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沙拉夫，他打赢了吗】穆沙拉夫

　　“当时我的确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不过是经过仔细考虑的｡我很赞成拿破仑的观点:决策程序三分之二基于分析和情报,三分之一凭感觉｡” 　　――穆沙拉夫回忆9.11事件后决定站在美国一方打击恐怖主义
　　
　　9.11事件和阿富汗战争开始后,2002年初,本刊曾以穆沙拉夫肖像为封面,以“悲壮 穆沙拉夫”为题,分析巴基斯坦在当时形势下面临的矛盾局面,以及穆沙拉夫的艰难抉择｡
　　上世纪80年代苏军入侵阿富汗期间,作为前线国家､同时也是穆斯林国家的巴基斯坦,是世界援助阿富汗抵抗力量的桥头堡,巴基斯坦因此不能不与阿富汗境内各派抗苏力量有了关联｡当时本?拉登只是抗苏力量中的一个小头目｡巴基斯坦也因此与全世界的穆斯林势力有了共同的利益｡当时各地穆斯林的“圣战”目标除以色列外主要是侵略了穆斯林国家阿富汗的苏联｡
　　上世纪90年代塔利班在阿富汗掌权后,巴基斯坦是全世界仅有的几个承认该政权的国家之一,因为巴基斯坦不能承受在面对着印度这个对手的同时,在背后又有个不友好的阿富汗邻居｡
　　
　　但是,塔利班却庇护了“基地”组织,而本?拉登就是这个组织的头目,他们一手制造了9.11恐怖袭击事件｡当9.11事件爆发和美英打击塔利班政权的战争开始后,巴基斯坦和穆沙拉夫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继续保持与塔利班的关系,自己就站在了全世界反恐战争的对立面,而且会被美国列进“支持恐怖国家”的黑名单;与美国合作参加反恐,则外遭各国伊斯兰极端势力嫉恨,内遭国内激进势力反对,他的政权命运难料｡何去何从,穆沙拉夫压力沉重｡
　　当时本刊这样分析:当穆沙拉夫在第一时间面色凝重地宣布放弃与塔利班的盟友关系而支持美国反恐时,他让全世界为他捏了一把汗｡有人评论说,在这一时刻,他赌上了自己的命运,更赌上了巴基斯坦的国运｡那时,他让人感到悲壮｡
　　五六年过去了｡巴基斯坦和穆沙拉夫固然在反恐的大是大非问题上选择正确,但也遇到了重重麻烦｡“红色清真寺”事件只不过是矛盾的一次集中的爆发｡以政府军的力量,解决一座清真寺的叛乱并不困难,但是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红色清真寺”事件解决后,巴各地已发生多起自杀性袭击｡7月17日,首都伊斯兰堡一起自杀式爆炸造成16人死亡｡仅本刊付印当日(7月19日),各地就发生多起爆炸袭击事件｡西北边境省一警察培训中心一起汽车炸弹袭击造成至少6人死亡;南部某地一个市场有10人被炸身亡;俾路支省一中国援建巴基斯坦杜达铅锌矿的中冶集团公司的车队遭遥控路边炸弹袭击,7名护送车队的巴警察当场毙命,另有约20名平民丧生｡何况又有消息说,“红色清真寺”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基地”,是“基地老二”扎瓦希里｡也就是说,事件不是孤立的,也不是在一国之内能解决的｡这次事件解决了,但能说穆沙拉夫对极端分子的战争打赢了吗?
