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冯小刚有约

发布时间:2020-04-11 来源: 历史回眸 点击:

  “失败是肯定要经历的,但我不希望在《集结号》上失败。”   12月20日,冯小刚今年倾力打造的《集结号》正式公映,虽然这是一部战争片,却仍被安排在年底的贺岁档上映。这是他10年来贡献给我们的第9部影片。从1997年冯小刚带着《甲方乙方》来为观众“贺岁”开始,“冯氏贺岁片”几乎成为品牌,不少人年末都有一种期盼:与贺岁片有约,与冯小刚有约。
  
  “贺岁片”
  
  新民周刊:《甲方乙方》是内地第一部挂名“贺岁”的电影,哪些因素促成了它的诞生?
  冯小刚:当初主要是想拍一个能通得过的,我已经连着几部片子没能通过,投资的人也都跑了。韩三平和张和平说愿意投资,条件是拍能够通过的电影。在我看来,能通过,而我又自己觉得不恶心,就选择了《甲方乙方》这样一个喜剧电影。喜剧,通常来说审查的人警惕性比较松,也比较宽容。因为喜剧是用玩笑的方式展示生活中的尴尬,它没有什么攻击性和杀伤力。后来看,这个事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它使我从一种“较劲”的心态中走出来。
  《甲方乙方》刚出来时,大家都很兴奋,葛优也很兴奋。我们17天去了21个城市,到后来,我们每个人到车上兴奋得唱歌,然后就睡觉,车到了,赶紧再上台。那时候我们还排练呢,傅彪怎么说,葛优怎么说,我介绍的时候开什么玩笑把他们引出来。就这一次,后来再也不这样了,21个地方,21个新闻发布会,每个地方的记者都问同样的问题,说到后来特别累。
  新民周刊:后来你又连着拍了类似的贺岁片《不见不散》和《没完没了》,形成了自己的喜剧品牌。此后《一声叹息》和《夜宴》不是喜剧片,没在贺岁档上映。今年的《集结号》是一部战争片,你却把它安排在贺岁档,这是为什么?
  冯小刚:首先这个电影的投资压力特别大,有七八千万元人民币,却没有明星,所以要找电影消费最黄金的时段,即圣诞节到元旦这个档期,这是投资方趋利避害的考虑。另外,我始终认为不能把贺岁片定义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不能认为贺岁片即喜剧。举个例子,除夕之夜家人团聚吃年夜饭,酒过三巡都很高兴,但同时也会倾诉一些委屈,因为家人是最亲近的人。委屈宣泄出来也是一种享受。过年时除了看喜剧电影,当你看到这样一部电影,谷子地(《集结号》男主角)的委屈也会带出你的委屈。在影片的结尾,我们把委屈宣泄掉了,这种时候有很痛快的感觉。所以说,这也是贺岁电影的功能之一。
  新民周刊:近年来贺岁电影有点滥了,今年的贺岁电影前前后后有近20部,各种题材都有,你认为贺岁电影应该是什么样的?
  冯小刚:确切地说这些应该是“贺岁档电影”。对观众来说,也希望选择多一些。观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奋点,就能选择不同的电影。香港记者也认为贺岁电影不一样了,过去主打的是搞笑片,现在衰落了。这不是由制片人确定的,而是由市场主导的,是观众口味在变。
  新民周刊:今年如此多的贺岁片,你自己想看哪些呢?
  冯小刚:我很想看看宁浩在《疯狂的石头》之后新拍的电影,还有陈可辛的《投名状》。陈可辛跟我约好互相站台捧场,所以我从美国回来时特地绕到香港看《投名状》的首映礼。原来我觉得我们那片子拍得很苦,看了他的,我觉得那个苦也不比我们小。李连杰演得非常好,很丰富,比他过去的电影要好,演出了人性的挣扎。
  “冯家班”
  新民周刊:好导演都有自己稳定的班底,“冯家班”似乎以男演员为主,比如葛优、傅彪,还有如今的张涵予,很多导演善于发现女星,比如张艺谋和“谋女郎”,而你似乎更善于发现男星,能谈谈你和他们的合作吗?
