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夫妻:跟着城市发展的脚步走|跟着成功人士的脚步

发布时间:2020-02-29 来源: 历史回眸 点击:

  在我们身边,生活着这样一群人,他们从外地到都市谋生,凭借勤劳的双手和坚定的信念,在都市的各行各业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工作内容和市民的衣食住行息息相关,而本身却游离于这个城市之外,无暇欣赏都市的繁华。人们把他们称为“城市边缘人”。据统计,目前在我国,城市边缘人员已是一个相当大的人群。农村流动人口在城市有9400万以上,他们中至少有3000万以上的人处在边缘地位;而超过4000万的失地失业农民中,有不少于1000万人属于边缘人的范畴。专家指出,让“城市边缘人”不再边缘化,是有关政策、城市管理、社会生活已经面临的课题。
  
  来自湖北监利县的周平,在海口市有一间打铁铺,妻子抡大锤,他抡小锤。通红的火焰,四溅的火星,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他见证了海口城市发展的变迁。20年前,像周平一样的打铁匠,在海口随处可见。但如今,有着2000多年历史的打铁工艺,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已经寥寥无几。或许不久,它将仅存于人们的记忆当中。
  
  叮叮当当,夫唱妇随
  
  叮当、叮当、叮当……在海口市南沙路坡博村坡巷路,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面里,每天都会传出清脆的打铁声。打铁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就是周平,今年39岁,女的叫刘翠艳,与丈夫同龄。夫妻两人打铁在坡博村一带妇孺皆知。
  2009年8月20日下午4时,记者走进了这家打铁铺。一脸憨厚的周平个子瘦小,寡言少语,相反,他的妻子刘翠艳个子健壮,性格开朗。
  记者看到周平时,他正准备引火,开工打铁。周平的打铁铺面积大约有30平方米,一家人吃睡住都在这间屋里。屋里地板上堆放有一些废铁,屋顶下用木板搭有一个睡房,屋门口有一个遮阳篷,门前摆有火炉、铁砧和一大铁桶水。
  周平打开电开关引火,炉膛内火花喷起。他熟练地拿起铁铲,铲了一大铲木炭加放在火炉上,然后将一块钢板塞到炉膛内,约半小时后,他叫出正在跟客人算账的妻子帮忙。周平用火钳将烧得红彤彤的铁板夹出来,放在旁边的铁砧上,妻子抡起大锤就砸,几锤下去,钢板伸展了近一倍。周平接着用小锤轻敲几下,妻子随着节奏跟进,夫妻俩轮番下锤,敲打声叮当作响。锤好后,周平将钢板夹在水里浸泡一下,然后插在泥沙里。
  “我虽然是个女的,可自从结婚后,就成了丈夫打铁的搭档。我抡大锤,丈夫用小锤。”刘翠艳说,记得第一次时,她抡不起10多斤重的大锤,落在地上险些砸到脚尖。后来,她在丈夫的调教下慢慢才抡起来。现在举起大锤,倒觉得“轻如鹅毛”。
  在现场,路过的市民听到叮当声,都好奇地驻足观看一会才走。市民邓先生说:“现在在海口城区里,很难看到这样打铁的了。他们夫妻俩配合默契,勾起了我对儿时那些跑村串巷打铁人的回忆。”
  
  几经辗转,夫妻俩跟着城市发展的脚步走
  
  周平的打铁铺对面,一间简易棚门前挂有一块招牌,用红漆标着“坡巷路桥头打铁加工厂”。简易棚大门紧闭,后面已经开始盖起高楼。
  记者以为对面是周平的同行,遂问周平,刘翠艳笑着插嘴说:“那是我们以前住了几年的打铁铺,因为拆迁准备盖楼,我们无奈只好租了现在这间店铺打铁。留着那招牌是为了让老客户们知道我们还在这附近,不过,简易棚很快就要拆了。”
  “自从到海口打铁后,由于城区不断扩大,我们打铁铺都已经搬迁了4次,一迁再迁,都是因为盖高楼大厦。”周平叹息,“海口城区发展太快了,记得刚来时,这周边都是瓦房或是空地。当时随便都可找到一个地方搭个棚做打铁铺,可现在空地都难找了。”
  “我们夫妻俩在海口打铁已有16年了。”刘翠艳告诉记者,1993年,他们夫妻两人因为老家人多地少,难于维持生活,凭着打铁这门手艺,便到海南谋生。
  初到海南时,夫妻俩人生地不熟,听说海口有个很有名的打铁村―――龙塘镇儒鸿村,便投靠了村里一户打铁人家。当时在村里主要打一些菜刀、锄头之类的农用工具,周平在那里,提高了打铁手艺。但是,那些农用工具销售价格便宜,他们的收入并不多。
  在那村子里呆了1年时间,经朋友介绍,夫妻俩到海口坡巷村投靠了一个打铁的广东老板。当时,广东老板开的打铁加工厂规模比较大,厂里有几名打铁师傅。周平在厂里打铁,妻子则靠在街头拾破烂挣钱。
  渐渐的,在城里打铁已经不太适应市场的需求,周平辛辛苦苦打铁,月工资也只有300来元。6年后,广东老板也关门了。
  坡巷村是一个外来人口聚居的城中村。后来,夫妻俩在坡巷村租了块空地,盖了间简易棚,经营起小小的打铁
  铺,从此过上夫妻打铁的生活。
  