　　――编者手记
　　
　　7月10日凌晨,在直升机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巴基斯坦特种部队向“红色清真寺”发起了三面猛攻｡几十名冲锋队员迅速控制了清真寺第一层,解救出被扣为人质的多名儿童｡7月11日,军方宣布,共打死70多名武装分子,解救出134名人质｡曾扬言以死殉教的“红色清真寺”二号头目加齐在准备投降时被同伙打死｡他的哥哥､大头目阿齐兹在此前企图逃跑时已被抓获｡至此,围绕“红色清真寺”而引发的危机终于以武力解决的方式收场｡
　　“红色清真寺”危机从今年1月浮出水面到7月总爆发,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年多时间,但“红色清真寺”组织及其所代表的巴基斯坦极端主义发展源流,却可往前追溯30年｡如果要将“红色清真寺”所暴露出的极端主义问题加以解剖,则其中最关键的三大问题是圣战问题､经文学校问题和部落问题｡目前,“红色清真寺”危机虽暂时平息,但这一事件却折射出当前巴基斯坦极端主义问题的严重性和复杂性｡而在对这一问题的处理上,穆沙拉夫总统处乱不惊,显示出打击极端主义的坚定决心和坚强意志｡
　　
　　圣战问题 经文学校问题
　　部落问题
　　
　　“红色清真寺”(Lal Masjid)的头目毛拉纳?阿卜杜尔?阿齐兹和加齐两兄弟,不仅控制着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的几个清真寺,而且还掌控着下属的两家经文学校｡随着“红色清真寺”事件的尘埃落定,它的真面目也逐渐为世人所知｡
　　“红色清真寺”事件与圣战有着很深的渊源｡“红色清真寺”组织发端于阿齐兹和加齐两兄弟的父亲毛拉纳?阿卜杜拉,此人是非常有名的宗教学者和社会活动家,与巴基斯坦前总统齐亚?哈克私交甚密｡在上世纪80年代阿富汗抗苏战争时期,“红色清真寺”是巴基斯坦向阿富汗输送“圣战战士”的重要渠道｡“红色清真寺”之所以能发展壮大,一是其位置重要,首都的很多达官贵人和军官都经常去“红色清真寺”祈祷;二是该组织历史上与巴政府有在阿富汗抗苏圣战上的这种渊源｡然而,时过境迁,穆沙拉夫参与美国领导的反恐联盟后,过去曾受美国和巴基斯坦支持的圣战力量大多成了打击对象,这些力量与“基地”组织､塔利班和巴国内极端组织的关系更为紧密｡据称,阿齐兹一直与前几年被政府取缔的几个极端教派组织有联系,这些组织可能暗中支持阿齐兹与穆沙拉夫政府对抗｡去年以来,政府对阿齐兹和“红色清真寺”逐渐失控,阿齐兹崛起成为巴基斯坦非部落地区亲塔利班势力的领导人物,并且开始发动圣战,反对穆沙拉夫及其与美国的反恐合作｡今年4月6日,阿齐兹宣布在伊斯兰堡建立宗教法庭,并威胁政府如果不在一个月内推行伊斯兰法和关闭妓院及音像店的话,就将以包括自杀性炸弹袭击在内的圣战方式来解决问题｡
　　
　　“红色清真寺”事件也突出反映了巴国内面临的经文学校问题｡“红色清真寺”下面控制有两所经文学校,男孩上的名为Jamia Faridia,女孩上的名为Jamia Hafsa｡今年初伊斯兰堡市政当局以非法建筑为由强行拆除几座清真寺后,“红色清真寺”组织下属的两所经文学校就开始发动大规模抗议活动,女生学校的女孩们强行占领了附近的一家儿童图书馆,随后男生们也加入到抗议行列｡他们之所以对穆沙拉夫不满,一方面认为穆沙拉夫亲美,另一方面则认为伊斯兰堡市政当局摧毁该组织下属的一些清真寺是受穆沙拉夫和政府安全部门指使,因为这些清真寺刚好位于穆沙拉夫往返于伊斯兰堡总统府和拉瓦尔品第陆军总部的路上｡
