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新条约:光开花,不结果:美俄条约

　　美俄间削减战略武器的条约还剩两个,其中一个也已过期。 　　新条约谈判几经波折,问题集中在三个方面。 　　新条约是否应体现进攻性和防御性相关联也很麻烦,将来的核查问题是关键。
　　
　　美国与俄罗斯1991年签署的《削减和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又称《第一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START-I)于2009年12月5日失效,续约谈判的帷幕于2009年4月已拉开,正式谈判5月19日也在日内瓦开始,当时两国代表的目标是争取在年内签署新条约,舆论也普遍看好新条约在年底前达成。但时至今日,新条约谈判依然没有结果。
　　
　　旧条约到期或行将到期
　　
　　美苏从20世纪60年代起开始就在限制战略核武器和反导弹系统等方面进行谈判,并在1972年5月签署了双方在核军控领域的第一个双边条约――《美苏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的某些措施的临时协定》(SALT-I),将两家的战略核武器冻结在当时的数量上。同时签署的还有《美苏限制反弹道导弹系统条约》(《反导条约》),以禁止任何一方建立全面的战略导弹防御系统从而打破核均势。1979年6月双方又签署了替代SALT-I的《美苏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SALT-Ⅱ)。但该条约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生效。1987年12月8日双方签署《美苏消除两国中程和中短程导弹的条约》(《中导条约》),规定双方消除所有的中程导弹及发射装置。
　　这一时期,美苏达成的战略武器条约基本是“限制性”的(《中导条约》消除的是战术核武器),目的是使双方的核军备竞赛“停下来”。
　　到了1991年7月,美苏才达成了真正“削减性”的《第一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规定双方削减1/3的核力量,对核弹头及其运载工具进行了限制,同时规定了严格的核查措施。1993年1月,双方又签署了《第二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START-Ⅱ),规定双方削减2/3的核力量,同时确定了各类运载工具的弹头限额,特别是规定全部销毁当时俄罗斯占优势的多弹头洲际弹道导弹发射器。应该说,两个“削减性”条约的签署,进一步缓和了美俄(苏联)的核军备竞赛,有力推动了国际军控谈判进程,对国际防核扩散努力产生了积极影响。但是,两个条约的很多内容后来并没有得到严格执行。特别是小布什政府于2001年12月宣布退出《反导条约》,引发俄罗斯的强烈不满。其后,虽然在2002年5月小布什与普京总统勉强签订了《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莫斯科条约》),但没有对如何处置削减下来的核弹头作出规定(俄罗斯因为资金短缺和弹头老化,将削减下来的核弹头予以销毁;美国则将裁减下来的核弹头储存在核武库中),也没有对双方运载工具的削减作出具体规定,更没有明确规定核查措施,因此条约对双方的核裁军行动并没有实际的约束力,因而被称为两国军控与裁军史上“最松散”的条约。
　　2002年6月14日,即美国正式退出《反导条约》的第二天,俄罗斯针锋相对地宣布退出START-Ⅱ条约。
　　此后,美俄两国间有关削减战略武器的条约只有两个有效―― START-I和《莫斯科条约》,但都行将期满(《莫斯科条约》2012年12月31日到期)。于是,2005年俄罗斯主动向美国提出尽快谈判一个替代将于2009年12月5日到期的START-I的新文件,没有得到美国的积极回应。到了2007年,在俄罗斯的一再坚持下,双方才达成准备制定一个有法律效力的新条约的协议,但其后的磋商被2008年8月爆发的“俄格战争”打断。
　　2009年初,美国奥巴马政府上台。在奥巴马“无核武世界”理念的推动下,美俄再一次重启新条约谈判――4月1日,奥巴马总统和梅德韦杰夫总统在伦敦举行首次会晤,明确表示谈判达成START-I后续条约是两国2009年的首要日程。
　　
　　新条约千呼万唤出不来
　　
　　新条约谈判开始阶段似乎较顺利。2009年7月6日,梅德韦杰夫总统与奥巴马总统在克里姆林宫举行会谈,双方签署了关于进一步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的框架文件:“俄美双方打算将各自国家的核弹头削减一半,保留1500～1675枚,将各自核弹头的运载工具削减至500～1100件”。文件还说,“近期将签署新的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协议,以替代现行的条约”。
