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仄佳:短歌行

发布时间:2020-06-06 来源: 感悟爱情 点击:

  

  定居国外十余年来多次回国,通常携家人同行也常做独行者,行程简单明确,探望父母亲友。尤其是与朋辈聚会,是且歌且饮加长聊,有聚散如一树鸟般的快乐。今年八月的回国却不同以往,是应国务院侨办邀请,与来自世界七国的十一位华裔文人组成了“世界华文作家访华团”回国参观采风,短短十一天里飞抵东西南北四方。集行于热土上,感受不同,这水滴似的四篇短文,能反射出多少人文地理大千世界的本相,是疑问?但心底留下的快乐却在,如歌。

  

  碉楼

  

  出广州城,南粤鱼米之乡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那么多不规则的鱼塘出现,绿树青田愈加不带人世烟尘时,红艳的丹霞地貌露头令人渐忘了城市的喧哗。然后,碉楼就一座又一座地在开平地界上突兀出现。

  与现代低矮民居混存的碉楼,高低窗户警惕眼睛般眺望八方,高度造型乍看神似,细究却有着各自不同特点,尤其是屋顶曲线装饰出各国文化的视野所见。开平碉楼从明末就开始出世,到二十世纪初达到鼎盛阶段,想到几千座碉楼民居把珠江三角洲西南田园地带景色异化的气势,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惊动,那会是幅什么样的画面?在水田荷塘清丽为衬的开平大地上,至今仍有千座碉楼存在,那是以碉楼的形式为民居,又以不同国度文化来装饰自己家园的建筑。

  就在离开暨南大学准备乘车前往开平的早晨,一只马蜂不知何故将我的踝关节视为死敌,愤然一蛰,害得我脚发面团似立刻肿胀起来,大学医院医生明确告我三天之内不能走路了。问题是,我们马上要去的是开平啊!

  眼巴巴见同伴们鱼贯从这座碉楼进到另一座碉楼,更多的不同口音的游人们聚散流动着,在广东初秋时节里汇成游人潮。碉楼主人的私家花园里,池塘水粘稠厚重,阳光夹着风带着稠鱼,把水面搅出绸缎似的斑驳色相。心不甘,忍不住还是慢慢挪进碉楼,靠在墙边打量室内的意大利瓷砖地和高高的屋穹,再把眼光漫游到中式太师椅桌和混有西式特色的厨房间里。直到发现墙根边有张婴儿椅,造型应该是西式的,就像我在新西兰澳洲常见到的一样,装饰风格却地道中国化,那残旧与逝去的生动,顿时给这碉楼涂上了笔地老天荒的色彩。

  这几座外表被粉饰一新的碉楼,在原有建筑地界上加大出的庄园气势,还不能真的感动我。心更热切向往的,是下午将去的,据说是绝对原滋原味还没正式开放的乡村碉楼。进入开平县境内就见到无数青灰苍野的碉楼,我的心魂早被勾去。对老事物的“整旧如新”的做法始终无法为我所接受。碉楼之美恰如希腊神庙废墟,复新的手段只会消减她固有的魅力。传存到现代中国人之手的老建筑已经少之又少,人们却不以为然。我们怎么会如此喜新厌旧?

  如我所愿,“逸农庐”座落在一片荷塘边,数座碉楼与之相望为邻。

  蕉叶般大小的芋叶丛,与竹林杂树环绕着这座碉楼,静而安然。管理她的村人来先开大铁锁,进去把层层木板小窗由下而上挨个打开,层楼房间和盘旋楼梯上立刻有了不潮不腐的光亮。水泥楼梯表面纹理粗糙,没打磨也没铺地毯,反而对比出室内拼花瓷砖地板所有的,出人预料的优雅殿堂感。一柄曾祖母级年龄的鹅毛扇直插在陶黑的花瓶里,凌乱菊花似的羽毛,凝固在无风的时间里。祖宗神位前线香半残,也许年年照样有人前来祭拜?一盘形态精美的茶具,那铜绿仿佛已柔和细腻地蔓延到了桌面。老式留声机的喇叭花半背对着过去和今日的阳光,浓缩的是一个世纪的悠久与短暂。又听到同伴的一声惊呼,看:这柜子里还有这麽多老式衣衫!