  冯小刚:我不太会看女演员,但张艺谋好像特别会看。那些男演员,比如葛优,他在演《顽主》时已经成名了,我也是看了《顽主》之后想跟他合作的,所以他应该是米家山发现的。傅彪原来是我们组里的剧务,人挺好,我觉得他是学表演的,却老干剧务,就找机会让他试试,他就出来了。张涵予也是这种情况,时间长了,别老跑龙套。我对男演员的气质比较了解,知道他们能够演什么,比如张国立演《一声叹息》再合适不过了,他的内心世界比葛优忧郁。而葛优是个特运气的人,心里没什么事,一身轻。我跟冯远征合作,拍《月亮背面》,他适合演小知识分子,有时候有点狠劲。我看男的比看女的准,看女的只有一个人是看准的,就是刘蓓,她特别适合演喜剧。
  新民周刊:葛优不是你发现的,但包括他在内的一些人,演了你的戏之后就被大家记住了。
  冯小刚:这可能是因为他在我的戏里演的人物比较贴近大众,又多少有点调皮捣蛋,淘气但是不坏,甚至骨子里还是很善良的,就是老不正经。这种人在单位里大家也是比较喜欢的,都愿意跟他玩。我电影里大多数是这样的角色。
  新民周刊:据说你原先想过让刘德华演谷子地这个角色,张涵予是男二号,怎么会让他“篡位”的?
  冯小刚:在香港试映,媒体看完电影,一下子就把采访重点放在了张涵予身上。香港记者说他演得非常好,看来我们在张涵予身上还是压对了宝,我现在想不出来在中国演员当中还有谁比他更适合演谷子地的。涵予跟我干了好几年,我想这是部大片,怎么也得拽上他,当然那时我也没敢让他演主角。制片人肯定要去找明星,但是我还有点发言权,就想让他演男二号。涵予在我办公室里蹲着看剧本,他一直在那儿哭,他说真想演谷子地。我说你就别想这个了,先陪那些来的男主角试戏,试了十四五个,我跟监制聊,说明星特别多,但在中国真正有票房号召力的,男的女的加起来不超过10个,男的也就五六个,葛优年纪大了,不适合,剩下的也就香港明星了。但谷子地这个角色如果用香港明星,那就真是只讲商业,不讲诚意了。监制同意放弃香港演员。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找个最合适的来演。这个时候王中军跟我说,我看就张涵予吧。
  新民周刊:看来你和王中军还挺有默契。从第二部贺岁片《不见不散》开始,你就与华谊兄弟合作了,是内地电影界公认的好搭档。能谈谈你与王中军、王中磊的合作吗?
  冯小刚:我觉得我很幸运,我们的合作相得益彰。第一,中军、中磊既是商人,又非常爱电影。国内很多老板主业不是做这个的,为什么愿意“掺和”拍电影呢?因为他们觉得这件事风光,玩票的性质。但是中军、中磊把所有的精力和财力都投在这上面,同时他们还是理想主义的制片人,希望公司有大发展,拍出一些市场效益好口碑也好的电影。一般制片人看你拍喜剧挺好,投资小、市场收益大,就不会再让你想别的了,中军、中磊却非常支持我进行新的尝试,我们特别希望做一些“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事,如果“把可能变成可能”,那就没意思了。我们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市场上更大的成功,而不是“把钱都打了水漂”,这就更刺激了。
  很难得,我们的大方向都很一致。
  新民周刊:他们也非常支持你拍《夜宴》的探索和转型?
  冯小刚:坦率地说,拍《夜宴》是很功利的事。我一直拍喜剧,但我知道自己具备拍古典和浪漫电影的能力,只是原来的题材不适合拍成那样。《天下无贼》里用小野丽莎的歌,拍华仔在西部开车的片断,我还没过够了瘾,所以要用《夜宴》来证实我有这个能力。还有,我原来是画画的,我看了很多古装片,老觉得我脑子里的古代不是那样的,所以人家说《夜宴》和其他古装武打片有什么雷同,但我觉得从视觉上说,它和任何中国古装片都是不同的,这让我有一种成就感,很满足。对于我的这些尝试,中军、中磊也都很支持。
  新民周刊:为什么你明年又想重归喜剧拍《贵族》了呢?
  冯小刚:我想回报一下王中军,回报一下公司这些年对我的电影的投入。另外就是经常有观众问我:你怎么就不拍喜剧了?这两年几部片子都比较严肃,我是不可能老严肃的人,弄着弄着就不严肃了,也特别想拍一个有游戏感的电影。
  新民周刊:在中国导演普遍为剧本犯愁的情况下,你的影片讲故事讲得不错,这次《集结号》的编剧是刘恒,以前你与刘震云也合作过,你觉得哪个“刘”更适合你?
  冯小刚:我觉得他们两个的能力都很强,两个人也都非常狡猾。但是刘恒这次写完剧本之后,还给我发了短信,我觉得他还挺动情的。这对他这样一个老到的人来说,是不多见的。
  