　　而据消息人士称,之所以拆除这些清真寺,是因为清真寺中可能藏匿的恐怖分子和自杀性炸弹袭击者对穆沙拉夫的人身安全构成了极大威胁,而且穆沙拉夫总统过去几年也确已遭到数次暗杀袭击｡
　　为平息风波,巴政府曾接受谈判的条件,同意出钱择地重修被摧毁的清真寺,但女孩们却拒绝在重建工程完工前撤离图书馆｡今年6月以后,经文学校的极端分子组织甚至绑架了警察和在伊斯兰堡一家针灸诊所工作的七名中国公民,致使危机逐步升级,最后巴政府不得不采取武力方式平息危机｡
　　另外,“红色清真寺”事件与部落问题也密切相关｡该组织下属经文学校的学生绝大多数是来自联邦部落地区,也有一些是西北边境省的亲塔利班部落子女｡这些女孩将自己视为自杀性炸弹袭击者(即人体炸弹)未来的妻子和母亲｡而且许多巴裔美国人和英国人也将他们的子女送到这所学校上学｡这就使人们很容易将他们与阿富汗边界地区和美欧的恐怖分子特别是人体炸弹相联系｡
　　在这场危机中,部落地区与“红色清真寺”之间的互动十分频繁｡阿齐兹和加齐兄弟利用清真寺事件大做文章,发表声明赞扬“基地”组织首领拉登和塔利班领袖奥马尔,呼吁取缔电视､摧毁所有音像店和逮捕妓女｡他们袭击部署在清真寺外的警察车辆,转移他们掌握的通讯设备,并利用这些设备与部落地区的新“基地”组织和亲塔利班的势力联系｡阿齐兹甚至利用部落地区的调频电台向首都居民进行反穆沙拉夫､亲拉登和亲奥马尔的宣传,并利用自己的网站加强舆论攻势｡
　　危机期间,几乎每天都有沙里亚法令从清真寺中传出来｡他们一是要求在巴全国推行伊斯兰教法;二是要求释放所有在这场活动中被逮捕的人员;三是要求释放被美国关押在古巴关塔那摩基地的9.11嫌犯哈利德?谢赫?穆罕默德和其他圣战分子;四是要求所有部落地区的宗教学校宣布学生全部放假,让他们到伊斯兰堡参加反穆沙拉夫活动并最终将其推翻,就像1992年经文学校学生从巴基斯坦到喀布尔推翻苏军撤走后的阿富汗纳吉布拉政权一样｡
　　
　　极端主义:
　　困扰巴基斯坦的顽症
　　
　　9.11以后,在多种因素共同作用下,巴国内极端主义近年来出现恶性膨胀的势头｡政治生活中的极端伊斯兰因素上升,教派冲突和仇杀愈演愈烈,并与恐怖主义相互激荡｡一直主张从巴基斯坦分离出去的俾路支民族分离势力也逐渐吸收极端思想和恐怖手法,重新走上武力反叛的道路｡极端主义已成为影响巴国家形象和冲击巴国家稳定的重大问题｡
　　国际伊斯兰圣战网络在巴出现扩散态势｡9.11事件以来,“基地”组织利用巴境内的恐怖组织､同情支持团体和在卡拉奇等城市从事“福利”活动的慈善团体,逐步把资产和人员从阿富汗转到巴境内｡国际伊斯兰恐怖网络在巴已形成气候,“基地”组织和国际伊斯兰阵线逐渐形成一个新的圣战实体,其成员不断扩大,不仅包括不同国籍和地区的圣战组织,而且还包括志愿献身圣战事业且不属于任何特定组织的个人｡这种恐怖实体构成一个中心,为各种恐怖活动提供相应便利｡目前,这一恐怖中心逐渐形成多元多头的松散领导模式,主要包括“基地”组织二号人物扎瓦希里､塔利班领导人奥马尔､阿富汗伊斯兰真主党头目(阿富汗前总理)希克马蒂亚尔､“拉什卡尔民兵”组织头目哈费兹?穆罕默德?萨伊德,以及藏匿于巴基斯坦南瓦济里斯坦靠近阿富汗边境部落地区的乌兹别克斯坦伊斯兰运动(IMU)头目尤达舍夫等｡2006年末,巴政府曾与部落达成和解协议,允许藏匿在该地区的塔利班分子放下武器后继续在当地生活,但这仍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伊斯兰圣战网络在巴继续扩散的问题｡
