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善陈光标在干嘛 [陈光标:爱出风头的“中国首善”]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陈光标都是当下这个时代中国富豪群体中最为独特的一个孤本。 　　 　　“我已经拿过5年的‘中国慈善奖’和‘中国首善’称号了,我打算再连续拿5个‘中国首善’,然后就退休。”11月7日,正在北京出差的“中国首善”陈光标与记者再度谈起“接班人”计划时,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高调与当仁不让的霸气。
　　就在一个月前,在位于南京江宁的他那间豪华办公室里,他曾面露倦色地首度向外界谈起“退休”计划。当时,他给自己设定的时间表是“再拿一次‘中国首善’”,然后,就把这顶散发着光环的帽子拱手相让。
　　彼时,陈光标刚刚度过他人生中的又一波“高峰体验”。9月5日“裸捐”宣言发布后,他成为当时媒体眼中最炙手可热的“宠儿”,接受着一波又一波来自广播、电视、报纸、杂志、网站等轮番轰炸式的采访。“从早上一睁眼,到晚上十一二点,嘴巴不停地在讲”,在巴比慈善晚宴前一天,陈说,他一天内接受的海外媒体的采访就多达13家。
　　起初,陈光标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可是,慢慢地,他发现,他与媒体的“蜜月期”似乎已走到了尽头,媒体“朋友们”的提问也越来越不友善了。
　　“第一桶金”的由来、商业模式及营利状况的真实性、捐款数字是否存在水分,甚至连他南京中医学院的本科学历,都成为一些媒体拷问的话题。这个“中国首善”、全国道德模范、曾被网民捧为“民族英雄”的“好人标哥”,那时,正处在冰与火交锋的双重体验中。
　　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陈光标都是当下这个时代中国富豪群体中最为独特的一个孤本:他打破国内富人低调、藏富的处事哲学,频频高调地出现在各个灾区现场、捐赠仪式;他大手笔、“撒钱式”的慈善举动,即便在遭遇最为强烈的“作秀”质疑与指责时,仍张扬不已;他时常口无遮拦、语不惊人死不休,频频“炮轰”自己所在的富人群体;作为企业家,他不谈经营之道,却热衷于“政治正确”,喜欢在媒体面前、公众场合,发表一些爱国革命电影中才会出现的、陈光标式的具有浓郁意识形态色彩的宏大语言……
　　
　　陈氏“悬赏”
　　
　　“10年前我骑车上下班,10年后,从今天起,继续严格要求自己――骑车上下班。一来可强身健体;二来可以降血压、血脂,对身体大有裨益;最重要的是可以为低碳生活节能减排,造福子孙后代。欢迎广大网友监督:发现我陈光标乘车上下班,一次奖励2万元。说到做到!”
　　10月7日是国庆长假的最后一个休息天。当日中午,在带领一群客人在“荣誉室”参观自己获得的各种奖励、表彰,并观看了有关自己的电视报道录像资料后,陈光标一边与客人攀谈,一边用笔在纸上修改他刚刚“灵感触发”后写出的一段话。他准备将这段话发到微博和贴吧上。
　　“发现我乘车上下班,一次奖励2万元。这个力度不小吧?”他不无得意地征求客人的意见。客人笑着说:“2万太多了吧?悬赏1万就不少了。”他觉得很有道理,就把草稿上的“2万”改为“1万”,然后喊来助手,将上面这段文字发到了他的4个不同的微博上。
　　这是陈光标最为得意的时刻。他喜欢给公众“悬赏”,以证明自己某句话不存在水分,或者某个行为不存在造假。他悬赏的数字,有时候是100万,有时候是1000万,这取决于他当时的心情,以及他对某件事重要性的判断。
　　譬如,他说,从未因参与2008年“5?12”地震灾区的救援而从中获利,如果有人发现他在四川哪怕赚了10元钱,一旦核实后,他将为你指定的地方捐资1000万;他说,他从来都严格要求自己,从来没去过南京的任何一家夜总会、酒吧、KTV,如果有人发现,将要向举报人的家乡捐赠100万;同样,如果有人能有证据证明他有哪怕1万元的不合法收入,只要拿着凭据过来,他就向对方指定的地方捐100万。
　　“从来没有”也是陈光标惯用的词汇之一。譬如,他常常在各种场所公开称,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一次坏事,“如果有人发现因为我给别人造成了1000元以上的损失,我愿意奖励100万元”。
　　这是一个爱秀的慈善家:他热衷于向中西部贫困地区捐款,且每次捐助均要求电视台等媒体代表到场;热衷接受各路媒体的采访,介绍他的慈善行动及理念,并解释“做了好事,就要让人知道。做了1件好事,如果被10个人知道,相当于做了lO件好事”。他对于捐款有着狂热甚至痴迷,自称“我陈光标不会超过两个月捐款。每到两个月,就会拿出企业净利润的50%捐出去”。
　　他常常口无遮拦,即使是在一些重大的公共场合,也常常是率性而为。今年春季,西南大旱,在云南卫视为此举办的一档募捐节目中,陈光标面对电视镜头和台下的数千现场观众,对认捐的1700万元做出承诺:“(钱款)下个星期就到账。如果不到账,中国红会、中国慈善总会就向媒体公布‘陈光标在放屁’!”
