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在演艺中成熟] 张震中
发布时间:2020-04-06 来源: 历史回眸 点击:
尽管张震谦虚地说自己的境界无法与吴清源相提并论,但他的内心,正在足够强大到包容任何一个灵魂。他充满着自信,在自己人生的棋盘上,正在走出一步又一步妙棋。
喜欢他的眼神,迷乱而深邃,在《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青涩的脸庞,现在已经写下些许沧桑。从误打误撞被自己的父亲拉入杨德昌的剧组,对自己的表演毫无自信,到现在沉着、冷静地穿上和田美惠设计的和服,在面无表情的《吴清源》中表演着内心的痛苦与挣扎,时间过去了整整15个春秋。在这15年里,他几乎与华语电影界顶尖导演都有了合作:王家卫、侯孝贤、金基德、李安、蔡明亮……
他对剧本总是非常慎重,他说,"我看了有感动有感觉我就有意愿去做,跟导演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把每一次演出都视作一次锻炼,一次精神和心灵的洗礼,然后融入其中,每一部戏他都全身心地投入,演到让自己满意为止。尽管他谦虚地说自己的境界无法与吴清源相提并论,但他的内心,正在足够强大到包容任何一个灵魂。他充满着自信,在自己人生的棋盘上,正在走出一步又一步妙棋。
和田壮壮一见如故
笔者:吴清源是一代围棋宗师,你自己是否会害怕无法驾驭这个角色?
张震:决定接这个角色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和壮壮导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聊得就蛮开心的。我一直也觉得那天聊天的过程很奇特,和壮壮导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我们之间有种特别的缘分。我原来对吴清源老师这个人物并不是特别的了解,跟壮壮导演聊过之后,我回去看了吴清源老师的自传《中的精神》,觉得他是个很伟大的人,在这样一个时代背景里面,他对围棋的热情和执著很打动我,就开始看了很多和吴老师有关的资料。之后又做了很多准备,他们去日本看景的时候,我也跟他们一起去,因为觉得这样可以和导演有多一些的沟通。大家生活在一起,导演也可以更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直到开机,工作了好几个月下来,我一直都很开心,能够和壮壮导演合作。因为在我看来,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导演,他的工作状态,他导戏和指导演员的方式,个人魅力都非常浓厚。虽然拍戏非常艰苦,但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很难得的经验。
笔者:这是不是你投入最多的一部戏?
张震:其实我每部影片都投入很多。但这部戏比较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一开始在准备的时候会觉得有压力,对于怎么样把这个角色更真实地表达出来不是太有自信。这是蛮大的挑战。围棋我也去学了很多,还有日文的部分,我也用力颇多。
笔者:之前有没有看过田壮壮导的电影?
张震:《小城之春》、《蓝风筝》、《德拉姆》等等都有看过。其实我自己是蛮喜欢《蓝风筝》的。虽然我对那个年代发生在大陆的故事不是特别了解,可是电影给我的感觉是:它很真实。打动我比较多的是《德拉姆》,导演跟我讲了很多和《德拉姆》有关的故事。我觉得拍摄的过程比看电影更有意思。他们很辛苦,在深山里面拍摄,我知道那是和我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一个诗意的世界。
笔者:在《吴清源》中,你们设计了一些动作---比如夹着双臂走路---来塑造吴清源的形象,真实生活中的吴清源是这样的吗?
张震:没有,现实生活中不是这样子的。只是导演一直跟我说,应该怎么样让我更像吴老师一点,他特别的走路方式是导演和我一起想出来的。为的是让这个人物更加显得木讷一点。他常常在走路的时候走神,在思考,在想其他的事情,所以他走路的时候经常有种往前冲的感觉。除了走路,他坐的时候也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这让我思考,他这种心态下他的一些细节性的动作应该会怎么样,就试了几种走路方式以及后来下围棋单手拿棋的样子。
笔者:田壮壮的《吴清源》弱化了电影的戏剧冲突,着力表现吴清源的精神世界。你心目中的吴清源是个怎么样的人?
张震:我的理解是很有限度的,因为我没有在那个大时代背景下生活过,我一切的理解都只能从资料、从书本出发,我的人生经历当然也没有壮壮导演他们的那么丰富,也没有吴老师的那么真。我只能先熟读那些资料,然后再和导演一起探讨,从他们的口里知道这场戏、这个场景,他们需要怎么样的感觉,然后我尽量把我能够做的做出来。
被"骗"进演艺圈
笔者:你从14岁出演《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时就担任主演,但之后一直担任配角,直到这次《吴清源》才再次出演主角,是否是因为你选片比较苛刻?
张震:《吴清源》之前都以配角为主,对我来讲,每次都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我本来就不是科班出身。有一个很长的时间,我都很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什么是所谓真正的表演,自己并不是特别清楚。
前两年的话,拍片的收入是很有限的,要靠它来过活的话,其实是很辛苦的。可是我一直都只是拍电影,也不是不愿意拍电视剧,而是档期正好没有空,卡不进去。现在再回来看,好像在充电一样,在准备,其实这种生活也不错。当然当时比较年轻,也比较贪玩。我觉得做演员的路途是高高低低比较曲折的,不可能一直去演主角,一直去演最满意的角色,其实每个角色都有每个角色好玩的地方。有起有伏是很正常的,就和我们的生活一样。不要让自己卡在一定要做男主角的状态里去会比较好,也不用那么辛苦。
笔者: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有信心?