　　宗教派系矛盾和冲突愈演愈烈｡长期以来,巴基斯坦国内的逊尼派和什叶派一直存在对立和冲突,并且两派中均建有极端组织并拥有武装｡他们经常采取暴力恐怖手段,报复和杀害对方领导,袭击对方清真寺,枪杀对方成员和宗教学者,陷入以一种以暴易暴的恶性循环怪圈中｡2006年2月,什叶派穆斯林传统节日阿舒拉节期间,巴西北边境省发生一起自杀性袭击,造成30多人死亡｡3月19日,俾路支省西南的纳瑟拉巴德一什叶派宗教圣地发生炸弹袭击,导致43人死亡｡4月12日,卡拉奇一逊尼温和派组织正在举行纪念先知穆罕默德诞辰周年集会时,又发生自杀性爆炸袭击,57人丧生,其中包括两名逊尼派温和宗教领袖｡这一系列连续发生的恐怖爆炸,是近20年来巴最为严重的教派冲突｡从目前的情况看,滋生极端思想和恐怖主义的教派冲突尚未得到有效控制｡
　　俾路支民族分离运动与恐怖主义和教派冲突相互激荡和借重的趋势也在近年出现｡近年来,随着巴政府加大对俾路支地区资源的开发,当地部落和分离势力与中央的矛盾逐渐加剧｡部落武装和“俾路支解放军”､“俾路支解放阵线”等分离势力的反抗手法日趋暴力化和恐怖化,甚至直接与政府军对抗｡一方面,俾路支民族极端势力借鉴恐怖主义意识形态和手法,用恐怖暴力手段破坏巴政府在俾路支省的建设项目,袭击外国公民,甚至公开拿起武器与政府军对抗,以吸引国际社会的注意力｡2006年,俾路支地区就发生了数百起爆炸和袭击事件｡另一方面,国际恐怖势力积极插手巴境内的分离运动和教派冲突,向极端分离组织和教派组织提供武器和资金,并向俾路支省扩张势力,图谋乱中求生｡去年8月,巴政府军击毙俾路支分离势力重要头目布格迪｡为报复政府军,分离势力不断破坏油气管线,多次造成旁遮普和信德省等地的油气供应中断,引发巴全国性恐慌｡
　　
　　自杀性恐怖袭击呈上升趋势,并向巴全国扩散｡今年1月22日至2月17日,就发生了八起自杀性爆炸,造成47人死亡｡据巴内政部公布的数据,从2002年3月17日发生第一起自杀性爆炸事件起到今年2月17日,这类事件总计发生27起,死447人,伤824人,而其中的10起就发生在今年｡巴情报部门调查后认为,主要有两类极端组织策划自杀性袭击｡一是被取缔的极端教派组织,如强格维军(LeJ),现在该组织已成为圣战者云集的武装派别,其头目大多参加过阿富汗战争;二是藏匿在瓦济里斯坦部落区､并与“基地”联系紧密的亲塔利班组织｡例如去年11月“圣战党”(Al-Jehad)在西北边境省达尔盖伊军营制造自杀性爆炸事件,造成42名士兵死亡｡最近发生的四起自杀性爆炸也都有这些组织的参加｡2006年11月8日,西北边境省首府白沙瓦以北约90公里处城镇德尔盖的一所军事基地遭到自杀式爆炸袭击,42名士兵丧生,39人受伤｡这是巴基斯坦加入以美国为首的反恐战争以来遭遇到的最大的恐怖主义袭击｡自杀性袭击事件的增多,既与“新圣战文化”密切相关,同时也表明国际恐怖主义对巴极端组织在意识形态方面的影响正在全面上升｡
　　“红色清真寺”事件还反映了巴当前极端势力发展的一个危险趋势,那就是极端势力出现从边境部落地区向内地城市渗透的动向,并且越来越多地使用恐怖手法,甚至是包括自杀性爆炸在内的“圣战”手段｡近几年来,在美､巴军队的联合围剿下,“基地”组织和塔利班残余在巴部落地区的生存空间被进一步压缩在南､北瓦济里斯坦,但现在却出现了向巴阿边境以外地区转移的危险趋向,俾路支省､卡拉奇和靠近中国新疆的北部地区已成为恐怖分子的重要藏身地,这些地方的恐怖暴力事件明显增多｡今年年初,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内格罗蓬特在参议院作证时指出巴国内恐怖形势的三大方面:一是“基地”组织头目藏匿在巴境内,并在巴策划向世界其他地方发动恐怖袭击;二是巴仍是伊斯兰极端主义的主要策源地;三是摧毁极端势力在巴部落区的“安全天堂”是解决阿富汗安全问题的关键｡在巴部落区等政府控制不到的薄弱地带,伊斯兰极端组织实际上已经成为真正的控制者,巴部落区成为恐怖分子的“国中之国”｡