  “小人物”
  
  新民周刊:你一直说《集结号》拍得特别辛苦,现在作品已经完成了,达到你的预期了吗?
  冯小刚:韩国媒体在釜山电影节放映这部电影时有一篇评论,题目是“你看到的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个人”。这就是我对这部电影的预期。就比如谷子地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把他的故事拍成电影讲给大家听,大家通过电影认识了我的这个朋友,能够站在他的立场理解故事和他的委屈,然后表示出很大的同情,这我觉得非常好。拍这个电影我有自己鲜明的立场,战争里最值得我们说一说,值得我们动情的,不是那些运筹帷幄的大人物,而是和我们思想境界差不多的小人物,像谷子地这样的小人物。当然他们后来许多都成烈士了,不过他们成为烈士是被动的,与以前我们看到的战争片里写请战书、你不让他炸敌人碉堡他还跟你急的那些人不一样。
  新民周刊:你一系列的片子都关注底层小人物,从何时开始你成了“老百姓”代言人?
  冯小刚:代言人不敢当。我的趣味,包括个人情怀,都是市民情怀,大众趣味,我拍的也是大众的电影。因此观众看我的电影比较容易进入,不拧巴。可能更多导演的趣味比较个人化,可能他们不太喜欢这种市民的情怀。如果我们和电影里的谷子地是同时代的人,我们会觉得和他交朋友更容易,如果让你跟陈毅、粟裕这些人交朋友,会有距离,更多的是敬畏。过去我曾经很喜欢《巴顿将军》这个电影,我当兵时很崇拜这样一个人物,但现在我非常讨厌他,我反感“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电影,他们作为战争狂人,完全不顾士兵的牺牲。我更愿意把我的电影给那些在战争洪流里一下就牺牲了的人们,支撑战争的就是这些人,但战争结束时他们太容易被历史抹掉了。
  新民周刊:《大腕》、《手机》和《天下无贼》都是揭露现实,现实题材别人轻易不敢碰,你却一碰再碰,“冷幽默”是你的法宝吗?
  冯小刚:电影怎么来反映现实?比如喜剧,首先要有一个和观众关系密切的切入点,然后必须找到一个特别有“游戏感”的方式,有了这两条才能成就一部喜剧。如果是战争片,就是要找到一个让自己感动的人。拍这个片子太累了,是我的团队、我的这些演员拽着我往前走,要我咬牙坚持住。比如张涵予,到现在还跟演“九连”的那些人一起吃饭,好
  像“九连”还在,好像他仍然还是一个连长。我们整个团队是被这样的一个故事催眠了,演员非常相信他们演的人物是真实存在的,张涵予到现在都没有走出来,半夜还会做梦哭醒。他被催眠到这种程度,相信演出来的电影也能把观众催眠。
  新民周刊:拍一部好电影容易,年年保证票房不容易。好莱坞的大导演也不可避免会有“票房毒药”的作品,你的影片十年来票房节节高升,有没有压力?
  冯小刚:有。一开始三四部我还觉得自己挺厉害,到后来十部、八部“永远都能成”,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有点紧张。而且观众和投资方也开始对你有期待,你必须得好,不好就不正常了。失败是肯定要经历的,但我不希望在《集结号》上失败。我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忐忑过,很紧张。首周末票房6000万,那总票房才有可能过亿。如果是其他导演,首周末票房超过3000万,就肯定开庆功会了,但换了我,这就是失败。不过《集结号》有点不一样,它不靠明星,口碑会起很大作用,有可能第二周票房超过首周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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