多达240吨矿石装到56辆载重卡车中的一辆上,这些卡车由中央计算机系统统一调配行车路线,使效率达到最大化。卡车把矿石运到粗碎机里,先把大块的矿石粉碎成足球大小的小块,然后在二次粉碎机里打成柚子大小,通过传送带(以每小时14000吨的速度)装到火车上,经由必和必拓公司265英里长的专用载重铁路运到黑德兰港。
火车的长度一般约为2英里,由6台4000马力的车头牵引300节车厢,运输的矿石总重量在24000吨左右。火车抵达港口后,矿石经过再次粉碎,堆到料场上。传送带要用35个小时才能把大约22万吨的矿石装到一艘1000英尺长的货船上,然后运往日本、韩国或――最有可能是――中国。
发大财的教授
如果说安德鲁?福里斯特是离经叛道的新铁矿石暴发户――利用资本市场在一夜之间建立了一个帝国并且悍然蔑视现有权贵的话,克莱夫?帕尔默(Clive Palmer)则属于另一个极端。他在过去20年里专心致志地等待时机,开发他的特许权生意。如今,市场已经向他招手了。
和福里斯特一样,帕尔默也在2006年同中国钢铁公司签订了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合同――但是,他的经营模式完全不同。首先,他无意成立或管理一家有几千名雇员的上市公司;他的私营企业矿物学公司(Mineralogy)只雇了10多个员工。他也没花一分钱去开矿或建码头,而是与他的中国投资人谈成了一笔生意,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总部在香港的中信泰富公司(Citic Pacific)和北京首都钢铁公司将为此投资40多亿美元。矿物学公司的收获是:2006年得到了4亿多美元的预付款,外加年度特许权使用费,今后的价值应当不少于数亿美元。
50几岁的帕尔默虽然扮演的是守株待兔的角色,但他绝不是那种安分守己、深居简出的人。他在20岁那年从大学辍学去做买卖土地的生意,并且在赚了4000万家产后“退休”了8年。几年前,他在墨尔本附近的迪肯大学教一些商务课程,从此一直自称是“教授”。他从中国人那里拿到预付款后,给自己买了两架波音MD80型喷气式飞机和一架麦道9型飞机,用来往皮尔巴拉运送矿工和参观者。
2006年冬天签完合同后,帕尔默首次进入一份澳大利亚杂志的全国富翁排行榜,身价估计在10亿美元左右。但是,他本人宣称,这大大低估了他的财富,有点像“没煎好的牛排”。如果把特许权费用计算在内,他认为自己的身价很可能在50亿美元左右。当然,他目前已经达成的协议只能给中国合伙人提供30亿吨矿石的开采权。帕尔默宣称,他的土地总共拥有大约1600亿吨矿石的蕴藏量――比必和必拓和力拓两家公司拥有量合在一起还多。“这是个有意思的说法,对吧?”他说,“因为你做一下乘法就会发现,我们将成为世界上最富的人。”
帕尔默在1985年才闯进皮尔巴拉的铁矿业。当时,他决定结束退休生活,回到商界。他在报纸上读到当时的苏联有意在澳大利亚建立合资企业开发矿产,又听一位朋友说有家叫汉纳矿业(Hannah Mining)的美国公司正在设法脱手卡拉萨附近一大片未开采的土地。他拿下了那里的开采权,然后飞到莫斯科,在那里――他说――他得到的是一个非传统的回应:易货交易。作为获得采矿权的回报,俄罗斯提出向他提供价值30亿美元的肉桂。“显然,斯大林在20世纪50年代发生肉桂匮乏后命令他们囤积这种商品,由于谁也不敢违抗命令,结果发现积压成灾。”他说。帕尔默认为可以靠自己来开发那片土地,便拒绝了俄罗斯人的提议,但他没有意识到要等上20多年才能做成第一笔生意。
早些时候,皮尔巴拉的问题是缺少足够的发电厂,但最近发现的天然气田解决了这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是,帕尔默的矿石是磁铁矿,也就是说,这种矿石的含铁量只有30%左右,必须采用一种成本很高的浓缩工艺才能用来炼钢。然而,许多在几年前似乎是不划算的事情,由于眼下矿石价格猛涨而突然之间变得不成问题了。
(摘自《财富》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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