  从碉楼大门被开的那一分钟起,我就铁了心不管痛脚要上楼,上尽层楼,不放过每一个房间的走遍。这辈子我还会有很多回国的机会,但再到广东乡下再见碉楼的机会却极小。我想用自己的相机自己的眼,记下永在的印象。结果人不仅上了高楼,还与中新社的小李一起爬上屋顶,抢在楼下大门将重锁前,环顾四野拍下最后几张照片。然后连蹦带滑冲下楼来,咣铛一声,这碉楼和它大大小小的有生命的物件,回到了薄尘遮罩的休眠时态中去了。

  开平碉楼建筑艺术不仅形态奇特,它的“华侨地主”身份更令人沉思。

  可知有多少开平人曾背井离乡去海外淘金?成群结队去到世界的某一端,以苦力的身份苦熬死拼,熬到有本钱可静静地或大张旗鼓地回乡来,在故土上修出这坚固奇特的碉楼,娶妻生子期盼以此安身立命延续香火时,时代大潮却不止一次地前景未明的狂卷而来。碉楼主人可去那不是家乡的国度再续前缘,生了根的碉楼却只能留守,守住离人对故土根深蒂固的那点眷念。

  中国近代史上革命飓风风头风眼中的广东乡土上,竟然保存下了上千座碉楼民居,看得我直想仰天长啸!皇家园林名人故居是宝贵的人文遗产,这些身份地位一度尴尬,建筑形式奇特的开平碉楼民居,又何尝不是我们文明宝库中的璀璨明珠?庆幸广东人意识到了这点。

  数百年过去了,碉楼却是广东人海外淘金神话梦想的另类体现。一座碉楼一个梦,多梦的广东人啊!

  

  八大关

  

  没到青岛前,曾模糊听说当地有景点八大关,其意所指不得而知。

  这次到青岛才明白,原来有八条大道各以中国著名的关口为名,如嘉峪关,居庸关,函谷关,正阳关等,民间便统称为八大关。又因为八大关里每条大道植不同的行道树,银杏紫薇雪松枝叶摇曳中,本地人见树就知人到了那条道,这八大关就更加富有自己个性了。而两百余幢欧式别墅建筑分布在八大关里,宫殿般迷人,这些百多年前德国人的建筑红瓦黄墙,给青岛人以强烈的欧陆环境印象。多年来,八大关总是身份地位财富的象征,也不可避免的成为中国土地上一段色彩亮丽的旅游景点。

  外来游客来八大关,通常是走马观花看西洋镜。走到些前门后道上有警卫的公宅私宅前,人们探头探脑,猜测是谁住在里面?然后在导游的小黄旗带领下,赶到原属德国提督的宅第“花石楼”前,匆匆游走一圈拍照片纪念。这样的别墅八大关里还有不少,导游是否愿意告知,游客又是否愿意知道,就难说了。倒是普通游客对八大关靠海岸地方的小摊点,对居于内陆里难得一见的海螺海贝有兴趣,富有青岛风味的海味干货更受游人青睐,吃一嘴香,再买点做手信带给老婆孩子亲戚朋友,是如今旅游热潮的主流趋向。说来,八大关是外地游客必到之地了,像我们,便是外地外国的游客中的一小群。

  做游客的好处其实很多,自己不用操心行程方向,空出来的大脑和眼睛就可以看景观人。一进八大关,眼角就扫滤出些异样打扮的人,是些盛装婚礼打扮的新人。走过半条街,更多的新人七七八八在草坪林间建筑物边徘徊,坐站俱有,在半羞怯也颇耐心地等待,他们在等轮自己上场拍照的时候。一路看去,这关到那关的路因此缩短了不少,满眼的盛装新人们感觉上比游客还要多点?

  饶有兴趣地旁观细腰白裙新娘挽着新郎胳膊,小心翼翼行走在窄窄街沿上的景象。一眼就体察出他们心理神态上的紧张,毕竟面对赫然一群专业摄像照相人士,旁边又有这麽多看热闹的游人。导演模样的人很敬业地指挥调度着,动不动就要可怜的新人从头再来走一遭。又见到被开发成露天摄影场的豪宅院落,一溜已被鞋磨擦得卷边翘脚的红地毯从正门铺向花园门,有对新人正在上面徐行。另一对新人是草坪上大三角钢琴的表演者,新娘做弹琴状新郎倾情听。旁边的秋千架上飞扬起欢笑的新娘,新郎推得汗珠点点。各对新人自据一角的表演场面让我哑然失笑,这可是我所见过的最大也最奇妙的婚礼摄影照现场啊,新人们却不管不顾地要在这背景欧化的,也许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的空间角落中,留下一生中最重要的印记。

  据说那日我们所见的新人们还不算多。秋春结婚旺季时,人说八大关里挤满了新娘新郎,白色飘逸的身影多达上百对。知情人又说,倒不是每对新人都真的是在那日结婚,一些少人拍的是预照,另一些人却要补拍,尤其是多年前结婚的人,当年不敢拍这样“崇洋媚外”色彩的婚礼照片,想通了现在补拍还来得及。於是,八大关被游客和新人们整日整年的挤满。