　　
　　危机过后,
　　穆沙拉夫仍面临考验
　　
　　随着巴基斯坦警察和安全部队攻陷“红色清真寺”,历时半年多的“红色清真寺”危机宣告基本结束｡但是,“红色清真寺”事件的余波并未平息,众多同情和支持“红色清真寺”的宗教势力开始以不同方式表达不满,边境部落地区的暴力活动也在不断升级｡可以预料,随着巴基斯坦大选临近,各派政治势力也会利用“红色清真寺”事件大做文章,穆沙拉夫总统将面对日趋复杂的政治局面｡
　　近期内,巴宗教势力､特别是极端势力可能反弹,这将对巴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全形成较大冲击｡边境部落地区的部落武装､同情支持在巴全国范围内推行沙里亚法的极端宗教组织,如“执行沙里亚法运动”等与“红色清真寺”有密切关系的组织已在西北边境省和部落地区开展对警察和军队检查站的袭击｡从长远看,武力平息“红色清真寺”事件还可能是捅了极端主义的马蜂窝,巴境内的极端势力将掀起新一轮活动浪潮,自杀性恐怖暴力事件可能增多｡“基地”组织二号人物扎瓦希里在7月12日就发表讲话,号召巴基斯坦穆斯林以圣战方式报复巴基斯坦政府对“红色清真寺”的袭击｡
　　宗教势力与穆沙拉夫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可能发生微妙变化｡自1999年执政以来,穆沙拉夫得到了大多数宗教政党的支持,宗教势力在2002年的大选中也脱颖而出,成为议会第三大势力｡由于“红色清真寺”事件事发的地点十分敏感,加之在清真寺和经文学校内的战斗和流血非常刺激穆斯林的情绪,巴基斯坦反对派政治家伊玛目?汗在英国《卫报》上发表分析文章,认为政府军对“红色清真寺”的袭击可能将更多人推向极端分子一边｡一些分析甚至认为,“‘红色清真寺’事件容易使人联想到(印度总理)英?甘地当年(上世纪80年代)下令血洗(锡克教叛乱基地)金庙的情况,那次事件导致了锡克教武装分子揭竿而起｡血洗金庙不仅未能镇压武装叛乱,并且还引起一系列的骚乱,甚至导致了英?甘地本人的遇刺身亡｡”事实上,巴国内宗教界在对“红色清真寺”组织性质的认识上并未完全一致,一些宗教学者并未将加齐等头目视为极端分子,反而将其捧为推行沙里亚法而牺牲的烈士｡如何统一国内对极端主义的认识,是穆沙拉夫在大选前需要解决的重大问题｡
　　另外,巴国内的政治力量则开始利用“红色清真寺”问题大做文章,政治生态可能重新分化组合｡近日,“恢复民主联盟”的30多个小党在伦敦召开闭门会议,商讨“红色清真寺”事件后对付穆沙拉夫的对策｡以巴基斯坦前总理谢里夫为首的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正准备与宗教政党联盟“联合行动阵线”(MMA)结成新的反穆沙拉夫联盟,来自俾路支省和信德省的一些小党也准备加入进来｡不过,前总理贝?布托领导的人民党并没有参加这个同盟,并且最近她还发表讲话,认为穆沙拉夫是迫不得已才用武力方式解决“红色清真寺”危机的｡看来,也并非所有以前的反对党都站在穆沙拉夫的对立面｡反对穆沙拉夫的政治阵营开始重新分化组合,那些仍致力于恢复民主运动的政治势力和理解穆沙拉夫的政治势力之间的界线逐渐拉大,这为穆沙拉夫今后的政治运作争取了空间｡
