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逝者——赫鲁晓夫 勃列日涅夫改革

　　一到莫斯科，我就迫不急待地要去红场，除了参观举世闻名的克里姆林官及周边的名胜古迹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拜见长眠于此逝者。排队许久，终于如愿以偿。在红场的长眠者中，列宁的待遇最高，不仅有非常宏伟的墓室，而且遗体保存在水晶棺中供后人瞻仰。本来，斯大林去世后也有着列宁的待遇，遗体同样被安放在列宁墓的水晶棺中，1961年苏共二十二大决定将它搬出来并火化掉。于是，斯大林与捷尔任斯基、勃列日涅夫、安德罗波夫、契尔年科等11个苏联不同时期的重要领导人并列地葬在列宁墓的后边，每人有个半身塑像。在他们背后的克里姆林宫墙上安放着再次一级的领导人以及苏联和其它国家的英雄、名人的骨灰，如朱可夫、加加林、约翰·里德、克拉拉·蔡特金等等，他们没有像只有一块牌。

　　12个有半身塑像的人中，除了列宁和斯大林时代没有被肃整的党中央政治局委员，就是他们之后的苏联党和家的主要领导人，但是不全，缺赫鲁晓夫。当年力主将斯大林搬出列宁墓的他，死后在红场却连个牌位都没有，家人只好将他葬在新圣母公墓。

　　新圣母公墓在莫斯科城内，与法国巴黎的拉雪兹神父墓地和英国伦敦的海格特公墓一样，非常平民化，老百姓随时都可进去，但里面也不乏有许多历史名人。如果说圣西门、梯也尔、巴尔扎克等是拉雪兹神父墓地的名人，马克思、斯宾塞等是海格特公墓的名人，那么，新圣母公墓里最有名的人就属赫鲁晓夫了，与他相伴的名人还有苏共领导人米高扬、斯大林的妻子阿列卢耶娃、芭蕾舞演员乌兰诺娃、喜剧演员尼古林、飞机设计师图波列夫以及中国的王明。

　　从1953年到1964年，赫鲁晓夫是苏共的一把手，按理死后进入红场排在塑像的人中间也不为过。可他为什么死后没能进入红场呢？主要原因大概是他犯了错误。说到赫鲁晓夫犯的错误，中国人最有发言权了，因为正是在他执政时期，中苏两党之间发生了举世震惊的大论战。中国党认为赫鲁晓夫从1956年苏共二十大开始搞修正主义，其主要标志就是：全盘否定斯大林、搞“三和两全”（和平共处、和平竞赛、和平过渡和全民党、全民国家）。所以，在得知赫鲁晓夫下台消息后，中国党在社论中说：“这个窃据了苏联党和国家领导地位的大阴谋家、现代修正主义的头号代表，终于被赶下台了……他处心积虑地推行的那一套修正主义路线也破产了。”也就从那时起，“反修防修”成为中国政治生活的主旋律。毛泽东为此发动了文化大革命，刘少奇成了赫鲁晓夫在中国的化身。苏联党肯定不会认为他搞修正主义，当时迫使他退休的理由差不多都是工作作风层面上的，如大权独揽、随心所欲，自吹自擂，不懂装懂乱指挥，在外交场合说法不慎重，推行对他的个人迷信等等。时过境迁，站在今天的高度回过头去看赫鲁晓夫的错误，无疑苏联人自己的看法有一定的道理，但并不深刻，因为没有触及到体制问题。

　　赫鲁晓夫的墓在一片茂密的树木当中，墓碑由一块白的和一块黑的大理石搭建而成，呈现长方型。碑的上半部开着一个窗户般的方孔，赫鲁晓夫硕大的光头塑像就座在里面。曾与赫鲁晓夫发生过激烈争执的雕塑家涅伊兹维斯特内伊用对比鲜明的黑白两色暗示着赫鲁晓夫的功与过，可功是什么，过又是什么，长期以来人们并不清楚。30多年来，赫鲁晓夫都静静呆在那儿，用那双深邃的目光透过墓碑上的方孔凝视遥远的天空，任由人们评说。圣母公墓的确没有红场气派，可不寂寞，长眠在此的不只是几个政治领袖，而是什么人物都有。到这里来的人也不受任何限制。死人和活人都很自由。能时常闻到墓前鲜花的芳香，大概是赫鲁晓夫最感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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