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爸爸被炸死了

发布时间:2020-04-11 来源: 感悟爱情 点击:

     “我妹妹和妈妈拼命地哭。爸爸在奶奶家里。我不想让自己变得害怕,只想让自己变得强大。”一个6岁的小男孩,已经期望自己变成爸爸那样的男人,来保护家里的女人。
  
  加沙的孩子
  
  巴勒斯坦记者哈比曾在博客报道中说:“如果我停止报道,不是我死了,就是我已逃离自己的家。”1月12日,巴以冲突进入第17天,住在加沙东部Toffah地区的哈比没有一天停止更新自己的博客,只是写作的笔调越来越沉重。
  “很多没有讲的故事都被埋在废墟底下,世人再也不得而知。战争持续的时间越长,越多无辜平民死亡。自从巴以冲突爆发以来,加沙的大部分地方都陷入黑暗。由于电力问题,我尝试了好几次才把报道发出去。今天(1月11日),一发火箭弹击中了我叔叔的房子,我家的房子上也有炮弹碎片和榴霰弹划过的痕迹。每时每刻都有炮弹在周围爆炸。感谢真主,我们都平安无事,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哈比在博客里公布了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希望各地媒体能够看到,帮忙呼吁停火。英国、巴西、阿拉伯等国家的记者、网友纷纷留言,表示慰问。与此同时,哈比也接到了一些匿名电话,警告他停止写博客,否则就会没命。但是哈比明确地在博客中予以回应:我仍然要坚持下去。
  加沙地区80%的地方都断了电。记者曾通过邮件方式询问哈比,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发送报道?哈比在博客中回应说:“我为了更新报道,确实花了很多工夫。每天冒着战火跑到4公里以外(有电)的地方给我的电脑充电。这很危险,因为外面到处是枪林弹雨。但我将继续报道下去。”
  1月8日白天,哈比拿着相机外出采访,将镜头对准了孩子们的面孔,用笔记录下他们稚嫩却带着惊恐的话语。
  6岁的Muhammad Jmasi衣服上蒙着一层灰:“炸弹在我家边上爆炸,我很害怕这个声音。我跑去找爸爸,他不停地安慰我。但是,当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我和哥哥弟弟们就很惊慌。我想和朋友们再次在广场上玩耍,我想有一个新足球可以踢。”
  3岁的Abed在一堆破砖瓦和垃圾中走来走去。哈比上前问他是否害怕爆炸,孩子显然还不明白爆炸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说:“我不喜欢黑夜,因为会出现很可怕的声音。”
  Ahmed Elwan的红色条纹毛衣上,有个米老鼠的图案,米老鼠的一只耳朵已经破了。“我们每天都看新闻,觉得很害怕。我看到许多孩子死了,火箭弹落到我家边上。我妹妹和妈妈拼命地哭。爸爸在奶奶家里。我不想让自己变得害怕,只想让自己变得强大。”一个6岁的小男孩,已经期望自己变成爸爸那样的男人,来保护家里的女人。
  14岁的Nasim Udawn站在叙法医院的碎瓦堆上,倚着一根倾斜的灯柱。他告诉哈比:“我已经习惯了爆炸的声音,只不过这次爆炸的声音越来越响。我住在Shati难民营,附近的住所都被毁了。难民营的很多人也死了。”他的目光望向远处,脸上露出与其年龄不相仿的深沉。
  “我讨厌这场战争,听说以色列要到我们家这里来了。”7岁的Huda内心充满了恐惧,“我总是做恶梦,梦见导弹击中了我的家。我梦见爸爸被一颗炮弹炸死了,妈妈的脖子受伤了,而我到处寻找被以色列坦克带走的弟弟们。”然而面对哈比的照相机镜头,小女孩的笑容竟是如此温暖,打动人心。她的弟弟――5岁的Yehia和6岁的Helal――躲在门背后,透过缝隙向哈比张望。三个孩子的母亲Zinat整天生活在担惊受怕中。
  
  异地的牵挂
  
  和丈夫、两个儿子在美国的自由撰稿人莱拉始终牵挂着在加沙的老父母。莱拉的儿子约瑟夫好几次问母亲:“外公会死在加沙吗?”并且让母亲去求“他们”不要开枪打死外公,虽然,小孩子自己也说不清“他们”是谁。
  莱拉安慰儿子说:“真主会保佑外公的,会保佑所有加沙人,因为真主比任何子弹都强大。”1月12日,华盛顿举行了“让加沙活下来”的示威游行活动。莱拉夫妇带着儿子开车前往现场。当天下着冷雨,“我们都湿透了,我的手指麻木了,儿子的嘴唇冻得发紫,塑料雨衣贴着我们湿漉漉的脸。”
  
  莱拉的哥哥和侄子扎德也参加了游行活动。扎德手中举着一块淋湿的牌子,红蓝字迹已经被雨水淋得有些模糊,上面写着:“奥巴马,你的外婆去世时我哭了。你会为我做同样的事吗?我的外婆在加沙。”
  在游行途中,莱拉接到了加沙的父亲在晚上9点打来的电话,让她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因为晚上打的电话通常是坏消息。“爆炸更频繁了,我睡不着觉。”老父亲在电话那头说,郊区都着火了,浓浓的黑烟罩着居民,让他们喘不过气。人们急着打电话向红十字会求助,却总联系不上。
  莱拉24小时都开着手机,到哪都带着,生怕错过了来自加沙家里的音讯,却又实在害怕听到什么坏消息。
  1月13日凌晨,父亲再次打电话给莱拉――每次发生爆炸,他都要和女儿联系,仿佛能从中获得一丝安慰。“你在家吗?在吗?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整个房子都在晃动。窗户震开了。你妈妈吓坏了。我不知道爆炸发生在哪里。广播里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传来爆炸声,到处冒烟。”
  莱拉马上联系在加沙的另一个朋友塔格莉,向她打听情况。对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人们找不到藏身的地方。他们按照以色列军方的指示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联合国学校里已经没有空余的地方容纳更多人了。我不想把那些地方叫做隐蔽所,因为一点也不隐蔽。我看到人们就在叙法医院的露天花园里睡觉。”也有全家人都睡在大街上的。
  莱拉再次拨通父母家的电话,老两口和小外孙讲了一会话。莱拉开着电视,画面里都是爆炸的景象,爆炸声、枪声从话筒的这一头传到莱拉父亲的耳朵里,老人抱怨说受够了这种听觉侵染。
  以色列的军事行动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加沙居民(或者说沦为难民的加沙人)生活在未知的恐惧中,仿佛空气里也弥漫着恐惧的味道。除了向上天祈祷,他们不知道还有人能阻止蔓延的战火。
  朋友告诉莱拉,现在,许多加沙人都开始做夜间第三节祷告(约凌晨1点到3点之间)。许多人相信这个时候他们离真主最近,发出的祈祷最容易被真主听到,并且最可能得到实现。
  加沙平民等待着,祈祷着,希望真主能关上地狱大门,这样,黎明才又会来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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