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欲哭无泪的尴尬|欲哭无泪

发布时间:2020-04-05 来源: 感悟爱情 点击:

     谭家明仍然无可非议地成为香港电影新浪潮的第一人。正如香港著名影评人石琪对他的评价:即便是失败作仍比很多人的成功作灿烂。      刚刚在台湾金马奖上大放异彩的电影《父子》,原以为凭着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三项大奖可以赢得青睐,谁知道12月1日全国上映以来,该片反响平平,丝毫比不上同期上映的青春偶像片《云水谣》。
  
  郭富城与父亲
  
  在音乐声中,一辆自行车映入眼帘,幼小的阿宝坐在后座,头靠在父亲身上,手中的风车在春日的和风里旋转。这是影片最早的镜头之一,也许整部影片,只有这一处地方是快乐的。
  正如《春光乍泄》里,黎耀辉和何宝荣总是说将来一起去看阿根廷大瀑布,现实却是他们一次次地争吵、分手,最终只能借旧台灯上画的瀑布聊以慰藉,在《父子》这部家庭伦理片中,郭富城扮演的父亲和杨采妮扮演的母亲同样面临着这样的宿命:对生活有着很高的奢望,却不断地向现实低头。母亲毅然选择离开,嫁给了有钱人,父亲不得不面对被抛弃的事实。在一连串噩运的重压之下,父亲选择了逃亡,离开最初的家,又离开暂时停留的旅馆。父亲甚至逼迫阿宝偷窃,失魂落魄的阿宝被主人发现并遭毒打,警察来了,父亲却仓皇而逃。影片重复着抛弃与被抛弃的情节,当看守所里的阿宝一边哭着说“为什么要让我去偷!”,一边冲上前将父亲的一只耳朵咬了下来时,终于明白,其实从一开始,所有人都遗忘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其实两个人离异,家庭破碎,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孩子,这是这个电影想要表达的。”杨采妮在接受采访时说。
  目不识丁、言语粗俗、脾气暴躁,郭富城塑造的“恶棍”父亲鲜活而立体,果然不负影帝盛名。剧中,郭富城的形体动作有着典型下层平民的特点,这和他多年的舞蹈经历分不开。比如一回到家就光着脚丫子随意地往沙发上一靠,跟儿子说话先往他后脑勺上拍一掌,饭桌上的吃相也极其不雅……郭富城做到了放低自我,生活在角色里。为了体会人物的心理状态,拍戏过程中,郭富城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拒绝一切娱乐活动,重新拾起戒了12年的烟,还大口喝酒,以致有传闻说郭富城患上了忧郁症,连杨采妮都说在戏里一点都看不到郭富城本人的影子。
  郭富城的付出使他得以蝉联金马奖影帝,之前只有成龙享有此殊荣。如果说《三岔口》成为郭富城转型的开始,《父子》则被他自己称作“表演生涯的一次重要规划”。从一个以唱歌、跳舞为出路的青春偶像,到挑战另类角色的实力派演员,郭富城让所有人看到了一个艺人的成熟。
  
  谭家明与王家卫
  
  对于香港影坛大哥大曾志伟来说,很少有人能像谭家明那样,让他不惜代价为其投资拍电影。
  同样从无线起家,受到西方电影的影响,谭家明得到外界的肯定也许比不上方育平、徐克和许鞍华,他的作品《名剑》、《烈火青春》、《最后的胜利》等听来也有些陌生,但谭家明仍然无可非议地成为香港电影新浪潮的第一人。正如香港著名影评人石琪对他的评价:即便是失败作仍比很多人的成功作灿烂。
  
  有一种说法,谭家明是王家卫的老师。在谭家明1989 年拍摄的《杀手蝴蝶梦》中,钟镇涛逃避追杀的 “摇晃”镜头,几乎就是之后《重庆森林》中林青霞在重庆大厦中穿梭的雏形。再有,他为《阿飞正传》所做的精湛剪辑令王家卫的电影从《旺角卡门》的青涩一下子有了巨大的飞跃。
  拍完《杀手蝴蝶梦》,谭家明毅然决定息影,17年里,他潜心研究美术与设计,并在大学里担任教授,这期间他没有任何自己的作品,只是在去年帮杜琪峰剪了《黑社会》。《父子》的剧本来源于10年前课堂上学生的作品,故事根据一则新闻改编,没想到竟激发了谭家明创作的灵感。用一部《父子》宣告自己的再次出山,足见《父子》在谭家明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不难看出《父子》中有很多王家卫电影的烙印。王家卫偏好偷窥式镜头,镜头习惯于将拍摄对象前方的空间环境一同吸附进去,而在《父子》里也能多次看到镜头的前景处,总有门、窗户、栅栏、橱柜的存在,这种看与被看的第三者视点很容易将观众间离出故事情节本身,并且造成构图上的冲击力。影片的色彩对比强烈,冷暖色运用自如,这点很容易联想到诸如《花样年华》之类的王家卫影片。
  与其说谭家明电影是王家卫电影的前生或者延续,不如说是他的电影回归到了旧香港电影的现实主义时代。从父亲阻止母亲离开的那场戏可以看到谭家明早年电影中的打斗场面的风采,手提式摄影造成的晃动感和镜头的快速跳接对于他来说是信手拈来;而父亲在饭馆被人逼债一段里,仅用六七个镜头就将父亲和债主、饭馆员工三者之间的微妙关系,以及饭馆内外两个环境的空间位置交待清楚,真是大师级的手笔。
  
  画面与情感
  
  不过,纵观整部影片,香港电影的痕迹并不明显,相反,影片风格更倾向于台湾电影。这可能跟影片的摄影师李屏宾有很大关系,他是侯孝贤的御用摄影,对镜头的掌控更加带有长镜头叙事意味。而片中马来西亚的面貌似乎和侯孝贤、杨德昌影片下的台湾不谋而合,街头的电线杆,挂在墙上的老钟,呼呼作响的摇头扇,斑驳的墙壁,简陋的小酒馆……影片的画面舒缓而立体,处处流淌着一种怀旧的诗意,似乎是不着边际,却能够让你的心泉幽幽地流淌出来。
  也许是大陆版本删减了40分钟的缘故,电影到了后半部分出现了一些不连贯的镜头,让人有些莫名其妙,同时剧中另外一个重要人物――林熙蕾饰演的父亲的情人,也成了一条毫无分量的线索。2个多小时的片长,使得影片后半段节奏有些缓慢、拖沓。看看谭家明以前的电影,确实也有这方面的毛病,故事一开始还能讲清楚,到后面越来越力不从心,似乎他更加醉心于单个画面的表现,而忽略了怎么去讲一个完整的故事。
  叙述的旁枝末节,使得原本煽情的父子深情变成了一种无言的苦涩,剧终谭家明惯用的“最后的爆发”,也并没有成为催泪弹,欲哭无泪让观众没有了宣泄后的快感。另外,片中除了开头的音乐之外,其余的音乐都出现得太过突兀,纵然都是导演精心挑选的曲子,却很难让观众融入进去。这样的败笔,无论对影片的艺术性还是商业性都是一种严重损害。
  影片的最后,阿宝长大成人,回到当年逃难住的旅馆,目睹父亲重新建立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挥之不去的,是破碎家庭带来的一生的阴影。Pleaes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或许就像影片开始歌中唱的那样,不要让孩子童年的天空里布满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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