　　在慈善上,他尤其喜欢与他人争抢“第一个捐助者”这种身份。据陈说,印尼海啸发生后,他第一时间捐款500万元:去年4月意大利地震,他第一个捐款100万元;去年8月台湾莫拉克台风过后,他是第一个向台捐助的大陆企业家;今年1月海地地震、2月智利地震,7、8月巴基斯坦遭受水灾,他均是对外捐赠的中国企业家第一人……
　　也许,争抢“第一”是受到了他参与“5?12”地震救援的影响。2008年“5?12”地震爆发后,陈光标率领60台大型挖掘机械前往灾区参与救援,后来被媒体称为“第一个自发赶赴灾区救灾的民间救援队”,其速度堪称与军队同时到达。尽管事后,在抵达灾区现场的具体时间上,陈光标先后给出了3个不同的版本(5月13日下午4点、14日凌晨3点等),但这丝毫不影响陈光标在公众面前已经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
　　在媒体镜头面前“爱出风头”、永争第一的习惯,在最近引起轰动的“裸捐”事件中再次显露。尽管有人认为,陈光标并非中国民营企业家“裸捐”第一人,因为早在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时,很多民营企业家基本上全“裸捐”了;但更多媒体及陈光标仍认为,他才是国内公开响应巴菲特、比尔?盖茨富豪“捐出自身家产一半”倡议的“裸捐第一人”。
　　另一个令公众印象深刻的事是今年7月南京栖霞大爆炸发生后,陈光标在接受上海一家电视台采访时自爆,他是第一个拨通119报警的人。当直播节目的主持人问其该次爆炸的具体伤亡情况时,陈光标脱口而出:“具体死多少人我不知道,反正现场抬了100多具尸体出来。”事后,尽管陈光标向公众道歉,称自己的上述说法系口误,但该视频仍长久被网友们疯狂地转发。
　　爱秀的陈光标,也因为“爱秀”而给自己惹来麻烦。他坦言,由于经常高调地捐款.常常引起其他企业家的不满,一度“江苏省一个很有名的企业家去省政府告 状”,政府公权力部门如工商、地税、国税等,也常常会到他公司检查或查账。“就在上个月还有人来查我的账”。
　　高调、爱秀的媒体形象也成为陈光标“不堪慈善重负”的又一压力来源。在私下场合,他不止一次地对记者说,他常常要面对来自一些困难群体、地方政府的“索捐”和一些媒体的“勒索”。据陈说,几乎每天都有很多人前往其公司乞讨或索要捐助,有的长跪不起,直到满意而归。至于从全国各地邮寄来的各种求助信,数量更是惊人。
　　在陈光标的公司,陈的助手拿出了国庆期间从全国各地邮寄来的三四十封求助信,并现场随机打开,除了约一半的求助来自于各种亟需手术费用的患者家属外,还有一小半的“索捐”理由令人大开眼界:有人希望陈光标能捐助三四十万“开个火锅店”;有人希望办个画展或出本书,向他求助几十万;有人希望他能在全国开几家“陈光标慈善老年大学”;也有人虽没有钱,但也很想像他那样帮助人,希望能与他见上一面……
　　现在,为了躲避这些慕名而来的索捐者,陈光标也花费了不少心思。譬如,其公司网站不会标注公司的具体地址;每月只有几天的时间到公司办公;进出公司,均直接坐电梯到设有指纹密码的地下负一楼,专职司机在此事先等候。
　　如果说,个体的索捐者尚好对付,那么政府出面“逼捐”则要艺术地处理。陈光标举例说,某地政府官员给他打来电话,“陈总啊,你给我们家乡捐资修建一条路吧,就用你的名字命名――光标路。”陈说,这时候,他通常会告诉对方,自己搞慈善是救急不救穷,“你们县有很多有钱的企业家了,用不着我帮忙啦。”
