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壮的穆沙拉夫:穆沙拉夫

　　巴基斯坦是一个年轻的非阿拉伯伊斯兰国家，又是惟一拥有核力量的伊斯兰国家。巴基斯坦是中国“全天候”的朋友，又是美国长期以来的盟友，还曾是阿富汗塔利班政权最坚强的后盾……
　　9．11事件后，作为反恐怖战争“前线国家”的巴基斯坦成为世人眼中的焦点，面对突发事变和特殊情势，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如何自处，引起全球瞩目。
　　随后，印巴之间剑拔弩张，紧张对峙。危局之中如何应对，穆沙拉夫再次引起全球瞩目。
　　有人评论说当他作出放弃长期支持的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加入国际反恐阵线时，他赌上了自己的命运，更赌上了巴基斯坦的国运。
　　而大使先生告诉我们一个故事：当他在南亚峰会上向瓦杰帕伊伸出和平之手时，他心中所想的竟是周恩来在日内瓦会议上向杜勒斯伸出的手……
　　让我们走进穆沙拉夫的内心，走进这个古老而又年轻的近邻。
　　同时，我们还可以在“外交管窥”里看看中国外交官眼中的巴基斯坦。在我们编发这组文章的时候，本刊记者李巨川又已踏上实地采访巴基斯坦的路程，她回来后也会向我们讲讲她眼中的巴基斯坦……
　　
　　诀别“塔利班”
　　
　　　9.11事件发生后，美国迅速将反恐目标锁定为藏匿在阿富汗的恐怖分子本?拉登及为他提供庇护的塔利班政权，并选中巴基斯坦作为攻击通道。美国发出的信号清晰而明确，布什总统在与穆沙拉夫通话中语气强硬，要求巴只能在支持或不支持之间选择，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与美合作，会招致极端伊斯兰势力的报复；拒绝合作，则会上美国“支持恐怖国家”的黑名单。巴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巴基斯坦惹不起美国，也惹不起塔利班。巴是迄今承认过阿富汗塔利班政权的仅有的三个国家之一，贝?布托时期的三军情报局局长巴巴尔还被称为“塔利班之父”。巴的西部有着与阿富汗主体民族同血缘、同种族、同宗教的1800万普什图人。而且，当时的塔利班驻巴基斯坦大使扎伊夫在美英开战前不无警告性地表示：任何邻近国家，特别是伊斯兰国家，如果对美国提供军事基地对其进行支持，都将引发“极大的危险”。即使塔利班不报复，那些“圣战游击队员”也难说不会进入“这些国家的领土”。
　　而在巴基斯坦国内，穆沙拉夫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拉登的支持者和同情者将刊登着拉登大幅照片的乌尔都语小报抢购一空。在边境城市白沙瓦，商贩们争先恐后地热卖印有拉登像和“世界英雄”、“伟大的圣战斗士”等字眼的T恤衫。巴基斯坦40多个政治和宗教党派呼吁政府不要支持美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就对一个国家或个人采取军事行动，并称这种行动“无异于恐怖主义”。一些激进的伊斯兰神职人员还利用各种场合宣扬“圣战”思想，呼吁穆斯林团结起来，反抗美国对阿富汗的军事行动，向巴政府施加巨大压力。
　　然而，曾经也是激进的民族主义者的穆沙拉夫在这一事关巴基斯坦前途的重大问题上，顶住了各方压力，作出了令世人震惊的选择：与塔利班诀别，与美国合作。他表示：基于对国家安全、经济复苏、核设施和克什米尔问题四个关键方面的考虑，巴决定在打击恐怖主义方面向美国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
　　但同时穆沙拉夫也力陈自身面临的国内和安全压力，要求美给予相应回报，并允其在合作中有所保留。与此同时，穆沙拉夫将政府内部(包括三军情报局负责人在内)一些支持塔利班的官员扫地出门。这表明穆沙拉夫在维护国家安全的最重要部门内部清除塔利班同情者和支持者的决心，以及他为实现国家新的外交和安全所做的准备。美对此投桃报李，迅速解除了对巴的经济制裁，对巴的债务重新作出了安排，允诺将提供经济和军事援助，并表示将尽一切努力维持穆沙拉夫政权的稳定。
　　在事后回忆起这件事时，穆沙拉夫说：“当时我的确很快就作出了决定，不过是经过仔细考虑的。我很赞成拿破仑的观点：决策程序三分之二基于分析和情报，三分之一凭感觉。”
　　
　　与报端宗教主义“绝缘”
　　
　　稳定国内政局之后，穆沙拉夫的政策开始逐步转向在国内限制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活动。2002年1月12日，穆沙拉夫发表讲话，表示将“严打”极端主义、教派主义和恐怖主义。