　　尽管“保留1500～1675枚”核弹头相对于2002年美俄双方在《莫斯科条约》中承诺的到2012年年底前削减到1700～2200枚的数量,并不能使裁军专家们兴奋起来,但确实增加了人们对条约签署的期待,人们预期新条约将会在12月5日以前签署。但12月6日,却传来这样的消息:“美俄核裁军协议已于5日到期,两国仍无法达成新协议”。两国总统签署联合声明表示:“基于原则问题,我们承诺,在START-I条约到期后将延续其精神,继续共同努力。我们也将坚定意愿,确保新协议尽早生效”。有俄罗斯媒体猜测12月18日两国总统会在丹麦哥本哈根气候峰会会晤时签署新协议。于是,人们将目光又聚焦在了12月18日。12月18日,哥本哈根传来消息:“奥巴马总统和梅德韦杰夫总统未能最终达成新条约,但双方承诺在新的一年里将继续努力”。进入新一年,梅德韦杰夫总统1月27日应奥巴马总统的提议与之通电话。“双方又讨论了有关尽快签署新条约前景的问题”。
　　
　　哪儿出了问题
　　
　　美俄两国因何未能如期签约,国际媒体众说纷纭。一般看来,这次新条约谈判的问题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
　　设立新的战略核武器数量上限、削减核武器运载工具数量是谈判的重点。俄罗斯主张对运载工具进行大幅度削减,将运载工具的数量削减至500件。而美国不同意如此大的削减幅度,只同意控制在1100件。进一步的问题是,如何清点双方的核弹头数量,即运载工具上的核弹头如何与装载在其上的常规弹头区分开来?库存核弹头是否也计算在内?裁减的导弹可否改装常规弹头?据说,两国谈判代表已经商定,因为无法确定在大气层飞行的导弹装载的是哪种弹头,所以双方战略运载工具携带的所有弹头均被视为核弹头――无论是常规弹头还是核弹头。俄罗斯方面坚持库存核弹头不能算作削减范围,同时对美方虽然同意削减运载工具但提出将弹道导弹改为常规武器的要求表示为难。
　　因此,接下来的谈判可能聚焦在两个方面:一是削减下来的核弹头及运载工具的处置;二是各类运载工具数量限额的进一步细化。难点是第二个,毕竟“保留500件至1100件运载工具”的范围过于宽泛,需要在其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但这又与弹头在“三位一体”核运载工具上的数量分配有关。因此问题变得比较复杂。
　　美国部署导弹防御系统问题是谈判的难点。谈判开始前,俄罗斯方面就表示,此次谈判能否成功取决于美国是否愿意重新考虑导弹防御计划。在7月6日美俄两国总统举行会谈并签署框架文件后的记者会上,梅德韦杰夫表示,俄美在反导方面仍然存在分歧。他同时指出,框架文件指出了进攻性武器和防御性武器是相互关联的。他认为,这是“俄美在反导系统方面的妥协之路上向前迈进的一步”。然而奥巴马表示,导弹防御不能保护美国免遭俄罗斯威力强大的导弹攻击,因此不应把反导问题和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问题挂钩。不过,其后奥巴马还是宣布美国将放弃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的计划,转而推出一项分阶段、更有针对性和操作性的反导系统方案。这一举动得到俄罗斯的欢迎和积极回应,但俄方要求美方解释新的反导系统方案。美方一开始含糊其辞,后来也只是简略公布了根据奥巴马确立的新方针规划的分四个阶段部署反导防御系统的方案。
　　2010年新年之际,俄罗斯总理普京接受记者采访时指出,俄方要求谈判首先要涉及进攻性和防御性战略武器之间的平衡。俄罗斯没有像美国那样发展导弹防御系统,因此为了保持战略平衡,莫斯科必须重点发展攻击型进攻系统。他说:“俄罗斯准备向美国通报俄方进攻性武器的信息,换取美国导弹防御系统领域内的计划和信息。重要的是,双方必须保证这两种系统之间的力量平衡”。
　　专家们认为,目前双方在新条约是否应体现进攻性和防御性战略武器之间的关联性上分歧严重,这可能会为新条约的签署带来麻烦。
　　条约的核查问题是谈判的关键点。美俄在确定各自削减弹头及其运载工具数量后,必定会在核查措施上讨价还价。因为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核实双方削减核弹头的数量。特别是随着弹头及其运载工具数量的减少,核查的重要性将愈加突出。因此有报道说,美国希望保留原条约中大部分的现场视察、信息交换、禁止遥测数据加密等措施。但对俄罗斯而言,这将意味着需要接受更高的透明度。因而俄罗斯更希望取消对洲际弹道导弹部署区域和范围的限制,取消在导弹生产厂的现场监视等。所以,新条约的核查措施必须找到一个双方均能接受的方案。
　　时至今日,没有人怀疑新条约的签署,问题是时间。今年2月初,美国《华尔街日报》报道:美俄谈判代表在日内瓦继续谈判,两国就新条约原则上达成协议,双方可能在两个月内签署新的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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