　　陈光标说,甚至有媒体也会慕名而来对他“敲诈”,“给我家乡捐点什么吧,不然就曝光你的负面消息”。有人提醒他可以报警或者走司法途径。他说,哪有那么多精力来处理这种琐事。
　　
　　不谈“商道”,善讲“政治”
　　
　　南京市江宁开发区胜利路2号。一座6层楼的建筑,门口处挂有“南京黄埔防灾减灾培训中心”的字样。外人常以为是政府名下的一家事业单位或武装培训机构,实际上,这里是陈光标“捐资1.3亿”为其公司――江苏黄埔再生资源利用有限公司修建的办公楼。
　　步入6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过道两侧的墙体上镶满的各种表彰或荣誉证书。在另外一间面积近百平方米的荣誉陈列室里,挂满了同样的奖状、证书、奖杯等。“我的荣誉证书现在突破了1700本,不夸张地说,在中国没有超过我的。”陈光标自豪地向来访的客人介绍说。
　　同样,打开江苏黄埔公司的官方网站,最重要的板块,并非是有关该公司的业务介绍,而是有关“中国首善”陈光标的动态报道、各级领导与他握手的照片,以及他所获得荣誉的“荣誉殿堂”。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陈光标很少主动提及公司的经营之道。只有在被人质疑其资金来源时,他才会突出强调自己的公司是一家高科技的环保拆除公司,并强调其从德国引进的大型机械“变形金刚”每台价值约400万～800万元,等等。只是,在每次接受采访时,陈光标的“变形金刚”的价格会有所变动。譬如,有次在接受电视采访时,陈就公开表示,他的“变形金刚”每台都在1000万以上。
　　在出席一档财经电视节目的访谈节目时,与会嘉宾询问陈光标公司的治理结构,如董事会人员构成时,陈脱口而出:“我(花钱)雇的一二十个人。”惹得几位嘉宾哈哈大笑。一位嘉宾只好打圆场说:“标哥,你这根本不是董事会,这是顾问团。”陈光标诺诺应道,“对,对,顾问团,不叫董事会。”
　　陈光标还常常对外自豪地讲,他从商10多年来,从未向银行借过一分钱,也没向社会融资过。他解释说,这可能是从小受家庭的影响,觉得向别人借钱是很没面子的事,老是要惦记人家的人情。
　　但在对外捐款上,陈光标并不含糊,他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据他对外界宣称,截至目前,已向社会捐款累计达13.4亿元。而在捐助者的姓名栏中,多数是以其个人的名字出现,而非其所在的江苏黄埔公司。
　　与吝啬谈“商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企业家陈光标在公开场合或媒体面前,更热衷于谈论一些只有在爱国主义教育的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政治正确”的宏大词汇。在解释其为何屡屡大手笔捐款时,他说:“我陈光标赚的每一块钱,都有着党、政府和人民的无形股份。”他号召其他企业家也要像他一样,“应怀有强烈的感恩之心,感恩党的改革开放30年来的好的政策,感恩好的法制环境,感谢员工辛勤的创造和付出,才成就了我们今天的富人。”
　　在谈起自己的子女时、在被问及为何不把财产遗留一部分给自己的子孙而是全部“裸捐”出去时,他郑重其事地说,“我们的孩子是谁的?是国家的!小时候,孩子是我们的,仅仅是因为他们离我们身边近一些而已;他们长大了,就属于国家的了!”
