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局势会“伊拉克化”吗？] 伊拉克战争打醒了中国

　　目前，阿富汗国内的动乱正在日益加剧，暴力事件频繁发生。以美国为首的联军发动了对塔利班的围剿行动，然而，塔利班不但没有被打垮，力量反而迅速扩大，并酝酿对以美国为首的联军和阿政府军发动新的攻势，伊拉克式的自杀性袭击和绑架事件日益增多，其局势走向令人担忧。国际舆论普遍认为，阿富汗又回到了十字路口，有“伊拉克化”和爆发内战的危险。
　　
　　阿富汗的动乱日益加剧
　　
　　以美国为首的联军在2001年底打败塔利班政权，并扶持卡尔扎伊上台主政后，阿富汗国内形势曾经相对平静了几年。但是，最近一年多以来，各种暴力事件频繁发生，武装冲突日益增多，局势加剧恶化。
　　首先，2006年，据不完全统计，阿富汗境内发生了140起自杀式爆炸事件，导致4000多人死亡，其中包括170名国际安全援助部队士兵，伤者数以万计，比2005年多出好几倍。今年以来，走出了困境的塔利班发动新的攻势，其神秘领袖奥马尔的“幽灵”多次重现，频频发出“圣谕”，命令其追随者发动“更加猛烈的圣战”，以“报复异教徒入侵者”。与此同时，阿富汗各地发生了多次自杀式袭击，造成惨重伤亡。绑架事件也经常发生。例如3月4日，阿北部的反政府武装袭击了法里亚布省加拉马戈勒区，造成该区的一名长官丧生。同一天，阿富汗东部的霍斯特市发生一起针对警察的自杀式爆炸袭击，导致6人死亡，30多人受伤。
　　其次，以美国为首的驻阿富汗联军也发动对塔利班大规模的围剿。美军多次出动空军飞机近距离支援地面部队对塔利班的进攻行动，试图“打击其嚣张气焰”。但是，这些军事行动虽使塔利班受到一定损失，也造成许多无辜百姓的伤亡，激起了阿富汗民众强烈的反美情绪，爆发了大规模的反美游行和抗议集会。卡尔扎伊总统也多次表达了对美国乱杀无辜的不满，宣称“绝不允许这类事件再次发生”。
　　第三，阿富汗经过长期抗苏斗争和军阀混战，再加上塔利班政权统治时期实行复古倒退政策，阿富汗的经济和社会设施已遭遇严重破坏。塔利班倒台后，阿政府力量十分有限，国际社会的承诺又迟迟没有兑现，导致战后重建进程缓慢，民众仍然极端贫困，生活难以为继。因此，各种犯罪活动猖獗，拐卖人口事件时有发生，鸦片生产和走私活动泛滥成灾。国内外各种利益集团插手其中，加剧了社会的动乱。据估计，阿富汗境内鸦片种植面积约16.5万公顷，去年产量高达6100吨，占世界总产量的85%。这种没有造血功能的畸形经济严重地破坏了阿富汗基础经济的恢复与发展，也极大地影响到国际社会对阿富汗社会发展的信心。
　　第四，卡尔扎伊政府内外交困、软弱无力，难以力挽狂澜对全国实行治理。卡尔扎伊政权是在特殊时期产生的。卡尔扎伊个人虽然具有很强的魅力，学识渊博，但在复杂的国内外形势下，也很难施展治理国家的才干。在国家百废待兴，国际援助不到位的情况下，他也很难做无米之炊。
　　阿是个多民族、多部落的伊斯兰社会，各部落都有自己的武装，实行地方割据，各自为政，不听中央政府的政令，甚至彼此之间经常发生武装冲突。塔利班现又死灰复燃，攻占了南部地区的一些城镇，控制区不断扩大，其领袖奥马尔的“幽灵”不时在阿各地重现，不断削弱中央政府的权威和权力。“基地”组织头目本•拉登等人也频频出镜出声，搅得阿社会不得安宁。因此，除了首都喀布尔外，卡尔扎伊总统目前所能有效管辖到的范围越来越小，故被戏称为“喀布尔市长”。
　　
　　塔利班正在死灰复燃
　　
　　塔利班是阿富汗长期抗苏战争和军阀混战的产物。1994年7月，伊斯兰党头目希克马蒂亚尔下属的一名坎大哈地区武装司令带领一伙兵痞私闯民宅，抢劫财物并强奸妇女，激起广大市民的强烈愤怒。30岁出头的小教士奥马尔虽然只上过两年宗教学校，但在抗苏斗争中表现勇敢，负伤失去一只眼，颇有群众威信。他带领一批伊斯兰学生消灭了这些兵痞，为民除了害，大快人心。但伊斯兰党要捉人偿命。奥马尔等人被迫逃到巴基斯坦的奎达地区，并与那里的阿富汗宗教学生相结合，于10月成立了伊斯兰学生军即“塔利班”，打出“铲除军阀、恢复和平、重建家园”和“把阿富汗建成为一个统一、繁荣的伊斯兰国家”的旗帜，奥马尔被推选为最高委员会主席。11月，一支开往中亚的外贸车队在阿富汗东南部被伊斯兰党武装扣押，塔利班乘机赶回国内，经过几天战斗，不但救出车队，而且还攻占了东南部的大城市坎大哈。从此，大量青年和宗教学生加入塔利班。塔利班迅速发展，终于在1996年9月攻下了首都喀布尔，并在1998年8月打败了以逃到北部的拉巴尼总统和马苏德司令为首的北方联盟，统一了全国，建立了中央政府。
