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金 锡金：最后的“香格里拉”

　　得知要去锡金出差的消息，想当然地打电话预定从德里到锡金首府甘托克的机票，结果被告知锡金没有机场，甚至也没有铁路，竟一时错愕，不禁猜想那里是怎样一处穷乡僻壤! 　　最后，我们不得不先飞往距锡金最近的机场――印度西孟加拉邦的巴戈多格拉(Bagdogra)。同机的一个印度朋友却反复对我说，锡金是印度最后的“香格里拉”，能够前往一睹，任何旅途疲惫都是值得的。大约四小时后，我们降落在巴戈多格拉机场。
　　
　　世外桃源
　　
　　汽车沿着广阔的恒河平原边缘一路北上，驰骋不多时便驶入喜马拉雅山脉，在一个红墙黄瓦、雕梁画柱、很像中国风景区山门的建筑前停下，建筑中央用英文写着“欢迎来到锡金”。周围设有哨卡、锡金邦政府的旅游办事处和招待所，过往车辆均须在这里接受检查。锡金的面积只有近7100平方公里，东、北、西三面被不丹、中国和尼泊尔环绕，南面扼守印度腹地与东北部地区相连的狭窄通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实乃军事重镇，因此车辆和游人进入锡金都须申请特别许可。
　　锡金全境的海拔几乎都在1500米以上，锡金最大的河流蒂斯塔河(Tista)从北方边境地区的湖泊和冰川里奔腾而下，并在山谷中激起层层雪白的浪花。蒂斯塔河在100公里的距离内陡降4800多米，形成无数急流险滩，也给当地提供了丰富的水力资源。举目远眺，层峦郁郁之间不时掩映着村落点点、茶园片片。
　　锡金的天气变幻无常，“东边日出西边雨”是这里最好的写照。印度教圣典《吠陀经》将锡金称为雨雷之神因陀罗的花同，看来是大有根据的。锡金和我脑海中喜马拉雅山粗犷、冷傲的固有景象似乎大相径庭，反之却增添了许多俊秀、清丽的气质。我渐渐以为，这里远离工业化的纷扰和大都市的嘈杂，青山白练，鸟鸣猿啼，风吹散了喧嚣，雨涤荡掉尘土，岂不是地地道道的世外桃源!
　　
　　甘托克：小城夜话
　　
　　忘情于山水，徜徉于思绪，山路的颠簸竞全然不觉。大概又过了三个多小时，我们抵达了距离巴戈多格拉120多公里的甘托克。
　　甘托克意为“高山之巅”，海拔1780米，位于喜马拉雅山南麓、蒂斯塔河东岸的山坡之上，是一个面积不过15平方公里、人口只有5万的山中小城。
　　整洁、细致与清新是甘托克给我的第一印象。这里的街道虽然狭窄，但与印度其他城市相比，既不拥挤脏乱，也见不到沿街流浪的乞丐。城中的建筑大都不高，鳞次栉比、层层叠叠地列于山坡之上，设计简明而各具特色，很多建筑都明显带有欧式或藏式风格。沿着起伏的街道漫步，随处可见商铺、酒肆、饭馆、客栈和旅店。道路两旁长满栗树、枫树、桦树，还有成片的竹林，以及锡金最负盛名的兰花。山风拂过，竹影婆娑，兰香幽幽。街上的背夫是山城里另一道风景，他们年龄各异，身后清一色地负着上宽下窄的背篓，用一条粗粗的带子勒在额前。当背夫与街上的汽车擦肩而过，一丝历史交错之感油然而生。
　　给人留下相似感觉的，还有一处坐落在小巷深处的深宅大院。里面的主要建筑是一刹四四方方的藏式庙宇和一栋黄墙红瓦并带阳台、回廊和阁楼的双层西洋楼房。不过里面禁止游人参观。附近的出租车司机告诉我们，这是过去锡金国王的皇宫，而那方庙宇名叫楚克拉康(Tsuklakhang)，是国王举行加冕典礼的御用寺庙，如今只在宗教节日开放。
　　山城旅店的角落里，哗哗的夜雨和附近潺潺的溪水交织混响，就像坐在我面前的店老板，娓娓诉说着锡金的故事。今天的锡金有人口约54万，尼泊尔族、菩提亚族和雷布查族是最主要的民族。锡金90％的人口从事农业生产，种植稻谷、玉米、青稞、茶叶和小豆寇。邦政府的财政收入主要来自林业、运输业和旅游业，政府70％的预算用于农村地区的福利支出。锡金还是印度惟一一个百分之百完成对贫困人口统计的邦，因此政府得以确保对贫困人口的补助，消灭赤贫和乞丐。聊到最后，店老板笑着说：“现在，锡金人都热切盼望明天的到来，对我们来说，那意味着更美好和富裕的生活。”
　　
　　乃堆拉：古道新篇
　　