　　这一举措对穆沙拉夫来说又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因为，巴基斯坦国内宗教派别林立，民族、种族矛盾错综复杂，宗教仇杀、恐怖活动经常见诸媒体，小打小闹的不说，重大恶性事件也时有发生，就连首都伊斯兰堡、经济中心卡拉奇等大城市都难以置身局外：伊斯兰堡的埃及驻巴使馆发生过爆炸事件，伤亡惨重；地处伊市最繁华街区的美国中心在大白天也曾遭到过数枚车载火箭的袭击；驻卡拉奇美国公司的商务人员被歹徒公然驾车拦截，遭枪击身亡；而涉嫌1993年美国纽约世贸中心爆炸案的恐怖分子尤素福，竟是在巴基斯坦境内遭到逮捕，被引渡到美国的。因此在如何处理涉及宗教的暴力恐怖事件的问题上，巴历届政府都较为慎重，因为处理不当就可能危及自己的执政地位，更何况穆沙拉夫本来就是靠着伊斯兰激进派的支持上台的。另外，巴基斯坦境内发生的暴力恐怖事件不单有自身民族、宗教的因素，有些还涉及到外国势力插手的背景，而且还牵扯到印巴两国之间最敏感的神经――克什米尔问题，印度指责巴基斯坦支持“越界恐怖主义行动”，巴基斯坦则予以否认。
　　尽管如此，这次穆沙拉夫还是下了决心“动真格的”。据当地媒体报道，自讲话发表以来，巴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拘捕了近2000名激进分子，查封了600多个被取缔组织的办事处。
　　
　　选择而不乞求和平
　　
　　去年12月13日，印度议会大楼遭到恐怖分子袭击。印度指控克什米尔地区的两个极端组织与此有关，指称巴基斯坦情报部门也涉嫌其中，并于随后做出了强烈的反应。印巴两国关系骤然紧张。
　　政治上，印度决定将驻巴外交人员减半；从2002年1月1日起禁止巴飞机飞越印度领空；将巴驻印人员及其家人的活动范围限制在新德里市区。同日，巴基斯坦也宣布对印度采取相应的反制裁措施。
　　军事上，两国调兵遣将，部署在边境地带的兵力和战力已经达到了1971年第三次印巴战争时的规模。印空军和印西方舰队还紧急向巴基斯坦方向调集主力。巴基斯坦三军也已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地面部队按战时编制展开。就在最近的印度国庆日这一天，印度又发射了“烈火Ⅱ号”短程导弹。一时间，印巴边境战云密布，剑拔弩张。
　　两国轻启战端，即便是常规战争，结果无疑也是灾难性的，更何况目前印巴都已先后跨进核门槛，一旦爆发核战争，后果更不堪设想。
　　双方的争执仍然在克什米尔问题上。巴方认为，克什米尔地方组织的目的是争取自由与独立，是一种“事业”。而且在巴基斯坦人的心中，克什米尔地区的人是他们的穆斯林兄弟，克什米尔也理所当然是巴基斯坦版图的一部分。而印方则给克什米尔军事组织扣上了“恐怖组织”的帽子，并强烈要求巴基斯坦彻底断绝同克什米尔极端军事组织的关系。
　　在战争与和平面前，穆沙拉夫选择了后者，并做出了一系列努力：在南亚区域合作联盟首脑会议上，他主动走到印度总理瓦杰帕伊面前，首先伸出了“友谊之手”，显示出一个政治家的气度；在巴政府的反恐怖计划中，他宣布取缔五个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的宗教组织，其中两个就是受到印度指控的组织；在面向全国的电视讲话中，他强调通过和平途径解决克什米尔争端是巴基斯坦和印度的共同责任。
　　也正是穆沙拉夫，在去年就任巴基斯坦总统不久即访问印度，不仅代表着巴基斯坦领导人在时隔16年后首次踏上印度国土，而且也是他本人在阔别故乡54年之后的寻根访祖(穆沙拉夫一家是1947年印巴分治时从印度首都新德里迁到巴基斯坦的)。参观自己故居时，穆沙拉夫拥抱了一位欢迎他的老太太，并充满信心地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是身为军人的穆沙拉夫渴望和平却并不乞求和平。他在呼吁国际社会为本地区的和平与和谐、为解决克什米尔争端发挥积极作用的同时，也表示巴在克什米尔问题上的原则不会有任何退让。他警告说，巴基斯坦军队随时准备反对任何挑衅和侵略。
　　
　　穆沙拉夫经常以截然不同的三套装束(威武的戎装、挺括的西装及传统的民族服装)向外界提示他集于一身的各种角色。的确，他比军人多了一份政治家的果敢和远见，比普通政治家多了一分军人的坚定和执着，比一般平民又多了一些开明和开放。在就职巴基斯坦总统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尤其在9.11事件发生后的这段日子里，穆沙拉夫可谓呕心沥血，做出了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抉择”。▲
　　
　　相关阅读链接：
　　“穆沙拉夫：巴基斯坦政坛新面孔”
　　――本刊1999年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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