　　塔利班上台初期，在恢复社会治安、兴修水利、修建道路和发展农业生产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在文化、教育、妇女、司法和宗教等方面，推行一整套中世纪式的复古倒退政策。它还支持和庇护“基地”组织。在“9•11”事件后，由于包庇和拒绝交出恐怖头目本•拉登，美国于2001年12月出兵阿富汗，把塔利班赶下台。塔利班倒台后化整为零，潜伏到阿巴边界和山区，以“赶走异教徒入侵者”为口号争取民心。经过几年的努力，塔利班已经渡过困境，力量有了明显恢复。据报道，塔利班的武装力量现已发展到1.2万人，拥有5000名自杀性袭击的“人弹”，其中2000人可随时投入战斗。它还攻占了东南部的一些小城镇，控制着那里的许多农村地区。塔利班的领导机构比较健全，主要由奥马尔和其他20多人组成。奥马尔年纪不大，是个“独眼龙”，其貌不扬，现代知识贫乏，有三个老婆和9个孩子，但有很高的威信，被部下称为“绝对领导人”，现已从隐匿中出来现身。在他的鼓舞下，塔利班正在计划对美国领导的联军发动“前所未有的军事行动”。
　　塔利班能死灰复燃原因是多方面和复杂的。（一）美国战略决策的严重错误是主要原因。布什政府在打倒塔利班政权后，还未完全消灭塔利班退缩到山区的力量、帮助卡尔扎伊政府建立军队和治安部队、进行战后经济重建，就急忙把战略重点转移到伊拉克，命令在阿美军主力移师伊拉克推翻萨达姆政权，使追击塔利班残余力量和维持阿富汗治安的重任落到欧盟驻阿军队肩上。欧盟对此甚为不满，加之力量有限，只好消极应付，使塔利班获得了喘息和重整旗鼓的宝贵机会。（二）国际社会对阿富汗问题关注不够，承诺不能完全兑现，阿重建步伐缓慢。经济极度困难，民众生活很苦，不满情绪加剧，客观上为塔利班争取民心、发展力量提供了良机。（三）阿富汗虽然组建了约5万人的军队，但是，这支军队主要来自各路军阀和部族的武装，深受军阀和部族首领，特别是北部军阀杜斯塔姆以及信奉伊斯兰什叶派的伊斯兰联盟党的影响和控制。它们彼此之间、它们与卡尔扎伊的中央政府之间，都有很深的矛盾，很难成为一支强有力的军队，仅能勉强维持首都喀布尔和各省会的治安，根本无力去围剿塔利班武装。（四）阿富汗是个多山岭、多民族、多部落的伊斯兰社会，各部族之间积怨和矛盾很多。民众的宗教思想浓厚。塔利班主要由最大的普什图族人组成，它利用了这些特点作为掩护，藏匿于山区和民众之中，并以“反抗异教徒入侵”为口号，做他们的工作，保护和发展了自己的力量。塔利班宣称，“要与外国军队战斗10-20年甚至50年，塔利班有的是人和时间。”（五）塔利班通过生产和走私鸦片得到大量资金，用作活动经费和购买武器。塔利班出于宗教原因，原来是反对毒品的。在其执政期间曾下令禁止毒品生产和走私，放火烧了罂粟花种植园。但是被赶下台后，为了生存和发展，竟然也干起生产和走私毒品的罪恶勾当。
　　
　　阿富汗正在逐渐“伊拉克化”
　　
　　然而，塔利班要在短期内东山再起，重新夺回对全国的统治权可能性极小。其主要原因是：（一）国际社会不会袖手旁观。塔利班在执政时，包庇国际恐怖组织“基地”组织及其头目拉登，还支持和训练其他国家的民族分裂势力和恐怖分子，名声很坏。它已与巴基斯坦交恶，不会再得到巴基斯坦的支持。伊朗等周边国家也不会向它提供援助。（二）在反恐的国际大环境下，美国和欧盟国家对塔利班的东山再起也不会视而不见，听之任之。驻阿富汗联军短期内不会撤走，并会不断地对它进行围剿和打击。这是塔利班东山再起的重大障碍。（三）在国内仍不得民心。塔利班虽然利用民族和宗教问题在普什图族中加强活动，争取民心，但是，大多数普什图族人和其他少数民族对它执政时的那套极端政策和做法，如歧视妇女、不准女性上学和工作、强迫妇女穿“波尔卡”、乱石砸死通奸者、斩断小偷的手、炸毁巴米扬大佛等罪恶行径记忆犹新，心有余悸。他们十分害怕塔利班重新上台，使那种悲剧重演。况且，阿富汗北部的杜斯塔姆将军和中部的伊斯兰联盟党以及原来各路军阀的武装还或多或少地保存了下来，塔利班不可能在他们控制区内公开活动和发展力量。然而，塔利班正处于死灰复燃之势，士气正在上升，多山的地形和混乱的局势有利其活动。美国深陷伊拉克战争泥潭，无力过多顾及阿富汗。美国和联军短期内不会撤出阿富汗，也不可能彻底打垮和消灭塔利班。因此，阿富汗现有的力量对比和战略格局将持续一个相当长的时期，不会发生大的变化。但是，阿富汗错综复杂的基本矛盾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激化，塔利班与以美国为首的联军以及政府军之间的战斗、各派武装力量之间的矛盾冲突还会不断升级。阿富汗“伊拉克化”并非空穴来风。
　　
　　(本文责任编辑:刘万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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