　　在国际上,穆沙拉夫平息“红色清真寺”危机的举措,得到了国际社会､特别是美国的高度赞扬｡美国认为,“红色清真寺”行动有助于巩固美巴反恐联盟,从维护反恐联盟和实现反恐战略目标的角度看,美国仍然需要巴基斯坦的大力支持,所以希望巴基斯坦形势能够保持稳定｡因此,在“红色清真寺”危机爆发后,美国各方发出的声音都在为穆沙拉夫鼓劲和撑腰｡布什总统重申他对穆沙拉夫的信任和支持,认为穆沙拉夫仍是美国反恐和反极端主义战争的强大盟友｡美国务院官员认为,“红色清真寺”行动是巴基斯坦的内部安全问题,“巴政府和安全部门表现出极大克制,未能和平解决完全是武装人员的责任”｡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在国会作证时称,美国认为巴政府过去与瓦济里斯坦的和平协议无助于反恐努力,该协议并未推动事态朝积极的方向发展｡他虽然没有直接提及“红色清真寺”事件,但提醒巴基斯坦政府应该关注部落武装可能发动的叛乱,持同情态度的伊斯兰政党也可能借机闹事｡另外还有一个信号也表明了美国对穆沙拉夫的坚定支持｡7月10日,美国决定开始交付拖延已久的售巴F16战机,美空军参谋长和驻巴大使等要员还在巴东部萨果达空军基地举行了交接仪式｡
　　今年年底大选之前,极端主义问题是穆沙拉夫需要进行综合治理的重大问题,其核心是如何将极端势力与传统宗教政治势力剥离,最大程度减小“红色清真寺”事件对巴国内政治的冲击｡
　　
　　阅读背景
　　“红色清真寺”是巴基斯坦的一个宗教组织,它与阿富汗的“塔利班”组织性质非常相似,主张建立“纯粹的宗教国家”,宣扬塔利班式价值观｡该组织的基地就是位于首都伊斯兰堡的“红色清真寺”,它下设两所非常有影响力的经文学校,其中男校约6000人,女校约4000人｡
　　自今年1月以来,经文学校的学生曾数次外出绑架警察和一些在他们看来“有伤风化”的巴基斯坦妇女,甚至还绑架了在巴一家诊所工作的中国公民｡虽然被绑架的人都获得释放,但引起了巴政府的不满｡今年5月,他们甚至设立宗教法庭,“审判”在法国巴黎进行跳伞慈善活动时与男教官拥抱的巴政府女部长,并迫使该部长辞职｡此前巴政府一直对其极端行动采取克制忍让的态度,是担心过度反应会引发该组织成员自杀式袭击等暴力事件的发生｡
　　此次武装对峙的直接导火索,是年初巴基斯坦伊斯兰堡开发局要拆除几座违规修建的清真寺｡1月,“红色清真寺”所属经文学校的学生占领了伊斯兰堡的儿童图书馆和清真寺,他们要求政府恢复因非法占地被拆除的清真寺,甚至要求政府今后不再干涉宗教事务｡
　　随后双方僵持数月｡至6月下旬,经文学校学生的行为已经多次触犯了巴基斯坦的治安条例｡在多次劝说他们自首和放弃抵抗无效后,政府开始在清真寺周围部署准军事部队,并调动了装甲运兵车｡
　　7月3日,“红色清真寺”所属经文学校的100多名学生,突然向附近的警察发动袭击,抢夺枪支和无线通信器材,警方被迫使用催泪瓦斯,但学生开枪还击,场面十分混乱｡直到当天深夜双方才休战,但政府方面调集了更多的准军事部队,封锁了清真寺所有出口｡7月4日凌晨,巴政府宣布对“红色清真寺”采取军事行动,实施包围并在周边戒严｡7月10日凌晨,在直升机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巴基斯坦特种部队向“红色清真寺”发起了三面猛攻｡至此,围绕“红色清真寺”而引发的危机终于以武力解决的方式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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