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由的竞技】 自由潜水考证

发布时间:2020-04-10 来源: 历史回眸 点击:

     《荣耀之子》(Children of Glory)是2007年拍摄完成的,献给1956年的匈牙利。我在北京奥运会闭幕以后看到它――这部与奥运会有关的影片。
  越来越多地听到人们说,体育只是运动员个人的游戏,与别的都没有关系,我觉得这是一个近乎奢侈的说法。奥运会上,获胜者所得的奖赏是奏国歌,获胜者自己绕场庆祝时拿的是国旗,出席任何一个国际比赛的运动队代表的都是国家。《荣耀之子》讲述的也是一支水球队与国家变革之间的故事。
  时间回溯到1956年。影片开头,是匈牙利队与苏联队在莫斯科的水球比赛,一场裁判不允许匈牙利队获胜的比赛,赛后两队队员又发生冲突。匈牙利队员回国后,受到秘密警察的警告:任何时候都不能冲撞我们的好朋友。
  我未曾经历1956年,对这一年的世界,所知只是一鳞半爪。最容易想到的,是波兰和匈牙利要求变革的抗议运动,其中匈牙利的抗议导致苏联出动军队攻入布达佩斯。不太容易想到的是,苏伊士运河危机,英法与埃及发生了战争。
  这一年,墨尔本举办了奥运会。这件事几乎很难从记忆中浮现,它悬挂在记忆的海洋里,未被编织进我们的“认知地图”。除非扳指回溯奥运史,墨尔本奥运会不太容易被记得,它似乎孤零零地存在着,与1956年的世界大事没有联系。但现在,我知道运河危机导致了埃及、黎巴嫩和伊拉克抵制奥运;匈牙利危机导致西班牙、瑞士和荷兰从奥运退出。
  《荣耀之子》中的匈牙利水球队员们面临选择。街上是抗议的人流,他们将选择水球,还是选择街头?奥运会是运动员的梦想,然而作为现实的公民,他们中部分人还是选择了参与要求变革的运动。直至运动中出现纳吉担任总理、苏联驻匈牙利军队撤离的转折,自由看似已经实现时,他们才集中起来,踏上奥运会行程。但就在他们刚刚启程时,撤出的苏联坦克开回了布达佩斯。
  于是,水球队员们在墨尔本比赛,布达佩斯市民在抵抗苏军的进攻。市民们在盼望着国际干预,制止苏军对匈牙利的攻击,但没有国际干涉,运河危机正在爆发,而且匈牙利已经被作为雅尔塔协议中苏联的控制范围,这场攻击事实上不过被作为“内部事务”而已,尽管它是一个不光彩的“内部事务”。
  当水球队员们打到半决赛再遇苏联队时,布达佩斯已经被征服。他们已无心比赛,很多人已拿到国外打球的合同。教练员说,匈牙利人需要证明仍然存在,现在就让我们去做。墨尔本不是莫斯科,匈牙利水球队一路凯歌,赢得了奥运冠军。当匈牙利国歌在墨尔本奏响时,布达佩斯的反抗者在低唱着国歌走向刑场。
  参加奥运会,对不同社会处境下的人,显然不是一回事。对有些地方的人来说,参加奥运不过是一次个人的经历,这个经历证明了自己在竞技爱好上的成就,国家或者民族的意味确实并不强烈,他们获胜时仍然会表达自己的国家归属感,但如果未能获胜,也会是一次快乐的旅行。对于另一些地方的人来说,参加奥运却一开始就不仅仅是个人的经历,也不只是证明个人在竞技爱好上的成就,而是证明国家、民族以及人的存在。
  北京奥运会中,三名马拉松获胜者如同每届奥运一样,在闭幕式上接受了全场欢呼。这三名运动员来自肯尼亚、索马里和埃塞俄比亚。他们瘦小乃至看上去羸弱,所拥有的似乎仅仅只有意志。一枚奖牌对美国人、法国人、英国人的意义和对肯尼亚人、索马里人、埃塞俄比亚人的意义,肯定大不相同。要求世界上所有人对体育有同等的态度,不只是强人所难,而且迹近残忍。当萨达姆宣布科威特已经不复存在时,科威特人难道会把运动员出席国际比赛作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事情吗?
  运动员有时会面对体育(也就是他们个人的事业)与自由、个人命运与国家危机的复杂局面。参加比赛是荣耀的,但相比而言,自由更重要。已经拥有自由的人,与尚在奴役之中的人,面对奥运会,感受当然大不一样。自由的人们是相似的,他们千姿百态,尽意而行;被奴役的人们受到不同种类的奴役,并因而对不同对象产生反抗。
  奥林匹克是自由人的竞技,为自由的竞技;而罗马格斗场是奴隶搏斗的围场。人应该自由,然后才是体育,这就是为什么今天人类有奥林匹克精神,而不谈罗马格斗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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