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与做人做事【卞经雯做人不要超过时代,但要走在时代前端】

　　卞经雯 　　出生:1984年居住地:上海 　　身份:上海优爱助盲协会执行长 　　“80后”特质:关注自己内心的感受,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富有创造力。
　　语录:当80后成为社会中流砥柱,责任心自然就会出现。
　　
　　一个小办公桌,一台貌似386的电脑,就是优爱助盲协会的办公点。贴在桌前的“面包会有的,名份也会有的”,是卞经雯对协会的寄语。在NPI(公益组织发展中心)不大的办公间里汇聚了九、十家类别清晰的小公益组织,工作环境简陋得还真像一个鸡窝,每个坐在办公桌前的创始人就是一个小鸡蛋,或正待孵育,或已出壳,正待找“婆家”正式注册。
　　工作环境远远没有汇丰银行里那般优越,卞经雯却格外喜欢这儿的自由。工作时间不固定,有事就处理,没事就思考,让上帝尽管发笑去吧,只要思考的每一步都是朝自己梦想的目标前进就好。
　　“我们去爱心超市发送挂历,并要阐明明年回收用于标准盲文本,需要留下居民的个人信息,会出现几种情况……第一种情况……第二种情况……OK,第一Part(部分)结束。接着讨论第二个Part……”几个年轻的面孔,还带着稚气,没有闲扯,分门别类,在记事本上讨论通过则划勾,有点像儿时的扮家家酒,格外认真,小人办大人事,说话短促,简洁明快,“我之前在外资银行工作的严谨、高效影响了我。”
　　下午,她的日程是去上海市浦东区塘桥街道办事处,谈优爱的落户,“谈得八九不离十了”,卞经雯对此自信满满,“终于要嫁出去了。”
　　
　　你是愤青,就别来
　　
　　上海复旦大学国际政治专业大学毕业后不久,卞经雯就全职全责以公益为事业,听来或许有些奇怪,但于她却是“再平常不过”。专业课里有一堂课叫“国外NGO”,她听得极为入迷,老师告诉她,公益和金融、工商没区别,都是一个行当,“我喜欢公益,又想创业,全职做公益就顺理成章。”
　　“当然,如果你要是愤青,就别来做公益。公益跟所有行当一样,都是职业化的,不是献爱心,不是愤世嫉俗拯救世界。”卞经雯说自己没有女孩子的娇气、任性,一直都“很man”,与她早早就尝过创业的酸甜苦辣有关。
　　早在读大学期间,卞经雯与朋友创办文印社,最开始承接校园里社团的海报设计、印制、发行等一整套工作,接着做教材教辅的印制。文印社越做越大,毕业那年,她和朋友已经将之发展成了印刷厂,依托印刷厂这一实体,又成立了文化咨询公司,由朋友全权打理,“所以我不害怕公益创业会失败,创业者该尝过的酸甜苦辣,我都体会过。”
　　正是腻烦商业创业了,卞经雯才在汇丰银行找了份稳定工作,充满了梦想与创造的她,银行的工作显得有些枯燥、乏味,“我只是一颗小螺丝钉”,她不想要如此没有光华的人生。10个月后,她辞职,想重新创业。
　　“经营”一个不以赚钱为目的的公益组织,比商业创业更难。如果开个公司,去寻找投资者,卞经雯可以跟人家讲,你投入资金,我在多长时间给你多少回报。但现在,你既不是明星李连杰,又不是企业家比尔?盖茨,更不是红十字会,如何取得别人的信任,让别人放心地把钱给你,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这反而让卞经雯觉得公益创业更有挑战性。
　　“做人不要超过时代,但要走在时代前端。公益就是一个很新新的行业,很有潜力,如果能嗅到这种气息,顺势而为,年轻人在里边就容易做出成绩。”
　　用做生意的方法办公益,卞经雯显得理性而专业。大学期间,卞经雯是高校公益社团心暄社的骨干成员,办起高校社团第一份彩色社报,与上海其他高校建立公益联盟、又在一家民间的小动物保护协会当过义工,还是上海市大学生科创基金会的志愿者,并为“都是爱心人”的公益组织服务,在公益领域的“人脉”颇多。
　　2008年辞去汇丰银行的工作后,她帮助“都是爱心人”完成NPI的申请、答辩及落实工作。在与NPI多次接触后,NPI建议她要明确自身的公益方向,并给了她“助盲”的主题,“他们发现社会上助盲是个盲点。所以,可以说是我选择了公益,助盲选择了我。”就这样,优爱助盲协会在2008年11月宣告成立,正式入驻NPI。NPI提供给卞经雯每月固定的小额补贴,前3个月每月3000元,之后每月5000元,作为前期投入。
　　
　　盲道在路中央,本身就不合理
　　
　　优爱助盲协会创立之初,只有卞经雯一个人“独挑大梁”,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包办。她从没有接触过盲人,连盲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通过网络找到盲人的。”百度有个盲人贴吧,卞经雯在那里发帖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结果还真有盲人和她取得了联系。
　　这个人就是现今优爱盲人电声乐队的创办人张振宇。熟络后,卞经雯时常拿自己设想的助盲项目问他,是否有意义。“需不需要我帮你们把乐器搞定?”“不需要,你找人捐助我们一套乐器,我们还没有地方放呢。”“要不你们帮助盲人出行?这是大难题。”卞经雯仔细一想,“不可行,这是顽疾,政府花了若干年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们更是无从下手,还有没有更可行一些的需要?”