  以八大关为背衬的婚照行为本身,充满了现代喜剧效果,我却有恍惚进入数百年前时空神游的错觉。

  历史疑问仍存,如当年巍峨长城雄关,成功抵挡过不知多少游牧敌军杀入中原的企图,但到底还是没能阻止女真人和蒙古骑兵最后颠覆性的长驱直入,没能改变八国联军入侵的历史。元清两朝的异族统治,到八国联军的入侵给近代中国带来的,自然有恨有屈辱和强烈的反抗,也给不知多少今天的电视连续剧小说提供了无穷的史实和想像空间。我可以设想二十世纪初德国官员有钱人在这片海滨之地始建马路别墅的情形,也能想像德国人走了日本人来,继之美国人接管占领青岛的历史场面。但是却很难想像出这是一片从未被外族敌类蹂躏的土地,更不可想像的是,人们应该把这片充满殖民色彩区域轰然推倒,去掉所有曾经意味着傲慢与屈辱的,建筑的精神上的痕迹?

  历史雄关今犹在,狼烟却不再简单地愤然升起。今天的世界已变得更加人性化但也更复杂,世界性的文化交流融汇结果,反倒显示出个体的独特风采来。青岛八大关是在那样时代背景下的诞生物,惟有在人们的珍视和理解里,她的长存才成为可能。这样漫想着,八大关的红瓦绿树被碧海蓝天陪衬得愈发迷人起来。

  

  塔尔寺

  

  还没见到活佛赛赤的面,未踏进活佛的小屋,我们这群红尘之人突然就静了下来。静静脱了鞋,捧着白黄兰不同颜色的哈达赤脚走近这位平时不轻易见人的大活佛,一下子就把他的小屋挤满了。

  “一个个走上前,把哈达献给活佛。”导游雪儿达娃轻轻对我们说。活佛口吐藏语轻声如歌,韵律中受福的哈达又回到了每个人的脖子上,瀑布般清凉。

  有点手脚无措的紧张,在活佛窄小的屋子里不敢乱动,却还是想抽身拍几张照片。把自己的身体在人缝中顺来调去寻找拍摄角度,还须顾及到别影响他人的拍摄意图动作。活佛却安祥端坐,低头为我们匆忙搜出,摆放在桌上的私人物品念经祝福开光,与坐到他身旁的每一个人合影。眼神笃定慈祥安然的活佛,不受我们这些凡人气场的影响,不管闪光灯又是如何耀眼唐突。

  众人接过活佛赠送的如意结红绳,悄然留下一点布施在活佛的桌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退了出来。一直摆弄相机的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离开藏式四合院的人。退走到前院,陡然间不知南北的迷了路?站住定了定神,才快步斜线穿出门去,几位年轻的喇嘛和条细绳栓着的小狗,在院子一角默默目送我兴奋未定地离去。跳上车,车就朝半坡下的塔尔寺开去。

  塔尔寺的山丘上似乎有好多这样的小院,活佛就住在这些平凡的院落中,如果说“山不在高,有仙则明。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意境便如此简明悠然。

  塔尔寺一间又一间的经堂对外来人只做有限的开放,却已看得我目不暇接。不允许拍照的经堂寂静,有着幽暗的金碧辉煌,成千的小佛像在盏盏酥油灯的照耀下神采飞扬。巨幅唐卡和大型堆绣艺术品上各类神佛,和历代活佛肖像雕塑,从各个角度对尘世投射出柔和的目光。那么多七彩藏毯或摊开或重重叠叠卷着,布满了整个殿堂。两三位喇嘛在神龛佛像前走过,为酥油灯添油,给佛像奉上虔诚吉祥的哈达,静观他们是那样的手抚供案以额顶礼。人随雪儿达娃走,断断续续听她语言精炼的解说,事后却想不起她说过的任何词语了。殿堂里外的气氛均如浓烈厚重的藏传佛教画,伴着酥油灯异样的熏香,人沉醉恍惚,耳里心中却留下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纯粹视听想像美感。

  殿外一派高原明丽阳光,游客们和导游甚至连塔尔寺喇嘛都有手机,铃声此起彼伏。满载砖瓦的牛车轱辘轧过寺内石板大道,吱扭声响过千年。年轻喇嘛驾驶吉普车小轿车也在寺内穿行的大惊动,伴着塔尔寺的绿草坪和老树下摇曳美丽的野花,庄严庙宇里又多了些斑斓生动的现代因素。

  遗憾没能赶上塔尔寺喇嘛们颂经做佛事的时辰。记得在雍和宫里听过喇嘛们那令人浑身战栗的,雄浑变幻的颂经音层和声,大法号蛮荒神秘的呼唤,在我的记忆中砍出了无法形容的斧痕。此时静静的塔尔寺里,却见两个年轻藏女从塔尔寺某个大殿里一路长头磕出去,在我们这些恍若来自外星球的游客面前,诚愿等身的,全无杂念的,固执地以这样的方式在了我们所不懂的心愿。一起一伏的朝拜,划出了你我全然不同的现实和精神世界。