张震:演完《爱神之手》后,我对自己的表演有了一个方向。知道该怎么把自己要的东西都发挥出来。以前演戏,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人生的经历不够,一方面自己不是学表演的,常会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别人看也会觉得你很没有信心。《爱神之手》情况就有所好转,我也看了很多有关表演的书,和导演以及演员的交流也越来越多。开始比较能够享受到演戏过程中的快乐和成就感。
笔者:你怎么会去演《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
张震:因为我父亲是演员,《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饰演"我父亲"的就是我父亲。他和杨德昌导演是朋友。他们当时只找到一个女演员,就想找一个小男生来配。我父亲说我儿子正好这个年纪,要不要见个面?我不想去。我父亲说见面而已,没事的。过了一年就要拍。其实那时候我不想去,我爸说没关系,放暑假,就当玩两个月。结果一去去了7个月。糊里糊涂地就被骗去。
笔者:当时有没有想过要进演艺圈?
张震:一开始当然没有想过要当演员。后来我觉得做演员还蛮吸引人的,可以到各地去看看,可以认识很多新的朋友。所以我毕业后就去杨德昌的电影公司打工,拍《麻将》的时候就帮他们做道具。拍完后我就又失业了。
笔者:《麻将》之后杨德昌没有让你来演戏吗?
张震:没有。《麻将》之后是《一一》,他拍《一一》时候我在服兵役,而且《一一》里面没有适合我的角色,其中只有一个高中生。可能是剧本里没有需要这样年龄的角色。
笔者:在《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和您父亲演对手戏时是什么感觉?
张震:我当时完全不懂表演是什么。我记得当时杨德昌导演让我们去上一些基本的形体训练课,去认识我们的身体。在现场,杨德昌用了很多不一样的方式。比如有一场戏,我看到许多人在那打打杀杀,要显出很恐惧的样子,他知道我演不出来,就把我叫到办公室里,骂了我半个小时,然后再面壁半个小时,最后出来那个脸就很贴了。杨德昌在片场很凶。
笔者:你和很多大师级的导演都合作过,比如王家卫、侯孝贤、李安,他们导戏的风格有什么不同吗?
张震:我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很执著。他们都希望达到完美。比如壮壮导演,和他拍戏特别好玩,每一条都会不一样。他不一样,摄影师不一样,演员也不一样,我们会一直做很多不一样,然后去碰那个火花。他是找一种感觉。很多导演特别需要的是精确。王家卫就是这样,你的走位和情绪必须很到位才行。侯孝贤导演则完全不让演员知道自己在拍戏。最好忘记有他这个人存在才好。他会把摄影机放在那个地方,然后叫演员去做一些事情,他会偷偷地开机,你也不知道他拍,他也不喊停。他不希望你演,希望你能将最自然的一面呈现在观众面前。李安导演话很少,在开拍之前,他会和演员有很多互动。
金基德导演我和他合作之前就看过他很多片子,我还蛮喜欢他,就觉得他应该是个很怪的人。肯定很变态,拍戏都拿玻璃,女人都不讲话,就哭,然后一个烟灰缸就扑过来了。很猛。然后碰到他人,他人超好,很爱开玩笑,每天都笑嘻嘻的。印象就是毁灭式的,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他拍片子之前都会对自己的作品有一个想象,拍起来很快,《呼吸》总工就20多天,我就拍了4天,一天有十几场戏。基本上一场戏两三个镜头。
影响最大的是巩俐
笔者:你拍的电影比较多的是艺术片,是什么原因?
张震:我还是有拍商业片啊。可能时间上面也是一个巧合。文艺片有时候会拍得比较长,如果时间不凑巧,可能就会错过一些机会。其实之前也有一些大型商业片的机会,但到最后一刻突然就停了。有好几部这样的戏,也比较可惜。我还没有反串过,我特别想有那么一次机会看看反串后的形象是怎么样的。我也很想拍喜剧,我拍过的只有《天下无双》算是一部喜剧。
笔者:这两年台湾的电影业很萧条,你觉得台湾电影还有翻身的希望吗?
张震:好莱坞大片太多了,刚开始都说好莱坞大片好看,可是到这几年,我想大家大概也会觉得蛮腻的。大家慢慢在转变口味。像前两年台湾有两部纪录片还卖得挺好的,大家会很惊讶,觉得纪录片怎么也会有不错的票房?当大众的口味都开始变化的时候,我相信到时候台湾电影的希望会出现。新导演一直都有,但台湾的环境和香港比还是不一样,后继乏人是台湾现在一个非常重要的难题,像我认识的灯光师已经很老了,《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的灯光师已经60多岁。
笔者:有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一位出色的导演?
张震:我在20多岁的时候又拍短片,又写剧本,但现在没有时间。而且我觉得还是演员轻松一些,我的头发也想保持多一些。可能年纪再长、时间再充裕一些的话会去考虑做导演,但眼前还是只会把演员做好。工作也是生活的一部分。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该用力的时候就用力。
笔者:你和很多女演员合作过,你最欣赏的是哪一位?
张震:对我影响最大的女演员是巩俐。她演戏非常真实,而且巩俐是需要回应特别准确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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