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汉籍研究与东方文学教学
发布时间:2018-06-21 来源: 历史回眸 点击:
摘要:域外汉籍是东方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比较文学天然的研究对象之一。随着学界对域外汉籍文献整理与研究的深入推进,在东方文学教学中引入域外汉籍将具有重要意义:第一,深化对东亚汉文化圈的学习,了解中国文学在域外的传播与影响,完善中文系本科生的知识结构;第二,提供大量可供学生直接阅读的一手文献,消解语言障碍及文本隔膜问题,将学生从单纯依靠翻译作品进行文本分析的层面,提高到综合利用国内外汉籍文献进行研究的阶段。
关键词:域外汉籍;东方文学;教学反思
东方文学是由若干东方民族、国家和地区的文学构成的集合概念,与西方文学一起构成世界文学的版图。我国早期的东方文学史著作受意识形态影Ⅱ向鲜明,体现在多以马克思主义世界观阐释东方社会的发展演进,并以社会形态的更迭为标准切割东方文学的时代,整体上突出东方无产阶级文学,而忽视“唯美派”等资产阶级文学,对作家作品的评价多用阶级论分析的思路,等等。这种以中国视角过滤东方文学的倾向,直到20世纪90年代之后才逐渐消退。20世纪末21世纪初,我国的东方文学界一致形成了较高的期许,这种期许以季羡林先生的“三十年河西的西方文化将逐步让位于三十年河东的东方文化”为代表,由王向远先生提倡的“东方文学理应成为强势学科”而得以强化。这些学者的提倡推动了国内东方文学在本世纪初迎来了一个良好的开端,然而近年,似乎又出现了重新被边缘化的危险。其原因既与东方文学学科自身的内在规律及其应对时代冲击的反应相关,又与国内东方文学作品翻译越来越大众化,而教材又追求经典化的隔膜状况密切相关。鉴于此,笔者拟以面向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生开设的东方文学课程的教学实践为基础,结合近年的科研心得,尝试讨论在东方文学教学中引入域外汉籍研究的可能性及重要意义。
一、域外汉籍是东方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汉籍的形成悠长久远,流布遍及五洲。所谓“域外汉籍”,通常被认为是“流传至域外或域外人士用漢文撰写的各类典籍”。南京大学张伯伟教授对“域外汉籍”有着详细的界定:一是历史上域外文人用汉字书写的典籍,二是中国典籍的域外刊本或抄本,三是流失在域外的中国古本。其中第二、第三种域外汉籍,通过翻拍、影印或撰写目录等途径,多已为学术界所知见,但第一种汉籍一一即古代域外人士用汉字书写的各种思想、历史、文学、宗教、艺术等方面的典籍,却大量存在于中国的周边国家和地区,成为域外汉籍的主体。鉴于此,张伯伟教授提出,随着域外汉籍文献目录、提要、资料汇编、文献校释等工作的展开,一个新的学科分支一一域外汉文学研究即将诞生。这一学科分支直接涉及三方面的研究:一是汉字文学研究,二是东方文学研究,三是比较文学研究。其中,域外汉字文学研究已引起国内文史学界的注目,但域外汉籍涉及到的东方文学研究、比较文学研究尚未起步。毫无疑问,域外汉籍是东方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比较文学最天然的研究对象之一。
首先,我们可以举域外汉诗的例子。汉字曾是古代中国及周边的朝鲜、渤海、日本、琉球、越南等国共同的书面语,不仅在朝廷谕旨、史书记载、规章制度、行文报告等官方正式文书中被广泛使用,而且在文学创作、文化活动等社会生活诸方面也发挥着重要作用。汉诗酬唱因此成为东亚诸国外交仪式和文化交流中的重头戏,日本、朝鲜、渤海等国文人,曾多有以汉字撰写诗文者。这种用非母语进行诗歌创作并保持长期兴盛的东亚汉诗文化现象,在世界文学发展史上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以日本为例,汉诗不仅是日本贵族和知识阶层教养的标志,而且是中国古代诗歌影响并繁衍到海外的最大一脉分支。日本汉诗曾出现过四次创作高峰,第一次是奈良平安时期,以汉诗文集《怀风藻》(751年)为代表,诗歌内容多涉侍宴从驾、宴游、述怀、咏物等,文风浮华,讲求对仗,深受中国六朝文学影响。第二次是以五山时期的僧侣诗人为代表,五山诗僧们留有大量个人别集传世,以近体诗为主流,诗歌技巧趋于纯熟。第三次是以江户时期儒学者和士人为代表,一般知识阶层几乎无人不通晓汉诗,代表诗人有藤原惺窝、荻生徂徕等。第四次是明治时期,森鸥外、正冈子规、夏目漱石等一批接受近代教育成长起来的著名文学家,几乎都能写一手好汉诗。可以说,日本汉诗是日本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东亚文学乃至世界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其次,我们还可以举域外汉文小说为例。明清时期,中国小说在日本、越南等国的传播,直接促进了东亚地区汉文小说创作的全面兴盛。中国小说在东亚的传播与东亚各国汉语学习的旺盛需求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正是在吸收和改编中国小说的过程中,朝鲜、日本及越南的汉文小说逐渐形成了各自的本土文化特色,并成为各国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比如,越南汉文小说,据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组织海内外汉学家合作编撰的《越南汉文小说集成》收录,大约有《粤甸幽灵集》《岭南摭怪》《公余捷录》《南国异人传》《大乾园家南海四位圣娘玉谱录》《安南古迹列传》《会真编》《云囊小史》《听闻异录》《山居杂述》《天南云菉》等四十余种。这些汉文小说的出版,或能从整体上改变国内中越比较文学的研究格局,也将为东方文学的教材带来新的思考与冲击。
二、东方文学教学引入域外汉籍之可能
国内域外汉籍研究渐成显学,为其进入东方文学教学提供了可能。域外汉籍研究发轫于台湾而盛行于大陆。20世纪80年代中期,台湾学者开拓甚勤,以往汉学家们不曾注意或是根本生疏的领域,逐渐引起国内外学术界的关注。东方文学教学引入域外汉籍的可能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是域外汉籍文献的影印、整理与编目,为我们提供了大量能够直接阅读并进行比较研究的文本。近年,国内域外汉籍的整理取得了累累硕果,一大批学者奔赴韩国、日本、越南及欧美各国图书收藏机构访求汉籍善本,创作了许多访书记录和书目书志,为域外汉籍的追踪和整理留下了可供按图索骥的宝贵线索,这种活动也促成了国内的古籍编目工作和数据库建设的发展。随着域外汉籍被引介回归的数目不断增多,有关域外汉籍的整理和研究也不断升温,国内渐渐形成了几个重要的域外汉籍整理与研究基地。如果东方文学教学能有效地利用这部分学术资源,那么对于学生学习中国文学、东方文学将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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