  塔尔寺之行的记忆是交错的,惯常的顺序在回味的魔法中飘浮。我们这群人中信基督信佛信关公的都有,无神论者也不会少。走到佛前,便神领了信与不信在“缘”字上的微妙界限。塔尔寺和大活佛散发出令人屏息静心的能量,此时微缩在活佛赐与的哈达和红色如意结上,众人收之慎重,藏之俨然。至少在那一刻里,我们这些已在海外定居多年,根心却系中国的人们,以这般庄重虔诚的姿态朝拜这青海高原。

  

  钓鱼台国宾馆

  

  始终没弄清我们的车是从那个方向进入钓鱼台国宾馆的?因顾忌北京日渐拥挤的交通状况,(点击此处阅读下一页)

  为不误时间我们的车提前出发了,结果是到达国宾馆的时间比预计早了些。领队建议,趁还有点富裕时间,赶快拍照留念吧!按指点,众人快步前行,在行道柳和路旁姿态万千的荷叶粉荷塘边,往镶嵌着钓鱼台国宾馆几个金字的牌楼假山走去,再往前就是警卫森严的正门了。

  带几分喧哗几分兴奋的众人,开始三五成群的互拍。全体合影时,拍照人的脚前散放了好一堆相机,谁都想用自己的相机留下属于自己的底片。全行程中每遇好景观,各类相机通通抛给某位临时摄影师,每台相机轮拍下来,人的表情姿态有点乏味了,但再逢佳地众人还照拍不误。科技时代进步的今天,人手一相机甚至拥有数架相机都不成问题,爱拍就拍吧。匆匆结束摄影,大家就快步赶回国宾馆二号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国务院侨办领导,也是此行的邀请人已经在那里等待着我们了。

  从庄重亲切的接见到轻松的宴席,宾主开心地聊天,谈时事政治聊文学,评说墙上数米高的放大的康熙皇帝的题诗。云游到此,从南的广州到北的青岛,又从高原青海飞来北京,以钓鱼台为记画上了圆满的句点。应该说这趟参观采风之旅很有特色。以文人自居,对生活对世界关注视点却不尽相同,平时又嬉戏笑话不断,个性气质迥然不同的这一群人受如此厚待,作客在这与无数传奇重大事件有关的地方,心动别样。

  纷纷涌涌闯入我脑海的,是西哈努克亲王,是尼克松,基辛格,马科斯夫人等各领一时风骚的外国政治家们的身影形象。更别说那么多如雷贯耳的中国老一代政治家的名字了,他们左右了中国历史时代进程,改变了数亿数代中国人的命运。这些形象和逝去的时间事件运动,在我的脑海里仍记忆犹新。而所有这些人物事件的起始结局,多少都与这座国宾馆有关。文革期间的姚文元,据说就住在这二号楼里呢。就在我们离开前门牌楼回二号楼那刻,瞥见有大队车辆进出,询问得知,那是为解决朝鲜半岛核问题举行的六方会谈,地点还是在钓鱼台国宾馆里。不用说,钓鱼台的内涵深度远比我想像的看到的,不知大多少倍。

  只是在钓鱼台的全部时间似乎比记忆中的还要短,有关钓鱼台的记忆仿佛是些零碎的花瓣,尽管有些照片可做形象补充。回新西兰后,与熟悉钓鱼台的友人谈及中国行以及在钓鱼台的观感,余兴未尽的我,把照片上的文友谁谁谁的讲解指点一番,尤其是自己和他人滑稽神态模样的留影,总引来一通开心的笑。

  友人又淡淡地问到:见到白孔雀吗?钓鱼台里还有好多漂亮的动物啊。

  话题转到这点有些意外,我愣了愣,见过的想像和记忆中的人物是那样栩栩如生,还记得钓鱼台的柳松之雅,草坪之净,宛如东山魁夷纯笔静画,却想不起有任何动物飞翔或悠闲散步的镜头?恍然悟到我们不过是客,是过客,是群短暂时间中相聚一程的观光客,尽管我们全程全身心地在看在听在不停地拍照,还是有不少事物景色逃逸在我们的视线之外,这是人必有的局限性吧?

  我们这群受邀的文人是客,或者可以说受邀的待遇规格不低,却并非那种意义上的宾客。我更愿意把这样的待遇看做是国家政体的进步,是对文化和文化人的尊重关注的一个新象征,我们不过是这进步尊重的小小载体罢了。

  一个国家,民族和文化精神上的强大永恒,东坡一曲“念奴娇”,道出了不灭的精髓: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撸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2003,10,17

  于新西兰惠灵顿,作者授权天益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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