　　2006年7月6日清晨，我们披着薄雾和细雨上路，乘车赶往中印边境的乃堆拉山口，参加乃堆拉边贸通道的开通仪式。
　　乃堆拉山口在甘托克以东56公里，海拔却有4310多米，两地间的道路更加崎岖和陡峭。我们的车在雨雾中攀行，时而还会穿过云层。茂密的冷杉和落叶松隐约可见，还有路边锡金邦商工部树立的宣传板，上面写着“从前的丝绸之路，现今通往金色未来之路――印中乃堆拉边贸通道”。乃堆拉自古就是喜马拉雅山南北地区贸易和文化交流的主要通道，部落的头人、宫里的君王、传教的喇嘛、殖民的军官，还有权贵巨贾、贩夫走卒，纷纷在这条路上登台、谢幕。这里也曾是中印间最大的商埠，是历史上茶马古道的一部分，距离中国西藏自治区亚东县31公里。在交易最繁忙的季节，每天有千余匹骡马聚集于此，年交易额达到过上亿银元。2003年，中印政府签订《关于扩大中印边境贸易的备忘录》，决定重开乃堆拉边贸通道。乃堆拉又将成为世界上最高的公路贸易通道。
　　距离乃堆拉不远的色拉塘地区，有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那里建有十几座简易的铁皮房屋，被统一漆成黄墙绿瓦，这便是印度一侧边贸市场的所在地。市场占地面积约3．8公顷，海关、邮局、银行、仓库等基础设施较为齐全。
　　我们到达乃堆拉山口时，那里已经是人头攒动、彩旗飘扬。北京时间11时30分许，西藏自治区政府主席向巴平措、锡金邦首席部长查姆林、中国驻印度大使孙玉玺和中印两国中央政府官员共同为乃堆拉通道的重新开通剪彩。古老的商道即将书写新的篇章。
　　尽管乃堆拉目前还只是边境贸易通道，但锡金邦政府和百姓无不盼望它早日升级为口岸，让商品和人员可以自由流通往来，从而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最终使锡金成为中印贸易和旅游的中转站。
　　
　　“香格里拉”：佛国山水
　　
　　除了搭乘乃堆拉通道重开的顺风车，锡金邦政府还规划了自身的执政方向。锡金文化和自然旅游资源确实丰富，藏传佛教寺庙是当地最为独特的人文景观。甘托克的恩泽(Enchey)寺是最重要的寺庙之一，属宁玛派，已有200余年历史，传说中能在空中漂浮的喇嘛珠多嘎布(Drutob Karpo)就曾在这里修行。距甘托克24公里的荣迪(Runtek)寺则是噶举派寺庙，仿照西藏楚布寺而建。锡金最古老的寺庙是宁玛派的白玛央次(Pemayangtse)寺，建于17世纪，位于西部僻静小镇佩玲(Pelling)。寺内壁画精美，藏有大量珍贵的唐卡、佛像、经文和画卷。号称拥有世界最大佛学古书馆的朗杰(Namgyal)藏学研究所也坐落在甘托克。
　　在晴空万里的日子，锡金有一处景观几乎随处可见，那就是位于与尼泊尔交界处的干城章嘉(Kanchendzonga)雪山。它海拔8586米，为世界第三高峰，由五座紧密相连的山体组成，是锡金的神山。它的名称来自藏语，意思是“五座巨大的白雪宝藏”。干城章嘉附近地区被划为国家公园，丛林茂密、溪流如织，生活着奇异的野生动物，是徒步旅行者的天堂。雪山脚下的雅客松(Yaksam)是锡金王国第一座都城，也是喜马拉雅登山学院的训练基地。
　　锡金不但有壮丽的山，亦有灵秀的水。西边的冰川湖泊，北部云塘(Yumthang)山谷的温泉，还有蒂斯塔河，都令人心动。距甘托克38公里外的松果(Tsomgo)湖系雪山融水汇聚而成，海拔3780米，周围是高山植物保护区，长满奇花异草。“松果”在菩提亚语里的意思是“湖之源”，此湖被当地人视为圣湖，传说得道的喇嘛可以根据湖水颜色的变幻占卜未来。
　　为开发旅游资源，锡金邦政府计划大力发展交通基础设施，开发观鸟、观蝶和植物旅游等项目，并在30个现代设施较齐全的村庄规划乡村旅游。而我却真心希望，锡金的发展不要打扰这里的宁静与和谐，希望锡金能够成为永远的“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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