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龙：民主是不是“敏感”的东西

　　“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这是党的十七大报告对人民民主作出的最新也是最高的价值判断。

　　民主不是资产阶级的专利

　　曾几何时，在我们的政治话语体系中，民主是一个敏感的词汇。有的人甚至谈民主色变，视民主如洪水猛兽。殊不知马克思主义的老祖宗早就肯定过民主的价值。马克思说，商品经济是天然的平等派；
列宁说，自由竞争要求民主。（转引自李良栋：《第三波与21世纪中国民主》，第121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1年版）早在1845年，恩格斯就说过：“当各民族的无产阶级政党彼此联合起来的时候，他们完全有权把‘民主’一词写在自己的旗帜上。”（《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664页，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1848年恩格斯在谈到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党“共产主义同盟”时指出，“共产主义同盟”组织“本身是完全民主的，它的各委员会由选举产生并随时可以罢免，仅这一点就已堵塞了任何要求独裁的密谋狂的道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 第196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 ）

　　社会主义民主和资本主义民主在价值追求上有实体意义的不同，但在程序民主上没有姓“社”姓“资”之分。我们应该借鉴人类政治文明的一切有益成果，去进一步提高我国的民主化程度。“要制定一系列法律、法令和条例，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邓小平文选》第二卷，第359页，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民主不是资本主义的专利。列宁在《布尔什维克能保持国家政权吗？》一文中指出，苏维埃的“成员不是经过官僚手续而是依民意选出和更换的，所以它比从前的机关民主得多” （《列宁全集》第26卷，第85页，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列宁还阐述了党内民主就是“党内的一切事务由一律平等的全体党员直接或者通过代表来处理；
并且，党的所有负责人员、所有领导人员、所有机构都是选举出来的，是必须向党员作工作报告的，是可以撤换的”。（《列宁全集》第１1卷，第418页，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在列宁看来，广泛民主原则要包含两个必要条件：“第一，完全的公开性；
第二，一切职务经过选举。”（《列宁全集》第5卷，第448页，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列宁认为，无产阶级民主比资产阶级民主更高级的地方就在于人民的直接选举。他十分生动地对民主的标志——选举制作了具体的描述：“既然整个政治舞台都公开摆在大家面前，就像戏台摆在观众面前一样……大家都可以知道，某一个政治活动家起初做过什么工作，后来又经历过什么变化；
他在困难时候表现得怎样，他的一般特点又是什么，——因此，全体党员自然都能很有把握地决定是否选举这个活动家来担任党的某种职务。对于党员在政治舞台上的一举一动作普遍的 （真正普遍的）监督，就可以造成一种能起生物学上所谓‘适者生存’的作用的自动机构。完全的公开性、选举制和普遍监督的‘自然淘汰’作用，使每个活动家都能‘各得其所’，担负最适合于他的能力的工作，亲身尝到自己的错误的一切后果，并在大家面前证明自己能够认识错误和避免错误。”（《列宁全集》第5卷，第448—449页，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列宁还明确指出，充分发扬民主就应是“使全体居民群众真正平等地、真正普遍地参与一切国家事务” （《列宁全集》第23卷，第14页，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在列宁、斯大林领导下的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当时就实行了直接选举。

　　中国共产党对选举的意义和选举制度同样十分重视。1941年《陕甘宁边区政府为改选及选举各级参议会的指示信》中曾指出：“民主政治选举第一，如果有人轻视选举，或者说不要选举，那他就是等于不要民主。不要民主，就等于不要革命。”“保卫边区须要选举”，“提高民众须要选举”。1942年4月公布的《陕甘宁边区各级参议会选举条例》更明确提出：边区各级选举“采取普遍、直接、平等、无记名投票选举制”。在中国历史上首次实现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选举中采取由候选人发表各自施政意见的竞选办法。由于许多农民不识字，当时还发明了“投豆子”的选举办法。

　　2006年4月21日胡锦涛主席曾在耶鲁大学演讲时指出：“历史经验表明，在人类文明交流的过程中，不仅需要克服自然的屏障和隔阂，而且需要超越思想的障碍和束缚，更需要克服形形色色的偏见和误解。意识形态、社会制度、发展模式的差异不应成为人类文明交流的障碍，更不能成为相互对抗的理由。”

　　民主是社会主义的必需品

　　“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与马克思民主政治理论一脉相承。民主和空气、水、食物一样，是社会主义的必需品。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国的国内政策最大的是两条：“一条是政治上发展民主，一条是经济上进行改革，同时相应地进行社会其他领域的改革。”（《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第116页，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近年来，我国民主政治建设亮点迭出。如深圳、北京、湖北等地一些公民以非正式候选人身份在县级人大代表选举中胜出，浙江省温岭市乡镇参与式公共预算改革让村民得到了民主恳谈的训练，四川、湖北、浙江等地进行的党代会代表常任制试点一定程度上理顺了党内权力关系。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1998年四川省遂宁市市中区率先开始的乡镇党委书记“公推公选”。选举前不设候选人，由全体党员和乡镇民众投票选举产生候选人，再经过党员大会直接选举。没有上级“内定”，没有领导“打招呼”，没有暗箱操作中的种种“埋伏”，让具备条件的所有候选人“同台竞争”，让群众在选举中真实表达自己的意愿，体现了选举的程序民主。就连经济不发达的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也于2004年进行了干部任用方面的大胆改革：在石屏县实行了乡镇长“直推直选”，在泸西县实行乡镇党委领导班子组成人员“直推直选” 十七大报告肯定和吸纳了各地民主选举的创新成果，明确要求：“推广基层党组织领导班子成员由党员和群众公开推荐与上级党组织推荐相结合的办法，逐步扩大基层党组织领导班子直接选举范围，探索扩大党内基层民主多种实现形式。”这将为以扩大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开辟更广阔的前景。

　　2007年春，温家宝总理发表了《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历史任务和我国对外政策的几个问题》的重要文章。温总理说，民主具有普世价值，社会主义民主作为新型民主，不仅不排斥以往任何形态的民主，而且要接纳承继其优良的民主传统，这样才能进一步创造民主的崭新内容与形式。

　　国际经验：政权丧失往往发生在经济快速增长期

　　不过，民主的“恐惧症”大概一时不能根绝。一些人谈发展经济，往往兴致很浓。一谈起建设民主政治，似乎还有过敏反应。也有人认为，现在谈民主为时过早，总以为经济发展了，其他一切问题便会迎刃而解，党的执政地位自然会巩固。其实世界上不少地方，政权的丧失和崩溃往往就发生在经济快速增长的时期。而在另外一些国家，即使面临内政外交的双重困难，人们只会对具体的统治者发生怀疑，但不会殃及基本的统治秩序，如欧洲国家和美国等。毛泽东曾说：“美国这个国家很发达，它只有一百多年就发展起来了，这个问题很值得注意”，“它的政治制度是可以研究的”。（转引自薄一波：《若干重大决策和事件的回顾》(上卷), 第488页，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那么，在成熟民主政治国家的现代化建设中，民主制度发挥了什么作用，有哪些特点可以借鉴，确实值得认真探讨。

　　在当代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遭受重大挫折的严峻现实面前，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开展的不仅仅是经济实力的竞争，而且是政治制度的竞争。我们要想不成为“历史的终结”的牺牲品，社会主义要在21世纪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创造出比资本主义更高的生产力，必须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政治文明。这是关系到社会主义前途和命运的重大课题，是不容回避的时代重任。

　　（原载《同舟共进》杂志2008年第3期，作者授权天益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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