  养家糊口,一本民生账
  
  “夫妻一起打铁这么多年,打铁铺的生意还好吗?”记者好奇地问。
  “刚开店的头五六年,因为知道的人少,市场需求小,养家糊口都难,我们靠白天当搬运工,晚上打铁维持生活。不过,这3年有所好转,知道我们打铁的人越来越多,老客户也多,最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三四千元。”刘翠艳放下手中的大锤说。
  说话间,周平开始为附近的一个建筑工地来料加工一批錾子。一根长长的螺纹钢在火炉中一节一节熔断后,再制成一根根锐利的錾子。这时,一位建筑工人拿着3个用钝了的钻头,要他帮忙打尖些。
  周平说,以前,附近住户来找他打钉耙、镰刀、菜刀、火钳的人很多。如今,随着机械化耕种的普及,随着城市居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这些农具和生活用品随处都能买到新的,价格也不贵,而且买的也比打的要方便得多。现在,周平打的铁器主要是工地上用,如钢钻、撬棍、螺丝杆、马钉、扎丝钩、钢筋扳手等,有时也给附近住户修补农具和日用品什么的。他指着火炉里的木炭告诉记者,这几年炭越来越贵,现在一斤炭就要一块多钱,打一支錾子和一个钻头也就一块五毛钱,没有什么赚头。
  “铺面租金也贵,我们租这里每个月租金700元,还不包括水电等费用。”刘翠艳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一家四口要吃要穿,还有酱米油盐,女儿读民办初中,每年都要花上一笔报名费。
  “记得到海口的头几年,因为挣不到钱,每逢春节,我俩都舍不得回家。后来自己开店,生活相对好转,才将呆在老家的两个小孩接到海口读书。”刘翠艳说。
  
  打铁人的人生感悟
  
  39岁的周平,已有25年的打铁史。他的打铁手艺是跟舅舅学的。14岁时,他跟随舅舅学打铁,拉风箱,抡大锤,走村串巷,从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年长到掌握一身打铁本领的青年。
  现在,周平的两个哥哥还在老家坚持打铁,他和妻子则一直在海口这座城市打铁谋生。“日出日落,妻子抡大锤,我挥小锤,夫唱妇随,你一锤,我一锤,叮叮当当敲得满天响。”周平笑着说。
  周平说,打一把用起来顺手且锋利的镰刀,只卖到十来块钱,但要经过复杂的工序,剪裁、打嘴、铲薄、磨口、錾牙、淬火、上把等等,没有半天工夫做不了。
  打铁生涯中,周平悟出了一个道理:只有打铁人的心正、心实,打出来的东西才结实、耐用。
   “很累,有时客户上门,而自己已经累得不想动了,可为了生活又没办法。”周平告诉记者,尤其是夏天,在熊熊的火炉边酷热难耐,再抡起10多斤的铁锤,没有一副好身板是吃不消的。
  周平说,打铁人其实很寂寞,如今几乎没有年轻人愿意从事这门苦行当。幸好他有妻子充当帮手,夫妻结婚已有18年,妻子一结婚就跟着他来海口打铁,已经抡了10多年大锤。妻子比他还辛苦,打铁、煮饭、洗衣服、照顾孩子,他很感谢妻子。
  
  还想干这行,可是……
  
  周平说,10多年来,他的打铁铺跟着城市发展的脚步走,城市一直在发展,大量建筑工人在城市施工,模板、泥水和水电工人使用的专业工具都来找他打。因为他打铁的手艺高,有的客户甚至是从三亚、澄迈等地过来的,生活相对有所保障。“如果城市继续发展房地产业,我还想继续干这老本行。”
  然而,由于市场越来越小,利润小,如果没有房地产的发展,这些打铁人的生存状态也面临危机。与打铁这门手艺打了20多年交道的周平,对将来的发展心里也没有底。
  “我丈夫只懂得祖辈传下的打铁,他文化水平又不高,如果改行做其他的,又不行。例如这几年看到一些搞电焊挣钱,叫他改电焊这行,可他不懂这行技术,自己也很揪心。”刘翠艳说。
  “现在海口的打铁铺只有3家了,另外两家都是海南本地的老年人。这一行怕就快坚持不下去了,现在人们生活好了,城里人不需要这门手艺,就是在农村也不需要这门手艺了。现在同行越来越少,许多铁匠都改行了。”周平叹息着说,他不知将来会怎样,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失业的。
  海口市民王先生说,记得20年前,海口随处可见红红火火的打铁铺,叮当声布满大街小巷。如今,这座城市中的打铁铺已经寥寥无几。那打铁炉上通红的火焰,四溅的火星,那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在都市中渐渐消失,恐怕不久将成为人们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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