　　在出席巴比慈善晚宴前夕,陈光标一遍遍地向媒体介绍自己将在晚宴上的“3个建议和1项做法”,其中一条是,他将携带新疆、西藏和甘肃等地招商局的招商材料,向与会富豪每人发放一份招商材料,号召他们去西部投资。采访结束后,他颇为得意地问身边的人,“你觉得我的这个建议怎么样?替西部地区政府招商,这可是政治问题,其他富豪肯定没有这种政治敏感。”
　　这种“政治敏感”,还体现在他对员工的要求上。今年10月下旬,在江苏黄埔公司的新进员工人职培训课上,培训师说,“作为优质黄埔人,要具备七大素质”,其中,首要的素质是要有“一颗感恩的心”,而“高度的政治敏感性”紧随其后。
　　最近,陈光标正在筹划的另外一件大事,就是自己入党的事宜。
　　
　　左手牵名人,右手握媒体
　　
　　分析陈光标的成长历程,有两个时间节点颇为重要:一个是2005年前后,从这一年起,陈光标突然以富豪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不仅多次跟随党和国家领导人出访国外,还一改往日的低调,频频高调出现于各种捐款与慈善活动;另一个,则是2008年“5?12”四川地震,他率领60台大型挖掘机械赶赴灾区现场参与救援,此后,“好人标哥”、“中国首善”的形象开始被国人广为传颂。
　　无人得知,参与“5?12”地震救援一事,给日后的陈光标带来了多大影响。但可以确信的是,这个事件足以使他的心态发生较大变化。一个例证是,在此前后,他分别被媒体问及如何看待“中国首善”这一称谓,他最先的说法是“我不认为我是中国首善,中国企业家在幕后捐的比我多的大有人在,只不过我这个人做好事比较高调、张扬”;到了后来,则变为:他被称为中国首善,“当之无愧”、“理所当然”。
　　在四川大地震救援现场,陈光标身着迷彩服抬背伤员的影像,以及伤心挥泪的一瞬间,曾经感动过无数的国人。而今年9月初的响应巴菲特、比尔?盖茨的“裸捐”声明,则是陈光标的日晕效应再一次通过 媒体放大在公众面前。
　　分析陈光标的成功,与名人、媒体均密不可分。在陈的公司那间百余平方米的豪华会客厅里,最醒目的位置处挂满了多位党与国家领导人与其握手的照片。同样,在其公司的网站上,各级领导会见其的照片也被列在了醒目位置。
　　而陈光标热衷与名人合影,最早可追溯到他创业初期。据陈讲述,大约是在1997年、1998年间,当时香港有一个工业博览会将召开。他得知,届时华人首富李嘉诚将会出席。于是,他从南京匆匆定了一张前往香港的机票,终于在那个博览会的现场上,悄悄地站在李嘉诚身旁。于是,他就有了与李嘉诚的一张合影。
　　据一位跟随陈光标早年创业多年的孙姓员工称,陈光标给其印象最深的有两点:一是陈“不做违法的事,但可打法律擦边球”的“人生感悟”;二是陈与各种明星的合影,“当时凡叫得上名的明星,他都有合影”,这些厚厚的合影相册也是陈光标出行的行李箱中随身携带的必备物品。
　　目前已是南京两家公司负责人的孙先生回忆,记得他有次跟随陈光标去北京参加一个展览会,为了帮陈“抓拍”到他与时任卫生部某领导的一张合影,他曾耗费整整一天时间和一卷胶卷。
　　即便如今已跻身于“名人”之列,陈光标也绝不会丧失每一次与其他“名人”合影或产生交集的机会。据媒体事后披露,今年9月底北京巴比慈善晚宴合影时,陈光标带着儿子一直拽着巴菲特的胳膊,“过分热情”,而一些部长、德高望重的企业家站在了后排,连这次活动的协办人――杨澜和吴征都被挤到了边上。
　　陈光标今日的“名人效应”,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媒体传播并放大的结果。一位长期关注陈光标的人士称,在一些重大场合,只要是有陈光标出席的,他与领导握手或寒暄的画面,总能被电视镜头准确而及时地捕捉到,有时画面的时长会超出通常合理的限度。今年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陈光标胸前挂满各种勋章和奖牌的特写镜头,也通过电视镜头一遍又一遍地“扫”过,被网民称为“露脸最多的群众演员”。这位陈的朋友向其询问其中“秘诀”时,陈光标笑而不答。
　　事实上,陈光标善用媒体的经历,最早可以追溯到他“第一桶金”的发掘时。据陈光标对外声称,从1997年生产由他本人设计的名为“CT型耳穴测病治疗仪”开始。据他称,这个治疗仪只需将两个电极夹在人的耳朵上,就能测出人身体的哪个部位有病。按照陈光标的描述,这个产品,即便是放到今天,也属于高科技产品之列。