　　不断地私聊、不断的沟通,卞经雯仍是一头雾水,不得要领。在优爱最初的阶段,她只能选择在学校和社区做一些倡导型的活动而非直接为盲人提供服务。
　　进入2008年的冬天,NPI组织介绍她认识北京“1+1”声音工作室的负责人,卞经雯又拿出自己设想的项目向其咨询,“清扫盲道对盲人有没有意义?”“这叫志愿者活动,不是专业的助盲公益组织干的活儿。盲人基本不走盲道,都爱挨着街沿用盲杖敲着走。盲道在路中央,周围都是人,盲人在路中央行走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为盲人清扫盲道,志愿者从中获得的精神愉悦要比盲人多得多。”
　　一席话让卞经雯醍醐灌顶,“我彻底改变了设置项目的想法。”2009年4月,卞经雯在上海市浦东区盲协的协助下,在盲人群体中召开了一次调研会,“与其倾听心声,不如说是直接问他们,需要我们做什么。”在卞经雯热情诚恳的话语下,40多位盲人贡献了不少好点子。会后,卞经雯问大家还有什么期望?“你们去做实事。”这句寻常的话“很有分量”。
　　这次调研,卞经雯发现了盲人群体“出行难”、“就业难”之外的第三个难题――购物难。盲人群体普遍反映,到商场或是超市购物的时候,很难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在哪儿,对促销消息了解得也不是很清楚。有一位盲人朋友提到农工商超市就有一位热心的店员,每一次都为他提供导购服务,这样的先例存在,给卞经雯新的启发:可以推广到每一个超市里去。
　　5月,离调研刚过去一个月,卞经雯的想法就得到第一个试点企业―――上海116超商浦东新区大区经理响应,在签署协议之后,由超市提供经费,卞经雯请来盲人定向行走培训师为116超商员工讲解如何为盲人顾客服务的技巧。随后,浦东1000多家超市参加了这一活动,现在,卞经雯想将之扩大到整个上海市。
　　
　　理性地听了几番表扬
　　
　　2009年7月,上海市举办“公益创投大赛”,由政府动用福利基金投资于民间公益组织和公益项目,每个胜出的社团能获得20万的资金支持。得到消息后的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卞经雯的工作就是在办公室,找与大赛匹配的项目埋头写计划书。“公益365计划”就是其中主推的项目。
　　项目内容是:用环保再生纸印刷制作“爱心挂历”,计划将这些挂历于每年年底由优爱助盲免费送到居民家中;第二年年底或者第三年年初,优爱助盲的志愿者会向居民们回收上年度的“爱心挂历”,并换以新一年的爱心挂历。这些回收来的旧的爱心挂历,其尺寸、厚度与标准盲文本的质量完全相同,成为盲文本的最好材料,解决盲人学生的一大难题。
　　写完计划书,准备答辩,说来,卞经雯的答辩着实顺利,刚一进去,就有领导发话,“你们这个项目很有创意,不错啊。”5分钟草草地过去,“被表扬了几番就出来了”。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记者跟上前来,要采访,并偷偷告诉卞经雯,“你们通过了,领导让我来采访。”卞经雯和她的3位同事,足足亢奋了一天,亢奋到一口气加班到晚上8点,然后才出去吃了一顿小火锅,以示庆祝。
　　事情并非总那样如意,最难的事情是找匹配的企业来为她的公益买单,最发愁的事情是举办一次活动,在一个星期里,时间被来回变动4次,她边崩溃边一一再通知各路人马调整日程。不过,还好,正如她所说,“我的优势是年轻,年轻就充满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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