　　据陈光标披露,实际上,当时售价8500元一台的这款“高科技产品”并不复杂,但由于机器外壳采用了当时尚显稀少的电脑显示器,普通人看起来足以为是“高科技”,原本成本仅600元的该产品遂卖出了“天价”。为了扩大产品销路,陈光标请南京当地一家电视台帮其设计了一个广告短片,并以1000元购买了在多个县市电视台10天的广告播放权,结果,他的产品被一抢而空。
　　媒体总是希望能从陈光标的嘴里“打探”到名气及慈善事业对于他的生意是否有所助益。如今,老练的陈光标一概否认行善、出名是为了通过结交名人、搭桥政商资源。只有在其早期接受一家省内电视台采访时,他才向外界吐露了部分心声:“在一些工程招标过程中,我会把这些资质证书放在前面,(获得的各种)荣誉证书附在后面”,“专家在评判的时候,我感觉(工程)都会给我,这是社会给我的一个回报”。
　　由于在网上遭遇一些网民对其“利用慈善结识政商资源”的质疑,在公开场合,陈光标多次讲道“我捐资的地方不投资、投资的地方不捐资”。“我陈光标95%的工程是二手的。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不会给领导送这个……”他用右手比划着数钱的姿势。
　　在通常情况下,“慈善家”陈光标喜欢接受媒体采访,并热衷于向媒体倾诉他那贫苦多艰的童年、早期创业的艰难。但是,渐渐地,他也发现,并非所有媒体都喜欢把那些他津津乐道的往事一遍又一遍地重提。于是,一位专职助手在帮其更新贴吧、维护微博的同时,也承担了搜集负面新闻或帖文、并向陈直接汇报的任务。不久,这些负面新闻或帖文就会消失在网络世界里。
　　“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几家媒体就是发出负面的,在中国也泛不起来一点浪花来。我全国道德模范都是国家、人民选出来的,(如果我有问题)那是国家选错的了、有问题的啦?”8月底,在结束了复旦大学的演讲后,多家媒体一拥而上围堵采访陈光标。当来自南方一家媒体的记者报上姓名后,陈光标一下子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在泗洪、南京等地调查自己多日的那个记者。
　　那个在两小时前还对媒体谈笑风生,放出豪言“未来10年将把中国打造成最具爱心的慈善大国”的“首善”陈光标,此刻,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等等看,如果你的报道有问题,我相信你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全国道德模范,不是你说搞就搞的!我把话给你搁这里,不相信,走着瞧。”
　　没人清楚,这个早年生活在饥寒交迫及棍棒教育阴影下的寒门子弟,这个直到35岁仍对父亲莫名畏惧、自爆不止一次妄图自杀的坎坷男子,这个曾摆过地摊、睡过大街、贩过鞋帽、受到诈骗、练过气功,即使在几年前还寂寂无名,而今突然暴富于公众面前、出手阔绰的企业家,是怎样走出早年的阴影与自卑,成功地将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进而将自己打造成当今最耀眼、最具爱心的慈善家的。
　　外人同样无法理解,这个自称身家超过50亿、成功的企业家,为何每隔几年,就会把其贴身常用的手机号码更换一次。当其众多部属的手机号码均以666、888作为收尾的吉祥数字时,唯独陈光标将自己手机的偏爱数字选作了多个0。记者问他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寓意。他说,是的,要从零开始,每天都要准备从零开始。
　　“只有我进入家门,才能放松。只要出了家门,我认为东南西北有4个探头正对着我。”他说――此时,那个高调的“中国首善”,那个以耶稣自比的慈善家,那个希望百年之后中国人民和中国历史能像记住雷锋一样记住他是个“大好人”的陈光标,不见了。没人清楚,这个目前看来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的企业家,他的内心深处,那种对于自己命运的微微担忧、对于未来似乎注定将要到来的某种危险和不安全感,来自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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